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娜叉腰:“嗯?我就是来看脸的啊,我专门来看传说的仲小少爷的珍贵的脸的!”
她一屁股坐下来,一脸放弃:“算了,今天就当一个纯粹的网球鉴赏家吧。”
阿芳哈哈大笑。
就在这时,万众瞩目的仲光华出场了。
他手握球拍,站在场地中央。
一身纯白为底藏蓝镶边的网球服,身形修长挺拔,面容玉色无暇,眼神冷静锐利。
现场人群一片惊呼。
快门声咔嚓咔嚓一刻不停。
财富榜排名第一的仲家,华人世界最古老的奚家,今年17岁的仲光华,是这两家的唯一结晶。
是名副其实的贵公子啊。
阿芳坐在遥远的观众席,默默看着少爷。
这五年,他慢慢长大,日复一日勤奋锻炼,身体素质一路看好,渐渐摆脱那个薄瓷娃娃的样子。
如今的他,正踩在少年与成年的交接线上。
身体还是少年的纤细模样,气势间却已有了成熟男人的雏型。
阿芳捧住胸口,感觉老怀欣慰。
这时,场上似乎出了问题。
仲光华的对手,代表皇家理工学院的李久思,一直没出现。
一个老师模样的人匆匆跑出来,和仲光华耳语一番。
观众席开始窃窃私语。
流言向潮水一样飞速传遍全场。
据说,李久思午餐食物中毒,已经被救护车送往医院。
即将开始的这一场比赛,只能由同校队友顶替上场。
阿芳心里一咯噔。
过了几分钟,最糟糕的预想成真。
仲光承上场了。
大少爷一身藏蓝镶白边网球服,正好和弟弟的配色反过来。
因为年纪大了六岁,整个人成熟得多,肩膀更宽,手臂更粗,身高也略微高出一些。
明明不同母……却五官相似。
明明不同母……却要表演出兄弟和睦。
阿芳曾经和少爷仔细研究过仲光承的比赛录像。
结论是,这个人,实力相当强健。
他的技术可能不是最好的,但他的心理极度稳定。即使暂时比分落后,他也不会自乱阵脚,能够一直稳打稳扎,直到最后反超。
阿芳紧紧盯着少爷,全身紧绷。
这一场比赛,少爷会非常辛苦。
万众瞩目的兄弟争锋。
在场所有观众,八卦魂熊熊燃烧。
*
这对异母兄弟,一来一回,分数咬得非常死。
集英杯是三盘两胜制,每一盘六局。
但是两人的第一盘,就因为中途分数持平,被硬拉伸到十局。
第一盘,最终哥哥获胜。
第二盘第一局,哥哥发球。
一身藏蓝的仲光承深呼吸,抛起小黄球,挥拍。
小黄球高速旋转飞出,赫然撞在了中场球网横杆上。
发球下网,无效发球,重新发球。
第二球竟然再度下网。
对面的弟弟仲光华自动获得15分。
全场哗然。
以稳健著称的仲光承,竟然犯下连续发球失误这种低级错误?
一时间观众席议论纷纷。
他该不会是故意的吧?难不成……是仲老爷事先交代?
呵呵,这就是私生子的待遇……
阿芳听着周围人窃窃私语,简直想爆炸。
你们在胡乱猜些什么?太不尊重人了吧!
但她也不能开口澄清,只能暗暗憋闷。
接下来的比赛恢复了正常。
除了开场的低级错误,仲光承一直稳健发挥。但最终,他被弟弟仲光华压制住,输掉这一盘。
第三盘,比分胶着前所未有。
最终比分6比6,兄弟二人进入抢七大赛。
比赛时间已经超过两小时。
到这个时间点,比赛已经和技术关系不大。
是纯粹的体能比拼,也是心理大战。
哥哥仲光承15分,然后30分。
弟弟仲光华30分,然后40分。
阿芳紧紧抓着前座的椅背,眼睛一眨不沾地望着场中。
轮到仲光华发球。
他轻轻抛起小黄球,接住。
在全场屏息等待中,他没有动作,只是举目四望,仔细梭巡,似乎在观众席中找人。
阿芳呼吸一窒。
是在找我吗?
