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轻人不愧是中.央派下来的钦差,各个不容小觑。
在黑暗中看到曙光的县长赶紧抓住这个天降好机会,赶紧让人找来全县水库数据,介绍说:“我们县能储水两千万方及以上的大型水库一共有十个。”
他眼巴巴地问:“都能储水吗?”
秦耕看向温淼,温淼不知道两千万方是多少,但是她说可以,上一个县城没有下雨,她这儿还有蓄积了十多天的雨量。
看县长喜形于色,秦耕问:“没有蝗灾,再有十个大型水库的水灌溉,粮食产量能达到多少。”
农业局局长想了想,很快给出数字:“我们县主要依靠大水库,干旱依旧的话,有八成的土地能正常产粮食。水库的水够用的话,我们还会考虑引水浇更多的地。”
秦耕对这个数字满意,八成已经可以了,不枉费温淼跑来跑去还要挨浇,他说:“好,发粮跟下雨同步进行,下午去水库下雨。”
县干部像接到了天上掉的馅饼一样高兴,他们跃跃欲试想要看下雨,人工给水库蓄水,这是做梦都不敢想的事儿。
县长站起来,带头给温淼作揖,高声说:“谢谢专家同志。”
所有县干部全都眼巴巴地看着温淼给她作揖,搞得温淼赶紧站起来还礼并说:“不客气。”
“也感谢各位发粮队的同志。”县长带头又是一阵作揖。
秦耕:“……”
开会前县干部还都焦头烂额,开完会,他们全部神清气爽,对明年的农业生产充满希望,充满干劲。
次日上午发完粮食,下午人马分成两拨,一拨在各地发粮,一拨去水库下雨。
所有县里干部都想跟着去水库,县长不同意,让一半人马跟随。
水库离人家远,秦耕还拎了温淼的帐篷跟军大衣。
“没那么冷,用不着军大衣。”温淼说。
秦耕坚持,说:“带上吧,还是暖和点好。”
等到了水库边,众人可是见识了这神奇的景象,本来哪哪都干旱的要命,水库水位下降到可怜的程度,杂草都枯死了,漫山遍野一片萧条,可突然就下起雨来,好像天裂了大片口子一样,雨水专门往水库里灌。
这些人乐开了花,望向雨幕,幻想着山青水绿,庄稼丰收。
可是那姑娘还在雨里呢,县长带头,干部们都冲进雨里去了,他们被大雨浇得晕头转向,根本分不清哪是哪儿,终于找到温淼,看她淋着雨,县长嘴巴开合,边吞雨水边说:“走吧,到雨水外面去。”
秦耕把县干部都劝了出来,县长说:“咱们都在外面站着,就姑娘一个人浇着,我都觉得不好意思,现在天凉,浇着有点冷。”
秦耕也觉得天凉,解释两句,他又钻进雨幕中,找到温淼,在她面前站定,伸手一把握住温淼的手。
别看淋着雨,可温淼的手暖暖的。
秦耕把手撒开,看温淼对他做口型:“我一点都不冷。”
而县干部凑到县长跟前说:“县长,你有没有听过那个传说啊,传说龙王爷的闺女会到干旱的地方下雨……”
县长激动无比:“龙王爷的闺女?我看那姑娘就像仙女!”
一天的雨水下完,到安全水位线之下,甚至还浇了别处,秦耕麻利地把帐篷搭好,温淼赶紧换衣服,擦头发,等忙完走到大坝边的主路上,才看很有多来围观的社员。
县长考虑得很周到,除了几个女性干部留在附近等着给温淼帮忙,其他人在维持秩序,不让任何人靠近。
温淼发现明明县长在这儿呢,可是没人看县长,所有人都从天空中收回视线,朝她看过来。
所有人都很惊喜,短暂骚动之后,人群又安静下来,没有人说话,都笔直地站着,用感激的,尊敬的,敬仰的眼神看着她。
“谢谢。”
整齐的声音回荡在广阔的田野,声波触到水库水面,激起道道涟漪。
温淼白皙的脸庞微微透出粉色:“……”
也没跟社员说啊,他们都知道了?
