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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真有啊。”姜锦棠凑过去看了一眼。
孟夏将它往那鱼缸中一扔，拍拍手看罗静怡，“怎么突然关心它有没有九只眼？”
“也只是奇怪九这个数字，有说法是‘阳极为九，万物始更’，我也只是突然想到罢了。”
九目金甲也许自带一定万物始更的灵气，却被用来喂食可使人再生的钦原。不知为何，孟夏想到了自己幻化魅以食识珠的行为，有些心虚，避开了这个话题。
楼上传来嘎哒嘎哒奔跑的声音，紧接着就是顾彦时的大嗓门，“终于查到了！”
看顾彦时下来后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姜锦棠快速上前——拿过了手机。
“关于烛龙的说法挺多的，一个说法是烛龙是天界昆仑山中负责太阳，月亮光明的神；还有一个说法是它是钟山之神，在那高举一根火炬照亮那钟山之境，又称幽都大地，也就是我们现在人说的冥府。”
手指又往下翻了翻，姜锦棠惊讶道：“这个说烛龙也负责口含火精照亮昆仑的玄圃，那玄圃可是神仙的居所，黄帝的下都啊。”
黎洵将手机拿过看了一眼，问顾彦时：“你还记得你刚刚查的窫窳死了两次，而黄帝命大巫复活他吗？”
前后间隔不过一两个小时，顾彦时当然记得。
看他点头，黎洵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也许第一次死亡的窫窳其实是烛龙，所以黄帝才会情急得让大巫救活他。”
孟夏顺着他的猜想往下，“有一种可能是有人阻挡了他被复活的道路，第二次醒来的不是烛龙，所以黄帝才会命后羿杀了他。”
“我的天。”顾彦时发出感叹。
罗静怡也被这种想法震撼到，“那真正的烛龙就是大祭司？”
“是不是等我们找到他就知道了。”
安达迟疑着开口：“可是我们并不知道怎么把他从省长的身体中引出。”
孟夏走到鱼缸前，背着手贴近那钦原，“引出干嘛？带他去昆仑好了。我猜，一切的答案都在那里。”
还不等大家有反应，她的手指摸上黑链，弹出明明静谧却尖锐入耳的梵音。
钦原很快缩成一个小点，宛如冰玉的识珠就躺在了她的手心。
“走吧。”她回头道。
顾彦时愣住，“就走？”
孟夏已经往洞口走去，一句嘀咕自她口中传来，“我现在最担心的反而是他不回昆仑留在这里的目的。”
顾彦时马上被吸引了注意力，脚步不自觉跟紧，“对哦。如果他要回昆仑，应该直接顺着洛河走，现在他留在城市里算怎么回事？”
没有人能够回答他，此时大家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到大祭司。
房门打开时，阿萝正用最底下的一根钳子无聊地扒拉着门槛旁的小洞，眼睛却坚守岗位紧盯着门口。
“嘿，你们出来了。”孟夏走出来时，面对的就是看向自己的眼里闪着细碎的光。
她微垂下头，秀发拂过阿萝的肩膀。
“阿萝，接下来你想去哪？”孟夏已经想好，如果阿萝想要呆在城市的钢铁森林中，她也一定逼罗静怡在那喧闹中寻出一僻静的山庄。
被吊魂时阿萝和阿哨都还是半大孩子，根本不知世间流言险恶。
出乎意料的，阿萝几乎是瞬间就下定了决心，“姐姐，我能跟着你吗？”
“当然！”孟夏凭着本能回答道。
“太好了。”
阿萝想要去抱一下孟夏，却忘了自己现在手握钳子，好在黎洵温柔又坚定地将孟夏往怀里拉了一把。
“小心。”
尴尬收回钳子，阿萝吐了吐舌头，冲外面唤了句，“阿哨。”
回程的人比来时的人增多，这时就需要发挥罗主任位居高层的作用。
被摇来的是一辆贴满防窥膜的中型巴士，阿哨一人占了两个座，兴奋地用钳子小心翼翼地摸来摸去。
罗静怡看那钳子在真皮座椅上划过一道道划痕，到底没有说什么，只是转过头去不言语。
“罗主任，你的茶。”
巴士内自带小型茶吧，安达先一步上车，在罗主任坐下后就将续好的保温杯递了过去。
信号恢复稳定，司机递过来一个平板后就准备发车，这时一个脑袋在关门前挤了上来。
顾彦时坐在第二排，看到何队长欲言又止的模样，忍不住打趣，“何队长，你也想和我们一起走？”
“不是……”何队长掩饰性地一笑，“嘿嘿，那个，罗主任，我想问问我们什么时候能回局里。我……我媳妇儿给我生了个女儿，我还没见过呢。”
罗静怡望向外面冬笋一般的山峰，也明白谜题已解，小分队再留在这里的意义不大，于是示意他们回去收拾东西。
