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怕他,恨他,厌恶他。
非常明显。
他也心知肚明。
我说的那句“喜欢他”,他又怎么可能会相信?
会有受害者真的会不计前嫌,毫无顾忌的爱上施暴方吗?
……
我收敛了情绪,强行将自己从回忆里脱离,我走入了房间。
蒋棹本就不喜欢说话,兀自进了浴室。
我站在原地,整个卧室的装修,家居的物品摆放简直是我曾经的卧室一模一样的复刻。
白色调为主,搭配亮色奢华家具,高级感十足,又不失优雅,浅粉色沙发旁是卡拉拉大理石底座的落地灯,就连梳妆台都是拉斐尔的绒布款。
我仿佛回到了江宅,手里外套瞬间落在了地上,小心翼翼地打开了衣帽间,各家奢侈品的女性连衣裙,配饰,包包,珠宝……
江明濯好像早已做好了我会来找他的准备。
惊恐之下,我的瞳仁紧缩,四肢开始发凉,我有一些后悔自己的莽撞。
我不该轻易来找江明濯,还把蒋棹也引到这个封闭的空间里,大脑在此刻飞速运转着,我完全没有留意到身后有人靠近我,等我转身,蒋棹那双带着天然压迫感的黑眸正默默地看着我。
他刚洗完澡,头发刚吹干了些,平日都会往后梳的刘海微微垂落,少了一些冷感。
“你,怎么不说话啊。”我勉强露出了温柔的笑容,“帮我摘了,好吗。”
蒋棹冰冷锋致的眉宇轻轻扬起,他走到了我的身边,摘下了脖颈上那条很细的蝴蝶项链。
当他触碰到我,一股没来由的冰冷感让我浑身发颤。
蒋棹颔首,他的声音有几分不悦:“哭什么。”
我抬起手,才发现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轻轻落下。几秒后,我试探性的抬起手,见蒋棹并没有推开我,才小心翼翼的把头抵在他胸前:“我身体不舒服,今,今天别……不要,好不好?”
他压根不吃装可怜这一套。
以蒋棹的性子,他想要的,无论如何都要得到,善解人意这词和他不沾边。
我只能尽可能的展现自己的柔弱,赌这一次蒋棹会心软,我有种模模糊糊的预感,如果可以,他并不想对我用那些强势的手段。
“你觉得嘈你和你平时买菜一样,是吗,撒个娇就能让对方给你打折。”蒋棹修长的手指捏住了我的下巴,比破我不得不仰头跟他对视。
“我想嘈你,没你说不的时候。”
他的语气倒是没那么恶劣,见我并没有那么剧烈的挣扎,手指也由桎梏改成了缓慢的,暧昧的摩挲。
“那,今天不要嘈好不好。”我也抬手,握住他的手腕。
他微俯下身和我对视:“今天不要,明天也不要?”
嗓音寡淡嘲弄。
“我看你身体挺好的,还能和林近东睡一觉。”蒋棹的眸子忽然变得冷戾十足,目光从上俯下,他挑眉:“不是吗。”
我的眼神看着他,我知道,一旦躲闪就是心虚的反应,我至少明天别想从床尚下来,我把所有的过错都推给了林近东,只告诉他,我那天精神恍惚,林近东扶我去房间,我恍惚看到了他。
“认错了人,被人嘈了,还敢这么理直气壮。”蒋棹声音低沉却透着危险,“我以为你不怕呢,要不怎么敢跟叶风麟玩洛聊,别人都不怕,唯独怕我。”
“你爱我吗。”我忽然问他。
蒋棹静静地看了我一会儿,“你说呢。”
“你如果想找一个星玩具,凭你的能力可以轻而易举找到更好的……”我话音还未落下,蒋棹已经低头堵住了我的唇,我唔了声,身子往后退,蒋棹按住我的腰,手向下,将我下巴抬起,手指力气大的惊人,我不得已抬起头。
