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打算第二天离开的几个人,因为晚上又下大雪,被迫在京市多停留了三天。
这几天,在林曼娇的安排下,季珂无条件服从,必须跟她一个房间睡。
她的理由是,省得人家多洗被套。
实则是,她觉得这个房子里飘动着褚嘉意的灵魂。
这完全是封建糟粕,季珂被迫服从。
三天里,季珂跟褚驭,像搞地下恋似的,偷偷摸摸。
又到晚上,她洗完澡,悄咪咪的逃出去钻到褚驭的房间。褚驭正在洗澡,里面水声哗啦啦的响着。
季珂抬手将房门反锁。
褚驭洗完澡出来,就看到季珂抱着腿坐在落地窗前赏雪,前面放着一瓶洋酒。
听见声音,季珂扭头看过来。褚驭穿着一件浴袍,低头擦头发。男人边擦头发,边看她。
“麻烦你把衣服紧一下,可以吗?我怕我吃了你。”季珂动了一下,起身到房间寻找吹风机。
褚驭垂眸看了眼,浴袍很松,胸前有水往下坠,“你吃我还少吗?”
“吹风机在床头柜抽屉里。”褚驭在床边坐下。
季珂拿到吹风机,踢掉拖鞋爬到床上,在他身后盘腿坐下。她把线扔给褚驭,“插电。”
插座在床头柜上方。
褚驭伸手就解决了。
他曲腿坐在床边,面朝雪夜。
吹风机打开,呼呼的风声落在头顶。女人的手指,在头皮上滑过,一下又一下扫动他的头发,细细的水珠,从头发上晃出来,落在他手背。
头发吹到半干,褚驭抬手握住季珂的手。
吹风机顿了一下,随后被关机。
“别吹了。”他拖了一下季珂,季珂受惯性摔在床上,长发越过他的肩头,垂进他的胸口。
皮肤上,酥酥麻麻。
褚驭低头亲了一下她,“我一刻也不想待在京市了。”
季珂翻身下来,在他身边坐下,“这里的确没什么意思。你决定照顾钟锐白了吗?”
褚嘉意过世,失去最多的其实是钟锐白。
玄意远走,他又是一个人。
“他说送你一套房。”褚驭将她揽到怀里,“你不觉得很香吗?”
“我?”季珂脑袋歪在她肩膀上,“为什么送给我?”
“因为他想白嫖我们家的饭。”
季珂捏着他的手把玩,“我们家?怎么就我们家了?”
“我和你,简称我们。”褚驭低头去咬她的唇。
季珂睁着眼,往旁边一钻,成功躲开。
褚驭站起来伸手勾住她的腰,将人勾到床上。季珂被他扔到床上,“我不喜欢你睡别的房间,我们很久没有分床睡了。”
他压了过来,半干的头发垂到季珂的内心,酥酥麻麻,她伸手拂开,“那也不是我的错呀,她害怕。”
“那你晚点回去。”褚驭习惯性的将她毛衣往上推。光洁的肌肤,在灯光下勾缠着男人的欲望。
男人手伸到他后背,熟门熟路的将她内衣解开。
褚驭年轻,随便逗一下就吃不消。这几天情欲积压成疾,一碰就开始往外泄。
两人衣服胡乱的扔在床上,褚驭从床头柜翻出避孕套,刚要咬开,房门被人敲响。
他手一抖,快速将被子拉过来,盖住两人。
“谁?”褚驭将没开避孕套握进手心。
季珂钻进被窝里,褚驭手心覆在她后背。
“阿驭,是我。”
季珂咬牙,“林曼娇,我真是…”
她推开褚驭快速找自己的衣服,褚驭扣住她的手,“我去把她打发走,你在这等我。”
说完,他低头吻了一下季珂因情欲泛红的脸。
“我有事跟你说。”林曼娇拍门很急。
“马上。”褚驭跳下床,抓起掸在床头柜的衣服,边走边穿。
开门前,他还抓了一下乱糟糟的头发。
门打开,他撑着门,不让林曼娇进去。
“我进去说。” 林曼娇提着一壶茶,提步要进来。
褚驭拦着门,“里面有点乱。”
“唉!我照顾你们这么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她锲而不舍,伸手去推门。
褚驭坚决不让,“妈!今天不早了,要不明天再说。”
“明天我就回去了。”林曼娇被他劝得有点烦,“你这孩子,怎么今天跟我这么不对付。以前就你最懂事了。”
“阿驭。”季珂忽然出现在他身后。
她穿戴整齐,草莓印被高领毛衣遮住,“既然娇娇要跟你聊,那我就不聊了。”
林曼娇立刻看到她脸上未散的红晕:“你怎么在这?脸还这么红。”
季珂心里咯噔一下,用手给脸上扇风,“这不,这里的空调太热了。”
说完她又责备褚驭,“根本没必要开这么高温度。”
林曼娇踏进一步,看了眼进门处中央空调的按键屏幕,“25℃,我怎么觉得有点冷。”
“咳…”季珂假咳,“你老了。”
这时,褚驭抱臂靠在旁边的墙上,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编。
“大晚上,你来吵他干什么,自己男朋友不找。”林曼娇责备她。
褚驭倏地的直起身子,“她男朋友?”
