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鸽子,半点控制情绪的本事都没有,一戳就急。Gavin笑,就是这样戳着才好玩啊。
“哦,年年都考啊。那你考的怎么样呢?”他伸展手脚往草坪上一躺,整个人拉成一个“大”字。
如歌噤声低了头。考得,确实是不怎么样。
地上的“大”字望着着低了头的闷葫芦笑。果然问不吱声了。心里想什么,何止是写在脸上。她这简直就是写的满身都是。
于是他长臂一展,把不吱声的鸽子抓过来。“怎么不说话了?问你呢,考得怎么样?”
如歌嘴一撇又红了眼眶。明知道我跑不好,还非逼着我承认。欺负人,他这是欺负人。
啧,怎么又哭了呢。这鸽子是眼泪珠子做的。Gavin皱了皱眉头,“行了,不是考不好?我教你怎么跑。
他知道叶如歌不安分。这个最开始看到枪就尖叫的弱鸟,突然间对军事训练感兴趣能有什么其他原因。
而且,这鸽子有杀心。从一开始想拿匕首捅他,到后来扭转枪口要杀他的兵,这鸽子心底不知道是怎么恨毒了自己。
但是没关系,因为她弱。太弱的宠物即使龇牙挥爪子也只会显得可爱。
他喜欢这宠物,不想要她死。而这个脆弱的生物显然是需要找点事儿干才能活的下去的,她太闲了就会找个湖把自己丢下去。
最重要的是,教鸽子也很有意思。鸽子殷勤求教的那副小嘴脸,怎么就那么令人高兴。
*
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天才。
有人是数学天才,有人是逻辑天才,有人是绘画天才,而我们都同仇敌忾讨厌的这位Gavin禽兽,他是个杀人的天才。
如歌最近总是问他,这是什么,这怎么用。他从不喜欢与人分享玩具,但总是事无巨细地用并不流畅的北国语回答她,手把手教她用。
只有这样她才愿意和他说话,她才不怕他,他喜欢她用惊讶和佩服的眼神望着自己。
但如果有人采访一下Gavin的话,他会愤恨地告诉你,他对于自己是不是天才并没有概念,但他非常确定叶如歌是个笨蛋这件事。
叶如歌是个体力活动上的笨蛋,但笨还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她又笨又要强。
*
Gavin今天让他们练高空摔落。
严格来说,这其实不算是一种技能,因为并没有人会闲着没事从高处往下摔。但是Gavin认为,实战中怎么可能不摔。
即使你再能打,该摔的时候也会摔。实战肉搏中的每一秒都是一场豪赌,总有输的时候,总有被人从高处一脚踹下去的时候。
关键在于摔的过程中怎么找机会抓住周围的东西来减缓坠落速度,摔下去之后怎么尽量降低受伤程度,以及最重要的,怎么带着伤爬上来。
在常年累月的生死追逃中他早已明白,在失败后继续站起来迎战比从不失败更加重要。因为没有人不败,没有人不伤,但是有人败过伤过却永远不死,比如他。
所以他拿枪对着那些战战兢兢的新兵们,逼他们一个个从高台上跳下去,并时不时偷袭其中不敢上前的人,把他们一脚踹下去。
怕伤怕死怎么能行?男人就得千锤百炼。
当然,这个“他们”并不包括那只细胳膊细腿的鸽子。
但是那鸽子一直跟在后面哆哆嗦嗦地看。时不时见到断胳膊断腿的新兵灰头土脸地爬上来再被Gavin一脚踹下去,吓得一张脸白的像死人。
如歌望了望那高台,足有二十多米,下方空荡高悬,她探头过去看一眼都觉得晕。
Gavin并没有叫她来练这项,她也不敢,她浑身上下每个细胞都在尖叫着要逃离。
但是,但是如果这样,她什么时候才能有点用呢。
她把Gavin刚才教新兵的话背的滚瓜烂熟。怎么保住膝盖,怎么用手护住头,落地的时候怎么借势翻滚……她背的可好了,但是她知道这一点儿用都没有。
只要她不敢跳下去试验,她就永远都不会。
就像Gavin现在这样,他双手抱臂饶有兴致地看着她,没有半点紧张。
如歌知道,他根本就不觉得自己会跳下去。他觉得自己会一直没用地挣扎,直到有天彻底放弃。
如歌把自己的双脚从地上拔起来,拼命往前又挪了几步。她的心跳急促的像擂鼓一样,浑身绷紧的都快僵直了。
Gavin依旧没有上前。这鸽子显然怕的都快抽过去了,怎么可能敢往下跳。
这可不是湖,熬过溺水的那一阵就结束了。这里下面是实打实的平地,一旦落下去,那可是头破血又流,他知道这鸽子可能不怕死,但是怕受罪。
如歌的浑身上下都在痉挛发抖。
要不然算了呢?这个训练对我来说还是太难了。或许我应该从更低一点的土堆开始试起,这个真是太难了。
这样想着,她的腿稍稍软了一点点,没那么僵硬了,身体的重心也因此终于可以有些变动。她犹豫着想要转身,但小腿肌肉突然间抽搐了一下。在她自己意识到之前,她已经掉下去了。
