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你犹犹豫豫的做什么。”
沈知梨:“???”
他不才是宗主吗?怎么她想就能是,不想就不是?
她试探道:“是……?”
“是你不给师父敬酒?”江无期敲击桌面,“愣着做什么,给我敬酒啊,不然等着我给你敬啊!”
沈知梨反应过来,拿起酒坛准备给他敬酒,结果发现酒坛空了,“空……空了。”
江无期:“空了你不会再叫一坛?”
原来打得是这主意。
沈知梨又叫了一坛酒来给他敬了,结果满满一坛酒,就她手里的是她的了,其他的都被江无期捞走了。宋安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默默掏钱。
她低垂的眸,一点喝酒的心情都没有,把酒给宋安后,她端起茶又敬了一次。
江无期瞧她那失落的样,还是如实说道:“他们是去收尸,一堆血腥气,你去凑什么热闹。
“收尸?”
“是啊,不收尸怎么分赃。”
“不是庆宴?”
“你想他们庆宴?”
沈知梨:“那血腥之地,怎叫阿紫也去了。”
“她?我让药谷的人送去枯草堂了。”江无期摆摆手道:“行了行了,你昨夜灯亮了一宿,他们这不是给你留了一个付钱陪吃饭的吗?”
宋安:“原来我是这作用!”
江无期:“你还想有什么作用。”
沈知梨微扬起唇,喝了口茶。
原来他知道她昨晚在做什么,所以早晨才没扰她,让她多歇一会儿。
她记起来了,鹤承渊给过她一个钱袋,沈知梨兴致冲冲离开醉仙楼去给鹤承渊买东西。
宋安:“喂,喂你去哪?!”
江无期拎起酒追上去,“等等为师。”
沈知梨去衣裳店给鹤承渊买了几件衣裳,里里外外几套,连睡袍都买上了,不止如此床幔、被褥,全都给他买上。
宋安嘴角抽搐,“你干嘛呢?床上用品都买上了……?你要搬过去和他住啊?”
“不啊,这样他穿的用的,全都是我的,就能记住我啦。”
“他咋了?杀个邪宗还把脑子杀坏了,忘了你啊?”
“……”沈知梨把东西买好的东西往宋安手里丢,“拿好。”
宋安抱在怀里蹭了蹭,一时不犯贱他就皮痒,阴阳怪气学着沈知梨娇滴滴的语气,“这样,就能记住我啦。”
“宋安!!!不许蹭!”
“就不就不!”宋安话都没说完。
江无期喝完的酒坛子就扣上了他的脑袋,“出门在外,你代表的是我的颜面!丢人现眼的玩意!”
宋安消停了,规规矩矩拎着东西,嘴中还是要出口恶气,“要我说干脆把你睡过的给他得了。”
沈知梨思索片刻,“也不是不行。”
宋安:“???”
连江无期都滞了两秒,“嗯?”
宋安:“那那那,你干脆和他住一屋算了。”
沈知梨琢磨着,“似乎也可。”
她还有一瓶夜鸣香,只要再接再厉,她就能上正数了……那身子……真是好,要不办了……
计划还没形成,就被人打断,扼杀在了摇篮里。
宋安瞧那人肉眼可见的面露红晕,“你脸红什么?”
江无期咳了两声道:“我再说一遍啊,不可干苟且之事。”
沈知梨:“……”
……
沈知梨回去将鹤承渊的屋子布置了一遍,全换上了新东西,又做了些饭菜等他回来。
鹤承渊推开院门,蓝色的蝴蝶灯用细绳固定,悬飞在半空,她在地上点了许多烛,整个院子里烛光摇曳,一壶酒放在一旁。
她招呼他过去,“你快来尝尝,我这才叫做饭。”
鹤承渊:“……”
他才坐下,面前那人就给他添了一杯酒,酒色浑浊夹杂不对劲的淡香,只一眼就知道了她的鬼心思。
沈知梨瞥了眼晃动的酒水,“……”
手抖……料放多了……
她慌忙用手心覆在杯口,挡住他的视线,把酒挪过来,笑说:“哈哈……看来醉仙楼也有……浑酒,我没注意……那要不还是不喝了……”
趁其不注意,酒往地上一泼销毁证据,这不泼还好,一泼,整个院子都是含有淡香的酒味……夜鸣香,不光吃了“遭殃”,这闻着也容易晕头。
然而,这时的沈知梨还没意识到这一点,她还想把壶里的一起倒了,鹤承渊先她一步夺过了酒壶。
一小杯酒只是少量,等一壶酒都洒出来,就不是简简单单的事了。
酒被没收,沈知梨就知道计划泡汤了,她还想给他脱衣服丢澡堂子里给他搓背呢,那背都搓了,好感度能不涨吗!
她撇嘴道:“那你吃饭吗?”
