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洵震惊地看她一眼,没想到女流氓的气质在此刻达到了鼎盛。
“兴来时,正遇我乖亲过。心中喜,来得巧,正等着意哥~”
小调还在继续,案台桌上却变了起来,每个人面前都摆着一样女式物件,有团扇,有香包,有珠串等,它们就这样凭空出现。
“看来是要考我们了。”季青拿起面前的香包嗅了一下,是甜腻的味道花香。
“意哥总说奴家与众不同,那可能猜出哪个物件属于奴家。”
小调又在继续,谁也不知道小调还要唱多久,但众人知道,留给他们答题的时间不多了。
“香包肯定不是,我听她说话温和,不像会喜欢这种甜腻香味的人。”季青首先排除了香包。
黎洵面前的是团扇,他拿起细细打量后下了结论,“团扇做工不算精致,也没有磨损的痕迹,不像经常把玩的,应该也不是。”
顾彦时不太确定,“难道是这胭脂?”
“胭脂太过寻常了,最是难分辨,我觉得不像。”季青不认同。
沈佳前面的是发簪,她看这发簪里几十粒浑圆的珍珠点缀而成,最中间包裹着一颗蓝宝石,圆润饱满,晶莹剔透,看起来就名贵,她觉得应该就是它了。
“我猜是这个。”
沈佳举起发簪对着其余人说道,张开的嘴唇还没收回,下一秒她的一只手臂就变成了两半。
“沈佳!”沈谙的尖叫声划过长空,下一秒就变得狰狞,“破!”
原来是他掏出了带着符文的枪,对着小调传来的方向扣动扳机。
“意哥,那是紫苏的恩客留给她的,奴家可不夺人所爱。”
说完这句,女子又继续唱了起来,看来刚刚那一枪没有伤到她。
沈谙把枪一收,冲到沈佳旁边挤掉本来站在那的姜锦棠替她包扎。
“沈谙,为什么我感觉不到痛呢?”明明断手应该是疼痛欲裂,但此刻断臂处却毫无感觉。沈佳不相信,她的手真的断了吗?
沈谙一边掉眼泪一边安慰她,“别怕,回去后我帮你找个机械的,克鲁苏风格,酷死了。”
“好。”
伍修看到这一幕,赶紧将自己面前的珠串扔到黎洵旁边,嘴里囔囔着,“你帮我看看,我猜不出来。”
“自己看!”孟夏气的用长鞭将珠串扔回去。这人明显怕自己猜错了被攻击,竟然想让黎洵替他回答,太可恶了。
伍修不敢说话,顾彦时战战兢兢看着面前的耳珰,明亮富有光泽,和之前那个发簪一样华丽异常。刚才那个不是,那自己这个应该也不是了吧,他闭上眼睛咬牙道:“这个应该不是。”
小调继续,没有任何异常,顾彦时松了口气。
孟夏看着自己面前的金镯,上绘孔雀样式,除此之外没有镶嵌,她果断开口:“是这个。”
“叮”,有轻微的击鼓之音传来,小调戛然而止。
“意哥果然最懂我。”
伍修松了一口气,同时又奇怪,“你怎么知道是这个的?”
孟夏,“这个最好卖钱咯,直接融了就能当金子,其他的都是华而不实当了还得贬值的东西。”
季青恍然,“她想逃跑?”
“有这个可能,这个应该是她为自己存的路费。”黎洵说。
“意哥聪慧,不如再陪奴玩一局?”声音又传来。
顾彦时心有余悸,“还来啊?”
这次换了个小调,听起来不再是在青楼中所唱,倒像来到了野外。曲调伴随着哗哗的流水声,偶尔传来鸟鸣,带着明媚与张扬。
“是哪位姐姐与奴最要好?”
第37章 阴尸盅
伴随着声音的落幕,桌上的东西也变成了棋盘。棋盘以漆木为局,正中间一个方框,周围是线框和圆点,边上有当做棋子的小木块,还有一十四面的骰子。
“这是什么?”沈谙已经恢复了理智,把重心放回到谜题上。
“是六博棋,南北朝之后玩法基本就失传了。”季青回答。
小调停了,女声开始催促,“意哥怎么还不投箸?”
看来必须有人坐在对面与她对弈,黎洵皱着眉正准备上前,季青过去了。
“我与你换个座位。”他对姜锦棠微微一笑。
姜锦棠懵懂站起,这下季青坐在了对弈位。
伍修伸着脖子看,“什么是投箸?”
“就是扔骰子。”顾彦时不耐烦搭理他,又怕他不知道一直问,影响季青发挥。
孟夏有些担心,“你知道怎么下吗?”
