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小二敲响算盘子,“五间房,五两银子。”
“五两!比京城还贵了。”沈知梨立马不干了,甚至提了一嘴京城。店小二闻言眉头抽跳,君辞转过头与鹤承渊对了一个目光。
沈知梨缠着店小二,学上宋安那套死皮赖脸,“太贵了,我们带来的盘缠不够,四间!”
店小二:“这、这……四间,住的不舒服啊。”
沈知梨双手叉腰,“我不管,给你五两银子,我们还吃不吃饭了。”
店小二竖起无根手指,“那、那这样,五间房,我这晚上能有的吃食也不多了,都送你们,你们多照顾小店生意成吗?”
沈知梨一巴掌拍在桌子上,“五两?抢钱?不行!四间房!”
店小二还准备说话,沈知梨抬手打断,“你再说我又后悔了,不如三间吧。”
她精打细算,竖起修长的三根手指,道:“马夫一间,我与姑娘一间,两个大老爷们一间。三间!”
店小二:“小姐……”
沈知梨:“怎么?你还强买强卖?”
阿紫也接话道:“我、我夜里怕黑,不能住一起要不算了。”
沈知梨点点头,挽住阿紫,掏出一两银子拍在桌上,三根手指收成了一根,“我们没钱,要不你干脆给个大房算了,我们打通铺凑合一晚。”
店小二看着银子,嘴角抽搐,难为情道:“这,我这没那么大的房间,你看都要下雨了。”
沈知梨一把拿走银子,“不能住啊,不能住算了,确实快下雨了,得赶在下雨前找到下一家驿站。不能住我们走吧。”
她将刁蛮的性子演绎到底,不容反驳,转身就要走,“马夫,牵马来。”
马夫:“这、这快落大雨了,路不好走,一会儿车陷在路上怎么办?”
“那你还不快走?磨磨唧唧什么呢,赶路。”
她一转身就对上鹤承渊邪气面容上噙着一抹温柔的笑,侧过身主动给她打开一侧的门。
店小二忙道:“四间!四间就四间!”
沈知梨在手心抛掷银子,回身问:“这吃的怎么办呢?”
店小二拿出厢房房拍,分别递给他们,“包了包了,四两银子,晚饭早饭都包了。”
沈知梨:“我们那马……”
“不要钱不要钱,都包了。”
沈知梨又掏了几两银子拍桌上,“上菜。”
驿馆静的奇怪,一整个饭厅里只有一桌三个客人,马棚不大但却牵了将近十匹马在里头。
怕是不止十人,这些人是冲君辞去的?
店小二以房间剩余不多为由,将他们分散四处。
他们吃完饭便分别回房,回房前君辞给每个都塞了一粒解毒丸。
沈知梨与阿紫住东厢房,入房第一时间将药吃了下去,随后把屋子检查了一遍。
阿紫:“沈小姐……我总感觉心里不安,是冲我来的吗?”
沈知梨摇头,“不像……”
阿紫:“那……那是?”
沈知梨:“静观其变,先沐浴歇息吧,有鹤承渊在我们不会有事的。”
“可是,他在南厢房。”
“不会有事的。”
颠簸一路,沈知梨早已疲困,早早沐浴完缩床上歇息了。
阿紫沐浴回来,发现她已经睡下了,她开了到门朝外张望,没发现有动静,于是把门窗都检查了一遍关严实,才卧下。
大雨泻下,雨滴噼里啪啦敲击砖瓦,异常助眠,可也容易让人忽视脚步。
窗户“咯吱”一响,被撬开了。
阿紫睡得浅,等她睁开眼时,此人已经关了窗走到了沈知梨床边。
“沈小姐!”
床幔被用力推开,飘动间她看清了那人的脸。
沈知梨骤然醒来,还没看清来人是谁,自己就被连人带扯到了床底下。
阿紫见状也从自己床上翻了下去。
沈知梨心震入鼓,漆黑的被褥里对上一双阴冷的眼睛。
“鹤承渊……你吓到我了……”
她去扯被角,却被他牢牢攥住,二人盖在被子中,缩在床底下,他位于她正上方,手心托在她脑后,床板不高,他们贴得很近,被子里的温度很快上升。
“外面有情况了吗?”
鹤承渊俯下身贴在她颈窝处,气息湿。潮。喷洒,托在后脑的手指剐蹭她的脖颈,勾开她的发。
“君辞动手,我便来了。”
“沈大小姐,今日倒是厉害,帮君辞做了不少事,轻而易举几句话就探出了这驿站的人全都能杀了。”
沈知梨揪住他的发,“别……别乱亲。”
“君辞不是亲手为你熬药,把血止住了吗?我饮两口不会有事,再说了一会儿四处都是血味,他们也发现不了的。”
沈知梨哆嗦道:“阿紫……阿紫还在。”
“屋子这么暗,你喊小声点不就好了?”
