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酱,你不需要给身边的人配平,我现在过得很好。”
邢星有点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们是不好意思捅破这层窗户纸呢。”
她笑,“你想多了,再说,我拍戏的时候谈过无数次恋爱,结婚离婚养孩子都体验过了,没意思。”
邢星点点头,觉得她说的也有道理。
“好啦,你快回去忙吧,希希听到你撺掇我谈恋爱,肯定会气死哈哈哈哈哈!”
邢星也笑了出来,然后转身出门,在门外和徐庚霖撞了个正着。
“你……”
徐庚霖皱着眉对她摇摇头,示意她先别说话。
两个人下了楼,走出了很远,邢星才再次开口,“你都听到了?”
“嗯。”
邢星一时语塞,安慰也不是,开玩笑也不是,何况她也只是自己在乱猜,并不能确信徐庚霖的心意。
“你还好吧?”
他笑了笑,“好的很,啧,不至于,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
“唐梨莉对我不感兴趣呗。”
邢星咂舌,心想,她不是对你不感兴趣,她对任何人都不感兴趣的……
“看来……你真的喜欢她啊。”
徐庚霖看到希希从走廊尽头往他们的方向走来,他长舒了一口气。
“这个世界上会有男人不喜欢唐梨莉吗?”
邢星心想,也是。
“啊,你家江澈除外,他不算人。”
“……”
希希走到他们面前,“这是干嘛去?”
“梨莉姐不是马上录节目了吗,我就先走了。”
“喔……”
徐庚霖把饭盒放在希希怀里,很释然的笑了笑,“这个帮我转交一下吧,麻烦你了,今天医院忙,我不上去了。”
“嗯,好……”
唐梨莉打开微博无聊的东翻翻西翻翻,顺手点开了邢星的主页。
因为唐梨莉的关注,以及邢星内容确实做的的确不错,她的账号有着很可观的粉丝量。
唐梨莉欣慰的笑了笑,看到她最新一条博文时却表情严肃了起来。
是一条关于医生压力过大猝死,以及实习生在带教老师给予的高压下苦不堪言的博文,内容具体但称谓隐晦。
唐梨莉看完了立刻转发,不愧是她,不到几分钟就冲上了热搜。
希希慌慌张张的跑了过来,“姐,你干了什么?”
唐梨莉无辜的眨巴眨巴眼睛,“伸张正义!”
希希举着手机抓狂,“姐,你这是转发的邢星发的微博?你经过调查了?这些内容都属实吗?你知不知道你这样很有可能给你自己惹麻烦啊?”
她摊手,“当然是真的!”
希希快要被她气死,把饭盒随手往桌上一放,赶紧给邢星打电话,却没人接。
时宇放火那件事后,唐梨莉续约的事情不了了之,她自己成立了工作室,虽然她身边的人靠谱程度和她差不多,有时候遇到事情会像无头苍蝇,但是慢慢摸索着,也逐渐轻车熟路了。
唐梨莉那边在录节目,工作室这边紧急会议。
邢星给希希回了电话后,看了看话题下面大家讨论的内容。
“我姐是在为医护人员发声,骂人的滚。”
“支持唐梨莉,为医学生维权。”
“这原博是服装设计师邢星发的,还和唐梨莉互关呢。”
“哪家医院啊?这么没人性?官方出来说句话呀!”
“害,现在都这样的。”
邢星松了口气,给希希发消息,【希希姐,我看了一下,网上大多数是支持的声音。】
【如果这件事有什么反转,或者那个医生那边有什么动作,风向就变了,到时候唐梨莉这个公众人物就会首当其冲挨骂。】
邢星并不知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只知道唐梨莉有可能……捅娄子了。
江澈坐在邢星工作室,两个人一起沉默了很久,也没想出来什么办法。
其实这段时间,去世的医生家属来医院讨要过说法,最后也只是给了经济补偿私下和解。
封居安并没有受到任何惩罚。
最后,江澈发了个声明,称自己是猝死医生的同事,具体描述了所见所闻的一切,然后邢星负责转发,院方迫于压力,给封居安暂时停职处理,并且以后也不能带实习生,无法担任带教职务。
“他是个很厉害的医生,但不配当老师。”
邢星的脑袋倚着江澈的肩,“他只是把医生当成职业、工作,把这个工作做得很专业,把患者当他的工作内容和产品。”
“医生本来就是一个普通的职业而已,可能是我太天真了。”
江澈在一桩又一桩的现实冲击下逐渐开始觉得,也许冷眼看待一个个生命的逝去,漠不关心那些信仰的崩塌,才是做医生该有的样子。
麻木即是成熟……
后来徐庚霖去江澈休息室,候医生也在,三个人讨论起这件事时,徐庚霖咬牙切齿的说,“就这么个结果真不解气!”
