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对啊,明天中午有初中同学聚会,可以好好玩一玩。不知道我初中男神去不去?”
小陆一下来了兴致,“你男神?他啥样的?”我仔细回忆了一下,道,“他身高186,是西北工业大学毕业的国防生,毕业后好像考取了律师证,现在也不知道在哪里混。好像还没有结婚。”我补充道,“谁让他是个文艺男青年呢?”
小陆问,“高是挺高的,那长得帅吗?”我说,“长得像根竹竿,像王小波。”小陆说,“王小波是谁?”我想了想说,“有点像瘦版的黄渤。”小陆说,“那长得一般。”“嗯,是的,其实他就是一普通人,我现在的男神是张凌赫。”
小陆“嘿嘿嘿”地笑道,“那你现在跟你这个初中男神说不定还有点机会。”“嗯,但愿吧。”我叹着气,“男人四十一枝花,像他这样的黄金单身汉,想找个对象又不难,只是一直没有碰到对他胃口的罢了,他现在说不定能找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
“小周姐,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呀,你比别人哪里差了?我就觉得你人很好啊……”小陆突然顿住了,我知道她是编不下去了,实在说不出来我的优点,除了给我发一张好人卡外,我也没其他优点了。
我转移话题道,“明天同学聚会碰不碰得到他也不好说,到时候再看吧。”小陆又顺藤摸瓜问道,“那你初中同学里有喜欢你的人吗?”
我想了想,答道,“是有跟我表白的,但被我拒绝了,现在单不单着,我也不太清楚。”
小陆问,“人怎么样?”“人挺好的,家境也不错。就是个子太矮。”小陆说,“矮就矮呗,长得帅就行。”
我说,“小陆,你真的不简单,你成功完成了恋爱对象选择的闭环。”“没没没,我都是顺着你的意思说的。”小陆忙摇头。我看时间也不早了,就跟小陆道了晚安,洗洗准备睡了。
躺到床上,我感觉全身都放松了,被子松松垮垮,软软糯糯的,不愧是蚕丝被,我赞叹了一声,真是要躺在地板上才能觉得出它的柔软。我一闭上眼,立马就陷入了沉沉的睡眠。
下了班,我化了个精致的妆容,然后出发去聚会的饭店。可是点儿背,正巧遇到高架上堵车,我只能等着。
快到六点聚会开始了,我的初中死党玲子给我发微信,问我到哪了?我说堵在高架上了,让玲子帮我占个座位,玲子说,已经帮我占好了。
车子一点点挪动,终于下了高架,上了城镇马路,然后又在乡间小路上七歪八拐到了饭店。我走进包厢,发现差不多来了两桌人,一桌男生,一桌女生。玲子忙招呼我坐到她旁边的空位去。我坐定,望了一眼四周,我们班的两个大美女苏黛楠和王枫都来了,男生桌上我男神韩枚枚和他的死党袁帅也都来了,之前对我告白的徐二没来。
玲子说,“你来的晚了,都错过了班主任的致辞。”我点点头。玲子又问,“你离婚的事怎么样了?”我说,“你轻点儿,我们已经协议离婚了。”玲子这个持证律师说,“还是协议离婚好,不伤感情。”
我点点头岔开话题,“你儿子最近咋样了?小学还跟得上吗?”“你别跟我提这个,一提我就来气,这哪是他在上学?分明就是我在上学。还好你没小孩,不然得闹心死。不对,你婚都离了,哪来的小孩。”玲子这个大嗓门,我听了恨不得当场吐血而亡,然后挖地三尺,把自己给埋了。周围的女同学都纷纷看了过来,她们大多有了孩子,已为人母。女同学中没有结婚的倒是挺多,但像我这样离婚的估计就我一个。
我尴尬地朝大家笑笑,王枫来帮我解围,她问玲子道,“你家小孩几岁了?报的什么班啊?”这话一出,大家的注意力又全被孩子吸引过去了,开始七嘴八舌聊的火热。
我在心里感叹,还好我还没生孩子,不然真是操碎了心,不!是就算死了,到了地下也得当个勤劳的祖先,这样才能保佑好自己的子孙。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
