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堂姐开始不在她的掌控之内了,这让她很有挫败感。
江兰兰转为正面向上、双臂枕在脑袋下的姿势:“你纠结这个问题做什么,我们井水不犯河水还不行么?又不是非要关系多么多么好。”
她实在是不懂为什么江芳芳非要纠结这个事情,明明之前两人就闹了矛盾,既然如此,那根本没有必要谈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互相之间不来往就是最好的状态,不是么?
江芳芳好好走她的女主路线,她走她的小生意路线,互不相干,这不挺好?
“我们是姐妹呀……”江芳芳压下心中的不舒服,柔声道。
“我们并不是同一个爹娘生的。”江兰兰坐起来,直视着这个女主堂妹,“是,我承认你很优秀,你人也很好,但是你不能总想着既要、还要、都要。”
“我没有……”江芳芳茫然。”
看,就是这幅表情,她似乎永远不知道她与我的差别在哪里,享受着优待,却指望被苛待的那个也跟别人一样都要喜欢她。江兰兰静静地看着她,暗道。
诚然,这也并不是江芳芳的错,没有人会要求一个生来就享受更优待遇的人要去理解、怜悯她的对照组,但是,此刻,江兰兰为了给江芳芳一次性“解惑”,只好点出来了。
“你有。你不知道,我就掰开给你说。”她冷冷地追忆,“你从小在家里得到的东西就比我多。奶打我骂我,转眼就给你糖吃。家里吃鸡蛋的时候,永远只有你跟你哥的份。做的衣服,明明我比你还大一点,但总是你穿新的,我穿你不要的……”
“这样的事情太多啦,甚至他们会为了让你吃好吃的,
而将我支出去呢,”江兰兰想起这个事情,还有点觉得好笑,同时还有点心酸,“我那时候就踮着脚站在窗户外头看你吃肉啊,一块又一块,油亮亮的、香喷喷的,吃完了奶跟你娘还给你擦掉嘴角的油,说别让我看见了。”
“我……”江芳芳张了张嘴,无措。
“在学校,别人嘲笑我的时候你只会叫我包容点不要在意,跟你玩得好的人都欺负过我,而你明明知道,却依旧跟欺负我的人关系亲密。扪心自问,你真的把我当姐妹吗?”江兰兰无视她慌乱的表情,冷漠地阐述着没有觉醒时候的点点滴滴。
“她们也没有坏心,有时候就是、就是同学之间的玩闹,我是希望所有人都好好的……”江芳芳解释。
“你看,你说得多道貌岸然啊。”江兰兰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我们初一有一天放学的时候打扫卫生,我被关在厕所,还被人倒了一盆水在身上。”
“我记得——”
“我一身湿透的回家,我娘问我这是怎么回事,你抢着说,我是打扫卫生的时候不小心打翻了水。”
“那是因为——”
“那是因为关我、倒我水的人是你的好朋友呀,你却瞒下了别人对我的霸凌,将锅推到我身上,眼睁睁地看着我挨奶的骂。”
过后江芳芳偷偷来说对不起,说某某不是故意的,某某也很慌,某某怕被学校处分,某某知道错了,她替她道歉。
那时候自己还是个乖巧老实的好学生,还是个兢兢业业的年少期女配,这些事情在“书”中自然没有写,但却是她——江兰兰——真真切切经历过的事情。
而觉醒之后,这些点点滴滴的记忆也就都清晰了起来,这些事情背后的本质,当然也就都被她抽丝剥茧地掏了出来。
江芳芳那是顾念她们之间的姊妹情吗?不是的,她只不过是想所有人都因为她变得相互和谐。至于堂姐要受多少委屈,她看不见,也不想看见。
她看着江芳芳两颊滑落的委屈的、好看的泪水,心里一点感触都没有。
“综上,我不是很想跟你做姐妹,咱们就这样,各走各的路,就挺好。”
第25章 死不悔改
“姐姐真的不是因为付海么?”江芳芳沉默了半晌, 将前面江兰兰那些话给她带来的震撼压下去,问道。
“嗯?”江兰兰歪了歪头,仔细打量江芳芳, 见她虽然满脸的泪水,但也充分展示出了身为一本书的女主的气势,梨花带雨中带着些笃定的质问, 令人下意识就感到心虚。
可惜,她行得正坐得直, 不会因为对方的质问而产生一点心虚之感。心虚啥呢, 她还瞧不上付海这人呢!
谁喜欢那种街溜子啊, 哪怕对方是男主也不行,顾嘉深那样的才是自己的菜呀!
