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带着几名手下就去了青梨院。
青梨院的梨花开的正盛,飘落的花瓣像碎玉一般铺在青石地板上,柳修筠和赵怜儿在石凳上坐着,喝着茶品着花。
就在这安静闲逸的时刻,‘嘭’的一声,院门被踢开了,赵怜儿立马站了起来,正准备问是谁这样无礼。
就见李管事带着人已经进来了,赵怜儿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
李忠芳瞧了一眼站着的赵怜儿,目光却立马被坐着的柳修筠吸引过去了。
他穿着件莹白的常服,日光透过梨树的枝叶,斑驳的洒在他的身上,青丝随意的挽了个发髻,上面还沾着谢飘落额梨花。
梨花洁白,却抵不过他温润莹白的面色。
李忠芳瞧的愣了神,这样的尤物,居然不得宠,使其韶华虚度,真真是糟蹋。
第49章
柳修筠冷眼瞧着闯进来的人,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面上还是镇定自若,轻轻将手上的茶盏放到桌子上。
赵怜儿转着眼珠,想在人群里寻找李萍的身影,没有寻道,心沉了下来。强撑着胆量道:“这里是内宅后院,你们,你们怎么能如此无礼的乱闯?”
李忠芳将目光移到赵怜儿身上,轻笑道:“奶奶我当日心软放了你,倒是给你涨了几分胆量,敢这么和我说话。”
“就是不知出了这个院子,你是不是还能这样硬气?”
赵怜儿心颤了一下,轻轻吸气,余光瞧见柳修筠镇定自若,脊背挺的溜直,也有了胆量,低声反驳道:“我伺候公子,又不曾犯错,上次药丸的事情,也已经领受了家法,就算你是管事,也没有平白无故带人闯进公子院里,将我带走的道理。”
李忠芳双手背负在身后,闲庭信步的往主仆二人处走去,到了赵怜儿身侧停了下来,一双眼睛在他身上打转。
赵怜儿吓得往柳修筠身边挪,紧紧的靠着柳修筠身侧,怒目圆睁,低声道:“你……你干什么,你放肆。”
李忠芳轻笑道:“怎么,傍上了你家主子(柳修筠),在相府过了两天舒坦日子,你就不知道自己打哪来的了?相府这样的高门大院,你以为容得下你这样的saohuo吗?”
赵怜儿的面上,肉眼可见的慌了神,自己的把柄被人捏在手里,他顿时没了主意,害怕的看向了柳修筠。
柳修筠眉头微皱。
李忠芳瞧着赵怜儿的反应,甚是满意,得意的道:“这府上,想要伺候本管事的侍儿,都排不上号,当日给你脸面你不要,今儿个咱就让你知道,什么叫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也好叫大家伙看看,你长了个什么样的金雀雀,敢这样倨傲啊。”
柳修筠刀子一般的眼神看了过去。
柳修筠周身有一股气质,和沈昭蒙很像,瞧人的时候不怒自威,李忠芳对上那眼神,没有来的心颤了一下,下意识的移开的目光。
立马又反应过来,他这样无名无分的入府。
虽然白大人交代了,不许查他的身份,但跟着伺候的侍儿是瘦马,十有八九俩人都是楼子里的兄弟,入府了半个月,大小姐一次都没来过。
他这盘菜,也是凉透了,自己怕他何来?
当着一干手下的面,刚刚的交锋落了下乘,李忠芳心底聚了一团火气,面难堪,冷声道:“来人啊,将人带走。”
后面的人闻令,抬步上前。
柳修筠冷朝着他们冷呵道:“谁敢?”
继而又将目光移到李忠芳面上,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柳修筠丝毫不让,一字一顿道:“他的身份你们少主一清二楚,她亲自带回来的人,你也敢擅动?”
李忠芳哈哈一笑,“大小姐日理万机,那里会管后院这些琐事,此事我已经禀明了主君(沈昭蒙)。”
李忠芳得意的瞧着柳修筠,低声道:“怎么,柳公子入府半个月了,天天被关在这小院子里,大小姐一次也没来过,不知道这内院归谁做主,随便扯出大小姐的虎皮,以为就能将咱给吓唬了?”