我趁他们聊得火热,吃了起来。这时,苏黛楠过来找我聊天,初中毕业后她很喜欢组局,一直带着我、韩枚枚还有袁帅一群人一起玩,我们也算是很好的玩伴。她对象是N城人,为了爱情,她远嫁N城,我还去参加了她的婚礼。现在她已为人母,这次恰好回老家,也就参加了这次同学聚会。
我一直觉得她长得很漂亮,是过目不忘的那种漂亮,看她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看呆了,竟然有这么漂亮的女生,现在她生了孩子,仍然坚持健身锻炼,身材也没走样。
苏黛楠问我,“最近过得怎样?我看你好像还没小孩。”我说,“是啊,还没生。”苏黛楠说,“你真是幸运。”我不明所以。
我说,“上次看你发朋友圈,你跟你老公去雨崩了,怎么样?好玩不?”“还行吧,风景是挺好的,就是累个半死。”苏黛楠不咸不淡地说。
许久未见,我也不知道该跟她聊啥,我想我们本来就是普通朋友,可苏黛楠突然问我,“你离婚了吗?怎么离的?离婚以后过得怎么样?”我想了想道,“我是离了,协议离婚的,我没有孩子,所以也不那么复杂。离婚以后其实过得也挺惨的,到现在我还在外面租房子住。”“你爸妈不让你住回去吗?”“我爸妈都快被我气死了,还让我住回去?”
苏黛楠喃喃道,“那也是好的,至少一直在父母身边。”我并不理解她的意思,但从她落寞的表情中我能体会到她远嫁的痛苦。
“唉,谁让我们都年少不懂事呢,看开点。”我安慰道。苏黛楠说,“我也想看开,可又哪有那么容易?多少个夜晚辗转反侧,真是恨呐。”
听她这么说,我觉得她好似遇到了一个僵局,难怪现在反恋爱脑之风如此盛行,看来不无道理。玲子聊了半天孩子了,这会儿又来找我跟苏黛楠聊天,我们话锋一转又聊起了初中时那些趣事。
聊了一会儿,人也散了,我又开始吃席,都是一些海鱼,牛排啥的,最近又流行起了吃佛跳墙,整个儿一偏僻的会所,同学聚会的组委会真的是不惜下血本。我抬头,朝韩枚枚望去,他个子高,有点驼背,缩在一个角落里,穿着一件藏青色羊绒背心,露出里面青绿色衬衫的小翻领。
玲子看我抬头,凑过来跟我说,“听说韩枚枚还没结婚,他这样的帅哥真是一手好牌打得稀烂。你看看袁帅,留学归来,娶了个富二代,多好啊。”
我点头,心想,那我是一手烂牌打得稀烂,我这属于正常发挥啊!我再看看玲子,她那是一手好牌打出王炸,我含泪道,“也不是人人都有你的运气,跟一见钟情的男友刚结婚,老公家就八套房子拆迁的啊。”
玲子说,“你别急,我会帮你物色的,包准比你前夫强。”我说,“那多谢了。”
第七章 聚会(二)
吃完饭,老班长叫我们去第二趴唱KTV,玲子说她不去了,要回去带小孩。我也不想去,准备回家。
大家在停车场里嚷嚷了好久,然后各自分散,我来的晚,车停得老远,我一个人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走着走着,感觉身后跟了个人,我一回头,竟然是韩枚枚站在我身后,他这高个儿我得抬头仰望他,我估摸着他看我也就是一个天灵盖,其他啥也看不见。
韩枚枚快走几步赶上了我,跟他站在一起,我感觉就像爸爸带着女儿一样。韩枚枚说,“力平呐,好久不见。”“是啊,上次见还是跟苏黛楠和袁帅他们一起搓的麻将?还是看的电影?我都记不得了。”“嘿嘿,是的,大学里我们还经常一起聊天来着。”“是啊,那时候我们都是文艺青年。”我下了个结论。