季青抬头冲她安抚似的一笑,然后拿起了那个十四面的骰子往前一扔。
“我先行。”他对着对面微微点头,就像对面真坐着一个人一般。
再季青将属于自己的棋子走了两步后,对面掷采下棋一气呵成。
“连翘不才,食得一鱼。”
姜锦棠与顾彦时低语,“新人物出现了,连翘。”
她可没忘了这次的谜题。
黎洵却看懂了一点,他说与孟夏听,“你看,每人六棋,中间横道为水,放两条鱼,棋走到有水的地方就能吃鱼了。”
他至此也更明白了,季青这家伙现在内芯应该换成了一个古人,而且还是生于南北朝之前的,不然失传的玩法他是如何得知的。
“意哥厉害,也食得一鱼。连翘,还是换子苓吧。”
顾彦时掏出手机“嗒嗒”地打字,“紫苏,连翘,子苓,三个了。”
姜锦棠凑过来,“这三个应该都不是。”
“为什么?”
“直觉。”
怎么还能靠直觉的?
棋局还在继续,下棋的人物先后换了曲莲,佩兰,茜草,白芷和石竹。
一局下完,女声笑的温婉,“意哥猜出是哪位姐姐与奴最好吗?”
船只已在峡谷暗流中穿行数里,此时行至一巨大的下沉式洞穴前。洞穴之大,能吞没数个魔都双子塔。
顾彦时注意力再也不能集中在棋局上,他哇哇大叫,“靠,要掉进去了!喂喂,你先把船停下。”
而女声还在执着地等着答案,“意哥怎么不回答?”
季青仍在思索刚才每个人与自己下棋时是否有特殊之处,姜锦棠却闭上眼搏了一把,“是白芷!”
顾彦时害怕姜锦棠和沈佳一样缺胳膊少腿,一下就静静抱住了她,然后闭上眼等待宣判。
“意哥好生聪明。”没想到女声玲珑一笑,下沉式的洞穴内瞬间灌满暗流,小船顺着暗流一路往下。
“啊啊啊~”顾彦时没想到船只还能这样开,整个人马上趴在了船底,紧紧抓住桌腿,另一只手还不忘护住姜锦棠。
姜锦棠窝在他的怀里,睁眼看看他怂包的样子,又望一眼他紧紧抓住自己的手掌。闭上眼想,哎,以后还是我来保护他吧。
其余几人也不约而同地抓住了身边之人的手,沈佳忍不住问道:“你是怎么知道是白芷的?”
“因为她唤白芷时,隐隐带着恨意,有爱才能生恨嘛。”
船只触地,四分五裂,众人在地上趴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抬头一看,人皮佣跟着他们一起跌落,有些面部被砸出了小坑,有些腿部破了洞,而相同的便是每个破损处开始慢慢溢出绿光。
“我的妈 ,那是啥?”伍修看到离自己最近的地方处飞出无数绿光。仔细一看,像是萤火虫,但是,这萤火虫好像有触角。点变成线,线条又勾勒出一副娇俏容颜,竟是一位年轻女子的样貌。
伍修看呆了,情不自禁伸手想要去碰一碰这个美丽的女子,而就在这一刻,“女子”慢慢吞噬过来,伍修的肌肉瞬间被啃咬得血肉翻转。
“快跑!”沈谙冲着萤火虫们来了一枪,它们四散分离,女子的样貌不再维系。而与此同时,其他人皮俑里飞出的萤火虫也在慢慢汇聚。
大家快速向前奔走,唯有伍修在原地不断打滚呼痛,阿挚本来想帮他一把,冲着萤火虫喷了几次火。它们瞬间躲避,但伍修已经活不成了,他的半张脸都被啃咬的只剩骨架。
阿挚看了一眼,往后追上了大部队,而身后的惨叫声不过几声便戛然而止。
洞穴里是典型的喀斯特地貌,石幔、石旗、石笋、地下河,组成了壮丽的地下景观。但所有人都没空欣赏,因为萤火虫们全都跑来了,而摆在他们面前的却是一条条羊肠小道,跑着跑着几人就跑散了。
黎洵与孟夏一起,除了季青与阿挚,其余人都在。正走着,有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前面有东西。”黎洵手举起,大家停了下来。
叮叮当当的声音传来,沈谙小声说:“听起来像锁链。”
孟夏示意黎洵,“把手电打开,照过去!”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当锁链一端捆住的是一具全身青白,披头散发的尸体后,几人还是被吓了一跳。
“我的妈,真碰到粽子了。”顾彦时咬着牙,恨不得从背包里掏出个黑驴蹄子。
沈谙舒了一口气,“是阴尸。”
阴尸级别不高,对付起来不是很难,他有信心。
孟夏往一侧歪了一下身子,给沈谙让路。
后者便将枪拿出,在子弹里挑拣,最后找了颗刻满金色符文的给上膛了。
子弹穿胸而过的瞬间,沈谙预料中的的场面没有出现,只见阴尸破损的胸口处慢慢涌动着什么。
“他身体里还有东西!快,再补一枪。”沈佳恨自己现在只有一只手,不然她就不必等到沈谙出手。
几乎就在沈谙的子弹再次打出的刹那,有什么钻进了姜锦棠的怀中。
“啊!”姜锦棠痛呼一声,几乎要晕过去。
有什么在低低地唤她,“娘亲。”
姜锦棠的肩膀处有一个本应粉雕玉琢但此刻却眼下青黑,浑身煞白的婴儿露着一双大眼无辜地看着大家。
孟夏举起长鞭直接裹住它,后者惨痛连连,带着姜锦棠也哀嚎不已。
“你做了什么?”孟夏暗恼自己没有及时发现这小家伙,否则刚刚收了他简直易如反掌,现在却似乎受制于他。
小家伙故意做出一脸萌态,“我与娘亲是一体的,我痛,她也痛。”
顾彦时简直要气死了,他大叫:“她不是你娘亲!”
