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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老板没和别人打起来。
不然这个断尾巴妲己要是真计较起来，讹他们轻轻松松的事。
“总而言之呢，我其实是想……直接给沈老板看个新方案！”
叮铛从一个箱子后面OO@@地走出来，手里不知道何时拿着一叠文件，像是个新的企划书。
“怎么？越级汇报是不是？”
沈顾殊接过企划书，大大咧咧坐在皓淮旁边。
“大清都亡了，越级汇报还能下狱啊？”
叮铛笑吟吟地拉过赵昭，一把把他拽进厨房：“那我去给赵昭拿点喝的，你们慢慢看啊！”
等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厨房中，沈顾殊便把手中的企划书合上了，一点阅读的意思也没有。
“怎么？阿尔茨海默提前了？”
皓淮微微一笑，拿过他手里的企划：“要不要我帮你读读？”
沈顾殊一把抢过来：“你们这是要结婚了？”
“怎么？干涉员工隐私小心被告到劳动局哦沈老板。”
皓淮继续笑着，这是他对付沈顾殊的一贯手段。
答非所问，刀刀致命。
“行啦，皓淮同志的光荣事迹我都听叮铛说啦，我只是发表下意见。”
沈顾殊破天荒收回了对皓淮的攻击。
“叮铛想必也和你说了，想换掉这一套账号的营销案。”沈顾殊大大方方地一笑，“她越过tina，肯定是对方案和我的私下交情有自信的。”
“我倒是不这么觉得。”皓淮一挑眉，“想必是你和我天天挂钩，被沈老先生误以为是……”
“嘿，你真封建啊。”沈顾殊不满地拍了一下皓淮的右臂，“别以为是家族集团就需要联姻这种老套的剧情，一九四九年的恋爱自由没通知你吗？”
“那沈老板能放着这么大风险，直接换新？”
皓淮微微冷笑了一声。
“当然了，我有自己的考虑――”
沈顾殊一按企划书。
“嗯？”
“我嗑的cp，谁也不能拆。我自己也不行！”
“……？”
第66章 负负得正
介于厨房门和洗菜篮不断过滤的潺潺水声，叮铛和赵昭都听不见客厅里沈顾殊和皓淮的动静。
赵昭手里摘着几片卷心菜叶子，不知不觉已经把半个卷心菜都一瓣瓣扔在了水槽里。
叮铛拿了一只不锈钢盆接在赵昭的卷心菜下面，不满地撇撇嘴：“你是帮我扔还是帮我洗呢？”
赵昭这才如梦初醒地把卷心菜都捡起来，重新一瓣瓣清洗着菜叶。
“叮铛姐，老板都半天没……”
叮铛甩了甩满手的水珠：“半天没动静，不是证明他俩挺好的没打起来吗？”
没打起来？鸿门宴也没打起来。
赵昭依旧感觉不妙，总觉得老板一定会整出什么摔杯为号的动静。
叮铛看出来赵昭的不安，干脆擦干手一推厨房门，向着客厅的方向喊了一声。
“沈顾殊，我请你吃饭啊！”
沈顾殊没说话，看了一眼皓淮。
皓淮你要是不留我，就是剑斩前来帮忙的忠良，小肚鸡肠。
皓淮也没说话，只是缓慢地眨了下眼睛。
沈顾殊觉得他这幅桀骜的表情好气又好笑。
“你知道我想吃什么？”
沈顾殊轻车熟路把客厅里的空调打开，虽然脸上是毫无兴趣的表情，但实际行为没有一点客气的意思。
“赵昭说你想吃卷心菜和胡萝卜。”
叮铛笑嘻嘻地答了一句。
赵昭在她身后无辜地摇了摇头。
皓淮有些诧异：“叮铛，你要做饭吗？”
说着，他便已经起身，拿过叮铛手里挥舞的长柄勺子：“除了会做胡萝卜和卷心菜汤，你还会什么？”
想到叮铛小学时候非把自己拽到家里，当她胡萝卜铺子的唯一顾客，
清水里漂着几片干巴巴的胡萝卜片，虽然是鲜艳的颜色，但是仍然寡淡得令人生畏。散碎的浅绿色葱花算是一点安慰性的点缀。
那个味道……虽然完全记不清了，但是它已经从味道超越成一种恐怖的心理界碑。
不过面对小女孩儿满是期待的表情，他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把微笑表演成功，不过他尽力了。
后来转过天，他才发现她的拇指上包着一只大号的防水创口贴。
是切到手了，不过也是有指甲先保护肉嘛。
她满不在乎地摇摇头，继续追问了一句，好吃吗。
小皓淮被乍一问，骗局就没有跟上，情不自禁地摇了摇头。