韩枚枚说,“我现在还是文艺青年。你呢?”我不置可否,但想想文艺青年必然小资,而我是个小资青年那也必然文艺。我回道,“我现在应该也是。”韩枚枚好奇,“为什么是现在呢?”我答道,“因为我不久前离婚了。”韩枚枚听了有点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我。我想他要是知道怎么安慰女生的话,就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了。韩枚枚想了好久,终于来了一句,“那有什么?我不也单身吗?”我听了直想笑。
这条小路上很安静,路两边种着香樟树,路的一边一顺溜停着车。韩枚枚见我不说话,问我是不是没车?他可以送我回去。我说不用了,我的车就停在前头,韩枚枚说他也是。
我问韩枚枚,“最近看你发朋友圈,是不是又进藏登山了?”他说,“是的。”我说,“我还记得你大学里第一次骑车进藏,在拉萨给我们邮寄明信片,结果我们一个人都没收到。”韩枚枚嘿嘿地笑。
我又说,“你说那个时候你带了诺基亚进藏,就怕带苹果被偷,没办法跟家里联系。”韩枚枚说,“这你都记得。”我一时语塞,缓缓道,“我还记得,你跟我说你家里有两套房。”
韩枚枚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尴尬地笑了一笑,说,“那都是从前的事了。”我心想,我看你现在也没整挺好啊。
这个天气,又是夜晚,又是乡间小路,有点凉飕飕的,我紧了紧衣服。韩枚枚见我有点冷就说,“你多蹦Q几下,蹦Q蹦Q就不冷了。”我心想,果然没整挺好,一定是登山登多了把脑子登坏了。
不一会儿,就走到了韩枚枚车前,他说,“我再陪你走一段,送送你。我等下再回来。”我感觉他有点反常,犹豫了一下说,“好。”
我俩继续往前走,韩枚枚问我,“为什么离婚啊?”我说,“三观不合。”韩枚枚说,“我没离过婚,但我分过手,我知道三观不合是什么感觉。”我一时语塞。韩枚枚又说,“也是,不说了,都过去了。你现在在哪里工作?”我说,“在街道。”韩枚枚说,“那挺好啊,是我梦想的工作。”我说,“那你是不知道有多烦!操多少心!我都快秃了!”“嘿嘿嘿。”韩枚枚傻笑道,“我之前就是找了份律所的工作,但实在太忙我就辞了,所以最近才有时间进藏。”
我就知道,这就是韩枚枚喜欢干的事,他跟我一样,永远都在自讨苦吃,在为那些莫须有的东西奋斗终身,在受难中寻找自己存在的意义。
我走到了我的车前,跟韩枚枚告别,韩枚枚说,“以后如果想徒步登山啥的就找我,我都熟,可以带你去。”我说,“好的。”韩枚枚又说,“我最近学了烘焙,你要想吃小蛋糕啥的,也可以找我。”我说,“行啊,那回头微信上联系?”韩枚枚说,“好的。”我上了车,我们挥手再见,我又听到韩枚枚喊了一声,“别忘啦!”
回到小陆家已经很晚了,小陆还没睡,在刷手机,小陆问我今天的聚会怎么样?有没有碰到你男神,或者那个对你表白的人?
我说,就碰到了我男神。小陆问,怎么样?你们说上话了没?我说,我们好久没见了,今天竟然说了一堆话。小陆一脸八卦,那挺好啊,我看你们有戏。我心想,要是我能跟他有戏,那我就是辛普森夫人。
这么想想也好,毕竟谁不喜欢做梦呢?我催小陆早点睡觉别八卦了,我自己也得洗洗睡了。小陆不想睡觉,她接着跟我闲扯,说最近他男朋好像有什么小秘密瞒着她,老是偷偷聊微信,藏着掖着地不给她看。
我来了兴致,小陆很少跟我讲她和男朋友的事。我问,那他还有没有什么其他反常的举动吗?小陆仔细想想,摇了摇头说没有?我又问,那你觉得你们俩最近感情有没有什么变化?有没有变淡?小陆也摇了摇头说没有。
我分析道,如果是因为感情淡了,让你产生患得患失的感觉的话,你应该会很难受,有自卑感。如果你没有感到自卑的话,那说明他确实是有事瞒着你。不过,我猜应该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可能是一些工作应酬上的事不想让你知道,也可能是在准备什么想给你一个惊喜!
