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姨太一愣,以前她受了大太太的气躲在房里哭闹,小小的女儿问过这话,但那时她年轻暴躁,揪着小女孩骂:“后悔,当然后悔了!都是你,如果没有你,我就不会嫁给他;如果你是男的,我就不会受那个女人的气......小小的吕青哭着一直叫“妈妈妈妈”,叫到喉咙沙哑,像只可怜的小猫崽。
上中学吕青就变了,二姨太哭闹,她不闻不问,一个人默默写作业,冲她发火,她会冷冷地说:“路是你自己选的,跟我没关系,想生儿子你再生一个好了。”二姨太恍然发现女儿冷酷的样子跟她父亲好像,遗传的力量真的太强大了,她不再把女儿当出气筒,两母女的关系客套而疏离。吕青变得越来越优秀,高中毕业就出国留学了,二姨太只能在同身份的女人的恭维里得到认同感。
或许人过四十就真“不惑”了, 能和女儿再次亲近,源于吕青和于知行解除婚约时她的支持,还有为保护女儿和大太太翻脸,母性本能的自然爆发。二姨太宠溺地摸了摸吕青的脸:“不后悔――没有他,哪来的你?”
看着女儿惊讶的表情,她敛了笑容认真地说,“青儿,妈妈知道你心思重,但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人能预知什么是最正确的决定。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一切顺其自然就好。”吕青知道母亲误会了,以为她的愁眉不展是因为吕墨得到了父亲的赏识,她摇摇头,久违地抱了母亲很久才恋恋不舍地放开。
第二天的活动上,她穿了一条墨绿色的改良旗袍,高领盘扣,裙摆长及脚踝,唯有走动间侧面隐约可见莹白修长的美腿,浑身上下只戴了一对水头很足的翡翠耳坠,典雅无尘,艳压群芳。王蔚然还在家里避风头,黄明辉一个人来的,凑过来跟她打招呼,趁没人低语:“今天真漂亮,你那个舔狗备胎梁宇森最近很出风头啊,就是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
吕青脸沉了下来:“辉哥,我记得你跟他是有约定的吧――他可是帮了你们的。”
黄明辉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开个玩笑罢了,怎么,你对他上心啦?我是好意,他不在你也寂寞,要不哥哥给你介绍几个大人物?”这是真话,以吕青的姿色和聪颖,如果攀上政府高层,对她和黄家来说就是双赢。
“青儿,我找你半天了――吕青瞪着他正待反唇相讥讽,一个熟悉的男人声音在耳畔响起,接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以保护者的姿态站到了她身边,胳膊很自然地揽住她的肩。果然是于知行, 香水还是她选的那款,他依旧风度翩翩,棕色西服绿色条纹衬衫,大背头纹丝不乱。
“黄公子好,聊什么呢,这么开心?”于知行看似语气温和,眼神却隐隐透出警告。黄明辉不屑地笑了声,跟吕青打个招呼走了,北廷和黄署长自然也有利益往来,虽然现在他们把大部分灰色产业交给了西京吴家洗白,但还是要维持和郑会长的关系,没必要跟于知行撕破脸。这家伙疯起来也不好对付,舔狗二号。
等黄明辉走远,于知行才放下胳膊,关心地说:“青儿,他有没有骚扰你?有的话你告诉我。”五步外有个女人,穿得很华丽,长相也是他以前喜欢的妖艳型,眼睛一直盯着这边又不敢走近。于知行挥挥手,女人赶紧走开了,他这才在吕青身边坐下:“郑会长有事,让我来走个过场。”意思这是他临时找的女伴,没有任何关系。
何必还跟她解释呢?吕青看着他的眼睛摇摇头:“没有,他不敢的。你呢,还好吗?”于知行的心被击中了,只有她能一下子看出他的痛苦和脆弱,他苦涩地低下头。
“我不好......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韩悦虽然同意了做手术,但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不好,于知行不分昼夜的在医院守着她,身体的疲惫是其次,最痛苦的是他和韩悦一样,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对方,该怎么相处。“没有你,我好像什么都不好了,做什么都不对......于知行说不下去了,仰起头忍住鼻酸的感觉,如果不是人多,他恐怕已经落泪了。
吕青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想给他打气:“别这么说,你要多给一点时间和空间给韩悦,也给你自己,想清楚该怎么做。”
于知行抬起头,满是感激和眷恋地看着她,眼神渐渐变得炽热。吕青不自然地找个借口准备先走,突然被他拉住了手腕。他难得的露出几分踌躇,吞吞吐吐地说:“小曦前阵说她失恋,我去找了林驰,他说......
