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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哲轩看着站在车门旁瞪着自己的赫敏菲，淡淡地开口。
“睡蒙了？”
赫敏菲拽了拽上衣，“想着休息一下就上去的，不小心睡过了。”
虽然来的时候是不情愿，但是这来了却没能演好戏，倒是让她有些不好意思。
“让宿醉的人来接机，是我先做的不合适。”
尤哲轩把行李箱放好，绕到驾驶座前。赫敏菲嘴上还在不自觉地解释，“我没喝多少，我就是昨天游戏玩儿久了，累了……”
“好，我知道了，现在换我来开。”
赫敏菲的手被轻轻拉住，身体往旁边靠去，不等她说话，尤哲轩长腿已经迈了进去。赫敏菲懒得再同他争，坐进旁边副驾，双手交叠尽量表现自然的抱在胃部。从早上起来到现在，她还没有吃东西，现在胃有些发酸。
正想要靠睡眠驱散身体的不适，腿上被放来一个袋子。
“从香港买的小吃，豆浆刚刚在机场买的。”
赫敏菲摸摸袋子，还是热的。
虽然烦这个男人把自己叫来演这出无语的戏码，但现在填饱肚子更重要。
“谢谢。”
“客气。”
田凡提着包来到工位，进到骆以谦办公室准备他每天都要喝的咖啡。
“早！”许彻悄悄开着的门，探头同她打招呼。
许彻回来了，这些事情以后就不需要自己做了。本来该高兴的，但田凡心里却有些失落，习惯真是一种可怕的规训，要赶紧摆脱这样的状态。
许彻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田凡回到工位把电脑里的文件和资料进行归档，把资料名称和位置制作成表格，提前准备也好同许彻交接。
骆以谦从电梯出来，同起身向他问候的田凡点点头，就走入办公室关上门。
给许彻倒了杯咖啡，骆以谦才在椅子上坐下。
“邮件已经收到了吧？”
“收到了。”
骆以谦观察许彻的表情，“成为经理人，拥有自己的团队，这不是你一直梦想的吗？怎么看起来不是很开心？”
“一直顾着低头往前走，没想到有天抬起头就到站了。”
许彻端着咖啡杯，却有些喝不下。以后，很难再喝到这杯咖啡了。
毕业后，他辗转了几家投资公司，但是都没能长久，那时的他实在心高气傲，只能在小项目中游走的工作根本看不在眼里。可他没人脉背景，在国外兜兜转转几年都没什么起色，以至于后来连同学聚会都推辞着不愿去。
痛定思痛决定回国内从头开始，本以为可以直接成为经理人，结果HR却让他转而担任助理。他一口回绝了对方，却没想到几天后接到经理亲自打来的电话，就这样他成了骆以谦的助理。
“以你的能力，在别的公司早就独立了。”
骆以谦并不是客气，其实他曾给许彻安排过其他位置，只是都被他回绝了。
“以我以前的性格，恐怕职位越高，惹的麻烦越多。”
相处已久，一个笑就能代表所有。骆以谦端起咖啡同许彻碰杯，“明天一早就要到任，就用咖啡祝你前程似锦！”
许彻看看手里的咖啡，端起来说声“谢谢”，仰头喝下。
“你和她说了吗？以后她就要正式成为你的助理了。”
骆以谦撇撇头，“正准备告诉她。”
许彻暗暗一笑，“你也有会担心的时候？”
“毕竟她还是齐潮的员工，让她担任我个人的助理，不会那么好接受。”
办公室门打开，骆以谦拍着许彻的肩膀走出来。许彻整理好衣服同他握手，临走前还和田凡打了招呼。
“田凡，你进来。”
田凡起身走进去关好门，“骆总，您有什么吩咐？”
“从今天开始，你将正式成为我的助理。”
田凡愣在那里，直直的盯着骆以谦，直到骆以谦歪过头又疑惑又有些躲避她的目光，田凡才木木的把视线移到地面。
“我……应该还是齐潮的员工。”
“我已经同齐潮相关领导沟通了，他们同意你暂时成为我的特别助理，我在齐潮的这段时间，需要你配合我的工作。当然，由于我私人的一些工作也需要你处理，所以在此期间我会再支付你一份薪水，具体的工作内容和薪资情况我稍后会发到你的邮箱。”
骆以谦非常清晰明了的做出这一大段解释，让田凡觉得如果自己拒绝是非常不明智的行为。
田凡低头思索，反正都是抽调来工作的，不管工作多糟心到时间了自己都要离开。况且，还有工资能拿，何乐而不为呢？
“好，我接受这份工作。我稍后去行政部同陈总监和董主任做一个汇报。”
骆以谦双手插进口袋，“好的，去吧。”
这场沟通比他想象的顺利，他还以为田凡会因为最近太忙碌疲惫而会拒绝，昨天和齐潮的领导沟通都不紧张，可为了和她说这段话却反复做了准备。不过，没有任何故作谦虚的推拉，还真是长进了，懂得要抓住机会。