候医生无奈,“这就不错了,要不是闹大了,连这程度的处罚都没有。”
徐庚霖愤愤的点烟。
“你出去抽!”
半天没出声的江澈气场压抑的开了口。
徐庚霖愣了,“为啥?以前我在这抽烟你也没说啥呀。”
江澈咳嗽了一声,“邢星不喜欢烟味儿,你在这屋抽的话,我身上会有很浓的味道。”
“……”
江澈收起回忆,看着身边的她。
邢星直起身子,使劲儿捏他的脸,“才不是呢!你和他们不一样,你是世界上最帅的、有血有肉的医生,你是我的骄傲。”
他笑,“哪儿学的这台词?”
“唐梨莉呗,我就认识这么一个演员兼文艺女青年。”
她心想,其实是跟你学的。
“不过这回真得谢谢她,如果不是她的影响力,这件事不会被关注的。”
邢星点点头,“那我们改天请她吃饭吧。”
“要叫徐庚霖吗?”
邢星想了想,“还是别了。”
既然友情让他们相处的自在快乐,那么没必要去打破平衡,没必要去插个令人尴尬的情节。
没必要狗尾续貂。
第二天一早,邢星早早起来敷面膜化妆,一直折腾到中午。
今天江澈休息,他们要去学校打篮球。
邢星扎了一个可爱的丸子头,但是忽略了自己本身就很高这个事实,出卧室的时候,那颗丸子duang的一下撞在门框上,把她弹了回来。
“靠!”
最后她还是把头发放了下来,认认真真的烫了卷。
天气渐暖,篮球场边的一排排树也逐渐有了绿意,微风轻拂,它们整齐划一的摇来摇去。
邢星拿着水和江澈的外套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那些大学生吵吵闹闹打篮球。
江澈换好衣服上场的时候,邢星的嘴角弯弯,她不得不承认自己看一百遍还是依然会被他意气风发的样子迷晕。
她其实不懂篮球,只是喜欢看打篮球的人,然后听着篮球和地面撞击的声音觉得很解压。
“你是……你是不是邢星啊?那个穿搭博主?”
她扭头看到旁边站着的两个女生,有些害羞,“啊,对,我是。”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的雀跃着,“哇,可不可以一起拍个照啊?”
“可、可以啊。”
她有些扭捏的站起来配合她们拍了几张照片后,陆陆续续又来了几个女孩子也要合影。
邢星突然有点喜欢这种感觉。
中间休息时,江澈礼貌的拒绝了小学妹送来的水,径直走向被几个人围住的邢星。
他拿起她放在椅子上那瓶水,边喝边笑着看正忙着合影的她――脸红红的比着剪刀手。
两个女生刚和邢星拍过照,兴奋的往一旁走时,看到了江澈,眼前一亮,像小迷妹一样叽叽喳喳推推搡搡,其中一个最后终于鼓起勇气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开口。
“同学……”
江澈看了看她。
“可以……加个微信吗?”
江澈很熟练的回答,“不好意思啊,我有女朋友了。”
那女生有些失落的哦了一声要走,她的朋友突然说,“只是交个朋友而已!”
江澈礼貌微笑,“不了。”
没想到那个女生不依不饶,“真有女朋友吗?不会是借口吧?就加个微信认识一下。”
江澈皱皱眉头,没了耐心,“你们刚和我女朋友合过影。”
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邢星。
邢星也看到了他,小跑着到他身边,笑嘻嘻的仰着红扑扑的小脸。
他摸摸她的头发,看着那两个女生。
她们对邢星尴尬的笑了笑,匆忙离开。
“她们跟你说什么?”
“问我怎么不去合照,我说合什么照,她们说那边有女明星。”
邢星笑着打他。
吃完晚饭,他们牵着手去公园散步,比起看电影逛街,邢星更喜欢像这样慢悠悠的走在路上,一起看风景,偶尔聊聊天,偶尔不说话。
她脑子一抽突然问他,“那个封居安是不是还有个妹妹?”
江澈惊讶,“你怎么知道?”
“是不是叫封思薇?”
“不知道,他妹妹生小孩就是在我们医院,但我不知道她叫什么,你认识她?”
邢星笑,“不认识啊,不过我想,居安思危嘛,一个叫居安,一个叫思薇,英文名就叫sweet~”
江澈反应过来,笑着拍拍她的头,“你这脑袋里一天天都想什么呢?”
