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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之前，也只是在照片上见过方牧宁，并没见过真人。
真人比照片更有书生气，戴着副眼镜，看上去像个读书人，不太像设计奢华珠宝的人。
他走进包厢时，即使他努力掩饰，仍能一眼看出，是个瘸子。
我和他的交集，只有谭茹，话题也自然是从谭茹展开。
从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对谭茹的印象，又聊到以前发生在谭茹身上的事情，他都能有条不紊地回应。
尤其对于后者，谭茹应该是对他主动聊起过她以前的生活，他都记得。
于是，在我提到某件事情时，他都能接的上话。
谭茹杯里没茶水时，他也会主动拿起茶壶，替她倒好茶，拿纸递给她……他对谭茹，确实很不错。
但我今天来，除了判断他对谭茹怎么样，还想知道他和方梦琪是什么关系。
“那你之前谈过女朋友吗？”我笑吟吟地问他。
“谈过。”方牧宁大大方方地回答，正在吃饭的谭茹神情也没有变化，两人应该之前谈过这个话题。
“谈过几个？”
“两个。一段在初中，一段在大学。”
我继续笑，“那你现在还有她们的联系方式吗？你还记得她们叫什么名字吗？”
谭茹这时候盯着了方牧宁，意思是让他好好说话。
方牧宁笑，对着谭茹说，“今天这场，是专门针对我的鸿门宴吧。”
“你先回答心心的问题！”谭茹不为所动。
第98章 感冒药（一）
“有。大学的叫xx，之前同学聚会时还见过。初中的，叫方梦琪。之前？”
“方梦琪――？”最后一个字，接近破音。
谭茹惊讶地看向我，想从我这边得到一个准确的回答。
“你认识？”方牧宁看了眼谭茹，又顺着谭茹的视线看向我。
我调出我手机里存的和方梦琪的合照，递给方牧宁，“这位？”
“是。”他把手机还给我，略带惊讶地笑着说，“我没想到你们居然认识，这世界真小。”
谭茹看着我，又很多想说的，但又碍于方牧宁在，她不好意思说。
但她还是仍不相信，方梦琪居然会和她的男朋友扯上关系，“你真的和方梦琪谈过？”
“我和她现在，真的只是普通朋友关系。没有超出友情之外的感情。”方牧宁像是发誓般跟谭茹说，谭茹仍憋着，没回应。
“你要是不信，我给她打电话，让她和你解释一下，好不好？”
“……不用了。”谭茹憋屈又大方地说出来这句话，她重新拿起筷子，“我们继续吃饭吧。”
由于这件事情，饭局上的谈话氛围没有之前那么和谐了。
我也不再谈起方梦琪，转而聊起了方牧宁的工作。
走的时候，谭茹还看着我，似有很多想问我的。
但她还是没问。
我等着她的电话。
但直到第二天，她才和我打电话，“我和牧宁聊过了。他确实和方梦琪谈过，但那是好久以前的事情了。我觉得，他现在是喜欢我的。”
“看出来了。他是挺喜欢你的。”我把方牧宁在饭局上的表现，从细节到谈吐，全都往喜欢谭茹的方面靠了一遍，虽不见人，但听完我说的话，谭茹的语气没那么紧绷了。
但她本就是个犹豫不决的人，“但是心心……”
“你不要想那么多。他们两个谈过，只能说明这世界真的很小。而且，你去医院照顾阿姨才碰见的他，怎么可能这么巧，他为了接近你，故意把自己弄瘸。”
“你说的对！”
过了半分钟左右，谭茹又问，“那你会不会开心？”
我无奈地笑了，“我在你心中是这么小气的人。他们两谈，可是在初中！你还记得你初中喜欢的那个人叫什么？”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你当然不是这种人，但是她，她不是和曾姨长得一样，又和庄叔……你知道我的意思吧？”
“知道。”
“你谈你的恋爱就好了。我没意见。”
我并不介意过去的事情，只要方牧宁现在和谭茹在一起，是因为喜欢。
从那顿饭来看，我应该可以放心了。
第二天，在机场时，我收到陈姐的微信，“西岸那边说，为了不让你太幸苦，之后的行程，给你大幅度删减，让你好好休息一下。”
外加一个面无表情的笑脸表情。
-公司有哪些演员，演技还不错的，你给我个名单。我看能不能找机会，把她们带进组。
这是最常见的做法。
我的戏少了，但是对赌还得完成。
陈姐也明白，给我回了个好。
广播开始播报登机了，我对着同样坐在候机室的薛杭说，“登机了。”