“我吃过了,要下雨了,早些回屋。”鹤承渊拿起酒壶走进屋中,省的她又干些不可控的事。
沈知梨:“可是我……”
她话都未说完,鹤承渊冷漠的把门关了。
怎么回事,这人今日为何突然对她这么冷淡,她又做什么惹他了。
乌云密布,雷声轰鸣。
她瞧了眼精心布置大半天的院子,收起蝴蝶灯系在手腕上,端起菜回到自己屋子里。
院门关上。
鹤承渊入屋,扭头就见他的床上大变样……原先普普通通的床铺,变成了玄色柔软的绸缎,连床幔都选挂上典雅的暗纹绣花……
等他转身取衣,打开衣柜,发现半遍都是她放上的新衣裳。
也不知是不是夜鸣香作祟,他觉得好不容易压制下来的心,又开始乱蹦不止,令他略感烦躁。
一步错步步错,所以绝不能踏错。
他取了自己的旧衫去向浴室,疲累的身子只想洗去血味。
然而,窗外雨水渐下,开门刹那她的痕迹仍然存在,热气缭绕的房间,搭在浴桶边的蝴蝶绣纹的帕子,飘着月季花瓣的热水,以及颇有神秘与温暖氛围在浴桶边摆了一圈的烛火。
鹤承渊:“……”
他手拎着睡衫沉默站在门前,一时半刻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屋外稀里哗啦的雨,似乎没有稀释她泼洒的酒味,反倒随着雨的冲刷,飘得到处都是。
浴室里的热雾扑面而来,没过太久,浴室门关上,水声响起。
鹤承渊波动浮在水面的月季花瓣,花瓣倒是喜欢他,随水波动,才推开一会儿,又粘乎上来,勾搭他漂着的发。
“……”
没办法,他懒得再理会,扬起头靠在浴桶边,朦胧的雾气游走在眼前,如丝纱边勾人,一寸寸触摸他的肌肤,他下意识指腹抹过浸在水中腰际的伤口,血已经止住,伤口愈合……
但脑海里那诡异的一幕,却挥之不去,甚至随着雾气缭绕越来越清晰。
‘当然是牺牲自我帮你吸出蛇毒。’
‘鹤承渊!若是脏兮兮的刀碰到你了,我绝对不会再碰你。’
‘衣服你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那个……我从哪下嘴?’
‘我是想帮你疗伤,绝对没有非分之想!’
‘我是来给你送药的。’
可来的那条路,谁都不确定会不会出现意外,可她还是来了。一刻不止,赶在他毒发身份暴露前。路上该是摔了一觉,她的衣裳有泥印。从死人手里抽剑,扯下碎布,把捡来的剑缠在手心……
踏过孤山一步踏错万劫不复的陷阵。
炸阵时不是转身逃走,而是向他奔来,就连滚落山坡时,也不忘护紧怀中的药壶……
他曾问过她是不是怕把他推入深渊。
可从来,她都在竭尽全力的救他……幻雾中也没停止……
鹤承渊蹙紧眉头,闭起眼来,隔绝一切雾气,慢慢往水中沉了些,水波晃动,掀起小浪拍打在他身上。
肯定是夜鸣香作祟。
舞动不止的烛光,她点的太多,闭着眼也能感受到,于是他抬指一挥,水花飞溅。
院子的烛光被雨浇灭,屋子里的被他浇灭。
很快他便融入了一片黑暗。
……沈知梨望着紧闭的房门闷闷不乐,想不明白。
她坐在屋子里,盯着窗外倾盆大雨,吃着已经凉了的饭菜实在不知为何,蓝翼蝴蝶灯亮着光陪在一旁。
懊恼不已。
早知道不放酒水里了,他那么厉害肯定一眼揭穿,她就应该给他撒浴桶里,或者是放烛里,随光散发,再或者……床上?床幔上?
不对,她应该对着他泼过去,打他个措手不及!
沈知梨很认可这个方案,凉了的饭菜顿时又可口了。
第78章 挂星(12)
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鹤承渊总是避着她,早出晚归根本见不到人,今日邪宗那些事也该处理完了。
沈知梨蹑手蹑脚,去开他的院门,发现门又锁了!