拒绝少爷给的门票时,他似乎生气了。
顶着那道压迫性十足的目光,她几乎说不出话来。
最终,也没能告诉少爷:我一定会来看你的比赛。
可是我肯定会来看的啊。
这一点,你至少是知道的吧。
年纪渐长,少爷变得健康、挺拔、英俊。
同时也变得难以捉摸。
当初那个渴望友谊的孤单小孩,那个清澈柔软的小包子,早已经不见了。
这个崭新的矜贵少年,时不时就会让她感到心跳漏一拍。
……是一种让人害怕的感觉。
仲光华抛球,挥拍。
球网对面,仲光承全身绷紧,动作如闪电。
大家理所当然期待哥哥仲光承能追上40分,可惜,没能如愿。
仲光华起跳,抽杀,拿下最后一球。
全场哗然。
这场万众瞩目的兄弟大战,由弟弟仲光华、初出茅庐的正统继承人获得胜利。
*
夕阳之中,安娜捂着心口宣布:“我爱上他了。”
阿芳:“爱上哪一个?”
安娜:“当然是赢家。”
阿芳哈哈大笑:“你好势利眼哦!”
安娜两手叉腰:“这不是理所当然吗?谁会爱上输家?”
阿芳:……
好的吧。
她回头看向豪华壮丽的网球场。
宾客们正在有序退席,看得见他们面色兴奋,彼此之间议论纷纷。
他们嘴里,是少爷的名字吧。
少爷,这算是走上了赢家的第一步吗?
长久的努力,终于开始获得回报了吗?
阿芳心里不禁有些酸软。
真好啊,少爷。
真希望从此以后,你一路高歌。
第83章 往事-17
阿芳在路口挥别安娜,一个人回到蓝屋。
庆功宴已经开始了。
阿芳站在员工宿舍楼下,能听见主屋那边传来的音乐声。
她往花园里走去。
走到尽头,搓搓手,爬上墙边那棵巨大的蓝花楹。
蓝屋的中央大草坪在她眼下展开。
四处堆满鲜花,香槟塔闪闪发亮,管弦乐队奏着舒伯特圆舞曲。
客人们身着华服,手持酒杯,欢声笑语。
阿芳趴在大树枝桠上。
小小花穗已经长出来了,在她脸上一戳一戳的。
她四处张望,没看到想看的人。
他在屋子里吗?
唉。
有点小失望呢。
H。
是有人踩进草丛的声音。
阿芳心中一跳,惊喜回头。
然而,看清树下人的瞬间,她嘴角垮了下来。
大少爷仲光承仰着头,笑眯眯:“你在那干什么?”
阿芳扭开头:“没干什么。”
仲光承伸出手,开始往树上上爬。
阿芳大惊:“喂!你上来干什么?”
仲光承一边爬一边笑:“这是你的树吗?我不能上去吗?”
两句话的功夫,他已经爬到阿芳临近的树桠上。
他看着眼前的大草坪,发出了然的声音。
阿芳不想搭理。
仲光承:“你的少爷没有邀请你参加晚宴吗?”
阿芳转过头:“你明知道这种事是不可能的。”
“为什么要故意说这种话?就为了让我难受?”
仲光承:……
他失笑:“对不起,是我错了。”
阿芳看过来一眼,又一眼。
忍不住出声:“你不用出场吗?”
仲光承:“你好狠的心。这是人家的庆功宴,我一个输家去凑什么热闹。”
“你是很期待看到我站在那里接受嘲笑吗?”
阿芳嗤笑:“嘲笑?”
“你看看你自己身上的光环,谁会嘲笑你?谁敢嘲笑你?”
仲光承:“你在说什么啊,我刚输了比赛。”
阿芳:“亚军也算是输吗?”
她撇开头,声音里有些恨恨味道:“为什么你们非要争出个高下。”
“你们已经拥有全世界了,为什么还想要更多?”
不等对方说话,她抢白道:“我知道为什么,我只是没法感同身受。”
仲光承:“这话得对你的少爷说去。我从来只想要和平。”
阿芳:“得了吧。你装出一副很大方的样子,其实最容不下人了。”
仲光承瞳孔收缩了一瞬。
他随即淡淡笑起来:“不是我想输的。是爸爸。他交代我输给阿华。”
阿芳一个扑腾,差点从树桠上掉下去:“真的?”
仲光承:“真的。”
“呵呵。我倒是想争。可惜我根本不配。”
阿芳脑筋飞转。
她疯狂检阅回忆,亲眼旁观、亲身陪练的少爷的每一个球,还有两个人一起研究过的仲光承的比赛录像。
她坚决道:“不对,不可能。”
“我看你今天的动作,比起三年前的比赛毫无长进。你一定有太多事要忙,根本没什么时间练球吧。既然没怎么训练,上场之后肯定心里不安。所以你才会犯连续两球下网那种低级错误。”
她说着说着生气起来:“退一万步好了,就算你真的故意让球好了。你以为不让就能赢了?你也想太美了吧?你以为你是谁?罗杰费德勒吗?”