“鹤承渊……”
“怎么?”鹤承渊透过薄纱在她腰上捏了一把。
沈知梨没忍住轻哼一声,顿时脸色潮红。
“声音小点,等会把人引来了。”
“我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下次不会了……”
鹤承渊语气沉下去,带了丝怒意,“出门前你发过的誓,根本没有做到,那几个人若是出手怎么办!”
沈知梨窝在他身下发颤,他的手指惩罚似的剐蹭她的腰际。
“这不是有你吗……”
“太远了……若是他们先出手,无论是我还是君辞,都来不及救你,别逞英雄,我还没教会你吗?”
沈知梨攥住他作恶不断的手,祈求道:“不会了……我下回知道了。”
他们吃饭时,旁桌几人喝得有些多了,起初是招呼阿紫过去,给了一打银锭要赏阿紫,沈知梨为了测出这几人是不是同伙便摁住了阿紫,主动走了过去,随理那几个人有些距离,用她“火爆”的性子激怒了几句,测了出来,但那时君辞与鹤承渊的刀已经出了鞘……
幸好没什么大事发生,不欢而散。
君辞也因确定了此驿站中没有无辜之人,才开始放心行动,他先去把那三人灭了口,再翻去马夫房中,住进马夫的房间。
而鹤承渊在他行动后,第一时间翻进沈知梨的房间。
他无奈叹了口气,不再作恶,禁锢她的腰肢,把人困怀里。
“加练。”
“啊?不要吧……”
“若是不练……沈大小姐还挺难伺候,自觉保护不了,我辞去此位。”
沈知梨:“……”
大魔头什么时候还真兢兢业业当她的侍从了。
她以为鹤承渊要弃她走时,他的唇贴在她滚烫的耳垂蠕动,威胁道:“点头。”
沈知梨妥协道:“知道了。”
不久后,门外响起脚步声,门锁撬开。鹤承渊将人往怀里摁了些,撩开被子一角观察入房的人数。
沈知梨借此也撩开一角对不远处的阿紫比了个嘘的手势。
阿紫才刚接到信息对她点头,沈知梨的脑袋就被捂了回来。
沈知梨埋头在他怀里,他清晰又热烈跳动的心跳传进她的耳中。
那几个人在屋子里翻过,发现没人于是又悄悄的退了出去。
沈知梨才松口气。
门口传来OO@@的交谈声。
“这两姑娘跑哪去了?”
“我给的就是这间房啊。”
是那个店小二!
店小二:“有个姑娘说怕黑,不会是两对人吧?那可难办了。”
沈知梨往他脖子钻,心跳加速,被子里太闷,她的呼吸不由急促起来,但却并没有打算说,怕给他添麻烦,鹤承渊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他耳畔喘气越来越大,似乎闷又狭窄的环境令她有些不适,呼吸不畅,浑身颤抖,他微拧起眉为她掀开被子一角能顺畅呼吸,这才发现她眼角忍耐着泛起水花。
屋外的人又说道:“全查完了?”
“房间就那么大,两个人能去哪?”
“这两个抓起来,关键时候还能当人质。”
“肯定是去那两房间了,我们直接让人动手。”
几道声音,至少有三人。沈知梨立起三个手指,鹤承渊摇头,两手不得空,于是唇凑了过去吻在她收起的食指上,示意她还有一人。
沈知梨眼底短暂微怔,整个脸都烧了起来。
鹤承渊感受到托在她脖子处的指尖,传来火热的温度,眼角悄然勾起。
店小二:“走吧走吧。”
“柜子里,床底下,查了吗?”
沈知梨:“!!!”
鹤承渊对她摇头,让她不要出声,待在被子里不会出事。
沈知梨点头回应他。
屋门再次被打开,三道脚步踏了进来,房门关闭。
还有一道脚步始终停在门口等待动静。
沈知梨心跳越来越快,一人正朝她的床来。阿紫捂住唇瑟瑟发抖盯着她们的方向,对她指了指上的方向。
沈知梨现在是知道,鹤承渊为何连被子一起卷了进来。
他伸手来,把给她透气的一角一起捂住了,随后慢慢松开她,握起刀。
忽然!那人低下头来!!!
一双倒置的眼睛紧紧盯住床下!
“找到你了!”
刹那间,刀光一晃,鲜血溅地!