说着就要将那婴儿扔了,却看到两人之间有一丝肌肤相连,还真是一体。
“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那男人是个养尸盅。”沈暗抱歉道。
黎洵之前与杜家下锅时也碰过阴尸,和那男子模样一致,所以他不怪沈谙认错。但是顾彦时就不同了,他几乎是扯着沈谙的领子质问他怎么不看清楚就下手。
“好了,现在说这个没有意义,我们还是快点去把他还给他娘亲吧。”孟夏不忍心看姜锦棠背着个鬼孩子的模样。
姜锦棠浑身僵硬,额间不断冒着冷汗。如果不是顾彦时扶着,她可能站都站不起来。
“你娘亲叫什么名字?”黎洵忍着情绪开口。
婴儿只有巴掌大小,说话却老道,“她叫木蓝,是琴心阁的头牌。”
黎洵与孟夏对视一眼,对上了,看来那唱小调的就是九姐妹中一直不知道名字的木蓝。
他再问,“那你爹爹呢,叫什么?”
“爹爹叫庄秉意,你们刚才不是见过他了么。”
什么?刚刚那养尸盅就是那意哥?顾彦时想,可别让他再碰到这木蓝,她肯定不好惹。
而他不想碰到的人,不,鬼魅木蓝,被季青碰上了。
话说刚才几人跑散后,阿挚便与季青在这羊肠小道中穿梭,在转角处不期然对上一双媚眼。
“公子跑什么?”说话的主人明眸皓齿,长相也是贵气十足,阿挚一开始还以为是哪个闺阁小姐,直到他看到她敞开的能看见已经没有内脏的肚子。
季青也看见了,他不动声色,“我在找我的朋友,姑娘见过吗?”
木蓝笑起来,真是倾城之姿,“他们呀,我让我儿去接了。你们随我来,我带你们找他们便是。”
她往前飘去,季青才发现,她是没有脚的。
“来呀。”声音如清风,季青感觉有一股磁力,瞬间就贴了上去。
阿挚没有受影响,他不再顾忌,放出无形之刃对着木蓝的背景就是一击。
“敬酒不吃吃罚酒!”木蓝回身,开始回击。
都是千年的魅,两人实力势均力敌,此刻根本没有武器,只是四周的石笋不断被冲击波击落。而两魅之间的身形不断闪现,翻腾,到后来季青已经看不清他们的动作了。
孟夏他们抵达时,战斗还在继续,而婴儿瞬间飞离姜锦棠之身加入了战斗,“娘亲!”
“快,做法!”孟夏冲沈谙说完,马上挥鞭加入战局。
沈谙将符拿出,背包里装有一黑碗,通体黑亮,为千年桃木所致,用符血一层层淬炼成黑色,可起坛作法。咬破手指祭符,然后将符扔进桃木碗中,默念口诀,开始有数不清的水珠在空中凝结。
此为圣水珠,可化怨气,送魂入轮回。
“臭道士!”木蓝腾不出手,婴儿便飞身而来,被孟夏一鞭劈成两半。
木蓝凄厉的声音传来,“牛牛!”
沈谙专心做法的同时忍不住腹诽,这孟夏到底袭的哪门法术,好强的法力。
“他去轮回了。木蓝,不管你遇到了什么,也该放下了。”孟夏不是规劝,只是平静地诉说一个事实。
鬼魅是没有眼泪的,但此刻她的表情告诉众人她哭了,“要不是那佛子让我不能轮回,我何必苦守在此。本来还有牛牛陪着我。现在,你们都下去陪他吧!”
黎洵脑中的警铃大作,但尚且不知哪有危险,直到木蓝向着远处的墙壁投掷了一块石头。有编钟之声传来,随后整个石壁都像地下的泉水开始慢慢涌动。
“有人头!”顾彦时已经见过无数的尸体,但还是吓了一跳。
木蓝已经不见了,沈谙的符阵被她破了一个口子,她就是从那逃走的。
沈佳走上前看着那些像从土堆里捞出来的人头,“怎么这么多?”
“是祭祀坑。”季青走了过来。
看她疑惑,他又解释,“战国时期有传修建大型工程时需要以魂镇魂,将生魂埋在土里,祭祀保佑工程顺利进行。还有一种说法,就叫魂柱。”
黎洵看着那些人头马上要出来,拉着孟夏后退一步,“小心,他们应该不简单。”
第38章 石壁之内
人头全部飘散而出,他们之间连着一根细线,姜锦棠眼尖,看出每个人头里面都藏着一只蜘蛛。
期中几个头颅飞身到沈佳面前,细线顺着她的身体切割过去。她来不及呼救,就变成了几块。
“沈佳!”如果说刚刚沈佳断手,沈谙只是心痛,现在却是真正体会到心如死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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