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同意了?”
“他为什么不同意?”柳清逸笑容中含着对于方牧宁的不屑,“从海城调到青安,工资翻倍,含金量上升。像他这种普通学校出来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种机会?”
我没反驳她的话,往后靠着椅背,思索着。
方牧宁的母亲精神不太正常,方牧宁不可能让她一个人在海城,所以他母亲肯定也跟着一起过来了,就是不知道是在哪个精神病院。
“不过,方牧宁和方梦琪真的关系不一般嘛?”柳清逸的话中是不信。
“我骗你干什么?”
“但他们两个完全没有任何接触,甚至那天我还找了个借口,让他们两个碰了个面,方梦琪见到他,神色没有任何变化。两个人看上去,没有任何不对劲。”
“你打草惊蛇了。”
两个人没见面,可能是方牧宁没有告诉方梦琪他来了青安,也有可能方梦琪因为工作没有时间去见……无论是哪种原因,柳清逸牵头让两个人见面,方梦琪就算没有怀疑是柳清逸的问题,也会觉得和方牧宁减少见面的机会为好。
听完我的话,柳清逸紧锁着眉头,她想了一会儿,“如果方牧宁出事呢,方梦琪还能沉得住气嘛?”
“这我不知道。你可以试试,但是别太过了。到时候,被查出来,你也挺麻烦。”
柳清逸笑了笑,眉眼中带着自若的自满,“这你就不用担心了。不过我就想知道,这两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到底是陌生人,”
我喝咖啡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瞥了一眼柳清逸,她正看着我,目光犀利。
“还是关系匪浅。”
柳清逸不信我,不相信就算了。
但我仍相信我看见的。
我想了一下,柳清逸如果想要天衣无缝并且完全把自己摘出去地处理这件事情,需要一定的时间,两天之后,我得去和黄江去录综艺,录完综艺之后第二天,就得去杭州拍戏,只有过年那天才能回来一趟。
离过年还有一个月,变数太多了。
于是和柳清逸分开之后,我坐在车内给樊昭打了个电话,想问他到底查出来方牧宁的信息没有,但电话接通,那头并不是他的声音,而是王哥的声音。
王哥说,樊昭为了帮我查方牧宁的信息,去找了海城的地头蛇,被那边摆了一道,现在在医院,还把医院位置告诉了我。
最后还说,“你要是有时间,要不过来看一趟呗?”
“我没有时间。”
“他要是查到方牧宁消息了,让他在微信上发我。”
王哥在那头为樊昭打抱不平,“他要不是为了帮你,会受这么重的伤吗?!你人不来,连句关心的话都不说,只关心你的消息,哪个当女朋友的会像你这样?!”
“樊昭跟你说,我是他女朋友?”
王哥支支吾吾。
“我不是他女朋友,你别弄错了。”
我和樊昭最多算各取所需,我已经付出了我该付出的,那他也应当交给我我想知道的信息。
至于他因为这事受伤了,那又跟我有什么关系?
这只能说明他自己没用而已。
但这么个没用的人,查方牧宁挺困难,查我的位置倒是轻而易举。
和黄江拍完综艺之后,我立刻就和嘻嘻飞到杭州,进了组。
这次的剧是现代都市剧,不用大早上起来换装、戴假发套,加上现代都市剧是我的舒适区,剧组的人都还不错,拍的还算舒心。
那天拍完之后,已经是晚上9点多。
回了酒店,我洗了个澡,在肩头披了条毛巾,坐在沙发上看着剧本,等着头发自然干。
然后门被敲响了。
最近这段时间,跟踪我的私生粉多了,我从猫眼看了一下门外,拉开门,“你先进来。”
樊昭走了进来,带来了一阵冷意,还有很重的烟味。
我不适地抿了下鼻子。
酒店是剧组统一安排的,有卧室和客厅,客厅不算小,但是樊昭实在太过高大,身型又比一般男人壮,显得客厅都狭窄了不少。
他没有坐下,而是站在离我不远处的地方看着我,黑色羽绒服敞开,里面简单的一件黑色长袖,压迫感很强,“怎么不吹头发?”
我看了他一眼,能感受他的明显不对劲,他不是一个平静的人。
他像个火山,通常能简单用武力解决的,就不会浪费时间说一些虚假的客套话。
同样,你也很少能在他脸上看见平静的表情,他就是笑着的,眉眼刚毅,又痞又混,精壮有力的身躯,既散发着性感,又让人不敢轻易去惹他。
“你来找我干什么?”