Gavin几乎是咒骂着从原地弹了出去。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又废物又要强的品种,还偏偏被他养了。
Gavin是在她落地前拉住她的。Gavin攀住了半空中横梗出来的一根树枝,另一只手牢牢拎住了她。
这鸽子没用,在意识到自己掉下去之后,已然吓晕过去了。
这就属于典型的,在跳楼摔死之前先把自己吓死的废物。Gavin一边腹诽一边带着她往下落,在落地的瞬间借力稍微偏了一些,如歌的腿结结实实在地上撞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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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Gavin黑着一张脸坐在病床前。
这已经是他几个月内第二次来医院了,都是为了鸽子。她实在是太容易死了,偏偏还犟。
真拿她的命当她自己的?气死人了。
“怎么说?”男人沉着一张脸问。
医生觑着他的脸色。Gavin少见这么认真的样子。绝大部分时候,他都是懒洋洋的,无所谓的,不耐烦的。如今脸沉下来,肃杀感格外骇人。
“没有骨头上的损伤,但有深层肌肉的拉伤。不需要做特殊处理,但是建议打些麻药让腰部以下没有知觉。”
“为什么?”男人的眉毛皱的很不成样子。他用膝盖都能想像出腰部以下没有知觉的鸽子能哭成什么鬼模样。
见男人皱了眉毛,医生立即往回找补。“其实不打也可以。主要是为了缓解疼痛,以及防止病人继续使用对应部位的肌肉,加速恢复。如果病人肌肉控制能力比较好的话,也可以只用止痛药,自行调节放松受伤位置的肌肉,避免调用。”
肌肉控制能力,她有个屁的肌肉控制能力。她要是有肌肉控制能力,还能摔成这样?
“打麻药有什么损伤吗?”男人扬起了眉毛。
“没有没有,我们会对麻药的用量用法把控的很好。”这是专门服务武装军的医院,所他说这话Gavin倒是相信。
“行。”男人点点头,脸色略微好了一些。
*
如歌醒的时候,第一反应便是无边的恐惧。
她试图感受一下自己伤的严重程度,但是下半身居然没有任何知觉。
不疼,不痒,但毫无感觉。
内心无边的恐惧如深冷的湖水一般瞬间淹没心头。
“我怎么了!”如歌一下就慌了,抓住身边那个无所事事一直在看热闹的男人。
“瘫了。”面前的男人没半点避讳,倚在她身旁的床头,挑了挑眉毛随口说,低头饶有兴致地欣赏小鸽子的表情。
小鸽子本就苍白的一张小脸瞬间变得惨白。
“怎么会!不可能!我昏过去之前还是有知觉的,不可能......”一双小胳膊扑腾着挣扎起来去摸自己的腿。
“你昏过去之后正好有辆车过来,从你腿上轧过去了。”男人端着一张脸,瞎话张口就来。
这个谎言过于粗劣却又直接,把叶如歌锤蒙了。
理论上来说,这是不可能的事。怎么会看到有人倒地还有车径直开过来。
但在这个鬼地方,想想却又像是会发生的事。这里从不把人当人。
Gavin双手抱臂,仔仔细细观察着小鸽子脸上每一丝好笑的表情,她那点小心思仿佛透明的一样呈现在他面前。
愣了两秒,鸽子像是意识到真假不重要,瘫了才最可怕,两只漂亮眼睛里瞬间浮现出泪水,“你当时不是在...”,再看向他的眼神里已经带了埋怨。
呦,这是埋怨我没有救她呢。
“叶如歌,想什么呢?是谁口口声声说命不是我的?既然你不是我的,我凭什么帮你拦住车?”
既然你是自己的,那你的好坏我可管不着。
多么完美的逻辑,用来噎鸽子的嘴最好。
而鸽子却已经开始嚎啕大哭。
啧啧啧,哭得像天塌了一样。小嘴是不说话了,全用来哭了。
叶如歌确实觉得天都要塌了。
她瘫了。在这么个人间炼狱,她只能坐在这里任由别人摆布。她再也走不了,站不了,余生都要停留在这样的噩梦里。而余生有多长还不知道。
Gavin会把她怎么样?这里的其他恶人又会把她怎么样?
她还很年轻,如今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动都不能动。
天何止是塌了,简直是要把她砸死了。而她只恨怎么还没有砸死自己,什么时候才能砸死自己。
她现在最大的美梦就是被塌下来的天砸死,而不是瘫在这里被眼前这个长着俊脸的魔鬼一刀一刀活剖器官。
她实在是哭太久了,哭起来连歇都不歇。Gavin觉得她简直要哭断气了。
怎么会有动物能一口气哭这么久,这何尝不算是一种本事。天塌下来了她的眼泪珠子也能供两天的饮用水。
于是他好心好意地起身给鸽子接了杯水递过去,让她补充点水分再继续。
如歌却突然感受到自己的左腿隐隐传来一丝痛。她小心翼翼试着动了动,钻心的疼,却是能动的。
――麻药劲儿过了。
于是鸽子并不伸手接水,而是睁着两汪涌泉般的眼睛望着他:“你骗我!”