她蹲在门前又拽又撬折腾了半天,硬是打不开。
“……”
至于吗,防她防到这个地步,从那天用夜鸣香被他发现后,防她和防贼似的。
没过太久,越战越勇的沈知梨拖来个梯子往墙上一架,拎起裙摆爬上屋顶。院子里的一切没有动过,就是遭雨水冲的有些混乱,烛灯横七竖八倒在地上。
在屋里的鹤承渊,早便听见院子传来一阵鬼鬼祟祟的O@声,随后门锁被拽响,她琢磨了半天没打开,最后泄气,对着院门踹了一脚,安静一会儿后,以为这人识好歹,离开了,结果她偷偷摸摸的声音再次出现了。
“咯吱。”
屋门打开,鹤承渊站在门前,抬头一瞧,就见院子墙檐上趴着一个人。
两个人四目相对。
鹤承渊:“……”
沈知梨:“……”
她还没翻下去潜入房中呢。不过也总算是逮着他了,功夫不负有心人。
“鹤承渊。”她全然没有做坏事的脸红心跳,反倒笑嘻嘻给他热情打了声招呼。
结果这人不领情,淡淡扫她一眼,打开院门,当着她面从门洞走了出去。
“诶诶诶,等等,鹤承渊。”沈知梨目睹他头也不回走了。
正想爬下去追上他时,梯子从旁滑倒,砸在地上,她唯一下墙的路没了……
走在前方的鹤承渊闻声脚下一顿。一连几日的雨,屋顶湿滑不稳,容易失足摔下。
待他回头时,那人还挂在墙上,笑脸呵呵的对他挥了挥手,指了下地上的梯子,想让他帮忙架起来。
鹤承渊站于原地,还没做出决策,余光便撇见了一道不远处的人影,他转过目光,与君辞撞上视线,不知在旁看了多久。
君辞与他相视一眼,随后收回目光,走到沈知梨所在的墙沿下,仰头望着沈知梨。
“上面危险,师妹不该爬这么高。”
他展开双臂道:“下来,我接住你。”
沈知梨犹豫道:“你将梯子帮我架好就行。”
君辞不容置辩道:“砖瓦湿滑不稳,容易失足。我会接住你。”
沈知梨放眼望向鹤承渊,也不知为何在做出行动前会下意识看向他,他一动不动注视着她,没有前来的动作。
“师妹。”君辞催促着又唤了一声。
沈知梨低头跃了下去,君辞将她稳稳托在怀里,放她落地后,他询问道,“可有受伤?”
沈知梨摇摇头,“没有。”
“下次不要做这种危险的事。”
“我知道了。”沈知梨还是忍不住掀起星眸注视鹤承渊,他仍然冷漠抛来目光。
君辞顺她视线看去,语气柔和道:“师弟如今是仙首,繁杂之事较多,几日未歇息。听闻不久前师妹给师弟买了不少衣裳,明日庆宴,我也该去购一件,师妹若是今日闲闷,不如随我一同前去。”
沈知梨:“明日庆宴?”
怎么又没人告诉她……
君辞:“是,除邪剥去一大要害,这几日忙于将邪宗掠夺之物归还各宗,今日彻底处理完,明夜便是宴席。”
他们向府门走去,路过鹤承渊时,沈知梨还是忍不住问道:“鹤承渊,一起……”
哪知,本是要出府的鹤承渊转头回了大院。
沈知梨一头雾水,“……”
她到底哪让他不开心了,对她忽冷忽热爱答不理的。
君辞:“走吧,师弟许是累了。”
沈知梨长叹口气,与君辞出府买衣裳。
鹤承渊实在叫人琢磨不透。
鹤承渊在院门前驻足,屋子前的木梯倒在一侧,他的院墙并不矮,足有两个她高,地面还有彻夜大雨未干的水迹,砖瓦亦是湿潮,瓦沟的水流下。
他侧身向另一间屋子走去,敲响屋门。
宋安睡眼惺忪抱着他的枕头,平日高扬的马尾如今披散在肩,长衫拖地,眯眼打量站在门外的人,他揉了下眼睛,确认没看错,颇感意外。
“鹤承渊?!”
“你来找我睡觉吗?”脑瓜子还没转过来,他侧过身,压着门给他腾位,“进来吧。”
话都抛完了,也没觉得哪里不对,说得如此自然。
鹤承渊:“……”
宋安呆滞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发现鹤承渊气压及低没有动作,他才意识到一丝不对劲,但迟钝的脑子还没跟上,“不是来找我睡觉?那你找我做什么?”
鹤承渊:“明夜宴席。”
“好,所以今天的觉还能睡吗?”
“……”
除了睡觉没有别的了吗?
鹤承渊忍耐地继续道:“你有适合的衣裳吗?”
“我……”有啊……
宋安嗅到商机,及时止言,改口道:“……可以……没有。”
鹤承渊回身离开,抛下一句,“买衣服。”
宋安两眼一亮,“你请我吗?”
“嗯。”
宋安嘴角不自觉上扬,瞌睡都醒了,怀里的枕头往床上一抛,以神速洗漱,睡衫都懒得换,抽了条腰带就追了上去。
立马谄媚讨好道:“师兄人真好,我可以多选几件吗?”
“嗯。”
这么好说话!!!
“买完衣裳能去吃饭吗?”
“嗯。”!!!
“吃完饭能去喝小酒吗?”
“嗯。”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山云阁的衣铺里,君辞换了几件衣裳都不合心意,最终在沈知梨的劝说下选中一件水蓝波涛纹,矜贵内敛,气质斐然。君辞面如冠玉,与生俱来的尊贵与孤傲之色,因活跃的浪花纹,而显得温文尔雅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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