江兰兰眨眨眼睛, 有点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
“姐姐真的不是因为付海喜欢我, 而你喜欢付海,才对我这样的么?”江芳芳重复一遍, 并说道,“我仔细想想,你以前从来没说过这些, 可见并不是真的很在意,但自从你喜欢上付海后, 就开始跟我生分、计较起来了……”
江兰兰简直不知道她的脑回路怎么会这么清奇, 她哼笑一声,轻松地道:“你不会真以为我是因为喜欢付海, 就对你搞什么针对、不理你吧?那可还真不是,我现在对付海, 一点兴趣都没有。”
“还有,我以前不说那些陈年旧事, 不代表我不在乎,你成绩好,连这个逻辑都不懂吗?不说,不等于不在意,好不好?”
江芳芳沉默,显然并不太相信,江兰兰追着付海讨好,这个事情有目共睹。
过去,她觉得这个堂姐是被付海以及他身边的人嫌弃讨厌的存在,没有任何威胁力,而现在,她生起了危机感,并且认为江兰兰就是因为这个而性格大变的。
“我这么说吧,我就是看上村口袁大爷家那只瘸了腿的狗,都不会看上付海的。你别跟我说了,我言尽于此,再解释也解释不出什么花来。”
“我要睡了,别吵我。”
说完,她就重新躺下了。她现在很困,只想睡觉。
说睡就睡,至于江芳芳在布帘子边上站了多久,又淌了多久的泪,她并不知道。
第二天早上,抹黑出门的时候,江兰兰感觉自己路过布帘子隔断还能隐约听到对方不怎么安宁的翻身,拉开房门那一瞬,还听见了一声竭力压抑住的啜泣。
她反应过来,不由得无声地感叹——哎,就这点小事,至于么……
不过想想,这个女主堂妹在“书”中与男主的感情路线上,就常常用眼泪将不羁的男主给像头驴似的拉得紧紧的,这也算是一个能力了。
她是刚柔并济的,既能在事业上大放异彩,也能将感情处理得和和美美。有时候眼泪并非是女人柔弱的证明,而是一种特殊的武器。
不过这些江兰兰都不关心,因为她要去摆摊卖嗦螺。
今天赵爱金在屋子里装死,怎么喊也不起来,江兰兰只好让自己社恐的娘陪同。
来到集市上,果不其然,赵建军那两口子已经摆上了呢!他们大岭村离吴毛沟近,早早就来占摊位,见着江兰兰母女俩来了,两口子齐刷刷地转过头,装作没有看见她们。
但这次江兰兰可不准备放过他俩,她先是找了个摊位,嘱咐她娘把摊子摆好,然后就兴冲冲地往赵建军那边去了。
“哎兰兰……”何秀英阻拦不及,只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了,不过她一边收拾摊子一边紧紧盯着那边,打算只要看到闺女吃亏了,她必定立马跑过去帮忙。
乡下女人没别的本事,但是力气大,真要打架,不吃亏!
“是兰兰啊……”赵建军眼睁睁看着江兰兰走过来,摸了摸头,讪讪地。
“我们这回离得远远的,可没有抢你生意啊!”赵建军老婆孙梅香吊着眼梢笑。
显然认为江兰兰是来找麻烦的。
江兰兰笑:“芳芳她二舅、二舅娘,我也不说别的,就是听老顾客说你们对外都说,你们这嗦螺,是我手把手教的?还说咱们两家摊子是同一家?真有这事吗?”
赵建军气场更虚了,他巴巴地想说话,孙梅香赶紧踩他一脚,笑眯眯地说道:“我们可没有这么说啊,都是别人瞎传的,兰兰啊,你可不要信!咱们开门做生意,各做各的,互不打扰!”