小叮铛一撇嘴，大叫了一声不理你，转身就跑回了自己的座位，把一本高大的语文书扣在自己面前。
他发现书封上大大的“语文”两字是反过来的。
那天回家他突然跑进妈妈忙碌的厨房。
妈妈，你教教我做胡萝卜汤？
皓淮走进厨房，看了看赵昭那一盘鲜亮的卷心菜：“沈顾殊，我建议你快逃。”
沈顾殊哼了一声：“你是不想让赵昭吃饭对不对？他可是从十二楼一路跑上来的。”
“劳者多食就是了。”皓淮用右手端起卷心菜，把水过滤掉。
赵昭成为他俩的中介挡箭牌，和叮铛站在一旁无辜地看着他俩刀来枪去。
“那我帮忙就是了。”沈顾殊故意轻轻拍了拍皓淮左手上的石膏，“别劳烦我们……”
“你会做什么？”
皓淮把卷心菜塞进他手里，微微一笑，带着些冷气。
“教程能教什么，我就能学个什么。”
沈顾殊走到叮铛面前，一伸手：“围裙给我。”
叮铛依言解下来，在递给沈顾殊之前就被皓淮轻车熟路拿过来。
“厨房炸了，围裙也保护不了你。”
皓淮撇了沈顾殊一眼：“刀。”
沈顾殊还没动，叮铛就跑过去把菜刀柄递给皓淮。
“皓医生，擦汗不？”
她笑着抽出来一张面巾纸，皓淮抬起头，却把话引向沈顾殊。
“别乱摸炉子。”
沈顾殊讪讪缩回手。
厨房里的东西，大概除了高脚杯和开瓶器，他果真对其他的东西没什么概念。
不过皓淮这么熟门熟路地做饭，倒是出乎沈顾殊的意料。
从来没想过妲己的狐狸爪子也能抓锅碗瓢盆之类的，可以说是成精的狐狸连夜做出来四菜一汤了。
不过妲己……好像就是成精的狐狸。
他自己想着好笑，就把笑意同样不经意带到语气里：“真不需要帮忙吗？”
叮铛对皓淮使着颜色，一边也向他的伤臂努努嘴。
“鸿门宴，你真的不谈政事？”
沈顾殊又加了一句。
皓淮放下刀，把叮铛拿过来的一筐胡萝卜递给沈顾殊：“会洗吗？”
沈顾殊的眼神是，我不是傻子，希望你也不是。
大号的搬家纸箱子把房间堆的像是什么像素游戏，干净整洁的餐桌显得格外扎眼。
瓷盘里是生机勃勃的橘红和苍苍的浅碧。
胡萝卜和卷心菜汤。
叮铛从冰箱里拿着四瓶可乐摆上来，发现沈顾殊正一脸赴死锋刃端的表情，手里握着一只皓淮塞给他的汤匙。
“来，客人先吃。”
皓淮微笑着，推了推沈顾殊的手。
“皓淮，你是不是恨我在厨房给你捣乱？”
“你不是在帮我吗？”
皓淮的话是发自真心的，这倒是让沈顾殊一愣。
于是在赵昭心惊肉跳的目光中，沈顾殊拿起了勺子。
他观察着沈顾殊的表情，感觉时间在他的表情中至少静止了五秒。
“赵昭。”
“哎……”
“你要是能偷了这个菜谱，这个月给你加奖金。”
“哎？”
赵昭有一瞬间真的信了老板的鬼话，转头真诚地看了一眼皓淮，不过很快就把渴望奖金的意图收起来，重新变成理智的商业秘书。
叮铛不满地在一旁：“怎么会呢，这菜明明是应该我做的，你让我的面子往哪里放啊！”
窗外的阳光一点点落下去，染上浓重的瑰丽。
光影变幻着，在各个角落一点点揭开明亮的温暖，换上暗色的阴凉。
沙发上的企划书被风微微卷开，又像是被纸箱后的欢声笑语所惊扰，才发出微弱的哗啦声回应。
封皮的白色A4纸不再反射出微微晃眼的本白，而是同被沾染了晚霞的玫瑰色，变得温柔起来。
夏天要到了，夏日显得格外悠长。
第67章 风铃的秘密
“姥姥，钱收到没有？”
叮铛一边拉着共享单车的闸，一边斜支起车身停在路边。
“我妈呢？和你说什么没有……老样子？那就行，不坏就是变好。知道，知道，我每天都喝好几桶水呢，不会上火的。”
“绿灯啦，我得赶紧的，姥姥再见！”
她把手机揣回去，手机在浅浅的短裤口袋里跃跃欲试，一副准备自己旅行的派头。
多巴胺还在那里，尽管已经换掉了招牌和装修，但总有种故面相映的恍惚，或者在她的心里，也更愿意称之为原来的名字。
倒也不是过分念旧，而是这些记忆像是书签一般，以固定的影像被珍藏起来。
仿佛推门而入的时候，就会和旧日手拿白玫瑰和白菊的皓淮相重叠，看见刘建国审讯般的目光，以及童语愕然的眼睛。
门脸重新再装修，所以在门口支起了防止坠落物的简易安全棚，和已经修好的精致部分格格不入。
叮铛对着电火花飞扬的招牌拍了张照，发给刘建国。
――一切按设计进行。
上一条聊天记录，是叮铛找刘建国要来的多巴胺图纸，作者是被叮铛开了无数次大中小玩笑的刘小贝。
