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之言仍旧清冷淡漠,但身边从不缺追求者。
冷淡的眼神掠过那张孩子气的圆脸,他笑意骤寒。
许微微小心翼翼做着自己的汇报,尾音里都带着颤。
汇报做到一半,林之言摔门,扬长而去,她抖了抖,却也没办法。
走廊里的林之言掐了烟,一瞬间红了眼。
“笨蛋。”
白疼了她三年,默默无闻付出,想吻而不敢只能隐忍。
她全看不见。
*
许微微这辈子的勇气都在高考当夜耗尽了。
后来的五年,虽然未曾出现在他眼前,但她一直用自己的眼睛凝望着他的生活,距离很远很远。
*
可以喜欢你吗?
其实不用你答应的。
双c双洁,双向暗恋。
男主优秀男德班毕业生,女主胆子小但是小天使。
第2章 樱桃
许樱没说话,沮丧垂下了头。
周慕宇最烦她这样,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哑巴了你?”
“我……”
他打断她,面上还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我没钱,供不起你。”
许樱眼眶酸热,她怎么会不知道他没钱?
他宁愿把钱给别的女孩,买名贵的电脑手机平板三件套,也绝不会用在她的身上,“我可以自己打工,京城有流水线招暑期工,一个月六千,包吃包住,我……”
周慕宇黝黑的眼睛钉死在她的唇上,里面酝酿着一场怒气,许樱乖乖闭上了嘴巴。
他脾气差,她领教了十年。
周慕宇烦躁地抹了把脸,退让了一点,“去市里的那个医学院也可以。”
那个医学院?许樱脑子嗡地一声,懵了,“哥……”
“别叫我哥!”周慕宇双手抱胸,靠在破旧的沙发上,仰着脑袋望向天花板。
“周哥,”许樱紧张地攥住了手指,“医学院不行的,太差了,我的成绩可以去京城的好学校,我想去京城,将来挣了钱,把你也接过去。”
周慕宇轻轻笑了一声,笑声和他的人一样,满是尖刺,“许樱,你觉得我这样的人,去了京城能干什么?”
他直起身体,断眉下的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她,满脸嘲讽,“保安?扛水泥?”
许樱的目光里已经含了泪水,一句话都说不出。
她想说,不用,她上班挣钱,养他,就像他过去十年做的那样。
她还要当医疗师,就算他受伤了,她在台下也能给他处理好。
但周慕宇的眼神就像在说,许樱,少扯这些,你上了大学也混不出头。
周慕宇还是那样盯着她,眼里有恨,“你非要我承认,我是个垃圾,我是个没用的男人吗?”
许樱慌忙摇头,岔开话题,“周哥,我给你擦药。”
她拿起碘伏,周慕宇皱着眉低下脸,她轻轻在他嘴角上擦拭,偶尔会停下,看着他的鼻尖发呆。
只不过不会太久,她很快就会再拿起红花油,撩起他的衣摆,以温热的掌心在他淤青的地方按摩。
周慕宇背对着她,脊背弯曲。
他是个硬骨头,这是他为数不多会弯下脊梁的时候。
打拳的伤鲜少会在背面,更多的在双臂和正面。
许樱趴在他的腿前,在他坚实的腹肌上轻按。
周慕宇垂眼,能看到她毛茸茸的发顶,她从小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发色偏黄,人也瘦弱,个子还矮,在两米的他面前,她一米五几的身高简直像个小孩。
新伤很疼,被她按着更疼,周慕宇气息粗重之余,也忍不住发出几声破碎的闷哼。
裤带是抽绳的,许樱的手刚碰到绳子,他就拍开了她的手,薄唇轻掀,音色哑得如同大颗大颗的煤渣。
“滚去睡觉。”
许樱抬起眼睛,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她的眼睛很亮、很清澈,某种意义上来说,像个没长大的孩童,所有人都称赞她漂亮。
看着那抹身影进了屋,周慕宇想,再漂亮的眼睛,他也看了十年。
还能看多久?
三个月还是五个月?
