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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娟看了房后，这心里头简直不要满意
她忙向于伯打听起了租金
租金？
以往他们宋家闲置的宅子也没出租过啊，于伯有些麻爪。
对了
于伯回想出来前，小张对他的嘀嘀咕咕，以及他问鹤城要租多少价，鹤城是咋说的来着
“租金随意，于伯你看着处理，闲置了租给厂里的员工也好”
鹤城和他就说了这么一句。
闲置了租给厂里的员工……
是了，小张也说这小陶同志是机械厂里的职工哩，那确实是不能租的太贵
于伯暗暗想了一会，试探地对李娟说道
“听小张说小陶同志是咱机械厂里的职工，那您看15块钱一个月，不用押金，成不？”
李娟惊讶，15！
这么大宅子竟然只要15块钱一月！
那她们可占了人家大便宜了！
之前，她上周边找房子，问过市价儿
单单那10来平方一间的小屋子就得3块钱一个月
这宅子粗粗看着，少说也得200来平米了
这么大房子，租金怎么也得60块往上一个月了！
15一个月，李娟咋觉得那么不敢想呢……
李娟看向陶鱼，她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第16章 大杂院里的凤凰
陶鱼点点头，她说房子很好
说明她也是满意的。
这宅子独门独户，少了很多麻烦
而且前厅空间够大，往后也有利于李娟发展她的成衣事业。
见女儿点头，李娟心里有了数
她是真心想租这房子，但是不愿意占人这么大便宜，她良心过不去嘞
她和于伯商量
“15块钱一月我这良心实在过不去，您看50块钱一月行吗，我们还是占了您家大便宜……”
……
最后这座宅子在李娟的坚持下，以每月50块钱的租金成交了。
于伯办完事儿，便开心地回了
他总算完成了任务，话说回来人母女俩也是敞亮人，不愿意不占人便宜哩。
李娟拿了钥匙，心情有些激动
50一月就50一月吧，她李娟付的起
不过，她往后要更加努力挣钱才行
虽然来之前闺女说往后她也会挣钱，还有她一个月20块的工资也交家里用
但是李娟还是不想花闺女的钱，她现在能挣钱了，她家鱼儿挣的钱自己个儿存在花就行
苦谁也不能再苦她闺女了……
回大杂院路上
李娟感叹着机械厂的福利就是好，连厂长都这么大方
听说职工租房，竟然给便宜这么多。
陶鱼听到这儿，轻挑了下眉，但没接话
接着李娟又小心问起陶鱼
“小张，那小伙子是哪儿人啊？我看小伙子不错，人也热情，看着就能说会道的，还冲我问好嘞”
“人帮咱这么大忙，改天咱得请人吃个饭啥的……”
至于刚刚见到的宋厂长
李娟不敢请人家，得换个方式感谢人家
不然唐突了人，给女儿添麻烦哩……
房子租好后
陶鱼去机械厂上班时，李娟自己带着抹布、搪瓷盆等家伙什，上新房子收拾卫生去了。
等陶鱼下班回来的路上，正好遇见打扫好卫生回大杂院的李娟
李娟满面喜悦，见着陶鱼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鱼儿，妈掐着点儿等你嘞，准不？”
陶鱼帮着接过一部分她手里的东西
“怎么不等我下班一起去？”
李娟哪当回事儿，将手里的东西换了一边，挨自己闺女近些，笑着道
“那才多点儿活儿，你妈我一人就弄清楚了，明儿啊，咱就能搬到对面儿去住了！”
“那明天我跟食堂请假”
陶鱼话音刚落就被李娟语气坚定的拒绝了
“不成，你可不许跟厂里请假，好不容易聘上一份工，咋能见天儿请假”
“妈这头用不着你帮忙，你只管好好上工，啥也别操心”
娘俩就这么边走边聊
应该是大多数时间是李娟在说，陶鱼垂首在听，且偶尔应上一句
回家路上
娘俩的影子在夕阳下越拉越长。
第二天
陶鱼一早就被李娟送出门上班
而常婶那几个跟李娟要好的婶子，则推着大板车帮着家里头搬家。
其实陶家娘俩哪有啥大家当
那小板床一拆，四方桌一抬，锅碗瓢盆一捯饬，先装一车送到新房子
