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那个人问:“女婿,是之前伺候你的那个?你上次不是说那小伙子没结婚吗?”
说到后面,明显有些失落遗憾的意味在。
施美筠矜持的嗯了声,感觉像是要显摆又强行制止了下自己。
陈雾推门进去,施美筠笑眯眯的跟人说话,说:“哎呀,前两天他们才领的证。”
正说着,看见陈雾和徐西临一前一后进来了,施美筠脸上的笑容更浓了,几乎是全部的皱纹都在这一瞬间绽放成花一样。
她想要炫耀又故意用那种抱怨的语气说:“我说你们不用来,小徐工作忙,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现在打车这么方便。”
陈雾去拎她的行李,说:“家里有车,打什么车。”
还没拎到手,徐西临已经主动拎过去,恭顺的跟施美筠说:“工作哪里有家人重要,陈雾跟我说了一定要来接您回去,我订好了餐厅,妈妈走吧。”
他语气又温柔又亲近,施美筠越看他越满意,挽着陈雾的手,跟同房的前病友道别:“行了,我们走了啊,再见。”
前病友越看徐西临越可惜,另外一个病友看陈雾更是惋惜死了。
陈雾那天来的时候是晚上,穿着同样的大衣,但是带着口罩,当时都没仔细看她一眼,虽然看施美筠年纪不算大,样貌端正,猜测过她女儿长相也不差,但没想到这么漂亮。
施美筠女儿来看她之前,他们没少听施美筠说愁自己女儿相亲的事情,早知道那个时候该主动介绍自己家的孩子。
陈雾和徐西临不知道这群人内心的念头,礼貌打了招呼带着施美筠准备办出院,主要是徐西临去弄手续,陈雾就陪着施美筠一块等。
徐西临一走,施美筠就迫不及待的问:“怎么样啊?”
“什么怎么样?”陈雾佯装不知,给施美筠理了理头发,又摸着她的手说:“过两天给你做个指甲怎么样?”
施美筠伸出手,有点好奇和向往的问:“我做能好看吗?都成老太婆了。”
陈雾说:“才五十几岁老什么啊,现在六十五岁才能退休呢,你都不到退休年纪。”
施美筠笑的非常满足:“好啊,到时候你陪我去。”
陈雾:“我不去,我给你出钱。”
施美筠故意说:“那我让小徐陪我去。”
陈雾切一声,说:“你的小徐天天忙成鬼,还能抽时间陪你做美甲。”
总算抓住机会,施美筠立马追问:“怎么样啊?你跟我说说,小徐对你好不好?”
“还行吧。”眼见徐西临快回来了,陈雾不想聊这个话题。
施美筠还有想问的:“还行是什么意思?你对他不满意?现在离婚可不容易,不满意怎么办?”
施美筠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心善,但没有什么主见,别人一句话能弄得她想好几天,陈雾只能抓住她的手,思考片刻,回答道:“他挺好的,给我做饭,也不为难我出门,脾气也挺好的。”
陈雾想了下,现在的徐西临还真的蛮好的,也不抽烟喝酒,脾气稳定,工资卡什么的领证之前都交给她了,别的,陈雾想不到更多了。
她强调了句:“反正他不喝酒。”
听陈雾这么说,施美筠松了一口气,彻底完成了心里的任务,她愁了这么几年的事情一下就从心头搬掉了,她有点想哭,擦了擦眼睛,说:“这我也算对得起你爸妈了。”
陈雾沉默了下,没说别的,搂着施美筠的肩膀往徐西临那走。
见状,徐西临主动开玩笑开解施美筠,问她是不是不想出去吃,现在回家买菜煮饭也来得及。
他说的认真,好像真要开车拐超市的方向。
施美筠立马破涕而笑,擦着眼泪:“说好了我出院,你们请客吃饭的,可不能逃啊。”
坐在副驾驶的陈雾回头看她一眼,为了让施美筠心情好点,也主动跟徐西临搭话说:“她刚刚还说要你陪她做美甲呢,你请假陪她去吧。”
徐西临笑:“好啊,我可不可以做?”