形式变化的太快,柳修筠心沉到了谷底,一股无能为力的感觉涌上心头。
赵怜儿见柳修筠和李管事正面硬刚,心中本来还有几分希冀,此时见柳修筠面色白了下来,知道他也护不住自己了。
错眼瞧见李忠芳豺狼一般的看向了自己,吓得腿脚都软了,登时跪在了地上。
李忠芳见状,嘴角勾起了猥琐的笑容,上前一步,靠到了赵怜儿身侧,躬下身子,在赵怜儿耳边大声说道:“小乖乖,这会跪还太早了,一会有你跪着伺候的时候,别心急啊。”
后面的女人哄笑成一团,赵怜儿吓得直往柳修筠的脚边缩,眼中噙了一包泪珠,嘴上慌乱的叫着:“公子,公子救我”
柳修筠将人护在身后,死死的盯住李忠芳,冷声道:“刁奴,你今日敢动他,终有一日,我柳修筠定让你不得好死。”
李忠芳在相府里十几年了,自打得了主君的信任,在府里俨然是半个主子的存在。但是身契上是奴籍,这一直是她心中的一根刺,此时被柳修筠在大庭广众之下摊开,肥胖的面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
她口不择言,狠狠的道:“今儿个你这个小侍儿伺候好了,他才有一条活路,你也别急,再过些时日,你也得将本管事舔高兴了,才有你一口饭吃。”
柳修筠听着这胺臜话,脸上白的一丝血色也无,一口银牙险些咬碎,远处的几个女使已经向他们这里靠了。
万念俱灰的时刻,错眼却瞧见门口进来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顿时心中一松,强ren了许久的泪浸满了眼眶。
萧俪一张脸阴沉的吓人,偏生前面的李忠芳并没有发现她来了,见柳修筠哭了,得意的笑的厉害。
门口的几个使女已看见了萧俪,吓破了胆子,齐刷刷的跪下了。
萧俪快步走进院内,抬脚,使出了十成的劲,将李忠芳踹飞了出去。
李忠芳以脸着地,滚出去两圈,额头在青石板上擦破,血流如注。
‘啊’的一身尖叫,抬眼对上了萧俪阴沉的眸子,知道自己刚刚最后那句话,肯定是被她听到了。
柳修筠再不受宠,到底是她的人,自己敢说那话,就是在找死。
顿时吓破了胆子,大小姐是出了名的暴戾,此时就算是主君亲自过来,怕是都救不了她了。
李忠芳不敢管脸上的伤,像狗一样往萧俪脚边爬去,磕头如捣蒜,声音又惊又惧:“大小姐饶命啊,大小姐饶命啊。”
萧俪随意在石凳上坐下,垂了眼眸,瞧着跪趴在地上的人,声音平平,不辨喜怒:“本小姐的男人仰仗着你才有饭吃,看来你应该是我主子才对。”
李忠芳此时恨不得咬断自己那根多嘴的舌头,可现在后悔也晚了,只得一个劲的磕头:“大小姐饶命啊,奴才该死,奴才口无遮拦浑说的,奴才再也不敢了,您饶奴才一条贱命吧。”
萧俪抬头,对着门口的白沐冷声道:“拖出去,重打四十大板,逐出府。”
“还有今日跟他他进来的人,都打了板子撵出相府。”
李忠芳没想到居然还能保下一条命来,心里送了口气,但一想到四十大板,她那一双腿也废掉了,下半辈子再也别想站起来。又怕的厉害,又朝着柳修筠磕头道歉,期盼着男人心软,能再饶她一二。
柳修筠冷眼瞧着,没说话。
白沐冷声对身后的护卫吩咐道:“统统带走。”
哭求的声音顿时响彻院内,渐渐的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不见。
院内又安静了下来,赵怜儿终于回过神来了,他朝着萧俪‘砰砰砰’磕了三个响头,哭着道:“奴才,奴才多谢大小姐救命。”
萧俪的目光从柳修筠身上移开,落到赵怜儿背上,轻声道:“起来吧,以后你安心跟着你家公子就行,这府里没人能动得了你们。”
赵怜儿泪珠还挂在脸上,轻轻点了点头。
柳修筠起身将他扶了起来,背对着萧俪,给他擦了擦眼泪,温声安慰道:“没事了,别哭了。”
赵怜儿见柳修筠这模样,好像不怎么愿意搭理萧俪,心中着急的厉害,大小姐好不容易来了,要再把人气走了,下次得什么时候才来啊?还不知道有没有下次呢。
赵怜儿瞧着中天的日头,挣开柳修筠的手,慢步走到萧俪身边跪下,低声道:“大小姐,我们公子天天盼着您来,一个人吃饭都不香,最近都瘦了。”
柳修筠没想到赵怜儿说这个,本来冷着的脸,泛起了一阵薄红,转身对着赵怜儿轻声呵斥道:“你,你混说什么?”
赵怜儿心道,你明明自己心里想的紧,又端着大家公子的架子,不肯服软,我再不说,难不成等着萧俪一个女人低三下四的来求你吗?再冷一段时间,以前的那点情分,都被你糟蹋没了。
平日里萧俪都是如春风一般和煦,今日冷着脸发怒处置人的模样,吓人的厉害。
赵怜儿偷偷抬眼,萧俪面上没什么神情,他心里也怕,但一想到柳修筠对他的好,便狠了狠心,豁出去了。
他又朝萧俪磕了个头,咽了咽唾沫,紧张的道:“现下正是午膳十分,奴才去准备些午膳,大小姐您能留下来用膳吗?”