“可不是,今天还在雪地里煲电话粥。”林曼娇吐槽,“你以后,可不能找她这样的。找她这样的,我不同意。”
季珂据理力争,“我这样的,怎么了?”
“你看看你,大晚上的,也不知道多照顾一下弟弟,还过来烦他。”林曼娇端着茶壶进去,边走边骂,“这么大人,没点谱。”
“我来安慰他。”季珂跟进来,给自己正名。
褚驭懒懒的直起身,拖沓着步子,跟在她身后,“她可没安慰我,她还欺负我。”
季珂回头瞪他,食指戳过去,口语警告:不准乱说话。
“你跟进来干什么?我有话跟褚驭聊。”林曼娇眼神警告,让她出去。
“晚点再来安慰。”褚驭抬手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冲她使眼色。
“不怕我欺负你?”季珂将他手拍开。
褚驭勾住她的小拇指,轻轻捏了一下才松开,“你都欺负我这么久了,习惯了。”
他说得意味深长。
季珂转身出去,“今晚挺困的,我回去睡了。”
她一出去,微信里就收到褚驭的威胁〔晚点回来睡。〕
季珂〔我跟我妈睡!!!!!!〕
过多的感叹号,表明她的无可奈何。
褚驭〔你信不信,我现在坦白。〕
季珂〔我建议你现在坦白。〕
褚驭去说,估计会少很多怒气。
最起码林曼娇不会骂褚驭禽兽。
褚驭琢磨了一下,他发现季珂这句话是认真的。
她真的想要坦白。
褚驭一阵欣喜〔成功了,过来陪我。〕
季珂〔看林曼娇反应。〕
回到房间,他的语音通话又发过来了。
季珂正在卸妆,“你聊完了?”
那边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是手机扣在桌上的声音,紧接着,林曼娇的声音传过来,“阿驭,你认识那个钟锐白多久了?”
“不算很久。”
林曼娇叹气:“也不知道他人怎么样?”
“应该…怎么了?”
林曼娇:“还不是季珂!找个那么小的男朋友!”
说话声中夹着倒茶的声音。
季珂放下卸妆棉,无语至极,她什么时候、哪句话告诉过她,自己的男朋友是钟锐白?
只是手机里传来一声重响,大概是褚驭用力敲了一下手机,以此表达他的不悦。
但他说话声音还算正常,“您的意思是,季珂跟钟锐白谈恋爱了?”
这简直了!
“可不是!季珂简直禽兽!人家小白,才19岁!恋爱都没谈过。”林曼娇骂自己女儿从不嘴软,“那19岁的小男孩哪懂得疼人,到时候累的还不是自己。”
“季珂亲口说的?”褚驭继续问。
林曼娇:“她说她谈了一个比她小的,那下雪天还约人家出去散步,不是谈恋爱是什么。”
听到这,褚驭里发来微信〔你跟他下雪天散步?!单独散步?!〕
一堆发怒的表情扔过来。
季珂用力抓了一下头皮,快速回复〔他要离家出走,我去劝他!赶紧让你妈闭嘴!〕
“有没有可能是您误会了?”褚驭继续说:“我没发现他们谈恋爱呀?也许跟季珂谈恋爱的是别人也说不定。”
“她连你都瞒着?”那边传来茶杯重重砸在桌面的声音。
褚驭:“我们没什么秘密,很可能她没跟钟锐白谈。”
林曼娇锲而不舍的举证,“你别以为她跟你多好。你刚来家里的时候,唯一一个反对的就是她!你跟我亲,她会把秘密告诉你?”
褚驭再次拿起手机给季珂发微信〔唯一一个!〕
季珂〔家里就三个人!再说,你那时…〕
输入到一半,季珂又想到褚驭的相册。她删了重新输入〔想怎么哄呀?宝宝?〕
“宝宝”这个称呼,完全是从江尧那里学的。
褚驭看到这则回复,脑子嗡了一声,炸开一道惊雷。
愣了两秒,他蹭一下站起来,下定决心般:“跟季珂谈恋爱的不是钟锐白,是我!”