田凡来到行政部做了汇报，已经得到上级通知的陈总监当然也只能说些惋惜地场面话，田凡依旧是一副客气地样子应付过去。
出来给同事们分发了些从英国和香港带回的小零食，看到林棵依旧空置的工位，心里不免有些空落落。
从行政部出来，田凡走到和林棵常见面的天台，拨通了她的电话。
“凡凡？”
听到林棵有力地声音，田凡的担心总算缓和下来，“你的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我已经出院了。本来想回宿舍的，但是怕给你们添麻烦，所以就先住在我哥家里了。”
“怎么会是添麻烦呢？我们……”林棵赫然顿住，“你现在住在你哥家？”
“嗯。”
“那……我是不有些不方便去看你了？”
林棵朝身后的厨房张望，“我其实已经好了，可以叫上大家咱们一起出去聚聚！”
“好，那就让珊珊安排吧！吃喝玩乐找她准没错。”
因为海外并购的项目，已经有段时间没能和朋友自在聊天了，正好今天的事情也可以同林棵分享。
“我今天正式成为骆以谦的助理了。”
田凡将骆以谦告诉她的情况向林棵作了解释，虽然她自己也清楚，一旦答应那么这些天的工作状态将成为生活常态，但好在一切都有抽调的时限为结点，所以她决定给自己一次试炼的机会。
“凡凡，虽然你总是一副对什么都不在意的样子，但是‘不在意’本身就是一种能力，说明你有很强地信心和实力，可以选择‘不拥有’。所以，你的决定是对的。我支持你。”
虽然田凡一直在告诉自己选择是对的，但对未知的本能畏惧还是在困扰着她。林棵的话让自己因紧张而怂起的肩膀终于松弛，有人在身旁支持真是幸运又幸福的事情。
“棵棵，吃饭了。”
林杞端着汤放在餐桌上，林棵和田凡交待几句才挂断电话。
“哥，我这几天想和朋友们出去聚聚。”
“和徐珊珊她们几个？”
想起上次因为偶遇，哥哥还跟着自己一起去玩儿的场景，林棵总觉得有些别扭。
“是的。”
林杞把盛好的汤放在林棵面前，“去吧，就是注意防护，别着凉了。”
“还有，这些天麻烦你了，我下周就回宿舍住了，工作也不好再请假了。”
林杞用勺子舀起虾仁放在林棵碗里，“也是，你请假工作都要同事帮忙做，久了对你影响也不好。你什么时候回去告诉我，我送你。”
对于自己提出的要求，林杞几乎全都答应，可越是这样林棵的歉疚感就越强。她知道，自己故意而为的距离感林杞统统都能感受到，但人心中的执念就是一个悬崖，即使能架上桥梁，却依旧不会愈合。
第三十三章 会有人放下一切来找你
徐珊珊抱着平板，在门口深吸口气，挺直腰板，敲响上司的办公室。
“杨经理，这是我整理的《入梦师徒》动漫改编后每一集收视率的情况。”
杨经理接过平板，徐珊珊将视频点开，收视率的动图变化马上呈现在杨经理眼前。
“从第六集开始，收视率就逐渐开始走低。右上角标注的评论分析也能看出，负面评价在第六集后也大幅增加。”
杨经理扶扶眼睛，“你是想说，由尹组长他们接手后这部动漫就开始往低走了？”
“数据是不会骗人的。仅仅两个月，《入梦师徒》第一季的评分就从开播的9.6分降到了现在的7.3分，制片方和播出平台都有同咱们公司多次进行过画风和内容的沟通，这些您是清楚的。收视率和点击率是他们赚钱的关键，现在第一季即将完结，以现在这个口碑和收视率，您有信心他们还会选择继续和咱们公司合作吗？”
杨经理放下平板，瘦长的身体靠在椅子上，显得有些萧索。他本来是干图书编辑的，传统媒体日渐没落，他才转而来到动漫设计公司，借着原来的一些人脉在公司发展初期拉来了一些项目。但随着公司稳步发展，主动来合作的甲方越来越多，他的优势早就荡然无存，念着他是老员工公司高层才没有直接裁掉他，但是以他现在管理项目的成绩，怕是也不会容忍太久了。
“这个项目交给你们，你能保证评分和收视率提升至少10%吗？”
你这不是让我立军令状嘛？徐珊珊心里的话差点就要脱口而出，她在想要怎么解释才能避免作这种事前保证，可大脑根本理不出思绪，最后只好回答。
“可以。”
“好，只要你能做好这各项目，保住他们同咱们公司的合作，你们组组长的位置，就是你的。”
从办公室出来，徐珊珊径直走到洗手间，关上隔间的门，坐在马桶盖上，两个胳膊放在腿上，握起的双手撑在脑门上。
怎么办呀徐珊珊，这要是完不成目标，你还有脸待在公司里吗？你是疯了吗？
