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客厅你看完了,那……要进卧室看看吗?”
“……你的卧室里有宝藏吗?”
“嗯,卧室的灯很有设计感,你躺下就会发现它有多好看了。而且,枕头也格外舒服。”
……许明月不得不服气,这小子还真是很认真地在勾引。但,她已经习惯了,直接无视了他的话,转身去参观书房了。
书架上,放着不少小东西,有祛疤膏、钢笔和那张一次性小太阳券。都是和她相关的礼物,许明月心里有些轻微的感动,他总是收好了两人之间的一切。
但,关键的那个东西始终没有找到。
以试用新买的投影仪效果如何的理由,周应淮关了灯,点开了《爱在黎明破晓前》,一部浪漫的爱情电影。
许明月故意坐到了沙发的边缘,努力和他拉开了距离。
阴暗的灯光下,暧昧的氛围渐渐晕开,她终于问出了心底的疑惑,“那个我错过的告白彩蛋,到哪里去找,有没有提示啊。”
“当然有。”
“是什么?”
“花坛里的葱。”
当电影结束的音乐响起,许明月终于明白他为什么选这部片子了,因为爱在系列一共有三部,这意味着,他们至少可以一起看三次电影。
“怎么就这样结束了?那男女主最后在一起了吗?”
周应淮故意叹了口气,“我也不清楚,只能明晚继续看了。”
花坛里的葱?这是什么线索。
自从周应淮给了提示,许明月就经常盯着花坛里的葱发呆。没想到,这天下班时,刚好见到小氦蹲在花坛前,对着葱说心事。
“你一个人在这里絮絮叨叨说什么呢?”
“我……我有个秘密,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见四下无人,小氦鼓起勇气打开了录音,播放了那天晚上周应淮的告白。
他的声音温柔而撩人,好似藏着缱绻深情,尤其是录音的形式,更让许明月感觉捡到了一个时空瓶,解锁了当时错过的关键彩蛋。
听着那些话,她的心开始疯狂震动,那片领土的天气瞬息万变,有巨浪,有春风,有月色,有冰融……
这是一辈子从未有过的体会,惊险、雀跃、浪漫、温暖……无数种微小的情绪如万箭齐发一同袭来,将她的身体高高推起、猛然跃到了软绵绵的云朵之上。
眩晕,所有的感官只剩下了眩晕。
许明月久久失语,比当场看到了那些情书时,还要无法呼吸。
“有一天我刚好路过你家楼下,就发现他正在给你打电话,可你好像睡着了,就没听到。我当时好奇,就用自拍杆伸过去录了一下。”
“难怪他说答案很清楚,果然是我错过了。”
见她神色复杂,小氦不禁感慨了一句,“恋爱真难啊。”
最近,隔壁公司的张框框总是约小氦出去,可小氦是典型的i人,总是持着怀疑的态度对待人和人的关系,迟迟不敢迈出第一步。
“爱很难,难就难在它瞬息万变,无论是谁的心意,都要经过时时刻刻的考验。”
“其实,我只是担心……失去他。”许明月叹了口气,坦白了埋在心里的真实想法,“我以前总是不管不顾,横冲直撞,结果自然是两败俱伤,谁都没有落得好。”
“可周应淮是个可以长久相处的人,万一谈了恋爱,又快速分手,那就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小氦却摇了摇头,“无论怎么样,你们已经没可能回到原本的朋友关系了。”
“我也是infj型人格,我们这种人,和你的enfp不一样,比如做一件事,你是想到它有可能成功,那就去努力实现那个好的结果。但我们这种人,是接受了不好的结果才开始的,即使它失败了,也可以尝试一下,比如我预计到了那个电影不会好看,但陪朋友一起,我是愿意的。”
“所以,我猜当他向你告白的时候,就已经接受了现实,无论你不会喜欢他,他也要继续喜欢你。”
听着她的观点,许明月若有所思,自己真的没有退路了。不止是因为他,更是因为自己的心意在一点点扩张,以无法抑制的速度。
小剧场:
几个月以前,当同年纪人在计划退休以后的各种幸福时,老许已经提前过上了这种生活,今年年初,为了迎接下半年的退休,老许提前承包了一块地。
“这儿种点苞米,那儿种点土豆,还有这两垄地,整点油豆角。”他兴冲冲地规划属于自己的版图。
这半年里,老许每隔一阵子就过来施肥除草,拍照记录,别提有多开心了。直到秋天到来,要赶在下雨之前收完所有的玉米,他这才体会到真正做一个农民的辛苦,尤其是种苞米的农民。