她觉得这些农民很淳朴,也很友好。
她俊俏的脸上带着好看的笑容:“不客气。”
这样挺好,含蓄内敛有纪律,比围到她身边七嘴八舌感谢她强,那样的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收获这么多感激她的心态也有变化,她感觉自己是被需要的,下雨这件事很有意义。
下山的时候,温淼才发现他们收集了半篮子鸡蛋,另外还有几只鸡想要送给她。
“你们的心意我心领了,我不要,拿回去吧。”温淼很客气地说。
“姐姐。”
听到几声脆生生的喊声,温淼朝路边看去,是昨天在田里见到的那几个小孩,看来是一直在这儿等着呢,一见到她脸上就露出晶亮的笑容。
“我们没说错,姐姐是仙女,会下雨的仙女。”得了浮肿病的小女孩说。
小孩们马上附和。
“姐姐,我们还看到你在公社给分粮,有干部在维持秩序我们就没过去找你,我们家都分到粮食了,我家吃了大米粥。”满脸蹭着黑灰的小男孩笑容灿烂。
温淼牵起男孩的手,另一只手搭在女孩肩上,边往山下走边说:“明年水库有水可以浇地,也不会再闹蝗灾,庄稼能正常生长,你们会有粮食吃。”
每个小孩都懂农业生产,知道她说的话是啥意思,对明年充满美好憧憬,纷纷欢呼起来。
“太好啦,明年庄稼能长喽,有粮食吃喽。”
等把温淼送下山,看一行人乘车离开,社员们又急匆匆地山上走,直到走到大坝边上,那可是满水库的水啊,明亮的水面反光照亮了他们暗淡的脸颊跟瞳孔。
每个人都由衷地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明年庄稼有水浇啦,肯定有个好收成。
最振奋的是县干部,十座水库都有了水,这可是仙女自己挨浇给全县人民带来的雨水啊。
他们迫不及待想要在明年大干一场,多产粮食。
——
发完三站的粮食,发粮队就要返回,田部长给他们安排的发粮任务算是浅尝辄止,只有三站。
另外天越来越凉,秦耕觉得温淼已经不适合出差在外。
以后怎么办,天太冷,温淼不能再下雨了,可她只能存十五天的雨。
出发前,县长握着秦耕的手,眼中、神情中都是期盼,问道:“你们一定要来帮忙杀死蝗虫卵,我会组织社员都来干活,我们现在有了水可用,又消灭了蝗虫,明年就不再用救济,一定要给国家交更多公粮。”
他们现在的想法就是国家在困难的情况下给提供这么多扶持,他们明年要全力多产粮,把救济粮还给国家,也要为国
家做贡献。
秦耕语气肯定:“准备好了就过来。”
——
跟王自强他们分开,回程的路途格外轻松愉快,他们是下午四点多回到种植基地,陶所长直接跑到宿舍来问他们在外情况。
秦耕把每天记的工作总结给她看,陶所长随手翻了翻,她来其实更想看看他们的状态,她觉得年轻人多出去跑跑挺好,秦耕看着比出差之前沉稳,而温淼开朗不少。
在种植基地,温淼可轻松了,她暂时没有工作,主要任务是睡觉。
秦耕一方面继续测试杀灭蝗虫卵的药物并委托生产,等天再冷点再去南江县杀灭蝗虫卵,一方面担心温淼天冷后下雨的事儿。
而王自强给田部长提交了一份发粮报告,田部长非常满意,别看去发粮的都是年轻人,但处理问题非常妥当。尤其是南江县的解决方案非常优秀,本来明年又需要大量援助粮食,现在看来,明年的农业生产有希望恢复正常,不再需要救济。
当然,出力最大的还是温淼,目前很难应对的干旱问题,只有她能轻松解决。
第三天傍晚,秦耕从食堂拎回来一个白萝卜,把炉子的火点着,加上蜂窝煤,把浸泡过的羊肉干跟白萝卜一起炖。
空气中蔓延着又鲜又香的暖洋洋的味道。
温淼被香味吸引出来,手里拿着书坐在马扎上往这边看。
“天冷,喝点羊肉萝卜汤暖和。”秦耕边说边把炉子的进风口打开,让火更旺一些。
现在最麻烦的是天越来越冷,温淼还要下雨,而他们没有解决办法,这事儿就跟干旱一样,超出人类掌控,他除了给温淼补身体,啥都干不了。
“一点都不用担心。”温淼很乐观。
秦耕想问题往往很复杂,这话对他来说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他去拿萝卜的时候食堂饭还没熟呢,他也不怕麻烦,这边锅上咕嘟嘟地煮着,又跑去食堂打饭,打来杂面馒头、土豆丝跟咸菜。