虽然平时一副天不怕地不怕地大姐大模样，但是人总爱缺什么就装着拥有什么。现在终于咬紧牙关往前迈了一步，但是对自我没有信心的后怕，让她现在的大脑一片混乱。
掏出手机，她现在需要做的就是“求救”。
拨通田凡的电话，响了许久电话却自动挂掉，打了第二次还是无人接听。林棵还在养病，李慕芫年纪还轻，问谁好呢？
指甲在手机壳上不停敲击，徐珊珊下决心按下了电话，还是命要紧。
“徐珊珊？你打电话是有急事吗？”
“柯奇，救救我！”
柯奇急急忙忙赶来咖啡店，徐珊珊正缩成一团趴在沙发椅里。
“你怎么了？生病了？那赶紧去医院呀！”
徐珊珊顶着炸了毛地头发，徐珊珊哭丧着脸把上午的事情告诉了柯奇。
柯奇叉着腰，无语地长出一口气，这才在她对面坐在，拿起徐珊珊一口未动的冰美式大口喝下。打车到巷子口后，他可是一路跑来，半秒都没敢停。
“你是担心完不成这个‘对赌协议’就得离职？”
“嗯。”徐珊珊沮丧的趴在桌面，把头埋在手臂里。
“你们经理有说完不成就要裁掉你？”
“这倒没有，但是我那么信誓旦旦地样子，做不到的话，多丢脸啊？”
柯奇解了渴，把空杯子搁下，“工作是为了挣钱糊口，你在西城有房有车吗？回家有田有地吗？什么都没有的话，要脸面也没什么用。”
徐珊珊蹭地抬起头，眼圈红红的样子把柯奇吓了一跳。
“我是让你来安慰我的！不是让你来骂我的！”
柯奇意识到口直心快的方式并不适合徐珊珊，赶紧缓和语气，“咱们就是个打工人而已，能领工资干活就行。只要老板没有明说，咱们就不必主动辞职，他要是辞退，咱们还能有钱拿，也不亏。”
徐珊珊抽出张纸，擦擦鼻涕，“这倒也是。”
“所以，只要咱们脸皮够厚，就能踏踏实实地坐在工位上，谁也不能把你怎么样。”
柯奇把抽纸推到徐珊珊的面前，接着又说道，“再看你这个收视率的问题，虽然动漫设计我不懂，但是数据报告我比你做得多。依照你统计的这些数据，前六集的收视率和好评率都很好，而你担纲设计了主要角色，说明这些高数据有很大一部分是你的功劳，这就代表着你完全有能力达到这样的数据，所以有什么好担忧的呢？”
“道理我都懂！”徐珊珊皱皱巴巴地脸上满是难过，“可……我从来没有自己管理一个部门、处理一个项目的经验，万一出现什么状况，我……我应付不了怎么办？”
“你每天从这些巷子里穿过的时候，会害怕吗？”
徐珊珊顺着柯奇的目光，望向楼下那一片错综复杂的巷子。
“不会啊，这有什么好怕的。”
“我就会怕。”柯奇一脸认真的样子，丝毫不像开玩笑。“我走在里面总会害怕哪个转角会冲出辆电动车，哪里低矮的围墙旁会飞来一颗足球。”
“哪有那么多事故呀，别人也会注意的。”徐珊珊的脸上摆出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
“对啊，哪有那么多事故呀，大部分‘事故’都是自己臆想出来，吓唬自己的。”
徐珊珊后知后觉，原来他是在安慰自己。不过想一想，确实还挺有道理。心情得以平复，她嘟着嘴朝柯奇说了句“谢谢”。
“到饭点了，你这样子肯定紧张地吃不下早饭。走吧，一起去吃午饭。”
“附近有一家川渝火锅特别正宗，我们去那吧！我还有他家会员呢！”
“说到吃就两眼放光。”
顺手提起徐珊珊的包，柯奇先行起身下楼。如果他朝着两侧的玻璃幕墙看一眼，就会发现此时的他笑得有多宠溺。
田凡坐在观众席上认真做着笔记，骆以谦受邀出席经济论坛，她这个特助当然要随行。
想想上一次参加论坛活动，还在上大学，这么看来，自从工作后自己还真是没什么学术知识上的长进。
论坛中场休息，骆以谦同旁边的经济学教授继续聊着，田凡起身活动下腿脚，走到旁边的休息区拿了瓶水。冲着瓶口拧了几下，磨得手疼却还是没开。
“我来吧。”
矿泉水被人抽走，田凡看着对方，脸上的惊讶转为了笑意。
“你也来听论坛？”
尤哲轩把拧开的矿泉给田凡，“这次论坛的组织者是我在美国的朋友，本来想请我也参加讨论的，但是最近太忙，只能晚点来当个观众。”
“精英就是精英，我等劳苦大众只有沾工作的光才能涨涨见识，世界的参差啊！”
田凡半调侃地玩笑，尤哲轩也是随着她开心。骆以谦转头在会场里寻找田凡的身影，穿着米色西装的她正站在休息区吃水果，和旁边的人聊地起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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