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液往外吸吮,伤口处一阵酥麻宛如电流遍布全身,及其怪异的感觉,他不受控制颤了两下,身体迅速红了起来,耳根子更是能滴出血。
沈知梨柔软的手抚在他的腰上,血一口又一口往外吐。
空荡荡的洞中回荡她的声音,鹤承渊的心快要不受控制的蹦出来,呼吸沉了几分。
平日只知道以暴欺负沈知梨,如今倒是遭了“报应”,柔如春水荡心而过,便真是要了命。
乌血离身,鲜血渗出,沈知梨才松口气,覆上最后一次唇,手心扶着的腹肌突然一颤,她松开他,抬起眸来,就见他红如熟虾,剥了干净,不横了?
方才还紧巴巴盯着她看,现在头都快扭断了,一眼都不敢望过来。
不就吸个血嘛,他以前还不是这样欺负她的,但他太残暴,脖子都快被咬断了。
她站起身,“快将解药喝了。”
鹤承渊拾起衣裳,一件件僵硬的套起来,随后瞥了眼地上的乌血,才将药灌入喉中。
沈知梨没放过他,眼睛一寸不离看着他滚动的喉咙,看着雨滴顺下……
鹤承渊衣裳穿好,才望向她,“你可知危险重重?”
“知道。”
“是特意为我来送解药的?”
“嗯。”
洞外雨帘喧闹冲下,洞内气氛凝固。
沈知梨眨了两下眼,怎么感觉眼前模糊不清?她瞥向地上的毒血,难道……!!!
她中招了?!
鹤承渊发现她双眼失焦,脚步虚浮走来,“沈知梨,你确定你没事吗?”
“解药给我留一口。”沈知梨浑身发凉,膝盖失力倒下。
鹤承渊急忙抬手扶住她,结果这人身子一歪,往他身上倒,现下也顾不上这时,他将药喂到她的嘴边,等她慢慢喝下。
沈知梨缓了一会儿,眼睛才再次聚焦,鹤承渊留给她的药正好一口,不影响他的药效,余下的一口,早留的?
不对……这药怎么连蛇毒都能解?
沈知梨扭头疑惑看着他。
鹤承渊面无表情道:“蛇小,毒素不深。”
所以他早知道,她的药能顺便解蛇毒?!
沈知梨木纳住,“你知道药能解毒?!”
鹤承渊:“不知道。”
“不知道?你留一口药做什么?”沈知梨脑子停止思考,只想问他为什么留一口药。
鹤承渊:“我何时留了一口?是你突然走过来,要我口下留情。”
“是吗?”
鹤承渊阴沉下脸道:“还有,从我身上下去。”
“嗯?”沈知梨低头一瞧,她这晕晕乎乎的居然坐在了人怀里,胳膊还不客气的勾人脖子上,举止亲昵。
她立马弹开,“抱、抱歉。”
第76章 挂星(10)
“鹤承渊,你真的没有其他地方伤到吗?”沈知梨眉头紧锁,站在一侧很是担忧。方才那两阵轰然炸开,他用身为她结结实实挡下不少气波。
鹤承渊起身向雨帘处,冲洗他的刀,闻言侧首目光从上至下扫视,“你到这来……”
沈知梨抬手止住他的话,“我知道,你又要说我添麻烦对吧。鹤承渊我刚刚可是救了你。”
“是你对我的身子不怀好意。”鹤承渊挑明道。
沈知梨怔愣,红唇挑起,走到他身前手指抵住他的腹部,逗趣道:“那你呢?”
自从发现大魔头不杀她之后,在他面前是愈发的放肆了。
她的视线放在他手中的刀上,这次呢,她没有利用价值后,他还会不会杀她。
鹤承渊指腹停顿,刀在手心潇洒一转,雨水挥洒。
沈知梨心里咯噔一下,真要杀她啊!
“你你你,别拿那把刀碰我。”
鹤承渊:“???”
他的刀有这么脏吗,让她这么排斥。
沈知梨:“……”
她还以为大魔头要对着她脑袋一刀,结果发现他只是换了个面,继续洗刀。
不杀她?真不杀啊?
鹤承渊:“方才你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沈知梨一时没想起来。
“挡在我身后的时候。”
沈知梨:“哦,那时候,我说我给你带了药。”
“就这一件事,值得你不要命孤身闯入邪宗?”鹤承渊侧过身望着她,“踏错任何一步……”
“……都到不了你身边。”沈知梨语气轻松,笑道:“我运气好,不过看来你运气比我更好,挂星灯夺魁,解药也喝了。”
鹤承渊沉冷的眸子逐渐淡去,他转过身走进雨帘。
“去哪?”沈知梨追了上去,“等等我。”
他一声不吭走在前端,步伐不骄不躁缓慢沉稳,放慢了速度,沈知梨跟在他身后并不费劲,遇到陷阵时他会刻意停留,以便沈知梨对此有所观察。
踏出阴山没太久,很快围来一圈邪宗弟子。
沈知梨下意识缩到他身后,“现在怎么办?”