陈雾接话:“可以,给你涂个乌龟在手指盖上。”
施美筠凑近;“乌龟多难听啊。”
陈雾从后视镜中对上徐西临的视线,他眼中藏笑,眼眸如点漆墨,看的陈雾心跳漏一拍,语气软了下来:“他喜欢。”
徐西临知道陈雾在骂自己乌龟王八蛋。
陈雾也知道他知道。
徐西临喜欢她骂自己。
陈雾也知道。
第10章 ch10
ch10
坐在后车座的施美筠目光带笑,一会看看驾驶座的徐西临,一会看看副驾驶座的陈雾,越看越满意。
完成一件大事,施美筠现在一身轻松,也看不出往日眉眼间淡淡的愁苦,她松一口气,坦然的往后靠坐着。
视线渐渐放空,最后不知不觉睡着了。
一整个下午,施美筠没敢睡觉,等着陈雾领着徐西临来接自己,她也不确定陈雾回不回来,跟同病房的病友们聊天的时候,生怕陈雾不来了。
幸好来了。
没睡多久,陈雾叫醒她,笑:“护士不是天天晚上收你手机吗?你夜里没手机还熬夜啊。”
施美筠打了个哈欠,说:“你这孩子,一点都不懂我的心。”
三人下车,步行往餐厅内去,这是家私房菜,正经大院改建的,停车位挺少,但停满了价值昂贵的汽车。
大院门口站着两个年轻漂亮的小伙子,见下车就立马迎上来,一个给帮忙泊车,一个迎宾。
施美筠挽着陈雾的胳膊,看向餐厅的目光里藏着一点畏惧和好奇,说:“这儿吃饭贵不贵啊,不行我们回家随便吃一顿饭就好。”
陈雾:“能有多贵,一顿饭钱我还有的。”
听到她这句话,施美筠的表情立马多了几分骄傲和自豪:“是啊,是啊,我就是等着你这顿饭呢。”
一旁的徐西临没说话,他轻笑了下,鼻梁上架着的眼镜在脸上投下一点阴影,显得人温和无害,值得依赖。
三人进去,去了徐西临早就预定好的位置,为了配合施美筠刚出院,点的餐较为清淡,只有两道辣的菜是为了陈雾点的。
施美筠一眼就看穿了,吃饭途中,徐西临不断给陈雾和施美筠夹菜,他说起一些日常话题,距离不远不近,亲切又不冒犯,连陈雾都多搭话了两句。
没多久,陈雾连连打了几次喷嚏,她用纸巾捂着鼻子,眼眶涌上一阵晶莹泪水,她眨了眨眼,人有点晕头转向。
施美筠担忧的说:“你穿太少了,肯定要感冒。”
陈雾说:“不是,是前两天中午在沙发上不小心睡着了,没盖东西。”
“要不喝点酒暖暖身子。”施美筠提议道。
“能行吗?”陈雾半信半疑,点了份小瓶米酒,施美筠刚出院不能喝酒,徐西临要开车也不能碰。
见状,徐西临倒是没说什么,他推了下眼镜,唇角带笑,侧脸认真听施美筠说回家给陈雾煮姜汁茶的事。
陈雾反驳:“我讨厌姜味。”
徐西临说:“那生姜可乐呢?放很多可乐可以接受吗?感冒严重去医院打针会更难受的,陈雾。”
陈雾想象了下自己又得出门,还是去人多的医院,一想到会碰见很多很多人,不管认识或不认识的人,碰到自己的衣服,擦过自己的肩膀,说话时喷出的口气落在自己头发上,眼神打探或审视盯着自己的脸。
她立马感到窒息,顺着徐西临给的选项,说:“那生姜可乐。”
她还是有点皱眉,向徐西临强调:“少一点生姜,多一点可乐。”
徐西临给她夹菜,将她耳边的头发勾向耳后,当着施美筠的面,陈雾也没法直接拒绝,硬等他收回手。
“行,到时候我做的时候,你可以在旁边监工。”徐西临温柔道。
闻言,施美筠偷笑。
米酒很快送进来,甜丝丝的味道,没尝出来酒味,陈雾就听着施美筠话家常,一边听一边喝,不知不觉小瓶米酒全下了肚。
徐西临低声道:“不要喝这么多,这个酒度数不低的。”
陈雾没吭声,但举着杯子凑在唇边一饮而尽,喝的时候还盯着徐西临的眼睛。
那表情就是故意反抗徐西临企图对自己的掌控。
忽然徐西临偏头,笑了一下,很快侧过来给她夹菜。