她不明白,黑白分明的眼睛专注地看他,小曦不是已经释怀了吗?于知行犹豫了一下,饶是厚脸皮的他也脸红了:“你......为什么没告诉我,我是你唯一的男人......
吕青楞住了,一股热气从脸往头上冲,瞬间面红耳赤,脚趾抠地。她恼羞成怒地骂道:“林驰说的?他有病吧?你也有病,瞎说什么呢。”
于知行牢牢抓住她的手不让她逃走,辩解道:“本来我是去教训他的,没想到被他给教训了!青儿,我错了,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吕青之前对他的同情心已经消失殆尽了,早告诉他又怎么样呢?她瞪着他,愤怒地质问:“于知行,你少自以为是了,我真不明白当初怎么会看上你这种自大狂,难道我只能站在原地任你选择吗? 难道只有你才能拯救韩悦的人生吗?你跟黄明辉一样愚蠢又可笑,我已经不打算依靠男人来保护自己了!以后你不要再插手我的事, 我不会感激你,也不会原谅你!”
这番话如雷轰顶,于知行百口莫辩羞愧难当,不自觉松开了手 。吕青气冲冲地走出去几步,又回头瞪着他说:“大清早就亡了,我要跟谁在一起是我的自由,不是给你守牌坊!梁宇森比你好多了,哼!”
于知行傻愣愣站了半天,脑海里只有一个疑问,“比我好多了?靠! 哪方面?”
第四十七章 你有女朋友?再多个男朋友也行吧
偌大的停机坪停放了四架直升机,数十名身穿迷彩作战服,手持冲锋枪的黑曼巴成员簇拥着四位评委。残阳似血,评委们黑色的长风衣衣角在直升机机翼转动的飓风吹拂下猎猎作响,再配上人手一副的超大墨镜,造型十分炫酷。
“我靠,黑曼巴真是财大气粗,这可是V22-鱼鹰啊!”波格丹赞叹不已,眼神狂热。鱼鹰曾是美国海军陆战队的主力战场空中运输工具,它的速度和航程是普通直升机的两倍,能从小场地起降,还装有多模式雷达系统,能在不利气象条件下和夜间飞行,增强特种作战部队的任务能力。而且鱼鹰的火力配置也很强,机腹位置安装了GAU-17/A型7.62毫米六管加特林机枪,能实现360度射击,尾门跳板上还设置了M240型7.62毫米机枪的稳固支架,提升了战机的防护能力。
在场的选手大多也认出来了,梁宇森疑惑地问:“不是说因为坠毁率高,美国停止使用鱼鹰直升机了吗?”
波格丹做了个鬼脸:“明面上停止使用了,私底下嘛,嘿嘿。”懂的都懂,机械故障和人为失误是鱼鹰事故频发的主要原因,特别是在垂直起降阶段,鱼鹰需要在发动机转变方向时保持机身稳定,对于飞机本身和飞行员的操作要求很高。黑曼巴斥重金购入不仅显示了他们的财力,更说明他们拥有最顶尖的技术人员和飞行员。
赫尔墨斯一改往日吊儿郎当的风格,背着双手高昂着头,一脸严肃,待选手到齐后就开始宣布分组名单。梁宇森被分到了赫尔墨斯组,波格丹被分到了阿瑞斯组,两人简短的相互打气后就站到了相应的队列里,但也有选手对名单不满。
“请问,这分组的依据是什么,能不能调换?”中国选手夏永康举手提出疑问,他这一组里有两个美国选手,前两轮时他跟其中一个发生过冲突,怕两人联手会对自己不利。
赫尔墨斯碧色的眼眸扫过来,毫不掩饰上位者的高傲冷血,态度强硬:“没有依据,接受任务的人只能服从。”
夏永康跟梁宇森同岁,是洛阳夏家的嫡系子弟,皮肤幽黑长相忠厚,虽然没有再反驳但脸上露出了不忿的神情。他的导师赫卡忒,也是唯一的女性评委赞赏他敢于质疑的勇气,补充了一句:“不想被支配,那就要成为指定规则的人,你们好好加油吧――争取活下去。”
此刻最后一轮选拔的宣传片已经上传到网络了,看的人都大呼刺激,丛林CS大战?有意思!老马和吕青则无比紧张,黑色的屏幕上一行血红的大字,晃来晃去,看得人心慌:第三轮小组对抗赛规则――没有规则,每组十人,当总人数剩下九人时,比赛结束,未被淘汰者自动晋级。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脸上看到了惊恐。老马咽了口唾沫想安慰她,却自己都没底气:“那个......受伤或者放弃应该也算淘汰吧,不一定都是死吧?”