萧俪瞧着柳修筠面上红一了一片,双眼愣愣的瞧着跪在地上的赵怜儿,想阻止,几次张嘴都没说出话来的模样,心中想笑,嘴角都差点勾起来了。
但若是真笑了,依照柳修筠那别扭的性子,今儿个怕是没完了,勉力压下心中的笑意,对赵怜儿温声道:“嗯,你去准备把。”
她正愁自己留下来,柳修筠会赶人,毕竟那珠链她戴了半个月,都没能给柳修筠带上去,可见他的性子有多倔强。
这赵怜儿还真是会助攻,
赵怜儿得了萧俪的话,心中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的退出去了,还将院门给合上了,留他们二人在院内独处。
院外守着的小厮,听着了刚刚的动静,知道青梨院的这位翻身了,见他出来也没敢再阻止。
萧俪起身来到柳修筠身侧,柳修筠梗着脖子,侧着脸,没理她。
萧俪去牵他的左手,柳修筠的指节被人捉住,下意识的挣动,萧俪用了几分力气,右手抚了上去,将他的手腕捏在掌心,上面果然空空如也。
萧俪叹了口气,心底无奈,闷闷的使劲捏了捏他的手腕。
柳修筠当然知道萧俪是什么意思,本来还理直气壮的模样,眼中划过了一丝心虚。
那条珠链,早就被他油扔到妆匣子里去了。
但是一想到萧俪答应他的事情,没有一样做到了的,又将脸扭的更开了。
萧俪将人往怀里带了带,意料之中的迎来了柳修筠的反抗。
她抬手将人横抱在怀中,移步到石凳上坐下。
柳修筠没有防备,忽然身子一腾空,身子失了重心,下意识的去搂萧俪的脖子。待到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稳稳的坐在萧俪的怀里了,臀下的触感绵软一片,臀肉立刻有了痒意,整个身子就跟触电了一般。
他着急的拍打着萧俪肩头,羞恼道:“你,你放开我。”
萧俪捏过他那两只作乱的手,将其反剪在身后,把他整个人牢牢的圈在怀里。
柳修筠又扭动了几下,不但没用,反而因为臀肉的摩挲,他自己不争气的有了反应。
好在这个姿势,萧俪没有察觉,但是柳修筠心里难过的厉害,这算什么,她府里的下人跑到他院子里,将他糟践一番。她来替他解了围,她就觉得他应该感激她,之前的事情也就不用再提了吗?
她们交颈而坐,都看不见对方面上的神色,萧俪没察觉到柳修筠难堪的面色。
轻声说道:“柳柳,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我是什么么样的人,我对你是不是真心实意的好,你一点儿也察觉不到吗?”
“我送你的珠链你也不带,是不是永远都不会相信我不是她?”
柳修筠眼中含着泪,他们相处了这么长时间,萧俪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当时为了从官船上将他救走,肩膀还被刺了一刀。
他的心又不是铁做的,他怎么能感受不到呢。
这几日他也想过,如果萧俪之前做戏,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伺候,那她的目的也达成了。即便是现在还有几分舍不得,她若真的是那丧心病狂的人,把他强掳进府里,再用他父亲来威胁他,凭着宰相府的权势,还不是让他干什么他就得干什么。
那里需要这样大费周章,来讨好她。
可是当时,他把自己交给她的那一刻,她亲口说的,会给他个名分。
后来也说,柳家的案子要给他个交待。
她不是原来的萧俪,可是现在的萧俪承诺他的,也没有一样兑现的。
如今又来撩拨他,当他是什么?
柳修筠眼中含泪,心里别扭,说出的话也别扭:“你送给我的,我就要带上吗?”
柳修筠一想到当时,萧俪是在那样的场景下,将珠链套在那处。心中越发的悲切,现在的这个萧俪,从来都没把他当做正头夫君来对待。
萧俪怎么听着柳修筠这闹别扭的语气,像是在撒娇一般,现在也不挣动了,心中欣喜,加上刚刚柳修筠的一通乱动,弄的她也气血上涌。
鬼使神差的,手就开始不老实,慢慢往那探去,没想到充盈了整个手掌心。
萧俪心中大喜,以为柳修筠也想她了,才这么大反应,手上就开始动作了起来。
柳修筠见萧俪又这样大白天的,在院子里不管不顾的作弄他,心痛的快要裂开了。
手被女人控住了挣脱不离,眼泪一个劲的往下流,心如死灰,哭着喃喃道:“你把我当什么了?”
萧俪听到这一句,带着哭腔,万念俱灰的语气,被吓了一跳。
立马撒手,双手扶在柳修筠肩上,将他从自己怀里带出来,瞧见他双颊虽然绯红一片,但是面上都是泪珠,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中尽是痛苦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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