“垂死挣扎。”鹤承渊扫视一圈,冷笑道。
沈知梨两指夹住他背部的衣裳拽了拽,“是说他们吗?”
几十名邪宗弟子列阵围堵。
鹤承渊:“不然?”
“你当心些,别受伤了。”
鹤承渊倒是意外,“菩萨心肠、怜惜万物的沈大小姐不是该说勿伤他们放条生路?”
沈知梨盯着这群人,瞳孔紧缩,“没说过,速战速决,别受伤。”
鹤承渊暴戾的眼眸含了丝笑意,“领命。”
刹那,他刃刀挥洒,旋飞而动。
骤雨拍打树叶,利雷破空,寒刀断雨。
他并没有主动深入敌阵,这种以身入阵的方式对别人而言或许是弊端,但他反倒有能速决的快法,这次不知为何,他与她的距离保持并不远,甚至能随时回身观察她的位置,和其他弟子的动向。
沈知梨为了不给他添麻烦,一步未动,他因是能记得住她的位置。
雨滴哗啦如断珠,少年在凌空旋身,衣摆上的暗绣提纹在雨势下划出冷厉银迹,甩出的水花更是如锋利的暗器般,杀气腾腾。
无人能近她的身,偶有漏洞,也会在冒出动了两步后,遭刀划颈倒下去,身子溅起无数泥水。
鹤承渊一刀刺入阵眼,轻易破阵,他下手果断,手起刀落,丝毫不脱离带水,他抓住最后一人的发,扯起他的脖子,刀轻易往脖颈上一割,血液喷溅,雨水砸下,他一把甩开此人丢进泥巴中。
几十人轻轻松松就这样解决了,鹤承渊借着雨水又开始洗刀。
沈知梨跨过尸体,小心走过去,“计划不是……苏钰该来接应你吗?”
话音才落,齐刷刷的脚步踏水响起。
沈知梨马上做出反应,轻车熟路躲到鹤承渊背后。
朦胧雨间,看清来人,是药谷弟子寻了来,“师弟!可有……事?!”
他们定睛一看,几十具尸体躺在地上,鹤承渊还有闲情逸致洗刀,这不显然没事吗……甚至还没过瘾似的。
药谷弟子视线往旁边看去,沈知梨从鹤承渊身后探出头来,给他们打了个招呼。
“师妹!!!!!!”药谷弟子看到她的瞬间,脑袋都要炸了!
“你跑这来做什么!!!出事了怎么办!!!”
“宋安呢!不是让他护你周全吗!”
“你!简直!不要命了?!”
“这可是……孤山!!!邪宗啊!!!”药谷弟子看着阴森森的林子。
幸好沈大小姐无事,不然怎么交代!
药谷弟子你一句我一句,比这急雨还闹腾。
沈知梨晃动空荡荡的银壶,“我来送药。”
药谷弟子:“孤身潜入!你可真是命大!”
沈知梨微笑问:“方便的话……能送我出去吗?我还是不给你们添乱了。”
她感觉自己孤身一人怕是没命再独自回到镇子里。
药谷弟子:“苏钰已经开好路,在前方等着仙首,我们可以护你离开。”
沈知梨:“多谢……”
她话都还没说完,就被鹤承渊拽住了手腕。
“怎么了?”
鹤承渊:“沈大小姐用完人就丢?”
沈知梨一头雾水,什么叫用完人就丢。
“不是你说我老添乱吗?我现在原路返回,有师兄们护送,不会丢了小命的。”
鹤承渊:“他们和你说的没有危险?不会给人添乱?”
沈知梨:“???”
嘿,他这个人真是奇怪,她待着说她添乱,她现在走,还说她添乱……
药谷弟子猜测鹤承渊的顾虑,如今要包围宗山,一会儿将是混战,万一在回镇半路出事,分不出人手搭救,会给他们带来麻烦。
“师弟放心,后路已经清理干净。”
沈知梨点点头附和。
鹤承渊毋庸置疑,语气坚定,“危机四伏,跟我身边。”
沈知梨:“……”
他松开她,大步向宗山的方向去。
药谷弟子与沈知梨大眼瞪小眼,沈知梨无奈摊出两只手,“给大家添麻烦了。”
“唉,师妹,你这……真是太不要命了,从镇里到孤山,几十里路,半路出现一点差池怎么办。”
沈知梨跟上去时,便见灵气续燃火把,几宗弟子在鹤承渊对他敬仰拜礼,他站定在他们面前,听他们的汇报,确保万无一失没有纰漏,在她出现后,才转身边走边听。
苏钰见到沈知梨也是倍感震惊,“沈小姐?!”