咣当!一声。
林曼娇手里的杯子落在地上,溅起一片水花。
“什…什么…”她惊到两眼发直。
“我来临州工作,跟季珂日久生情。”褚驭低下头,声音越来越低。
他有种拐了好人家女儿的负罪感,毕竟林曼娇照顾他多年。他不仅不感激,还觊觎她女儿。
“你跟季珂谈恋爱…”林曼娇喃喃自语,茫然无措。
她发现手上空了,又弯腰,捡杯子。
杯子放在桌上,她半眯着眼瞧着褚驭,哆哆嗦嗦问:“她…她强迫你?”
褚驭呆愣许久,两只手在身前搅着,不敢直视林曼娇,“是…是我主动的…对…不起…”
林曼娇凑近,不可置信的问:“你怎么看上季珂的?”
“我…我…”褚驭不好说觊觎已久,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
他这结结巴巴的样子,林曼娇确认这是真事,于是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杯子被震到。
林曼娇语气骤冷, “你来我家!还拐我女儿谈恋爱?!”
房间里温度骤降。
第63章 画
季珂听到动静,整个人愣了一下,她没想到林曼娇是这个反应。
“褚驭。”林曼娇语气生硬,仿佛在跟一个陌生人谈判一般。
这样的林曼娇多年没有出现。
林曼娇一向不过问孩子们的事,对于季珂多年单身,她也表示理解,甚至鼓励她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褚驭低沉的应着:“我…我以为…”
他的声音断断续续,没两秒通话就被挂断了。
季珂一瞬间如坐针毡。她颓然的坐在镜子前抹了一把脸,不知道该怎么办?
也许,她该过去表明立场。
很快,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她过去,说不定会让林曼娇更加生气。
季珂叹了口气,出去对面的卫生间洗了个脸,下楼倒水喝。
客厅里开着灯却空无一人,只有旁边一个房间开着门,里面似乎有人影移动,
季珂端着水杯朝那边过去。
房间里出奇的凌乱,颜料、画布、画板堆得乱七八糟。唯一一张黑色的沙发,零零散散的落了不少颜料,从颜料的色泽来看,应该是多次堆叠导致的结果。
在一个颜料架子后面站着一个人,他穿一身睡衣,手上托着颜料,面朝雪地,神情肃穆。
他的画的是雪夜下的孤影。
满地雪白,一盏路灯,一个孤影,一片枯叶。枯叶挂在枯枝上,树影落在人影里。
天地肃穆,孤影无依。他的画很有意境。
“你是枯叶,还是人影?”季珂走到钟锐白后面,定定的看着他的画,
钟锐白回头看过来,又看了眼画,“我当然是执笔人。”
掌控画中一切。
季珂双手捧着热水杯,低头喝了口水,“我发现你现在说话不结巴了。”
“我本来就不结巴。”钟锐白稍稍挪动,换个角度画画,“我之前是紧张。现在,我跟你,反正也没有未来,自然就没那么多顾忌。”
季珂抿唇,“你觉悟真高。”
拿得起,放得下。
“我只是有自己专注的东西而已。”
“我能不能在这画一幅?”季珂扫了眼琳琅满目的颜料。
钟锐白认真画画:“你随意。”
她放下杯子,在房间的另一个角落找到了一套工具。画板旁边没有凳子,季珂绕着画室找了一圈,才在角落里找到一张。
她将凳子搬过去,去拿了个架子过去放颜料。
在季珂做这一系列动作的时候,钟锐白只专注于自己的画。
等她开始打形的时候,钟锐白忽然出声:“听说你以前喜欢过沈律师?”
哪壶不开提哪壶。
季珂:“谁说的?”
钟锐白:“林姨。”
“怎么了?”季珂手上没停。
“你是因为他才喜欢画画?”
季珂诚实回答:“不是。但他让我重新热爱画画。”
“现在呢?”
季珂停下笔,想了一下“现在……”
她不知道,
“你看,你找不到画画的意义。所以你的画没有灵魂。你甚至不知道要表达什么。”钟锐白开始进入助教的身份,“好的画,需要剖开自己的内心,表达自己。”
“你那幅画,是你现在的心境?”季珂望过去,画的颜色更加沉闷。
钟锐白毫无隐瞒,“是。小叔走了,老师也离开了。我所有亲近的人,都在远离。我跟那片枯叶也差不了多少。”
“所以,你是枯叶?”季珂抓住他的把柄,他这小朋友还扯谎。
很快,他又被这位年轻的画家教育,“这就是你的狭隘。只从一个角度看画。”
“不懂。”
季珂懵懂摇头,她还在思考褚驭和林曼娇的对话。
“问一问你的内心。”他指了指季珂前面的画布。
说完,他放下颜料盘,转身出去。
“我去睡了,弄完关灯。”他低头取围裙,走到门口他特意叮嘱,“不准动其他的东西。”
这就是那个要离家出走的少年?
对这个画室,这么在意,还想着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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