舌见被男人甜吻着,他的手指也在摩擦着我的脖颈,我最初是闭着眼睛的,睁开眼,望进他带着欲往的眼眸里。
蒋棹把我抱得更紧,我感觉无法从他的手臂中挣脱。
顷刻间,他微微拉开了距离,“最后一次机会。再给我戴绿帽子,我会杀了所有跟你接触过的男人。”
我倏地抬头,一种让我战栗的掠夺感再次袭来。
“说话,听懂了没。”
我咬着唇,“你还没听我说完,你如果把我当玩具……”
“听不清,再说一遍。”蒋棹口吻压抑着淡淡的怒火,分明是在给我台阶下。
我只好垂下眼,低声说:“我听懂了。”
等我洗完澡,蒋棹还在工作,眉梢带着几分冷戾,其实他就比我大三岁,但气势愣是压着所有人,我直接过去坐在床上,掀开一边的被子,一股脑钻进去。
窗外,已是深夜,我整个人都缩进被子里,身后忽然有人靠近我,然后把我搂住。当我开始扭动,对方便作势要撩开裙子的下摆,我吓得只能被他抱紧。
我根本睡不着,在蒋棹或者江明濯的身边,就算勉强吃了药睡过去,也全部都是噩梦。
卧室内只留了一盏夜灯,散发着淡淡的光。我睡不着,只能假装自己入睡了,蒋棹索性起床,单手拄着头,另一手搂着我的腰,那只手又很快从腰,到熊,爱不释手,最后到我的长发上。
“……”我觉得浑身难受,被他这样盯着并不好受,可我怕醒来又会被他按住狠狠地做一次,只好装睡。
他喉间溢出淡淡的一声笑,“装睡?”
我只好睁开眼,“你眼睛都这么红了,快睡觉吧,好不好?你不睡,我睡不着。”
“慈善宴会前一天晚上,我还在格兰市。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连夜回的帝国州,昨晚为了你的事情,我又是一晚上没睡。”
“那你快睡。”我说。
他应了声,调整了下姿势,紧紧搂住我。我感觉呼吸都快要喘不过气,但也不敢挣扎,只好默默地看着他。蒋棹很快就睡着了,他睫毛很长,皮肤不是谢雍那种冷的吓人的白色,但也是从小养尊处优的大少爷,好的惊人。
我趁着他松手间隙,悄悄地挣脱,我慢慢的远离他,看着他毫无防备的熟睡模样。我想,哪怕我此刻用刀落在他脖颈,他也不会醒来,直到鲜血流出……
正想着,我迟疑的看向了大床旁。
水晶台灯下的柜子抽屉,被我缓缓地拉开。
一把闪着银色冷硬光芒的餐刀,出现在那里。像是我记忆里最深刻的,蒋棹最爱的电子烟的外壳颜色。
我轻轻地将薄而锋利的餐刀举起来,蒋棹仍旧在沉睡着,发出均匀平缓的呼吸声,让我有种不太真实的感觉,我就这样砍下去,他的动脉会喷涌而出鲜血,将这间柔美漂亮的卧室染红。
比起这样令人害怕的场景,我更恐惧的是,这把刀是谁放在这里的?他知道我这样的讨厌蒋棹吗?
我再次轻轻合上了抽屉,只觉得身子颤抖无力。杀了蒋棹,我这辈子不会有自由,江明濯将永远的拿捏我,让我这辈子无法逃离他。
合上眼,我也放平了呼吸。就在我半梦半醒间,我隐约察觉到有人走到了我的身边。
他的手掌贴着我的脸,寒意刺骨。
“小芙,我爱你……”那人从鼻腔哼出一声轻微的低笑,“为什么你总是不会爱上我……”
下一秒,那正带着爱意抚摸着我的手,似乎被人握住,渐渐地,远离了我。
“你吵醒我了。”蒋棹的声音冷淡而直接,他醒了。
我心跳如擂鼓,却不敢睁开眼,蒋棹看到我刚才拿着刀对着他的那一幕了吗?