吕青想的更深:“不管组别,只算最后人数的话,那同组相残岂不是也可以?”这就更可怕了,既要协同对抗其他组,又要防着队友下黑手,可以说腹背受敌。再看看对抗赛的地点――亚马逊雨林!黑曼巴动用直升机不是为了耍帅,而是要给选手们来场真实的荒野求生,两人只能默默替太子祈祷。
每个导师和自己的组员同坐一辆直升机,最开始选手们还比较拘谨,赫尔墨斯变回了诙谐轻松的风格, 主动跟他们交流, 气氛渐渐活跃起来。这一组十人里梁宇森只认识北原仓介,但两人都属于不爱说话的,彼此有一种微妙的敌意。
“放松点,就当作一次丛林探险好了,”赫尔墨斯的手在IPAD上划出一个区域,“亚马逊雨林太大了,所以专门隔离出了这一片区域,让你们不受到森蚺和美洲豹的威胁,你们应该感谢我。”
有个性格热情奔放的南美选手开玩笑地说:“那赫尔墨斯大人您接受什么样的感谢呢?”众人哄笑,又期待知道答案。
赫尔墨斯嘴角上扬,帅气的脸上露出神秘的微笑,半真半假地说:“不用这么隐晦,我接受一切贿赂,并提供相匹配的帮助。”机舱内渐渐安静了下来,他既然这么说,那就是有机会,选手们心思各异地盘算着自己能给出的最大筹码,想争取到这张保命牌。坐在角落的梁宇森本没什么仰仗,但赫尔墨斯似有意似无意看了他一眼,眼神晦涩不明,他有点不舒服,敏锐地坐直了身体。
为了避免选手们躲着不出战 ,第三轮比试时间限制是72小时,届时存活人数如超过九人,又将进行生死战。导师们并不会直接参与作战,他们舒舒服服地躺在直升机里吃吃喝喝,通过布置好的上千个摄像头观看选手的表现,不时发出尖锐的点评。
选手们一进入原始丛林就懵了,看似充满生机与希望的绿色天堂,实则隐藏着不计其数的致命危险。时而暴雨倾盆,时而阳光的极端恶劣气候,黑压压的蚊虫叮咬、不明毒虫的蜇伤,有毒的动植物随处可见,必须时刻提高警惕。只有几个选手有野外生存的经验,为了获胜主动出来带队。
丛林地形复杂树木相似高,脚下看似是固定的陆地,下一步可能就是沼泽,高温潮湿环境还导致人体迅速脱水。不到半天就有一组迷路了, 整组人疲惫不堪,在对讲机的指导下才走出来。更无语的是有一组想横渡河水偷袭对手,刚下水有两个人就被食人鱼咬得遍体鳞伤,白骨可见,被迫出动了医疗人员急救,淘汰出局。
“一群菜鸡,缺乏常识!”阿瑞斯一边看一边骂,“我就说你们这个推荐机制有问题,来的一大半都是养尊处优的少爷,有什么用?”