薛杭点头，“注意安全。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
薛杭今天也要登机，但我俩是不同的航班，飞往不同的地方。
我到了之后，给薛杭发了消息。
发完，我收好手机，听着嘻嘻讲着工作安排。
这是我第一次同时拍两部戏，一部校园，一部职场，因为不是古偶剧，所以妆造会简单许多。
但是妆造简单学多，时间也是赶的，拍完这场，又得马不停蹄赶到另一个组，投入到新的角色，新的剧情。
这种奔波劳碌，太累了，身体累是一方面，最主要的是精神投入。
我得到在不到十分钟的时间内，从一个角色抽离，又迅速投入到一个新的角色。
精神消耗太大，导致我每次一有时间，就靠着椅子补眠。
迷糊中听见嘻嘻在喊我，我撑着手臂，从桌子站起来。
嘻嘻也站起来替我整理衣服，“你这太辛苦了。赵……他心眼也太小了！”
我笑了笑，没回应。
像生气这种多余的情绪，我都觉得累。
等拍完这场，到了晚上10点。
今天收工还算早的。
靠着靠背，我微闭着眼，但没有睡。
“心心？”
“怎么了？”听见嘻嘻试探性的声音，我睁开眼睛问她。
“姐夫公司好像出事了……”她把手机递给我，热搜词条，“百川感冒药有毒”。
我瞬间就坐了起来，点开一看，大致就说今天有人吃了百川的感冒药之后死亡，警方已经立案调查。
这件事情已经在网上发酵，百川的评论区、薛杭的评论区已经被攻陷，各种负面新闻同时也冒了出来，各种没有证据的猜测也冒了出来。
几乎都是一边倒的谩骂。
“百川无良，居然卖有毒的药！”
“幸好，我买了还没吃！不然命就交代了！”
“我就说过吧，这百川肯定是有问题。一个卖药的公司，居然当时宣传的点都是那个公关部部长！一看就知道，这药没用，全是为了骗那些没脑子的女的钱！”
我从包里拿出手机，本想和薛杭打电话，但他那边肯定是焦头烂额，我在微信上发了消息，打了半天，又删了，“百川那边准备怎么处理？”
薛杭没回。
我一直关注着网上的动静。
这种公关，最好的办法，也是最能重获消费者信任的办法，就是立刻发声明，表明公司将会承担责任，并将具体的补救措施告知。
但是我看了下评论区的时间，这热搜已经上了至少三小时，声明还没发出来。
只能是内部产生分歧。
我并不担心薛杭的能力，他绝对能在短时间内获取公司大部分人的信任，并且能以强硬的手腕，推进他的计划。
但是赵允城，他的根基比薛杭强，他要是借此次机会，故意给薛杭使绊子，别说总部，薛杭这公关部部长，都要被撤职。
但是，这场危机处理得好，说不定，能打个漂亮的翻身仗。
自从我进组以来，我和两个剧组的人关系都还行，尤其和校园剧剧组的人。
她们都是新人，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相处得还愉快。
女主角，还经常问我怎么演。
我能提供意见的，都提供了。
但是今天晚上，我实在没有将心思放在这上面。
我只能在手机上婉拒了她今天晚上想要请教我的见面。
等我回到酒店时，百川官博终于发了声明。
第99章 感冒药（二）
先是对此次事件表示惋惜和遗憾，接着表明在此事发生之后，百川已经迅速采取措施，对药品生产所有环节进行检测，并且将会配合警方，对此事依法进行查办，同样也欢迎大家监督举报。
这都是简单的公关套路。
我不是很在意，当我看见那句，“所有想要此次退订百川新型感冒药的消费者，在三周内可以将相关感冒药寄回百川仓库，百川核实之后，将全额退款。”
全额退款。
我默念着四个字，然后笑了出来。
薛杭根本不用我担心，他在百川已经扎根了。
在不到半天的时间内，说服总部和分公司，承担如此巨大的损失，他真的是……挺厉害的。
全额退款四个字，逆转了网上的风评。
“我觉得，可能是百川某个人的问题，一个人的问题，不能上升到整个公司吧。”
“我之前也吃了百川的感冒药，但我没有事情啊。会不会有人污蔑啊？”
……
将近晚上12点，我收到了薛杭的微信，“睡了吗？”
“没有。”
刚发过去，视频就来了。
薛杭出现在了视频中，神情温柔，但眉眼间仍然掩饰不了的疲惫。
他像是在会议室之类的地方。
“一直在开会，刚刚会议才结束。”他跟我解释，声音有点哑，像是用嗓过度。
“你吃饭了吗？”
他摇摇头。
“我给你点个外卖。”
“你们部门有多少人？”
他笑了笑，“我已经点了。”