陈雾微微挑眉,以为是徐西临输了。
饭后,徐西临和陈雾送施美筠回家。
施美筠不愿意和徐西临陈雾一块住,觉得自己过去会打扰他们小两口的新婚,宁愿会平溪镇上自己的家。
桃源这几年基础设施构建的十分迅速,从市里开车回平溪镇也才四十分钟。
走出餐厅,忽然下起毛毛细雨,伴随冷风刮走了身上刚在餐厅内升起的热意,陈雾打了个冷颤,酒意也被冷风一同刮起来。
徐西临站在她身侧,替她挡了风,伸出手轻轻碰她的耳朵,问:“陈雾,你没事吧?”
陈雾抬眼看他,在大院的各色灯光下,他身影轮廓陌生而模糊,身上乌木沉香被冷风送过来,她一时没说话,看着他好几秒。
等到施美筠出来,施美筠要自己坐车回去,话没说完就让陈雾拉上车。
刚坐上车,陈雾一边扣安全带,一边说:“刚刚好像有人认出我了。”
全家人都知道陈雾在网上做博主,施美筠有点紧张的往前凑:“那要不要紧啊?要不要跟人解释下。”
陈雾扣上安全带,把车上的镜子拉下来,检查自己的妆有没有化,还好妆容完整,她松口气,说:“解释什么?”
她整理自己的头发,露出个有点醉意的笑,说:“我又不是带着小三和小三他妈出来吃饭。”
闻言,徐西临侧目看她一眼,施美筠还说:“哎呀,早知道让她少喝点了,看喝醉了。”
同时,车窗外的雨下大了,雨水沿着车窗不断降落,模糊了整个世界,陈雾侧脸依靠车窗,她脸颊发烫,寻求一点凉意。
徐西临有点担心:“妈妈,今天送你回家,要不我和陈雾也在家里睡一晚吧,看她醉成这样,我怕晚上开车再回来路上她不舒服。”
施美筠正有此意,徐西临主动提出来她双手赞同,说:“好啊,陈雾房间我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被子我也都定期晒过,你们放心回去住。”
一路开车无言,施美筠倒在车后座睡着了。
副驾驶座的陈雾忽然睁开眼,路途中有无数路灯,柏油马路宽阔平稳,汽车驾驶过程中只能听见车窗外的大雨声。
淡淡的酒气酝酿在车厢内,徐西临偶尔侧目看过来一眼,看她睡得是否舒服。
直到他的视线在副驾驶座的车窗倒影中和陈雾交汇,徐西临神色稍怔,忘了微笑,因为他在车窗里看见陈雾对自己轻轻笑了一下。
他默默收回视线,没再看过去,而是加快了驾驶速度。
等车开进施美筠居住的旧小区,雨早就停了,徐西临叫醒车后座的施美筠,而陈雾已经睡着了,车顶灯下,陈雾的假发不知不觉被她睡乱,脸颊靠在车座椅,安静又疲倦。
她眼下的黑眼圈仍旧明显,总是透着严重的睡眠不足。
徐西临看了一会,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一手横在陈雾腰上,一手横在她的小腿,将人抱起来。
这小区就是从前他们居住的地方,那两颗年纪比他们大的枇杷树还在,树干更粗了,枝丫才被修剪过。
小区没灯,黑黢黢一片,施美筠在前方举着手机灯,徐西临抱着陈雾走在后面。
陈雾太轻了,她很瘦,冬天厚重的衣服也没为她加上多少重量,徐西临越走越慢,在黑暗中,慢慢搂紧陈雾。
当陈雾贴着自己的脖颈时,带着酒气的呼吸吐露在自己的皮肤上,徐西临低头用下巴贴了下她的额头。
等到了家,普通二室一厅布局,房子面积不大,因为这房子是以前单位分给陈雾爸爸的房子,一家人住在里面,房子不大也足够用了。
现在就施美筠一个人住,房子里打扫的非常干净,她去开了陈雾的房间,灯一开,露出房间的布局。
房间一左一右摆着两张单人床,中间有条细铁丝将房间一分为二,作为遮挡的布帘被施美筠取了下来。
床上没有被子,施美筠说:“被子在衣柜里收着,要不要我帮忙铺?”