第四位评委赫菲斯托斯,意思是火与工匠之神,擅长机械制造。沉默寡言的他戴着钢铁的半边面罩,依旧遮不住嘴角和下巴丑陋的伤疤,点了点头表示赞同。
赫尔墨斯是这场选拔赛的策划人之一,自然要反对:“我们要找的是首领,不是执行者,这些大家族培养出来的接班人,跟底层出来的还是不一样。只要底子好,经验不足、实力不够,这些都是可以教的,他们家族的势力对我们也有帮助。”
阿瑞斯哼了一声没说话,赫尔墨斯和米洛斯是本家,出身贵族,而其他几人都是平民。不得不承认阶层是客观存在的,但至少在他这里,最后晋级的九人到底是世家还是草根,那就看他们的本事了。
皖南属于丘陵地区,梁宇森第一次来到热带雨林很不适应,被毒蜘蛛蜇伤了,还好有解毒针剂。黑曼巴提供的仅有武器、药品和照明工具,食物要靠自己想办法。狩猎小型动物不难,但枪声引来敌人就危险了,第一天大多数人都选择吃野生浆果、烤鱼果腹,渴了就喝叶子上的水滴。
夜里有两组人撞上,爆发了第一场冲突。在陌生危险的环境里,选手们都巴不得早点解决对手,出手再不留余地。看着监控器里的血腥搏杀,赫卡忒略为惊讶地说了句:“看不出来Sim这么狠,完全不是前两轮的他了。”
夜幕掩护下,梁宇森勒住对手的脖子,左手的匕首寒光一闪,鲜血溅出来,接着无情地一推,高大的男人轰然瘫倒在地。他一刻不停地转身,右手连开几枪,放大的镜头里,眯起眼瞄准远处敌人的他表情专注狠戾,脸上抹了伪装的油彩,野性十足,白皙的脖子上两滴殷红的血液缓缓往下滑落,妖异的美感冲击人心。
赫尔墨斯坐不住了,起身往外走,阿瑞斯不满地问:“你去哪儿?”
他嬉皮笑脸地说:“我去指导一下。”赫卡忒对阿瑞斯摇摇头,示意他不要插手。
这场冲突很快平息了,梁宇森的小组折了三个人,对方留下了四具尸体和一个伤员,他本来想呼叫救援的,那个在飞机上跟赫尔墨斯开玩笑的南美选手一枪击中了伤员的心脏。梁宇森的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这时一个人抢在他前面发难了。
北原仓介带血的武士刀架在南美选手的脖子上,眼里杀意十足:“他已经受伤了,淘汰就行了,你为什么要杀他?”
南美选手措手不及,反问道:“来这儿的人,谁不是做好了必死的打算?我杀的只是对手,怎么,你连队友都想杀?”他这话是在煽动其他的队友,果然四周投来的目光十分不善,北原警惕地后退一步,手里的刀锋一紧,南美选手皮肤下渗出细细的血珠,不敢再说话。
“放下刀,”梁宇森开口了,他的声音不大,但带着令人信服的力量,冷冷地盯着所有队员:“生死对决中凭的是本事,但滥杀俘虏是勇士的耻辱。我同意北原仓介的话,也希望大家团结一致,内讧的人会死得最快。”
北原仓介默默收起了刀,南美选手冲地上吐了口唾沫,悻悻地走到一边,和一个关系好的选手窃窃私语,其他选手都采取观望态度。梁宇森沉默地背靠一棵树坐下休息,在这种时候如果没有强有力的领导人,人心的离散是非常可怕的。
一双脚停留在他面前五步,是北原仓介,他万年不变的冰块脸上表情纠结,半晌才吐出一句:“你知道北原康城吗?”
梁宇森愣了一下,在脑海搜索――北原康城是个反战的日本文学家,多次批判日本侵华行为,也因此在日本国内被人攻击诟病。“知道,很有名。”
北原仓介似乎松了口气:“他是我曾祖父。”这话有点莫名其妙,但梁宇森明白了他的意思,他是表明自己是反战亲华的,两人之间没有国家民族的矛盾,希望能成为同盟。梁宇森忍不住笑了一下,如果这样的话,他没有理由拒绝,北原实力很强,两人联手存活几率会更大。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地:“坐。”北原仓介如释重负,赶紧坐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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