“我查到了方牧宁的信息。”
一直想知道的信息,突然就摆在了我面前,我应该是激动的,但樊昭的反应不太对,我没有走过去,而是看着他,等着他的反应。
他一步一步慢慢朝我走了过来,那烟味离我越来越近,我伸出手,隔着他身上的长袖,推着他的胸膛,那长袖上有股冷意,“离我远点,你身上烟味太重。”
他站在那没动,然后看着我。
“你到底来找我干什么?”
他没有回话,而是看着我,慢慢地,我从他眼中看到那熟悉的欲望。
我彻底懂了。
“你先去洗澡,把你身上的烟味洗干净。”
樊昭进了浴室,我坐在沙发上,拿起剧本。
然后房门又被敲响了。
我看了下房门,又看向了浴室,还能听见从里面传来的洗澡的水声。
我不准备开门,但我手机来了个语音电话,是嘻嘻。
我没接。
下一秒,嘻嘻连发了好几条微信,都是,“心心,出大事了!出大事了!你睡了吗?我一定要当面和你说!”
嘻嘻当我助理当了几天,我大概对她也有了个了解,她是个情绪很容易高昂又很容易激动的人,她平时的用词很夸张,她说的大事,可能不一定大,但为了以防万一,我还是知道下比较好。
我敲了两下浴室的门,浴室内的水声停了,“我助理要进我房间,你别出声。”
说完,我朝门口走,又看见沙发上的男士羽绒服,又将那衣服扔到了我的卧室。
关了卧室,我又去开门。
门一开,嘻嘻就窜了起来,义愤填膺、手脚并用地跟我控诉黄江。
我和黄江拍的戏,还在热播中,但是黄江今天被拍到了和一个女生进了一个小区,cp粉们全部破防,开始在评论区骂人。
嘻嘻不是我和黄江的cp粉,但她也很生气,因为剧明明还在播,我本来可以靠着这个剧吸更多的cp粉,但是黄江这么一出,cp粉肯定会受到影响!
嘻嘻开始骂黄江没有演员操守,不遵守规则,她又生气又为我不值,然后她突然就卡住了,呆呆地看着我的身后。
我立刻意识到了,转头一看,樊昭从浴室出来,穿了个白色睡袍,胸肌在v领的睡袍间若隐若现。
那身材,还有那张刚硬俊朗的脸,对于嘻嘻的冲击不小。
她磕磕巴巴,红着脸,“额……额……你是?”
我说,“朋友。”
她这才反应过来这是在我的房间,眼神在我们两个中间转来转去,转来转去,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脸上浮现出羞愤又尴尬的神情,连忙摆手,“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我就走!我就走!”
她转头就走,感觉恨不得找个地洞转钻进去,又想到什么,感觉跟个小偷一样地提醒我,“明天早上八点,我们要在剧组集合。所以,早上7点半,我们得要出发。”
她又狠狠地对我点了下头,又打开门,窜了出去。
我:“……”
我转头看着樊昭,“你有点过线了。”
“就算是炮友,我也应该有个身份。”樊昭看着我,不肯让步。
我有点生气,张开嘴,想告诉他,我俩的关系就连炮友都算不上,最多算是个交易。
但又觉得,说这话也没什么意义,事情已经发生了,我又不能去删除嘻嘻的记忆,我朝沙发上走过去,“把方牧宁的信息发我。”
我坐在沙发上,拿着手机翻看樊昭发过来的文件,全部划完之后,我转头看着他,“你查了这么久,还被人给打了,就查了这些?你特意跑过来,是想让我当面说你没用吗?”
樊昭伸出长臂,将我搂在怀中,我刚要挣扎,就听见他说,“方牧宁有个妹妹,大概四年之前,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停住,仰头看着他,“你的意思是,方梦琪是方牧宁的妹妹?”
“不对,我看过方梦琪的资料,她是独生女。而且,她没有必要在这种事情上撒谎,是不是独生女,有没有哥哥,都不影响她那张脸。”
“她可能和你想的不一样,她并不是阿杭特意找来的,而是她主动找的阿杭。”
“你什么意思?”
我不由自主地坐了起来,紧盯着樊昭。
樊昭朝我移了一步,和我几乎贴在了一起,他俯下身子,朝我压了过来,声音已经染上了情欲的沙哑,“我查到了告诉你。”
我还想问清楚,但是樊昭已经堵住了我的嘴,动作激烈,除了精虫上脑,又似乎带着点惩罚和自暴自弃的意味。
房内温度升高,开着暖风的空调仍旧在运转,但又不时夹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声音。
我似乎在樊昭的后背摸到了黏糊的液体,不像汗,更像……血。
手指慢慢在他的后背摸索,樊昭似乎更加激动,我摸到了那凹凸不平的伤口,我仰着头,避开他那朝我亲过来的嘴唇,“你伤口崩了。”
“我知道。”
我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你疯了?”
“你还会关心我吗?”