因为还抱着陈雾,徐西临的声音很轻:“不用,您先洗漱休息吧,我等会儿弄就行。”
施美筠说了声好,先去刷牙洗脸。
徐西临给陈雾放在床上,先开了空调,从衣柜里取了被子,给陈雾脱了大衣放进床里。
他又下楼去车里给施美筠的东西提上来,等再上来,施美筠回卧室关灯睡觉了。
他脚步放轻,熟门熟路的去厨房煮了份解酒汤,施美筠虽然几天不在,冰箱里的东西仍旧能吃。
等煮好了,徐西临把汤端进了陈雾的房间。
陈雾睡熟了,缩在被子里,脸睡得微红,她脸上妆也没卸,估计第二天会难受,徐西临坐在床边等着汤凉下来。
过了会,温度差不多,徐西临扶着她靠在自己怀里,哄她喝汤。
“我吃饱了,不喝了。”陈雾喝醉了反而很乖,她礼貌拒绝,倒头就要睡。
徐西临一手端着汤,一手圈着她不让倒下去,两个人来回拉扯许久,陈雾闹脾气道:“徐西临你有病吧,我说了想睡觉。”
徐西临一怔,还没来得及说话,只看见陈雾又开始掉眼泪,一边哭一边说:“你怎么这样啊,总是不听我的。”
她眼泪哗啦的流下来,哭的很委屈:“我说不要就是不要,你干嘛啊,徐西临,我不想和你结婚了,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第11章 ch11
ch11
陈雾喝多了,哭的真情实感,委屈的眼泪流个不停。
她似乎分不清时间,沾着泪水的双眼模糊的将室内环境尽收眼底,于是还以为这是十年前的冬天。
那年她十六,徐青鱼十七。
陈雾的爸爸陈江丧偶三年,开始四处寻觅二婚对象。
而对门徐青鱼的妈妈从来自称寡居,只有最初搬来的那两年里半夜会有个陌生男人坐出租车来到这个安静的小区,一呆就是两三天,然后离开,过几个月再回来。
后来那男人渐渐不来了。
徐青鱼妈妈徐明月一直交男朋友,没有稳定下来。
那年秋天陈江开始光顾徐明月开的饭店,下了班就去徐明月的饭店里,吃完饭就开始帮忙打扫卫生。
过了两个多月,到冬天的时候,俩人正式同居。
陈江搬进了徐明月的房子里,而徐青鱼搬进了陈雾家里。
两人的房子门对门,说搬也不准确,只是一到晚上陈江就去徐明月那里过夜,有的时候关了门反锁,可能是忘了还在上晚自习的儿子,又或者帮忙开了几次门后被打扰觉得烦。
7/51 首页 上一页 5 6 7 8 9 10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