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Gavin抖着肩膀笑得水连都拿不稳。小鸽子的胆子却被眼泪浇肥了,气急败坏之下伸手推他,“你骗我!”
这鸽子太有意思了。Gavin差点把自己笑到也眼泪汪汪,水洒了一地。
*
可是接下来的日子也不好过。
麻药的效力过去之后,腿便开始痛。深层肌肉一痛,她便不由自主收缩肌肉,收缩之下更痛。
小鸽子疼得蜷在床上,饭也不吃,水也不喝,这回倒不是嚎啕大哭,但一双眼睛也没干过,时不时渗出来几滴眼泪。
偏生还有个幸灾乐祸的讨厌鬼在旁边逗她。
“叶如歌,之前没感觉哭,现在疼了也哭,你那双眼睛是饮水机吗?”
小鸽子疼得忘记了还嘴,只抽抽嗒嗒地说,“疼...”
“叫麻醉师再给你来一针。”
叶如歌被他刚刚一吓,已经怕极了那种毫无感觉的恐惧。
“不要!”鸽子疼成这样还差点跳起来拦他。
什么不要不要,麻药有什么不好。Gavin招手又叫进麻醉师来,按着就给了她一针。
打了麻药之后的鸽子可爱极了,只能老老实实窝在他怀里喝水。
他喂一口,亲一口,再欺负她一下。鸽子不能动不能挣扎,只能由着他欺负。
喜欢死了。
他用手指摩挲着她软的像花瓣一样的唇,“我养的鸽子,命怎么能不是我的。”
“你乖乖让我打理,就不会再拉伤。”
乖乖让他打理,他怎么打理呢?
拉伸。
如歌不怕他练自己,就怕他给她拉伸。
他刚开始只是用手松解几下,虽然痛但还能承受。谁成想她训练量慢慢上来之后,惊恐地看到Gavin拿出一个沉重的箱子,箱子打开,全是刀。
叶如歌尖叫一声就往外跑,被男人一把拎回来。
“没开刃,都是筋膜刀。”他挑挑眉毛对她笑。
叶如歌拼命往后蜷缩着摇头,刀还没到身上眼圈已经红了。
鸽子胆。Gavin嫌弃地摇摇头,手里的刀却仍不客气地压到了她肩上。
一场松解下来,叶如歌痛得心脏都在痉挛,像被打了一顿一样,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Gavin望着那张沾满泪水的小脸直摇头,不过就是松解一下肌肉,她哭叫得像被强上了一样。
一只大掌抬起来把她脸上的泪水囫囵抹掉,从沙发上拎起来扔到卧室里。看这站都站不起来的样子,今晚是没法上她了,只能等明早了。啧。
事情发展到后来,叶如歌每天训练结束之后就如惊弓之鸟一样往山下跑,却总会被他抓住拎回来松解拉伸。叶如歌简直是被他按着一边走刀一边哇哇大哭,Gavin却有他自己的道理。
这鸽子没有任何训练经验,很多肌肉的发力方式都是错的,尤其是在大量肉搏训练的时候。
其实这个问题不仅她一个人有,甚至很多专业的杀手也会有这个问题,即使刻意调整过发力方式,在生死存亡剧烈发力的时候也会忘记一切。
这便是很多杀手年纪稍大一点战斗能力便剧烈下降的原因之一。代偿太严重,落下一身伤病,慢慢人就废了。
但他实在是个杀人的天才,他仿佛天生就能感受到身体上每块微小肌肉应该如何发力,所以战斗能力多年来长盛不衰,即使受伤恢复也很快。
虽说训练的时候都学肌肉走向,但有几个能达到他的肌肉控制水平,多数兵崽子还是乱发力代偿。实际上,有时候近身肉搏,他一交手便能察觉到对方的发力方式是否有问题。
只是他一般懒得管。除非首领点名要他练好的苗子,他偶尔高兴了会点拨两句,听不听得懂还要看对方悟性。只要他们现在能打就行了,过两年是死是残关他什么事。
但小鸽子还是要管一下。她这么废,如果不把错误的发力点松解,看着她养成正确的发力方式,她在训练期就能把自己搞残。
他可不想以后每天抱着个残废的鸽子四处转。而且她肯定会哭得像要死了一样。
于是小鸽子每天在他的手下吱哇乱叫,她洁白纤细的身体颤抖得像鸽子振翅欲飞的羽翼。他用刀按住肌肉紧张点,不由分说地命令小鸽子:“提肩,20次。”
这种自主拉伸动作最疼无比,小鸽子皱了一张脸却又不敢不听话,含着眼泪憋着嘴点点头,看上去好欺负极了。
男人低低地笑,顺手捏了捏她抽抽嗒嗒的鼻尖。养鸽子真好玩。要养的白白胖胖身形矫健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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