羊肉萝卜汤散发着诱人的香味,秦耕给她盛了大半饭盒,说:“在外面吃得差,多吃点肉。”
——
回来的第三天,吃过早饭没多长时间,温淼在宿舍看书,当然相对在外面奔波来说,安静看书就是休息。
武师长带人过来看她,给她带来一件军大衣,两双棉鞋。
“试试合适不,不合适给你换。”武师长跟平时威严的形象不一样,看上去格外慈祥。
看到武师长这么早就给她准备过冬装备,温淼赶紧致谢:“多谢武师长。”
部队的鞋子做工用料都很扎实,外面是纯牛皮,里面是卷曲的羊毛,羊毛摸起来很厚很滑,一穿上立刻有暖烘烘的热气包裹全脚。
鞋子是三十六码,尺码标准,跟也有一定厚度,温淼觉得自己个子都变高了,只是鞋有点沉,走起路来脚步声特别扎实。
“鞋子刚好合脚,很暖和。”温淼笑盈盈地说。
把女士军大衣也穿上,衣服鞋子都挺沉,但是保暖。
“军大衣也是刚好的尺寸,我有两双鞋两件军大衣,我妈新给我做的棉衣棉裤也收到了,这样冬天就不冷了。”温淼边在地上走来走去边说。
武师长很满意,说:“要是还冷的话咱们再想办法,淼淼出差发粮有啥感觉?”
温淼先换鞋子再脱军大衣,边说:“分到粮食的人都很惊喜,国家居然给他们发粮,还发的是大米,有人激动得都哭了,大家都说感谢国家,以后会自力更生,积极抗旱。”
武师长感觉到温淼比刚来时开朗多了,说:“多出去走走看看也好。”
武师长并没有呆多长时间,叮嘱温淼这几天一定好好休息,就带人离开。
他其实担心天冷了温淼怎么办,跑过来想跟她聊一会儿,但是看她毫无忧虑,就没提这事儿。
第40章
综合各方意见, 十四个抢粮的社员并没有被抓去坐牢,对他们的惩罚是给沙漠基地干活,两年时间, 十四个人每个人都要出够三百个工。
现在就有简单费工的活给他们干,就是在沙子中扎草方格。种植基地除了种植小麦, 还有大片区域留着明年春年种植旱稻, 另外还有防护林,有时间的话甚至周边区域都要扎上草方格。
草方格就是把稻草埋土里,扎成方格形状, 能有效避免沙土流动,涵养水分的效果也很好。
种植基地这片区域风不算大,主要是冬天刮风, 风刮起来沙子能抽到脸上, 但好在不至于把麦田给埋了。
带他们干活的是兵□□来的营长, 让军官盯着他们干活总比种植所的书生强得多。
马营长见到来的社员惊讶得不得了, 问道:“来这么多人?”
十四个人出两百个工, 现在一共来了六十多人。
带头的是大队长,他的语气中满是感激:“感谢国家给发粮, 听说粮食都是沙漠种出来的,我们不好白吃饭,现在反正地里没活儿,社员们都想来,我都带来的是干活的好手, 绝对不会给你们添乱。”
杨五斤脸庞晒得黢黑, 看着还有点憨厚, 让人完全看不出他能干抢粮的事儿,表态说:“感谢政.府没有把我们抓进大牢, 我一定抓住这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好好改造自己。”
三喜满是愧疚地说:“国家没让我们去坐牢,还给我们发粮食吃,我的脸没处搁,我要多干活,为孩子赎罪。”
二柱满脸淳朴,拍拍手里拎的蛇皮袋说:“我们带了粮食,想在这儿搭窝棚,活干完了再走。”
这可是深秋,等到冬天刮起风来沙子往脸上撞,呼呼地冷着呢,马营长不可能让他们搭窝棚,说:“你们还是早晨来,下午走,早点走,别等到黑了才回去。”
北沙县不是离住宅区最近的县,而是离沙漠边缘那个科研所跟防护林更近,他们靠走路往返,快的话路上也得耽搁三四个钟头,更别说基地这么大,光走路就花挺多时间。
不过有人干活总比没有强。
马营长安排人教他们扎草方格的方法,只要把稻草铺在沙土上,用铁锹杵进沙里,做成整齐排列的一米见方的方格就行。
这些农民学得很快,干活又快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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