这句话他从认识她的那天起说了好多遍,似乎邢星有着他无法猜透和发掘不完的无穷魅力。
两个人走到湖边,傍晚的湖水在夕阳照射下波光粼粼,好多人正倚着围栏发呆。
因为离学校近,也有很多和他们一样目的学生情侣会来散步。
不远处就有个男生神秘兮兮的在口袋里翻来翻去,拿出来什么东西。
邢星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你记不记得,四年前在上海,咱们也看到这样一对情侣?”
江澈笑,“当然记得。”
那可是他的僚机!
邢星趴在栏杆上,“不知道他们现在还在不在一起,咱们都分手过一次了。”
“咱们什么时候分手过?”
邢星瞪了他一眼,他乖乖的闭嘴。
“你说他是在表白还是在求婚?”
江澈说,“求婚吧,你看他的嘴型,你愿意……”
邢星嘲笑他,“又来了,你还想用这一套?”
她在他身上左翻翻右翻翻,什么也没找到。
“某些人在期待什么吗?”
邢星撇嘴,“我可没有。”
远处的两个人紧紧的拥抱着,周围有人在起哄,邢星不由自主的跟着笑,倒不是羡慕,只是她一直认为在她的世界里,其他人都是NPC,所以她从不内耗。
悲伤时等待反转,恐惧时等待救赎。
她相信她作女主角的故事最后一定是happy ending。
而现在,偶尔当一当别人世界里的NPC,看着别人幸福的样子,似乎也很有趣。
江澈戳戳她的胳膊,她回头,看着他从自己手上取下来一枚戒指。
“邢星,你愿意嫁给我吗?”
他的眼神真挚又深情。
她看着他另一只手上也有一枚一样的戒指,笑着说,“嘁,原来藏在这儿啊!”
江澈得逞的笑了,“嗯……你愿意吗?”
天边最后一点点夕阳余晖照映在戒指上的钻石上,晃的她眯了一下眼睛,她侧过身倚着栏杆没有回答,但他能从她的侧脸看到她的笑容。
那一点太阳终于全部落下,风吹过她的长发,发梢拂过那枚戒指和他的指尖。
《全文完》
番外
上大学之后,我把自己养废了。
从一个体质强壮如牛的花季少女变成一个上二楼都呵斥带喘的青年老太。
那个时候有点后悔没有学医,不过自己更爱服设,也谈不上遗憾。
后来希望能找个医生男朋友,我太惜命了,手指划伤个口子,我会怕感染了,别人因为什么毛病噶了,我就会把那些症状对号入座,突然胸闷,我又怕我的小肺有什么问题……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似乎总有不舒服的地方,每天郁郁寡欢。
总是有人挖苦我,“哎呀快去医院呀,再晚一会伤口要愈合啦!”
……
我好喜欢对我永远有耐心的人。
后来遇到了江澈,他符合我对爱情所有的想象,他在一个很有爱的家里长大,他很会爱人。
可是也因为太会爱,顾虑和牵绊就会很多,什么都想自己扛。
我见过他的姥爷,是个很和蔼可亲的人,亲切的让我想起了我自己的姥爷,那个世上除了爸妈以外,对我最好的小老头。
他拉着我的手和江澈说,“这孩子好,好孩子。”
家人的事对我来说是天大的事,因此他生病的时候,我的心猛的一颤,这种感觉似曾相识。
2019年,我做了一个梦,梦到我姥爷去世了,第二天凌晨,我打电话给他,他笑着说什么事都没有。
可是那一整天我都很不安。
过了一阵子,舅舅喝多了,说出了实情,姥爷确诊了绝症。
我从不相信到接受,花了一个晚上,哭的死去活来浑身发麻,我觉得上天和我开了一个巨大的玩笑,可上天你你知道吗?这一点都不好玩。
我看着江澈,他拿着他姥爷的检查报告,看了很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似乎很平静。
但我看到他的睫毛在轻轻颤抖,他在强忍。
他看得懂那些专业术语,他最知道无助绝望的程度。
越是明白,越是悲伤。
江澈的姥爷撑了很久,撑到他一直引以为傲的外孙出国留学,他没有任何痛苦的在睡梦中离去,这是积了多少福分才能有的结局。
江澈没有告诉我,他怕我伤心,也怕我为他担心。
他怎么可以这样呢?
后来我的舅舅生病,在江澈的安排下,他住进了北京医科大学附属第一医院,江澈帮忙咨询了很多专业大牛,我问他,还有没有好的办法?
他沉默了很久。
他的沉默告诉了我答案。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妈妈,怎么面对已经丧偶,又要送走儿子的八十多岁的姥姥,那时候我很害怕,再加上工作,分身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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