砍杆、摘下、装筐、再到扒玉米,这一系列工作下来,机器人来了也得报废。
就在老许郁闷之时,从天而降了一个救星。
几台硕大的机器开进了地里,从收玉米到扒玉米去叶,每一步都有专业方法,不出一个下午,整片地就搞定了。
原来,是看到了许明月带着头巾在地里扒苞米的朋友圈,周应淮这才从工厂叫了司机开机器过来“出趟差”。
毕竟网上有名言,东北女婿,早晚要学会扒苞米。这也许,就是东北爱情故事的特色。
进入暧昧期以后,许明月的房间里开始多了许多奇怪的礼物,比如刚从地里摘下的菜、比如黑土地培育出的新大米种子、再比如各种野生蘑菇。
浪漫倒也浪漫,就是不做成标本的话,这礼物根本留不住。
“这个孩子怎么天天给咱家送吃的?”李秀丽女士颇有疑惑。
“别人都说咱闺女要和沈岐搞对象,他这表弟不是打算拎着东西上门提亲吧?”老许提出了合理怀疑。
“她和沈岐没事,真正有事的是……”小侄女刚想说话,就被好友杨思雨用鸡腿堵住了嘴。
小剧场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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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许明月已经读大三了,已经有了可以穿着睡衣下宿舍楼去拿外卖的松弛感了。面对那些刚进学校的新生,她总觉得对方还是小朋友,毕竟,她和同学们都渐渐开始了校外实习,进入找工作的节奏了。
虽然只差两三岁,但,完全不同。因此,当大一新生周应淮来找她约会的时候,许明月总是故意戴着口罩出门,生怕被别人发现。
尤其是那次,天下起了大雨,周应淮来不及回学校,许明月只好带他到学校附近的酒店开了间房。
前台检查两人身份证时,那种眼神,她总觉得自己在犯罪,身为一个已经上了班的成年人,拐带一个刚刚十八岁的少年。
第24章 珍视,是爱的目光
那晚以后,许明月已经整整两天没有见过周应淮了,这天下午,她坐在窗边,时不时望向对面的位置,只见到陈易安几人一直忙忙碌碌,却始终没有那个人的身影。
他怎么还没有回来?她有些奇怪,趁着下午茶的机会,拉过陈易安问了一句,“那个……他去哪儿了?”
陈易安眨了眨眼,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说周应淮啊?”
“……小声点。”
“他这几天有点事要处理。”陈易安语气轻松,“好像是明天回来吧,也有可能是后天,要不然就是今晚。”
许明月有些惊讶,“你连他什么时间回来都不关心一下?明明知道他遇见了问题心情不好。”
“关心这种事,要对症下药。”陈易安轻轻叹了口气,开始了讲述,“你应该见过周应淮随身带着的那个钱包吧?它是姥姥送的礼物,里面有身份证、银行卡,还有一张纸条,写着血型、过敏药物和紧急联络人的手机号。”
许明月想了想,她确实见过很多次那个钱包,无论是晨跑还是去新玉米的地里,他都随身带着,她不理解的是,那张奇怪的纸条是什么意思。
“我一开始不懂他的这个习惯。后来才明白,小习惯是为了避免大事情的发生,就像很多独居的人花大把钱买智能健康手环,还有那些去医院的老人,一定随身带着医保卡病例单。”
“周应淮小时候被车撞过,医院联系不上家长,折腾了好久才办上入院。那件事以后,他就养成了自己照顾自己的习惯。”
“跟这样的人做朋友,真的挺好。虽然读书的时候我们关系不错,不过他对我呢,没什么期待,说白了,就是没麻烦过我什么,可我和家里闹翻了以后,他竟然江湖救急主动拿了一笔钱给我。”
“凡是他真心对待的人,都有一个账户,里面替对方存一笔钱,以备不时之需。姥姥有,表哥有,那天开始我也有了,至此,我们才算过了事的兄弟了。”
陈易安半真诚半煽情地讲述了整个故事,希望可以替他争取一些美强惨的同情分。
“他对你这么好,那你不去接机?”许明月一把抢过他手里的奶茶,有些生气地说道。
“我说姐姐啊,他一个二十几岁的大男人,打个车就回来了,有什么危险,难不成半路会被人拐跑?”