小陆恍然大悟,那我猜他因该是最近工作上比较忙吧,那我也不打扰他了,看来是我想多了。
过了一会儿小陆又反复起来,她说,小周姐,万一他是跟别的女生聊天呢?是想劈腿呢?我拍了拍小陆的肩膀道,他想劈腿,那也是咱们控制不住的,咱们只能控制住自己的心,让它尽量不要胡思乱想。
再说了,他想劈腿就劈腿,小陆你这么优秀,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下一个更乖。
小陆听了我的毒鸡汤差点急的掉下眼泪来,可见她对她男友用情还是很深的。我又瞎扯道,刚刚都是我瞎讲的,你不要急,你那男朋友小蒋,不对,小杨都跟你谈了那么久了,肯定不会做什么出格的事情的,你要是还不放心,你就当面挑明了问他,看他的表现,这你不就放心了?
小陆听了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乖乖去睡觉了。
第八章 散步
第二天周末我窝在被窝里不想起来,小陆非得拉我出去走走,她说要运动一下,不然太宅了。
我问小陆去哪里散步,小陆又说都可以,随便你。
我想那就随便走走,就去我以前一直去的湿地公园吧,小陆说,行。
然后我俩吃了早饭就开车来湿地公园散步,今天的天气确实不错,晴空万里,气温也有点回升,柳树发出了萌芽。
湿地公园位于湖边,一条小路贯穿其中,路左边是小河、湿地、民宅,路右边则是开阔的湖面,波光粼粼。小河与湖又有许多联通处,故这条分界的小路上有许多小桥。湿地公园里种了红叶李、银杏、夹竹桃等各种树木,长了几年了也很繁茂。
因为这里风景秀丽且不收门票,很多旅行团都直接把游客拉到这里游玩。
我跟小陆一起走着,沐浴着阳光,呼吸着新鲜空气,突然我看到前面有两个熟悉的人影在晃动,好像是在看风景。
再一看,那不是刘春杨吗?旁边还站了个女的。我心想,这小子不错啊,这么快就约到姑娘了。
小陆这时也看到他俩了,我跟小陆说,我们赶紧溜,就当啥也没看见,小陆点点头。
正当我们转身时,刘春杨旁边的女的看到了我,她对我大叫了起来:“婶婶!你怎么来了?”
啥玩意儿?我仔细一看,发现那女的不是别人,正是刘春杨的大侄女,她好好的不在东北呆着跑这里来干嘛?她怎么还叫我婶婶,她不知道我已经离婚了?小陆还在旁边,这是什么社死现场?我只得硬着头皮带小陆走了上去。
刘春杨对着我拼命使眼色,又对他大侄女说,“本来你婶婶今天约了跟同事一起出去玩的,听说你来公园里,就跟她同事顺道来看看。”
哎呀,原来是这样啊,刘春杨你还没跟你老家人讲我们离婚的事啊?不讲也好,省的你爸妈从东北赶过来,我俩都受罪。还不如等你找到了下一任再讲。眼下先把这个大侄女对付过去再说。
我说,“大侄女,这么久不见,婶婶都快认不出你了,又长个儿了,这次来宜兴打算呆多久啊?”
大侄女说,“我打算在这里找工作啊,我叔没跟你说吗?”我心想,完了,哪能在她面前瞒那么久,直接放弃治疗吧。
我不说话,看着小陆玩手机。刘春杨接话道,“你一个小孩子,没个定性,谁知道你是玩儿个十天半个月就想回去,还是真的想找工作?所以我都没跟你嫂子说。”
大侄女低头踢了下脚下的石头说,“行吧。那我们待会儿是不是要一起吃个饭?”
我、小陆、刘春杨异口同声地说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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