仲光承半天没说话。
最后他叹息:“为什么呢?为什么对他这么忠诚?他到底哪里好?”
阿芳:“我不知道他哪里好,但我知道你哪里不好。”
“你每句话都阴阳怪气,故意惹人难受。”
“我和少爷玩得好,你看不顺眼,就想搞破坏。”
“你当别人是傻子吗?”
“你这样,没有人会真心对你的。”
仲光承:“你是真的一点也不顾忌我的心情啊。”
阿芳冷笑:“难道你顾及过我吗?”
草坪上起了一阵喧哗。
宴会的明星终于出场了。
仲光华一身纯黑丝毛礼服,纯白衬衫,缎面蝴蝶领结,身材修长,五官精致,神色清冷,整个人看起来无比矜贵闪耀。
一群大小姐围在他身边。
完美发型,丝绸裙子,宝石首饰,红底高跟鞋,都是金钱堆出来的大小姐。
阿芳突然出声:“那其中,也许就有他未来的妻子。”
仲光承惊讶看过去一眼。
“你……你这个口气真冷静啊。你不嫉妒吗?”
阿芳摇头:“不知道。”
“应该不嫉妒吧。”
“我和少爷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是好朋友,不……是伙伴吧。”
“但是,也许也有一点吧。毕竟……”
“等他结婚了,我们肯定不能继续这样了。”
仲光承:“什么意思?到时你就自动离开吗?”
阿芳:“不知道。也许吧。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仲光承仿佛受到震动,一时无言。
良久,他低声道:“真到那时候,就和我结婚吧。”
阿芳淡淡瞟过去一眼:“我对你没兴趣。”
“而且,你也不是真心的。”
“你这样说话真的很讨厌。”
仲光承笑起来:“你刚才说的那些话,和别人说过吗?”
阿芳:!
仲光承笑得愉快:“是吧。有些话,你只能和我说。这就是我们的孽缘吧。”
阿芳翻了个白眼。
*
周二,网球场。
管理员看到仲光华,大吃一惊。
“你是不是努力过头了?你刚赢了集英杯啊!至少歇个一星期,不,至少歇一个月吧?”
仲光华:“我不是努力。只是喜欢网球。”
他转头看了一眼阿芳,朝管理员笑笑:“今天只是随便打打。你忙自己的事情去吧。”
“哦?那好哇。”管理员二话不说,乐呵呵走了。
诺大的网球场只剩下少年少女两个人。
随意打了一局。
仲光华的球拍挥空,黄色小球飞向场外。
阿芳兴奋大叫:“我60分!我赢了!”
仲光华:“你现在是赢了集英杯冠军的人了,开心吗?”
阿芳皱眉:“等一下。什么意思?你刚才让了我?”
仲光华:“如果我让了呢?”
阿芳:……
她叹气:“那我也很开心。你只要是好意,我就会开心。”
“好了,快告诉我,你真的让了吗?我不喜欢这样不明不白的。”
仲光华无奈:“没让。你真的很厉害。”
阿芳跳起来:“耶!我是赢了集英杯冠军的人!我是岛内第一高手!”
仲光华啪啪鼓掌。
两个人坐在场边的长凳上。
阿芳伸直了腿,瘫软在长椅上,好像热巧克力融化一样。
仲光华:“坐没坐相。”
阿芳瘫软着,一动不动,嘴里嘟囔:“知道啦,你最有坐相,你最优雅,你最高贵。”
半天,她睁开一边眼睛,瞄着旁边的仲光华:“你干嘛啊,一脸别人欠你钱的样子。”
仲光华两手抱着胸,眼睛看着场边的灌木丛:“我看到你了。”
阿芳:“看到什么?”
仲光华:“周日晚上,你和他,在树上。”
阿芳:!
她一个扑腾就坐起来了。
她挠挠头,嘿嘿笑:“这都能看见,你视力也太好了吧!”
仲光华梗着脖子,不动也不说话。
阿芳赶紧解释:“我一个人在树上待得好好的,是他非要上来。”
她用胳膊挤挤仲光华:“我不会和他交朋友的啦。我肯定是站你这边的。”
仲光华:“你都看见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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