叮铛和沈顾殊说了刘小贝的学历和工作背景，沈顾殊便欣然同意了刘小贝对多巴胺设计的图纸，反正这家店多少带着些他实验的态度，多点特殊的设计也是好事。
外加上，叮铛广告创意策划的新身份。
叮铛以tina公司的外派身份，正式开始了在甜品行业的新工作。
不过三个人的个人账号也没有停止更新，沈顾殊继续以日常和员工相处的内容做日常更新，皓淮则佛系地更些叮铛偶尔冒出来的创意。
至于之前的账号，则继续会更新小情侣的日常，也算默认了皓淮和叮铛的确切结果。
再然后，tina升了关程雪的职级，甚至给他带了一个新的摄影助理实习生，另一个关程雪主导拍摄的账号也风生水起。
叮铛推开店门，踏着那些新旧交叠的影子。
还没到开门的时间，店员换好了制服，正忙忙碌碌准备上架。
见叮铛进门，戴着宝蓝色丝巾的店长直起身，笑意盈盈地向她打了声招呼。叮铛简单而热情地以笑容回礼、
她绕着后厨，带着满满烘焙香味的各式西点呈现出和阳光一样甜蜜的颜色，八点五十五的光线逐渐热烈起来，香气仿佛也在浓烈地蒸腾。
所以皓淮的身影在逆光时，边缘模糊得像是融进了甜蜜里。
他的发丝和衣服边缘细小的绒毛亮莹莹的，沁着清晨最清新的风。
叮铛有些意外地抬起头，随后看了看时间，赶紧小跑地冲到店门。
“你怎么……跑到我的店啦？”
她下意识只开了一小道缝隙，不过门是擦得洁亮的玻璃，缝隙只是把两人之间的距离加了一层透镜。
看着她有些紧张的神色，皓淮笑了笑，指了指手机屏幕：“还没到上班的时间呢。”
皓淮的身体微微侧过来，阳光把他的笑容投出半抹温暖的影子，深和浅把他的下颌轮廓勾勒成两层不同的折线。
叮铛挤出门去，站在皓淮对面，身体完全在皓淮的阴影中，眼睛却是被阳光相映得发亮。
“怎么啦，你忘了门锁密码啦？”
叮铛冲他挤挤眼睛：“我才不告诉你，你就等着跟我一起回家咯。”
“好啊。”皓淮耸耸肩，“不过我没忘的话，就不能等你了？”
叮铛锤了他一拳：“快说，禁止耽误我上班！我可没救过我老板的命！”
皓淮顿了一下，像是故意不急不缓地逗她，等叮铛表情夸张地举起手做出个枪的手势，他才笑出了声，低头按下她的手。
“晚上想吃什么？”
听到这个内容意料之中，但还是觉得他无聊到意料之外的话题，叮铛还是竖起眉毛准备凶他。
“你就特意跑过来说这个？”
皓淮面不改色，甚至反问了一句：“怎么？”
“那就……”，叮铛一噘嘴，“你给我找个有十种以上甜点的火锅。”
本意是刁难皓淮，结果他立刻松开防御她攻击的手，点了点头，表情甚至有些郑重其事地允诺。
她想笑，这种话不会也当真吧？
“好啊，正好十种的也算？”
皓淮俯下身，轻轻印过她的脸颊。
因为动作太轻，温柔得好像比蜻蜓点荷的瞬间还要轻柔，只有阳光暗了一暗，算是对他小小突袭的宝贵罪证。
叮铛没反应过来，等想拽着皓淮领子反击的时候，他已经转过身走出了好几步，在刺眼的阳光中轮廓都逐渐模糊。
她于是只好像着那个清晰的影子大喊：“不到十种的也算啊！”
时间是八点五十八分。
一个平平无奇的日子，周四，工作日。
所有的波澜都变成了一只注满的氢气球，随着密度的降低倏忽间飞高得无影无踪。
迎着夏日一点点加浓度的阳光，像神话里迎着热量融化的蜂蜜翅膀，拥抱着消失与最永恒的光。
叮铛站在店门外，第一次嗅到夏风微甜的暖意。
她昂起头，门角的风铃被风曳了一下，清脆得撞在薄薄的玻璃壁上，流下的声音和玻璃上温柔的彩绘一样流畅，雨一般落在叮铛的耳尖和发梢上。
可以重新装修多巴胺的请求一通过，叮铛就立刻找来了一只仿照记忆里的风铃挂在门上。
彩色的铜铃铛，总是秘密地把季节敲成别人听不懂的电码，在储藏进一个有一个的风里。
但每逢风跑过的时候，就逼着风铃把秘密抖落出来，不管频率和旋律的对错。
叮铛笑了笑，狠狠地吸了一口夏天的味道。
她捻住风铃摇了摇，不管它愿不愿意，都要对叮铛说几句它藏着的秘密了。
很久没有这样好好面对过一个夏天了，简直要忘了夏天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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