再回来把零碎的家伙什装上一车送过去，这家就算搬好了。
陶鱼这头照常上着班
因为林子一时半会回不来，陈梅也没了兴趣给楼里送餐，所以这活往后暂时就落在了陶鱼身上
今天陶鱼下了班，没再留下帮着善后
陶鱼和丁师傅打了招呼，径直往家走。
陶鱼回了大杂院，路上遇到几个邻居，已经不像往常一样和陶鱼打招呼
而是一个个脸色冷淡地打量她一眼，就转头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陶鱼不受影响，她神色如常地往小板房方向走去
李娟如果没搬完，她还能帮上忙。
而陶鱼刚转过墙角
就看到毛婆子屁股底下垫着小兀子，正坐在那里洗菜
说来也奇怪
原本住在东头的毛婆子，今天怎么专门跑到西头来洗菜了？
当然是听说李娟母女俩搬了大房子，故意怼这儿来膈应人的呗
这不
毛婆子一见到陶鱼，立即把手里的菜往水盆里一摔，开始骂骂咧咧
“呦！不是说搬到对面儿住大宅子去了，咋还回咱这大杂院啊！”
“别不是房子没租着，还没住进去就让人给轰出来了吧，那可真是老天爷显灵，活该！”
陶鱼扫了毛婆子一眼，那平静无波的眼神就像看地上微不足道的烂泥
她丝毫没把毛婆子放在眼里，随即继续往前走。
恰恰就是这个眼神激怒了毛婆子
她恼羞成怒地指着陶鱼的背影大声叫骂
“小精神病，嘚瑟啥！真以为你们娘俩搬出这大杂院，就能野鸡变凤凰？”
“做你娘的春秋大梦，你妈生你出来，你就是个小精神病！”
“疯病到哪儿也治不好！一辈子就该是这大杂院里的野鸡子儿！”
终于
陶鱼的脚步停了下来，可不等她转身
一个飞驰而来的身影，一脚就狠狠踹在了毛婆子身上！
毛婆子大叫一身，当场就摔得人仰马翻
还摔在地上的水盆子和菜里，那是滚得一身脏，没眼看。
“毛婆子你个遭报应的，再敢骂我家闺女我就上你家，一把火同归于尽！”
李娟骂完也不废话，她拿起地上那水盆
“哐哐哐”就往那小兀子砸啊！
整整用了十分的力
没几下，毛婆子那每天都要拿着到处转悠显摆的搪瓷盆儿，就被砸了个底儿掉！
毛婆子看那搪瓷盆被砸坏，她心肝疼地哟
又看李娟那要和她拼了命的模样
毛婆子是抢又抢不过，打又不敢打，只能着急上火地大叫
“李娟要杀人啦，来人啊！杀人啦，哎呦，天杀的，我的盆儿啊！”
这水盆可是她儿子上供销社新买的，她还没焐热呢！这就被砸了！
哎呦！她快气得喘不过气来了！
这头
李娟砸了盆，还不解气
“哐哐哐”又把那地上散落的菜踩了个稀巴烂
“死老婆子，我让你吃，吃着我家菜还敢骂我家鱼儿！早知道，我宁愿拿去喂猪！也不会把那几盆菜给你家！”
说完，李娟把那些烂菜往毛婆子身上踢，吓得毛婆子直往后躲
毛婆子被震慑得再也不敢吭声儿……
一气呵成收拾完毛婆子，李娟拉住前面安静站着的陶鱼
她脚步坚定决绝地穿过周围围观的人群，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大杂院
对，她们再也不回这大杂院了。
大杂院那些久住经年的人，看着李娟母女俩远去的背影
都看着陶鱼身上那明黄色的裙子边儿飘过这又脏又破的巷子
那样鲜亮的颜色，和这破巷子里堆得到处都是的煤渣堆，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大杂院里的人心思各异，他们在回想
不知啥时候起
陶家闺女变得这样俊，这样出彩了
那美得跟画儿似的，哪哪儿看着都不是这大杂院儿里会出的人嘞
哪儿还能叫她小精神病呢
倒是那地上的毛婆子还更像在发疯病
也许用不了多久
离了这大杂院，陶家闺女真的要变凤凰哩......
第17章 宋厂长小心，这鱼有炸
李娟带着闺女往新家走，陶鱼任李娟牵着
路上李娟转头看着沉默乖巧的闺女
她蠕动了下嘴，到底还是忍不住出声，语气中满是心疼
“鱼儿，往后要是还碰见毛婆子那样的破落户，你可得狠狠骂回去，不能由着人欺负你知道不！”
“要是骂不过也不怕，还有妈在，妈就是拼了命也会护着你的，咱没啥好怕的......”