他面无表情扯过叠得方方正正的薄被,在沙发上睡下了。
许樱也睡了,她明天还要去上学,不能熬夜。
她今天在浴房门口偷听到了他的话,心酸得发胀。
周慕宇不是没钱,只是不愿意给她用,他觉得她不会有出息,将来不能回报他,不如花在女人身上,还能得到点甜头。
大约半年前,周慕宇开始拼命挣钱,原本一周一次的出场调整成了两场,她本来还不明白为什么,现在才像个晚熟的樱桃一样摔在地上,懂得了疼。
他有女友了。
他每周都会悄无声息去往别的城市,去见别的女孩,为了这个攒钱。
*
春天了,燕子开始回到乍暖还寒的北方,许樱做早饭的时候看到屋檐下有只瘦弱的小燕子在筑巢,忙忙碌碌衔着细弱木枝来来往往。
许樱推开窗,在台上放了一盘小米,唤它来吃。
周慕宇对她的做法不屑一顾,冷冷嗤了一声。
动物讲究优胜劣汰,只有最穷凶极悍的那批才能存活下来,被人类喂了食的野狗往往是死的最早的那只。
手机响了,周慕宇皱眉,接通,喉咙里含含糊糊滚出几个字:“喂,小美。”
青城的小美太多,许樱一时也不知道他喊的是哪个小美。
“知道了,我晚上之前到。”
周慕宇挂了电话,桌上已经摆好了一碟鸡胸肉。
他是拳击手,必须吃大量的蛋白质维持肌肉的力量,牛肉太贵,鸡胸肉便宜大碗,因此他每天的三餐都是这个。
吃了十年,再馋肉的小伙子也腻了,盯着许樱面前的小米粥,周慕宇咽了咽口水。
许樱把自己的碗向他那边推了推,刚出锅的粥,碗沿还是烫的,她粗糙的手有些发红。
周慕宇垂下眼,夹起第一块肉,滋味很不好,即便许樱已经想尽办法,尽量让这些清单的鸡肉吃起来绵软可口,但鸡肉就是鸡肉,周慕宇尝不出里面放了什么,只觉得和日子一样苦,味同嚼蜡。
飞快地咽下这些鸡肉,仿佛这样就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周慕宇起身换衣服,昨天留下的淤伤今天显了青黄底色,在他冷白的皮肤上更加刺眼,他用洗得干干净净的卫衣遮住,全身上下只露出一张冷硬英俊的脸,一把抓起钥匙,“走了,上学。”
他每天都要送许樱上下学,这是雷打不动的规矩。
青城的矿产资源早已枯竭,大厂子都倒闭了,可周边还有许多小矿山,仍有小厂子在艰难生存,工人们做的是体力活,挖矿,一铲子一榔头挣钱,矿洞里黑暗憋闷,不是人待的地儿,所以他们休息的时候会选择来还算热闹的青城放松放松。
青城不大,但遍地是拳馆小饭馆,挂着粉牌牌的按摩店,人多眼杂。
许樱打小就漂亮,她既然免了他的房租,他就要管住她,以免被那些不长眼的光棍盯上。
“我晚上要去州市,胖哥来接你。”人安全送到学校,周慕宇丢下一句话就走了。
胖哥是馆里的体能师,职业拳手退役下来的,年轻时候也是体格彪悍的帅哥,和普通的运动员无异,年纪增长,新陈代谢变缓,同时也放弃了自律,便一路胖到了两百斤。
人虽然胖,笑起来也是和蔼可亲的,但其严苛的体能训练还是让馆里的拳手闻风丧胆,一见他就腿软。
周慕宇不同,他见胖哥像亲爹,所有胖哥制定的训练计划,他会一丝不苟地完成。
最近周慕宇经常出门,胖哥来学校也多,许樱知道这意味着周慕宇又要出去过夜了,想说点什么,可惜他没她给开口的机会,转身闷着头进了学校。
高三的学习生活枯燥无聊,青城这所唯一的高中也不例外,大量的习题和卷子压满学生的书桌,一个个小脑袋扎在里面,老师有时不看脸都不知道谁是谁。
许樱显得比平时心不在焉,第四节 课一结束,她就离开了,径直走进一家药店,站在收银台前面,红着脸拿了一盒东西。
镇子小,许樱又常来这里买药,店员看见她递过来的东西,犹豫了,“你年纪还小……买这个干什么?”
店员几乎是下意识地联想到浑不吝周慕宇。
“给我哥买的。”
“周慕宇啊,不是和你用吧?”
“不是……”
店员松了口气,结了账,把东西裹进黑塑料袋里,“那就好。他十八了,也到岁数了。”
沿着这条不平整的水泥路走到尽头,就是四哥拳馆。
最初这路不是这么坑坑洼洼的,但拉煤的大车碾得日子久了,就变成了这样。修是没人修的,青城已经失去了开发价值,所有人得过且过着就行了。
许樱小心翼翼走着,中午的拳馆没赛事,里面传来沉闷的击打沙袋的声音,门口四哥坐着小马扎在抽烟,上下扫了她一眼,“自己来的?”
“四哥好。”许樱规规矩矩打招呼。
“少见。”周慕宇宝贝这丫头,竟然允许她自己出学校?四哥伸了伸腿,懒洋洋地指了指里面,“小白狼在里面,心情不好,骂骂咧咧的,你要是没急事,把东西给我就行。”
小白狼是四哥给周慕宇起的外号。
他出拳又狠又毒,皮肤还白,白狼这个称号的确很适合他。
许樱攥紧黑塑料袋,沙沙作响的声音伴随着她谨慎的脚步一起钻进了周慕宇的耳朵,他抱住沙袋,脸绷得紧紧的,“谁让你来了?”
许樱不说话,宽宽大大的校服像是兜在身上的,和周围一群身高超过一米八的汗臭老爷们一比,娇小可怜得如同掉进熊窝里的漂亮小鸟,呆呆的表情让周慕宇邪火猛窜,语气就更冷,“问你话呢,你……”
他视线落在她手心,紧皱的眉心微松,“给我送东西来了?”