鹤承渊飞速滚至床外,手起刀落抹脖子。
沈知梨缩在被子里,那尸体就躺在她的身边,若不是鹤承渊离开前给你她被子摁住了,她怕是会与两眼流血的尸体对上视线。
鹤承渊动作敏捷,厌恶地把尸体丢远,同时暂且没管屋子另一边查看柜子的两人,那两人压根没反应过来,傻在原地。
而他借此机会,门口的脚步才动一下,被他伸手一拉,扯进了屋子,关上门一刀了断,再飞刀而去又杀一人,回身时拦下袭来的剑,从人脖子上拔出刀,反手捅了进去。
动作极快,在动静及小的情况下,眨眼间屋子里几人全死了。
他们怀里的传信火还没发射通报,就死了彻底。
鹤承渊伸手去床底,轻松将沈知梨连被子又捞了出来,他将她抱在怀里蒙住双眼,转头示意阿紫跟他一起走。
阿紫双腿发软,从床底爬了出来,越过尸体,随他来到另一处他早已确认安全的空房。
关门开门。
阿紫再支撑不住,双腿一软跪坐在地。
鹤承渊把沈知梨放在床上,揭开她蒙头的被子,把被子往旁边一丢,给她倒了一杯茶,为她把凌乱的发理了理。
沈知梨抬眸注视着他炸在脸上的血,把茶倒在手指上。
鹤承渊凝眉,“你在做什么?”
沈知梨仰头对他道:“我在让你蹲下身来。”
鹤承渊怔了一下,却还是照做,沈知梨沾湿的手指在他脸上抹去血迹,正要用袖子时被他阻止了。
他夺走她的茶杯,“我重新给你换一杯。”
他走进浴室将脸与刀洗干净,才再次走出来。
沈知梨倒是没受什么大刺激,喝了杯茶也缓过来了,倒是阿紫吓得面色苍白。还好她让阿紫睡的内床,离门较远,屋里晦暗,她没看的太清,只见了几个影子晃动,出门时也闭着眼过。
“阿紫,你好些了吗?”
鹤承渊从浴室里走出来,沈知梨对桌子抬了抬下颚,她道:“我看其他杯子碎了,就剩两个杯子了,你介意……”
不等她话说完,他已经端起杯子将茶水饮尽。
三人座在房中,观察着外头的动静。
鹤承渊总给她倒茶,她不是很渴,喝两口剩余的再回头时就已经进了他人的肚子了。
沈知梨:“……那是我喝过的……”
“不喝浪费。”
“……”
他什么时候这么爱喝茶了?少一口叫浪费。
沈知梨托腮问道:“有多少人。”
鹤承渊:“三十人因是有的。”
阿紫双肩余颤,疑惑不解道:“既然早发现了不对劲,为什么还要再进来……”
鹤承渊并未回答,仿佛听不见似得,就抱着他的茶喝个不停。
沈知梨沉思着,手自然而然朝旁边伸过去,立马有一杯茶递到她手里,她喝了两口,心里理着这些事。
“有问题的驿站应该不止这一家,他们手里都有传信弹,要是这个驿站没把我们解决了,下个驿站也会有人做掉我们。”
“只是这驿站偏僻,不容易伤及无辜,再往前走要入京,只能走大道,所以要在这里把人解决掉,而后一直到入京不再进店。”
鹤承渊低笑一声,“不错,分析到位。”
沈知梨喝完茶把空杯移过去,侧首问鹤承渊,“你是如何发现马夫有问题?”
鹤承渊反问,“你又是如何发现店小二有问题?”
沈知梨:“因为他手上有水渍,一直在擦手,说明我们到之前,他杀了真正的店小二,匆忙洗手,这才一直擦水迹,他抬手时我发现了袖子里没洗掉的血迹,但他最后擦在了衣服上。”
“他们因是本想留小二一命的,但又怕他暴露他们,所以杀了……”
他们还是害了无辜的一条命。
鹤承渊:“成败与否,真正的店小二都活不过今晚,因为他知道的秘密太多了。”
“在你测试店小二前,我都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马夫有问题,但你所捕捉到的疑点,因是与我相同。”
沈知梨:“他看着憨厚老实,不合身的衣服某种意义上也说的过去,但挥鞭姿势略显急躁,不像个爱惜马匹靠马养家糊口的马夫。”
“说的不错。”鹤承渊注视着她一头散发,从怀里掏出蝴蝶金簪递过去,“我说过,不要让它离你太远。”
沈知梨意外看着簪子,她睡觉前一直放在床头伸手可得的位置,她还想着一会儿潜回去取,不然鹤承渊肯定要生气的,没想到他早给她带着了。
“我……你来的太突然了。”
他叮嘱道:“嗯,下次记得,它是你唯一的武器,绝不可离身。”
“谢谢。”
阿紫这时听见外头有打杀声,“打起来了。”
沈知梨蹲趴在窗边,开了个缝隙,凑过去发现那人腰间的剑鞘,皮尾裹银,衣绣牡丹。
她反手对身后挥了挥,“鹤承渊你快来看,是山云阁看见的那个人!”
鹤承渊抬步前去,停在她身后。
沈知梨:“他为什么要杀君辞?”
鹤承渊弯腰,贴在她耳边好奇道:“看不出来吗?我都看出来了。”
沈知梨:“什么?”
鹤承渊低语,“沈小姐到底是谁呢?莫非是个冒充的假郡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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