“再说,我已经表明观点了,关心这种事要对症下药,现在,他需要的是你这颗太阳的照耀。”
周五的下班前,所有人都无心工作,聚在一起聊明后天的安排,可许明月没有听的兴趣,她查了周应淮的航班信息,是凌晨4点落地哈尔滨,一闪而过的犹豫过后,就决定去接机。
耳机、充电宝和厚外套,陆续准备好一切以后,她就静静等待着下班那一刻的到来,心思已然起飞,像极了大学生在放假前的那种雀跃,或者说,期待假期去见男朋友的那种兴奋。
五点钟一到,许明月就果断背起包,飞速离开了公司。
快到园区门口的时候,小氢不小心撞到了她,让她手里的咖啡洒了一地,“对不起啊,明月姐。”
“没关系。”许明月笑了笑,“我今天开心,可以原谅任何事。”
东平去哈尔滨的火车上,和节假日的热闹不同,车厢里稀稀落落坐着几个人,许明月坐在靠窗的位置,望着外面的漆黑一片,心情却很好,她听着耳机里周应淮的歌单,在内心幻想了一下,翻山越岭去见喜欢的人,那种微妙的心情。
如果有平行时空,两个人在不同的城市读大学,她坐着慢悠悠的绿皮火车,经历了一天一夜跑去见他,路过他的校园,感受他的世界,好像也挺有趣的――21岁的她找了个18岁的男朋友,可真捡了大便宜了。
临近夜里十二点,火车终于到达了哈尔滨。夜色渐浓,室外的寒风吹在脸上,许明月中断了想象,裹紧厚外套,走出了车站,换乘机场大巴,一路朝哈尔滨太平机场赶去。
又过了一个多小时,她终于到了机场。
凌晨四点,飞机降落在哈尔滨太平机场,天尚未亮起,雾气浓郁,乘客们陆续拎着行里离开,脸上都尽是疲惫。
刚落地,周应淮就接到了陈易安打来的电话,“你到了吗?”
“嗯,刚下飞机。”
“机场那么大,你好好逛逛,别着急回来啊。”
……机场有什么好逛的。周应淮挂断电话以后,就去取了行李,提前预约的车早就到了,他没有听陈易安的话,转身走出了机场。
喧闹的声音吵醒了趴在肯德基睡觉的许明月,她揉了揉眼睛,意识渐渐清醒了过来。
“糟了,已经四点多了。”
她连忙背起包一路小跑到了等行李的地方,此时,这里只剩下了十几个乘客。不见周应淮的身影,许明月有些着急,开始在机场里四处寻找,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的心越来越紧张,咚咚咚跳得飞快。
周应淮刚坐上出租车,就发现原本特意带的那几盒点心竟然落在了便利店里,那会儿,他正在接陈易安的电话,就随手放在了桌上。
“师傅,麻烦你掉头回去。”
那家的点心是姨姥姥指名要的,不得已,周应淮只好再一次回到了机场,径直走向了刚才买水的便利店。
机场里,此时已经空空荡荡,许明月有些懊悔,感觉自己白跑了一趟,现在,只好给他打电话,问他在哪儿了,这下,惊喜就全都没了。
然而,就在她打算放弃的时候,一抬头,发现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周应淮!”
听到她的声音,周应淮有些恍惚,下意识觉得听错了,但,还是转过身循声望去。
竟然真的是她。
此时,许明月正站在离他几十米的地方,笑着挥动手臂朝他示意。
一瞬间,那晚的气瞬间消散了。
“我刚好来哈尔滨有事,就顺路过来……等你平安落地。”望着周应淮那炙热的目光,许明月随口扯了个不咸不淡的谎。
“好,那就……一起回家吧。”周应淮并没有戳破她拙劣的谎言,表面上语气平常,可内心,却早就天光大亮。
两人离开机场时,已经凌晨五点多了,见许明月困得睁不开眼睛,周应淮没有着急回东平,就近选了个酒店,开了两间房休息。
“既然你来了,刚好我有一件东西要送你。”周应淮放下行李箱,示意她一起进门。
“是……什么?”许明月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没有敢迈步进他的房间,心里担心他又要施展什么套路了。
周应淮眼含笑意,转过头盯着她,“你干嘛这么紧张?”
“那个……太贵重的东西,或者是,有象征意义的东西,我现在还不能收。”
周应淮轻轻点了点头,故意试探问道,“比如什么?”
许明月谨慎措辞,“就比如……戒指啊之类的。”
“原来你在期待这个啊。”周应淮叹了口气,“让你失望了,这次不是戒指。你想要的话,等明天我去买。”
“没没没……我可没想要啊。”许明月连连摆手,仍站在门口不敢进去。
这时,周应淮打开了行李箱,拆开一个被厚厚的海绵包裹住的盒子,“我这次去上海,联系了合作的游戏公司,托他们帮了个忙。”
许明月的目光紧紧盯着那个盒子,里面竟然是一个精致的模型,以鸡架店为中心,带出了文化街的景貌。她又惊又喜,终于上前接过了模型,鸡架店做得很写实,里面的桌椅板凳和现实中一模一样,墙上还挂着她和姥爷的合照。
“人不可能留住时间,那条街注定要拆迁了,就用这种方式把它留下来吧。”根据那晚拍的照片,周应淮拜托了游戏公司建模绘制,又联系了专业的师傅制作,任何一点细节都没有放过,连窗户上都贴着那个大红窗花。
许明月的眼角不自觉湿润了,“其实你不用做这些的,我只是舍不得鸡架店而已,不是什么大事。”
周应淮笑了笑,很轻松地回答道,“我做的这些,也不是什么大事。”
许明月心里明白,他的眼睛好像有特殊的捕捉技能,总能关心到自己的细枝末节,但,从来不是刻意讨好、期待回报,而是自然流露,“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也有礼物给你,你现在想睡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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