什么东西非要中午来送?
周慕宇随意坐在擂台边上,一米多长的长腿屈起,摘掉拳套垫在满是灰尘的地方,满脸别扭地拍了拍:“过来,坐这儿。”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礼物
拳馆的男人糙,除了出去跑圈就是在馆里训练,室内常年弥漫着男人的汗臭和烟味,两扇窗对着吹也无法彻底散尽。
周慕宇身上热气蒸腾,刚刚练过的肌肉勃然鼓起,线条诚实吐露出他的力量和野蛮,额头上的汗液顺着断眉流至眼尾,他垂着睫毛,难得语气温和,“什么东西?”
许樱目光扫过一旁桌子上摆放乱七八糟的剩饭,其中一个不锈钢盆十分显眼,上面用黑色油漆写着周慕宇的名字,盆底干净锃亮,像被饥饿的野狗舔过。
周慕宇从不浪费粮食,且他食量巨大,特别是在有拳赛的当天,他会补充数量可怕的碳水,用来充盈体力。
可他昨天刚比过。
许樱心里一沉,“你今天还要打?”
周慕宇若无其事开口,“不。”
他的眼神仍是钉在黑塑料袋上,不耐烦地解释,“晚上干点活,需要力气。”
许樱吸了口气,不说话了。
找女人也算体力活?
算。
许樱掐紧了那个小小的盒子,头埋得很低,她本就矮小,坐直了也只能到周慕宇的肩膀以下,现在她的马尾蹭着他充血的肱三头肌,周慕宇低下眉眼,轻轻地把她头发拨到另外一边,目光有意无意瞥过她的耳,小小的,白白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脸已经快贴上去,嘶哑地问:“说啊,什么东西?”
他给所有人的印象都是轻佻的痞子,许樱察觉到耳旁的气息,猛地转过脸来。
周慕宇吓了一跳,总是散漫地耷拉着的眼皮突然睁开,有些狼狈地向后撤了一点距离。
布满茧子的手掌握住塑料袋里的东西,他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但小心翼翼避开了许樱攥在上面的手指。
方方正正,包装盒外有一层软塑的膜,像烟。
“给我送这个干什么,馆里有的是……”
馆里最不缺的就是汗水和香烟了,至于大中午从学校里跑出来专门送一趟?
许樱紧抿着唇,仔仔细细观察着他的变化,他明显开心了不少,连嘴角都是翘起来的。
周慕宇除非赢了比赛,否则很少笑。
他是个自律的拳击手,异常珍爱自己的身体,一日三餐都按照胖哥的指令来,严格完成任何训练,赛前更是澡都不敢洗,再热的天也是如此。
他怕热水会影响他的肌肉状态。
强壮灵敏的身体是他讨生活的工具,也是他唯一锋利的武器,周慕宇比任何人都爱惜自己,会在赢了以后奖励自己两棵烟,就两颗,多一口都不抽。
高强度的自律带来的是数不清的伤痛,他不敢吃止痛药,那些内服药多多少少都具有成瘾性,他从来不碰。
一个长期忍着疼痛、压抑本能的人,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脾气。
许樱不肯说话,手里的东西也不肯给他,两个人僵持着,放在平时周慕宇早就发火了,但他今天却眉眼柔和地望着她,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樱樱乖,东西放这,我先送你回学校。”
许樱一愣,她已经记不得周慕宇多久没这么和她说过话了。
他也很久很久没摸过她的头了。
她怔怔地问:“你真的要用吗?”
周慕宇顺手把东西揣进兜里,“你送的,我肯定会用。”
许樱可不常给他送礼物。
许樱坐着发呆,周慕宇看着她呆萌呆萌的侧脸,挑着唇角叹了一声。
距离下午开课还有点时间,他摸着那个小盒子,心里暖暖的。
捧着宝贝一样打开平日用来装垃圾的黑塑料袋,周慕宇想看看她送的什么牌子的烟,是不是自己常抽的那个,又或是比他惯抽的更好些的。
不过就算是便宜的,他也喜欢。
樱樱真的不常送他东西。
看到里面银色的、画着大香蕉图案的安全套,周慕宇惊住了。
这玩意他还没碰过,倒是少年时在四哥的储物柜里见过几次,四哥说这是和女人用的。
他那时尚且不懂这些门门道道,也是长大了才知道这东西到底是干什么的,周围到了年纪的人都在用,取出来大多是为了炫耀,今晚即将爬上谁的床。
周慕宇的脑袋像是被对方拳手击中了太阳穴一样发懵,震惊地看着许樱。
眼前的小姑娘瘦瘦小小,看起来根本不像一个成年人,事实上距离她十八岁生日也的确还差三个月,她长得好,但闷闷的,不爱说话,可对谁都愿意笑,天知道周慕宇一看到她笑有多迷糊。
她什么意思?
周慕宇手一抖,飞速瞟了周边一眼,做贼似的把安全套收进运动裤口袋里,几乎是一瞬,他脖子就全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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