沈知梨只好道歉道:“给你们添麻烦了。”
她本是和苏钰还有其他弟子走在一起,但越走她心里越是愧疚,是她未经深思熟虑,冲动行事,这里弟子都是各宗功夫高强之人,就她三脚猫功夫都不会,还得让他们分心时刻护住她。
沈知梨低垂着脑袋,道歉声就没停过。
忽然,走在最前端的人止步,浩浩荡荡一群人瞬时哑声,停下步子等待仙首之令。
鹤承渊凝起眉对沈知梨道:“过来。”
沈知梨左看右看,确定他在唤她,才跨着她的小银壶走到他身边,“怎么了?要不我还是……”
“站我旁边。”
“为什么?”沈知梨呆头呆脑问,“我没干坏事啊。”
“……”鹤承渊睨视她道:“你给他们添麻烦了。”
“嗯?”沈知梨还是没明,雨水糊了视线,“给你就不算添麻烦了吗?”
“也算。”鹤承渊顿了一会儿,见她耷拉下脑袋,补充道:“不算太麻烦。”
“嗯?”沈知梨猛地抬起头来,注视着他。
鹤承渊别过目光。
还没等他解释,沈知梨又不明所以的问:“为什么?”
“……不知道。”
“啊?”
“我比他们强。”
这沈知梨倒是认可,他护住她定然是轻松不难,跟着他能保小命。
偌大一个邪宗已被围的只剩宗山,百层阶梯上孤殿耸立,紧闭大门。
大雨倾盆中,沈知梨回忆起幻雾中的鹤承渊,上一世也是雨夜,他是如何携魔界万鬼踏上百阶,又是如何在这一层层阶梯上拾起自己的尊严。
从人人喊打喊杀,到带着咒骂,再到得到一切,走上至高无上的地位,用了二十多年……,他的那条路充满荆棘,由多年血肉筑成。
君辞带领的弟子已在这等待多时。
鹤承渊看了他一眼,便猜了出来,他为何站在这里未动。
“赴死将军。”
君辞:“你如何知晓。”
“猜的。”
“此人身高十尺,壮大如熊,面目狰狞。”
“嗯。”鹤承渊轻描淡写,未注重这事,视线越过围在百阶前的邪宗弟子,盯住那扇紧闭的门。
刃刀在手心转动,灵气骤起。
“赴死将军交给你,邪宗宗主归我。”
君辞:“师弟?”
他如何能在众人面前出手?
按计划而言,是他杀入殿内杀了邪宗宗主。而现在,却遇到一个莫名出现的赴死将军拦路,不然他也不会等在这里。
“你知道!”君辞神情不悦。鹤承渊这副样子分明是知道邪宗里有个众人都没查出来的赴死将军!
他从一开始就准备孤身夺下邪宗宗主那颗人头!
也知道赴死将军会拦住他的去路,把他困在此地,直到他们的到来!
“现在不是你算计我的时候!”君辞平日冷静的面容上,有了丝怒气,尤其是看到沈知梨踏足于此。
鹤承渊:“何来算计?他们都得死,至于那没用的赴死将军,师兄不出手苏钰也能将其灭了。”
他眸光沉下,抬指微曲,身后四面八方的宗门接到指令,刀剑出鞘,向邪宗弟子杀去。
鹤承渊看向沈知梨,“跟我走。”
沈知梨也是茫然片刻,他要她一起踏上百阶,目睹他杀了邪宗宗主?
为何?他想告诉她,他的选择?
从此时此刻起,上一世坏事做尽的魔头改邪归正,弃魔修仙。
君辞抬剑拦在沈知梨面前,对向鹤承渊道:“师弟不可意气用事!”
鹤承渊未答,深邃的眼睛穿过密集的雨望向沈知梨,似在等她的决定。
沈知梨压下君辞的剑,“他会护好我的。”
一声惊天兽吼,殿门打开,赴死将军身骑异马腾杀而出。
君辞:“沈知梨!”
如果鹤承渊做出了选择,那么她就必须要见证他的选择。没有目的,不知理由。就像当初她从幽水城中站出说的那句,生死不论。
她的选择似乎连鹤承渊都感到一丝意外,她始终是不确定性。怪异的情愫在心里攀升,他逐渐不再稳定,不再能步步精算,可他也知这样的不静的心,不该出现不能出现,那是一步险棋,失足万劫不复,他强压着试图掰回不可控的一切。
“咚――!”
赴死将军击退数人!
鹤承渊站在两级阶梯上,对所有事情不闻不问,只注视着她。
沈知梨选择踏了上去。
君辞此时也无空阻止,他飞身跃去,一把扶住苏钰的肩,让他稳住身子。
宗门弟子将邪宗压向一侧相峙,为鹤承渊腾出路来,沈知梨紧跟其后来到殿门前。
鹤承渊聚齐灵气轰然炸去,殿门大开,邪宗宗主面戴兽具坐于金座抬起头来。
殿外大雨瓢泼,殿内昏暗无光,鹤承渊挥手一抬,殿内烛光亮起。
邪宗弟子拦在他们面前,他淡淡瞧了眼,跨了进去,指尖轻抬,殿门关闭。
邪宗宗主:“杀奴,鹤承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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