就这样，李娟一边走一边絮叨着
陶鱼听着竟回想起前世上学的一幕......
小学开学
校门口都是来来往往送孩子的家长
只有小小的陶鱼孤身一人，她迷茫冷漠地站在校门口，身边放着大大的铺盖卷。
嗯，正如前面所说，她的父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且各自组建家庭
而她？
当然是多余的那个。
听说
她的祖父母，外祖父母年纪大照顾不了她，也和她并不亲近
然后几岁来着？
5岁吧
她的父母掏了并不多的钱，她便开始了寄人篱下的生活
这次上东家住两周，下次上西家住一个月
反正让她去哪儿都行，就是不能住父母各自的新家庭。
父母既然各自有家，对于陶鱼，钱自然给的不多
所以亲戚也不尽心照顾，毕竟是别人家的孩子，
再说了，就那点子钱，指望他们对她多好？
拿多少钱办多少事呗。
好像从那时候起
就不断有人教会小陶鱼
“想吃饭就得干活，不干活就没饭吃”
这话
小陶鱼懵懂却牢牢记住了
……
日子就这么一天一天挨了过来
小陶鱼也到了能上小学的年纪
终于，大家包括陶鱼的父母都松了一口气
因为到了小学就能寄宿了
最多寒暑假让她来住上几天，平时家里再也不用多余出一个人来。
所以小学开学那天，亲戚把小陶鱼往校门口一放，铺盖卷一扔
交代小陶鱼等着老师后，就赶紧走了。
小陶鱼就这么站在门口
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家长对着孩子不停唠叨
“在学校不能饿着自己，没钱花了和妈妈说啊”
“要是有人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要是打不过还有爸爸呢！爸爸给你出头！”
......
小陶鱼旁观着，也听着
随即她安静地拖起地上的大铺盖卷，踉踉跄跄往学校里走去
嗯，她不等老师了
她自己就能进去......
想到这，陶鱼垂下的眼眸，不禁轻轻眨了眨
李娟唠叨的模样很像那些家长呢......
之后
随着母女俩搬进了新房子，请常婶她们吃了暖房饭
脱离大杂院后，全新的生活就算开始了。
陶鱼照常准时到机械厂上班
李娟则马不停蹄忙她的成衣去了。
这不，布料她又淘了一板车
还去黑市买的不要票的二手缝纫机一台，也送了过来
就是手头上那几百块钱也花得差不多了。
不过不怕，李娟肯干哩
她把院门儿一关，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把这些家伙什摆在了前厅里
再不用怕邻居窥视打听，更不用躲小板房里黑黢黢地偷摸干了
提起那段日子，李娟就觉得费眼睛啊
这新家明亮又宽敞，现在的她别提有多舒心了
得亏她听了闺女的，把房租了下来！
陶鱼照例端着托盘往厂里的办公楼送餐
不过几天而已，这楼里的许多人已经熟识了陶鱼
尤其是三楼的职工们，不管男职工、女职工见着陶鱼都笑着打招呼
陶鱼的魅力这么大么？
也许吧
毕竟一贯是这样，只要她想，她能融入任何环境
她虚伪又擅长伪装，不是么……
陶鱼将手上的餐送到秘书室
恰巧今天徐国超和陆伍不在
倒是只有一人正坐在董事长办公室里忙碌着
那是宋鹤城。
只见办公桌前的宋厂长
眼帘低垂，唇角微抿，正专注于手上的文件
那张脸上……每一处看似温和的线条，似乎又蕴含了陡峭的锋利
陶鱼纤长的睫毛微颤，眼眸中暗光流转
他今天竟又穿了那件军绿色的部队工装呢
陶鱼暗挑了一下眉
那身衣服还真是对她胃口......
不过几秒而已
待宋鹤城觉察时
陶鱼脸上已换上文静娴雅的笑容，不急不慢地将手里的托盘端进了办公室
“宋厂长，我来送餐”
陶鱼今天又穿回那身湖蓝的连衣裙，亭亭站在宋鹤城宽大的办公桌前，声音清浅。
“好，谢谢”
宋鹤城道谢，起身，准备接过陶鱼手里的托盘
可当他那修长的大手接触到托盘时，陶鱼却未松手
“汤有点满，我来吧”
宋鹤城没有异议
只在陶鱼将托盘放置于桌上后，才伸手拿了过去。
随后便有了几秒钟的沉默
两人虽然见过多次，陶鱼也来送过几次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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