“我会给上级打报告的。”
“太好了。”何队长兴奋地跳下了车，冲着他们摆手。
车门很快合上，众人赶赴省城。
信息化时代，罗静怡很快查询到邱礼斌的消息。
“邱礼斌因过劳导致的发言不当被予以党内警告处分，在休养几日后便重新投入了工作。”
安达充当她的传话筒，简单概括一下同事收集到的信息，
“副省长邱礼斌最近的工作安排有赴乡镇企业考察，出席经济发展大会，前往江谭监狱……”
“这里停一停！”孟夏闭着眼睛，冷不丁打断道。
黎洵也质疑，“监狱？副省长去监狱干什么？”
安达将平板放在自己膝头，解释道：“邱礼斌同志是我省公安厅厅长兼任副省长，所以普法教育的工作也是他一手抓。”
合情合理，但是姜锦棠却记起了一件事。
她问：“廖春生是不是关在江谭监狱？”
第53章 监狱
江谭是原公安部直属单位，后还于省公安厅监管，里面关押的都是重型犯。人只要走进这里，就能感觉到昏沉的气息穿透整座监牢，阻隔了时间的蔓延。
监狱长陈伟较后半步陪在邱礼斌一侧，他领副省长来到的是江谭监狱关押罪犯罪行最轻的一个监区。这里的犯人大多对生活还抱有一定的期许，精神状态良好，监舍卫生也是做的最好的。
邱礼斌边走边强调，“监狱是特殊场所，安全稳定最为重要，警力配置一定要到位，日常工作也不能懈怠……”
若不是有秘书准备的稿件，此时已被换芯的邱礼斌根本不知从何说起，好在这些话虽拗口，却也不难。
“是是是，邱省长您放心，每个监区的监区长都是我耳提面命过的。”陈伟微弓脖颈回道。
“匪面命之，言提其耳，良句也。”邱礼斌一时放松，感慨了一句。
陪同的区委书记露出笑容，“邱省长您博学，我们可不知道这词的出处。”
再这样逛下去可不行，等会人没见到就要回程了，邱礼斌收紧心思决定直奔主题。
“听说咱们监狱有一名特殊的囚犯，可做到刀枪不入是么？”
陈伟顾不上职级的差异，用手捞起邱礼斌的小臂示意他往一边交谈，留下陪同的其余人面面相觑。
“邱省长，廖春生的事是上面特意强调要按照最严格保密规定执行的，知道的人不可以太多。”
他边说边往后面望去，这些都是混迹官场许久的人精，此时并不交头接耳，但紧盯着他们动静的眼眸还是泄漏了那一丝好奇。
邱礼斌可不管这些，他一心只想找到那个人，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于是他避重就轻道：“哪有那么严重，这些可都是省里的高级干部。”
恶补了许多天的官场知识，这些人的信息他可是一个不落都过了一遍。
“廖春生究竟在哪？实不相瞒，这次我来是上面另有关于廖春生的任务安排。”
陈伟讶然，有任务他这个监狱长竟然没接到通知。心中疑惑，脸上却平静，“邱省长，请问是什么任务？”
“等我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另安排了人员将随行官员带下去喝茶，陈伟与邱礼斌一同前往廖春生的监舍。
那是一个独立于任何监区的监舍，一栋二层小楼。小楼不大，也不华丽，整个一楼只有一个监舍用于关押特殊囚犯，其余房间属于专门分管的狱警，他吃住都在楼内。
狱警尤平从监控室内走出，迎上正面走来的陈伟和邱礼斌。
“小尤，开门。”监舍大门有电子和机械锁双重加持，指纹解锁后，陈伟就等着尤平来开第二道门。
因为临时改道而来，他没有随身携带该处监舍的钥匙。
尤平一边开门一边问：“监狱长，这是？”
“严肃点，是邱省长。”陈伟训道。
“啊！邱省长好！”尤平表情再也没有刚才的放松，变得紧绷起来。
邱礼斌没有了刚才的圆滑，一心只想赶快见到廖春生，对于小小狱警的打招呼充耳不闻。
大门被打开，他先进了门，不待陈伟开口，直接吩咐：“带我去关押廖春生的地方。”
尤平看了自家监狱长一眼，后者点了点头。
廖春生的监牢最外层是激光门，邱礼斌不知道，差点就要撞上。
“邱省长，小心！”陈伟眼疾手快拉了他一把。
看尤平同他解释，陈伟心里开始犯嘀咕，关押手段和防控技术是上面提供的，邱礼斌如果有秘密任务，怎么会不知道这个。
想到这，陈伟悄悄给邱礼斌一个眼神，自己则找借口退了出去。
来到一处无人之地，正要给省委书记的秘书打电话，对方却先一步致电过来。
“沈秘……是，知道了，我这就去派人接他们进来，保证完成任务，高书记。”
陈伟打电话之时，尤平已经按照邱礼斌示意将激光防护解除。
“他平常都在干些什么？”送餐窗口被打开，邱礼斌终于看见了廖春生。