蒋棹和江明濯在僵持着,一个冲动又大胆的举动在我脑海里形成,我不由得蠢蠢欲动。与其我自己杀了蒋棹,还不如让他们兄弟间互相猜疑的好,可这个决定连我自己都无法判断它的杀伤力……
试一试吧,我犹豫了一下,像是睡着了发出呢喃那样,我轻轻地出声:“老公,我好像听到贝拉的哭声了……”
贝拉是我和蒋棹曾经的孩子。可爱漂亮的小女孩。
但是在怀孕的那段期间,我的精神不好,导致那个小孩子也身体十分脆弱,总是需要人抱着她睡觉。
我对那段记忆模模糊糊的,但我想知道他们到底回忆到了什么程度,我故意在睡梦中不安地挣扎着,“老公,贝拉是不是发烧了……”
一只手握住了我,这异常的平静让我发慌。
直到蒋棹低沉的告诉我,“别怕,贝拉睡着了。她没事,明天我带你们去游乐场。”
我停下了挣扎,慢慢的,又安静的“睡着”了。
蒋棹和江明濯无声地对峙着,我甚至觉得他们的关系宛如平静的冰面,看起来干净澄澈,但稍微用力,便会崩塌到四分五裂。
第二天,我醒了过来。
在兄弟俩身边,就算他们不会对我做什么,我也压根睡不好,我感到脑子的血管鼓鼓的发疼,我下意识地看向四周,没有人。
我走出门外,整个公寓空无一人,连平日里会出现的管家都不见踪影,就像是他们约定好了齐齐消失那样,我有些庆幸,但更多的是紧张,我的目光不着痕迹的看向公寓的摄像头。
一个,两个,三个……
几乎每个房间都有,足以把这间公寓的角落都看得一览无余。这样正好,我神色微顿,很缓慢地勾了勾唇。
桌上摆着还散发着淡淡热气的早餐,我在房间里等了一会儿,跟两只小猫在沙发上玩了许久,江明濯和蒋棹仿佛从这个世界彻底的离开了,没有一个人联系我。
换好了衣服,我对着镜子摆弄了下自己毛茸茸的耳饰,拿起手机发了个消息,披好外套走入电梯。公寓外,虽然天气有些冷,但丝毫不妨碍小狗狗冬天跑出来散步的热情。
纯白色的萨摩耶小狗跟一团软糯的棉花糖似的,才听到我的脚步声,就格外热情的朝我奔来。
我连忙蹲下身子迎接它,小狗的尾巴不停地蹭着我的小腿,被我抚摸后,会马上发出呼噜呼噜满意的声音。
“……还以为你不想再见我了。”头顶,男人从容冷静的声音传来。
小狗更兴奋了,谢雍从口袋里拿出鲨鱼干,往它头顶放了个一个,他比了个手势,“Bruce,爸爸没有说可以之前,不可以吃。”
我看着小狗,它马上坐起来,虽然极力忍耐着不吃,但口水还是慢慢滑落,就连眼珠都在不停的转来转去,充满了渴望。
“它都快着急死了。”我说,甚至忍不住笑了下。
“我也是。”谢雍也同样弯腰,半蹲在我面前,看着我:“小芙,你不告而别整整两天,知恩说你只是听到我说的事情太害怕了,需要做好心理建设,但我真的很怕你一辈子都不想见我了。”
一向高傲自负的人在我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我心里微微动了动。
“如果,我真的一辈子……不想见你,”我斟酌着,“你会,怎么办?”
“我们上辈子纠缠了不止十年,”谢雍牵起了我的手,放在唇边,“现在也是一样,我永远不会放开你的,除非我死掉。”
我撩眼看他,心想,我对他果然不该有任何期望,他们都一样,没有哪一个是“真心”会祝我幸福的。一样的自负,一样的傲慢,总觉得我离开他们无法活下去。
上辈子?大概是游戏的某个循环里吧。
我知道,那个循环里,谢雍依旧是最年轻的帝国州市长,他的履历漂亮完美,假以时日,进入联邦并担任重要职务不在话下。
我和谢雍在那场派对遇见后,他便开始锲而不舍的追求我。
哪怕知道我已经结婚,他依旧不为所动。他找到了我久未谋面的母亲,对方和丈夫一起来到了帝国州,开了一家诊所,谢雍只稍微动用了点手段,便让母亲无法活下去,她走投无路,再次找到了我。
我只能向他妥协。
人前光鲜亮丽,英俊又出色的帝国州市长,背地里却是个见不得光的第三者。
蒋棹知道我跟他结婚后精神几乎失常,每夜都睡不好,默许了谢雍留在我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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