江兰兰勾勾唇角:“行,你们这么说我就放心了,不然到时候口味不一样,别人还当我不诚信嘞。”
她垂下眼睛看了看两口子摊子上的嗦螺,嗯,从“色”上就不咋地,大概是舍不得放油,干巴巴的没什么油光,螺少韭菜多,瞧着包一斤半,可能田螺也只比她的一斤多上那么几颗。
她也不看两口子的脸色,转身就走了。
反正亲里亲戚的,话就说到这个份上,要是人再打着她的幌子,就别怪她不讲情面了。
“切,做这个死样子给谁看?真是个贱丫头!当谁还怕她了?”孙梅香望着江兰兰的背影,脸上的笑落下,翻了个大白眼。
“哎,也是咱们不该那么跟别人说,到底是不好,以后咱别这样说了。”赵建军不安地说道。
孙梅香偏头瞟他一眼,毫不在意地道:“这说法有用干嘛不用,你怕个屁啊,说翻天了我们都是她亲戚!长辈!她难道还真敢掀咱们摊子不成?我还就偏要这么说了。”
赵建军本来也不是什么老实人,这会儿孙梅香都这么说了,他也就不说话了。
两口子在客人来问的时候,依旧说自家的手艺就是斜对门江家姑娘手把手教的,两家都是亲戚。
这话有人信,有人也不信,但到底还是让他们的生意好上许多。
江兰兰这边,虽说有老饕客们喜欢这一口,甚至有
的都两包三包地买,但有了赵建军两口子单方面打价格战,终究还是失去了很多没那么注重口味的客人。
“兰兰,咱们今天能卖完吧?”何秀英看着斜对面那边的人挺多的,不由得担忧道。
她胆子小,不好意思张开口招揽客人,所以兰兰让她负责打包就行了,这会儿生意没那么好,她就总是看赵建军那边的情况。
那边来好几个客人,她就有点沮丧,自己这边的人比那边多,她的笑容就又盛了一些,反反复复的,心态变来变去。
“娘,您放心,咱们这一批做得不多,卖完没有问题的。”江兰兰安慰道。
江兰兰抽空问一问自己的忠实老主顾,得知对面还是不加收敛,脾气也起来了,真是给脸不要,非得做这种没有道德的事情。
她想了想,跟何秀英叮嘱两句,就快步离开了。
不多时,就拿着块儿写着大字的木板过来,何秀英凝神一看,上面可不就写着两行字——“本摊独家手艺,只此一家!”
这倒是比一个一个解释来得有效得多,果然一会儿就有个大娘埋怨:“哎呀,原来那不是你家的呀,难怪我家老头子说味道不咋地,跟你们摊上的没法比!”
她当然只字不提自己是贪图了一下小便宜,觉得那个摊子上的量多钱少,才想着买回去的,结果你猜怎么着?她家那老头子嘴挑得很,说差得远了!不好吃!
江兰兰就笑:“往后认准了咱家,包您满意!”
她小姑娘家家的,笑得好看,拿勺子的手也大方,当即就给大娘多舀了半勺,看得大娘笑得褶子满脸,连声道谢。
不过斜对面这么一通操作下来,江兰兰这边卖得确实就没有往常那么快了,以前是一螺难求,有人来晚了嗦螺都卖完了,只能悔恨得拍大腿。现在则快到中午了才来,也都多多少少还有一些。
到了中午,篓子里还是剩下了一点嗦螺,何秀英还想要再等等,江兰兰大手一挥:“不卖了,这会儿人家都回家吃中饭了,咱没必要搁这儿顶着日头等。”
何秀英自知自己没有啥经验,闺女说啥她就听啥,闻言二话不说就开始收拾摊位,这种活儿她干得利索,不需要闺女动手。
江兰兰见她娘收拾着呢,扬头看了看斜对面,那两口子也在收拾东西,看样子也准备走了。
她快步走过去,看了看他们的篓子:“哟,你们也没有卖完呢?”
孙梅香心说,这贱丫头咋又来了?
表面上还是亲亲热热地:“可不是,咱们家做多了些,下一回还是做少一点。你们卖完了?”
江兰兰似笑非笑:“您说呢,二舅娘。”
孙梅香简直又想翻白眼,她强忍着不悦:“哎呀做生意就是这样嘛,有时候买的人多,有时候就少,说不定明天生意就好了。”
江兰兰不理她这话头,质问道:“二舅娘,我听说你们今天还说是跟我一家的啊?不是说你们没这么干么?”
“本来你们弄了个跟我一模一样的做法我就没说什么了,我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们江家也都知道,因着您是亲戚,我们也就不说什么,但是您还到处说跟我们摊子上是一家的,实在是不厚道了吧。”她盯着赵建军和孙梅香,直接戳破,没有留什么情面。
本来各自做生意也没什么,确实就是各凭本事,但是这两口子瞎说说得飞起,已经开始连累她了。
这两天都有客人埋怨说买的嗦螺不好吃,还表面上看很多螺,实际上下面垫好多韭菜,找麻烦都找到她这边来了。
江兰兰不得不解释,又给人家看自己家篓子里的嗦螺,那些人这才恍然大悟:“噢哟,原来那边不是你家的啊!我还以为跟你这边的是一锅炒出来的!吃大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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