他看着我,没等我开口,又说,“我不需要你关心。”
“随便你。但你身上的血,沾我身上了。”
“我等下替你洗干净。”
说完,他直接堵住了我的嘴。
反正不是我的身体,我也懒得再说,但我既然都知道了他伤口崩了,那黏腻的血流了出来,我俩还在干这种事,总感觉……很变态。
我实在忍不住了,推了他胸膛一把,“起来,我给你把伤口重新包扎一下。”
“好。”
他没有任何反驳,甚至是顺从地从我身上起来,然后坐在沙发上,看着我。
我真的被他气笑了,“你给我玩这招。”
第50章 生死未卜
樊昭在我这赖了下来。
我赶他走,让他去处理方牧宁的事情,而且他待在这,要是被狗仔拍到了,会影响我。
他不走,他说他已经安排了人去查,至于狗仔,他不出门就是了。
我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他就当着我的面脱下上衣,将背后那道足有10多厘米的疤露在我面前,侧着脸,盯着我,眼珠黑白分明,“好歹也得等我这伤好了吧。”
樊昭后背的伤口数不胜数,都是以前跟着别人混的时候留下来的,后来洗白了,再没有添过新伤。
后背那些陈旧错乱的伤疤之中,凭添了一道醒目又血腥的伤口。
我看着他,既是提醒,也是警告,“你最好不要出去,要是被人拍到了,我会说你喜欢男生,我们是纯粹的姐妹关系。”
我不再提起让他离开,樊昭也确实遵守诺言整天待在酒店里,哪也不去。
有天晚上,嘻嘻来找我,将陈姐发过来的剧本打印过来送给我,又看见了半躺在沙发上玩手机的樊昭。
她看着我,欲言又止。
在见到樊昭后的第二天,她在去片场的车上,犹犹豫豫地盯着我好久,想说些什么,又不敢说,我实在受不了,跟她说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
她这才开口,话中仍是犹豫吞吐,但好歹说完整了。
她问我和樊昭是什么关系,她觉得我正处于事业上升期,不适合谈恋爱,但她又觉得自己可能管的过多,立刻举手表态,“我不是插手你的生活啊!陈姐也跟我说了,你签合同的时候,就说了不管你谈恋爱的事情,你想谈就谈,但是……但是……男的真的不靠谱!尤其那男的,那――么――凶,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他不是我男朋友,他找我过来有事。”
嘻嘻明显没信,现在看见樊昭居然还在我房间,她更不信了。
她长长地叹了口气,那明显的叹气声将樊昭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嘻嘻朝他翻了个白眼,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走了。
陈姐给我打电话时听见樊昭喊我的声音,也知道了我的房间里多了个男人,她没说什么,只是叮嘱我别被拍到,然后又和我说,西岸那边同意利润增加2千万,但是股份只有百分之十。
我说好。
她又说,赵允昭希望合同重新签订的那天,我也在场。
我微皱着眉头,“他知道那百分之十是我要的?”
“应该不可能。”陈姐思索之后说,“我跟老板说的是我想要,全程没有透露出你一个字。可能,他对你……感兴趣?”
我笑了笑,没有回应这个问题。
他不是对我感兴趣,而是对薛杭捐肾给赵允文的事情感兴趣。
他告诉了方梦琪薛杭捐肾的事情,希望方梦琪能劝诫薛杭,但这方法没有效果。
他肯定还有会后手的。
但这和我无关,我现在最重要的是把这次的戏拍好。
大概又过了10多天,我正在室内拍走路的戏。
突然,心莫名地一慌,高跟鞋一歪,扭到了脚。
导演、场务连忙都跑到我身边来,问我有没有事。
我笑了下,“没有。导演,先拍其余的人的吧,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围着我的人渐渐散去,身旁只剩下嘻嘻,她扶着我进入了暂时不用拍的会议室,我的心还是莫名地慌张。
我让嘻嘻帮我把手机拿过来,给我爸打了个电话。
我爸很快就接了,中气很足,没有半点不好的迹象,我提着的心,瞬间放松下来,我真的很害怕他出事。
我爸又说,薛杭出车祸了,现在正在医院抢救,生死未卜。
我的呼吸一滞,猛地闭上眼睛,任由那种闷不过气的情绪在心中笼罩,我平静地说,“我知道了。”
“你……要不回来看看?”
这场戏是在室内,冷淡风的办公室,我坐在空无一人的会议室,玻璃墙外,拍戏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嘈杂的声音被墙隔了不少,仿佛我一个人待在另一个无人的空间。
我睁开眼睛,虚望着角落里的绿色盆栽,平静地说,“我为什么要回去?等他死了,我回去给他送葬。”
我挂断了电话。
挂完之后,我发现我的手在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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