我也笑，当看见他笑时，感觉心情轻松了不少。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网上的信息，我一向是不信。
虽然后面警方官媒发了声明，但只对大致的情况做了说明，称具体的情况，还要进一步调查。
薛杭慢条斯理地对我说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和官媒说的情况没什么区别，“具体的情况，还在调查。”
“最近这段时间，可能很忙。”他看着我。
我笑，“我最近也挺忙的。”
那天之后，我和薛杭基本没有联系。
我忙着拍戏，他忙着处理感冒药的事情。
没过几天，百川重新发了声明，称他们已经对所有的生产销售环节进行了检查，并未发现任何问题，并表示，会静待警方的侦查结果。
不到一个星期，警方发了声明。
事情的起因，并不是大家所想的，百川感冒药本身有问题，或者某个环节监管出了问题。
而是由于某个想要骗保的男人。
他先是替他妻子买了保险，然后又在妻子喝的感冒药中注入了氰化物，然后谎称是因为吃感冒药，导致妻子死亡。
百川的感冒药在此过程中，不过是充当了其中的背锅侠。
百川官博也转发了声明。
他们的每次声明，每次都写的挺有水平的，既能体现公司以消费者为先的客户至上精神，又能体现公司负责关怀的人文精神。
这则声明不仅表明，其感谢警方日夜不休地找出罪魁祸首，还了百川清白；还表示对于所有在此事中未有任何证据就对百川进行污蔑的网友，百川会整理证据，依法进行起诉；最后还对此事中丧失性命的那位女士表示惋惜，对于她的孩子，百川将会负担她在高中和大学时的所有学费。
“你们每次的声明，都是谁写的？”
视频中的薛杭轻笑，“想挖人？”
“有点。”这么会写声明的人，能挖过来，能帮不少忙呢。但仔细一想想，大型企业和名不见经传的娱乐公司，当然留在那，发展前景更好。
“我写的。”
我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负责这个？”
他言简意赅地解释了两句，一是情况紧急且重大，他自己写，节省时间，二是因为正是他写的，所以在发出去时，不会有被篡改的风险。
“懂。”
他轻笑，随即神情中又多了几分严肃，“下周三。赵老爷子要见我们。”
终于要来了。
他要是还不同意见我们，我真的怀疑这场婚事，永远不会提到台面上。
我的心情隐隐有些激动。
我爸曾经跟我说过赵老爷子的事迹。
赵氏是家族集团，一代代传承，有积淀，但同样，利益集团复杂，任何牵扯到各方利益的行为，都会引起不少动荡。
俗话说的好，富不过三代，但是在赵老爷子这代，赵氏到了一个新的鼎盛时期。
赵老爷子最经典的事迹，除了排除万难，在赵氏集团结构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就是对于供应链的调整，这一新的方式，影纹现在也在用。
商品生产销售，最重要的就是上下游的供应，以及库存难题。
供应不足，难以满足市场的需求，在长时间的等待之下，潜在消费者会去寻求同等替代品，但是存货过多，库存积压过多，产品迭代更新过快，这些被淘汰的产品卖不出去，只能销毁。
赵氏集团旗下的家电曾经就因为库存积压问题，差点导致资金链断裂。
赵老爷子接收赵氏之后，为了解决积压问题，想出了一个新的办法。
对于，家电的核心部件，和生产核心部件的厂商签订合同，保证第一时间先供应赵氏订单，而对于非核心部件，则让各家公司进行竞争，从中选出一个性价比最高的公司。
这样，存库问题得以解决，供应问题也能解决。
不仅影纹，现今大部分的公司现在也是应用此种模式。
除了这个，我爸还将赵氏的情况跟我说了一遍，问我，要是我，我如何在重重困难之下进行改革。
我提出了很多建议，被我爸一一否决，给出的理由，令我无法反驳。
他说，“管理公司，最重要的，是管理人。”
“你是董事长，你控制他们职位的升降，工资的发放，你以为他们就会听你的话？”
“在你不知道的地方，发生的事情，多的是你不知道的。”
“所以。改革之前，你要做的第一件事情，摸清所有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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