自己虽然复活，但藏于体内的火精却在复活前被跟随蜂人偷溜进来的廖春生偷走，那乃万火之源，能照天地阴虚四界。
人类吞噬后身体便可将一切外来物种燃蚀，这就是廖春生刀枪入体都会消亡的原因。
尤平收敛着回答：“就是吃吃睡睡，也不干什么正经事。”
说完后尤平又觉得自己说了等于白说，这种死刑犯在监狱里怎么还会干正经事。
“把这层门打开看看。”邱礼斌继续道。
激光防护后就是一吨重的全封闭铁门，指纹控制，只留一个窗口输送物资。
这层如果打开就只有传统的栅栏式铁门，尤平觉得不安全，所以他恭敬邀请，“邱省长，要看他平常干嘛还不简单吗。我带您去监控室，保准他平常吃喝拉……啦啦啦唱什么歌都一清二楚。”
邱礼斌耐心耗尽，“打开！”
没想到尤平是个认死理的，他脸上还是挂着笑，说的话却让邱礼斌想杀了他，“那您等等，等监狱长回来说开我才会开。”
陈伟已派人去门口接高书记说的国安局同志，自己则担心那冒牌货起疑，毕恭毕敬走了回去。
还未靠近就听见呼呼的拳风之音，他疾步前进，看清了是尤平正接着邱礼斌的拳招。
尤平转业前曾在军运会的搏击比赛中拔得头筹，此时邱礼斌的拳法虽如暴雨般猛烈，但他依然游刃有余。看到走进来的陈伟，他甚至还能抽空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本来小憩的廖春生被吵醒，隔着小窗偷窥战况，“哟，你们内讧了。”
陈伟诧异五十多岁的人还有如此身手，这更让他相信了高书记所说的这是个与邱礼斌长相一致的冒牌货，于是假意劝和，实则在牵制对方的力量。
邱礼斌感统敏锐，一下就察觉了陈伟的意图，顺势往一侧倒去，陈伟果然追上。
前胸相撞的那一刻，邱礼斌突然抱着陈伟旋转半圈，他有些晕乎乎的被拉到铁门前，就那样失神地看着尽在咫尺的邱礼斌。直到自己的手指被按在指纹锁上的那一刻，他才猛然惊醒。
他中计了，好一招声东击西。
“尤平！”
“来了！”
尤平冲上前来想要将重型铁门关回，却被当做肉球的陈伟撞了个满怀。
对抗决胜在瞬息之间，只这一耽搁，尤平便知道自己输了。
廖春生手握铁栅栏吹了个口哨，“怎么滴，整这一出是要上哪个台播啊？”
话音刚落，邱礼斌就贴了过来，一只手紧紧拽住了他的手腕。
有什么在胸腔内乱撞，他奋力想要甩脱那只钳住自己的手，又想按住那不安的心脏，整个人升温成了紫红色。
火精破体而出只需一秒，邱礼斌张嘴接住，如此便犹如鲸入了水，鸟归了林。
罗静怡带着孟夏赶到时，看到的就只有被邱礼斌一拳锤到墙内的尤平。
“邱礼斌呢？”
尤平吐一口血水，往楼上示意，“上楼了。”
孟夏吹一口鸟哨，人瞬间消失。
罗静怡也跟着追出去，安达留下叫救援。
二层的铁窗玻璃被打碎，防护栏也被掰开，陈伟就在那探出半个身子往外张望。
“人呢？”罗静怡一脸焦急，她觉得自己的乌纱帽估计是难保了。
陈伟战战兢兢回头，“国安局的同志？你同事追出去了。”
将陈伟拉开，罗静怡凑近那个破口的窗子，看着在各个监舍之间御风跳跃的孟夏和远处已看不清全貌的黑点。
“那是邱礼斌？”
“是啊。”
“好的，监狱长，我需要你配合将刚才的事如实的描述出来。你应该知道，此事事关重大。”
陈伟连连点头，“当然。”
第54章 图腾
邱礼斌呈弓箭的姿势，向着外面的钟楼跳去。孟夏环视四周，很快借助翘檐来了个贴地飞行，随后放出长鞭直逼他的面门。若不是顾及影响，她定要放出毕方，也好过自己后背吃苦。
好在长鞭很快揽过邱礼斌的腰腹，虽被过热的体温烫的抖了一下，还是完成任务顺着力道将其甩到一侧的高压电架上。
强烈的电流浸透了邱礼斌的身体，他几乎是瞬间倒地，慢慢抽搐着没有了动静。
守在监狱外拿着高倍狙击镜的黎洵早在长鞭捆住邱礼斌的那一刻就飞奔下楼，此时先孟夏一步跑到了他的身侧。
呼吸尚存，颈动脉还在搏动，黎洵吁出一口气。
有一团红色的烟圈从邱礼斌的鼻腔溢出，逐渐上升，向不远处飘去。
那儿停着一辆出租车，烟圈正好飘到它一侧，随后就传来打火启动的声音。
“不好！”孟夏刚行至高压电架之下，陡然明白自己上了当，于是拉起黎洵就向前追去。
出租车内，烛龙在黎冬身体内醒来，他拍拍这个瘦骨嶙峋的身体，讽刺道：“若不是你说这是轩辕氏的后人，我可不会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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