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明月让徐青鱼去陈江家睡。
但陈江不让徐青鱼进自己卧室,他的存折还有几根金条,以及跟陈雾妈妈的结婚照都在他卧室里,怕被人偷或弄脏了。
一开始徐青鱼睡客厅打地铺,后来冬天来了,徐明月从二手市场拉了两张单人床放在陈雾卧室里。
陈雾闹过,她就知道陈江和徐明月没安好心。
徐明月想要陈江的金条,故意拿儿子去哄陈雾。而陈江恨她。
单人床要往卧室里搬的时候,陈雾就跟陈江闹,她又骂又哭,当着她妈的遗照骂陈江不要脸,为了个女人卖自己姑娘。
自从老婆钱爱香去世,陈江开始喝酒,浑身酒气,脸被酒泡涨红,他就冷眼看着陈雾闹,等陈雾跪在她妈照片面前的时候,陈江一巴掌就甩在陈雾脸上。
陈江恨陈雾:“要不是为了你,你妈不会舍不得治病的。”
陈雾:“你胡说,医生说了是治不好。”
陈江看一眼钱爱香的照片,黑白照片上钱爱香还非常年轻,钱爱香长相一般,人挺瘦的,高个,手脚麻利,个性坚强。
陈江小时候被父母忽视,后来三十几岁遇见钱爱香结婚,在陈雾小时候还抱着陈雾说:“要不是遇见你妈,我这辈子是毁了。”
在遇见钱爱香前两天,他还有过抢劫的念头。结果没动手,却碰见钱爱香,俩人很快结婚,很快有了陈雾。
但四年前钱爱香得了癌症,治了一年不到,人就去世了。
从那之后陈江又恢复本性,喝酒打孩子。
陈江一直觉得钱爱香是为了陈雾才不愿意治病死的,因为钱爱香死在他准备卖房子的前一天,就差一天,钱爱香没了。
他看着照片上的钱爱香,眼睛都红了,这下连陈雾的脸都不愿意看,他说:“你不愿意住这儿就给老子滚,大街上那么多地方,你出去卖也好,偷也好,老子不管你。”
此话一说,陈江扭头钻进徐明月的房子里,徐明月抱着胳膊站在楼道里,她人漂亮又年轻,声音也娇滴滴的,跟搬床的工人说:“搬啊。”
她眼神从陈雾身上略过,跟没看见一样,转身进屋,对拎着书包的徐青鱼说:“以后你住对门,每天饭钱来店里拿。”
还要再多交代一点,卧室里的陈江喊她:“拿酒过来。”
徐明月笑着应了一声,她对陈江态度特别好,毕竟陈江就一个女儿,但手里有一套房,人家说他手里还有起码价值几十万的存折和金条。
为了这笔钱,徐明月做了双重打算,自己呢就拿下陈江,而她儿子就拿下陈雾那个小丫头。
对此,徐明月冲徐青鱼比划了个眼神,嘴上还带着笑说:“你是哥哥,多照顾点雾雾。”
说罢拎着酒进卧室了。
只剩下徐青鱼拎着书包站在门口,隔着两扇打开的门与脸颊一侧已经肿起来的陈雾对视。
他们其实差不多大。
只不过徐青鱼的生日大,他在年尾十一月二十二号的生日,而陈雾在次年二月四号立春的生日。
单人床还是安在陈雾的卧室里,她妈专门给她打的那张床被工人搬走了,徐明月说是抵运费,不知道真假。
徐青鱼拎着书包走过去,关上自己家和陈雾家的门。
陈雾早就离开自己家门口,抱着膝盖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对着钱爱香的照片哭的没完。
徐青鱼把书包放下,仿佛没听见一样,他在客厅和陈雾的房间里来回穿梭,时不时还有叮叮咚咚的声音。
吵得陈雾哭一半哭不下去了,她站起来,有点好奇,又很生气的去看徐青鱼,想借机给徐青鱼骂一通,让他知道自己可不是好惹的。
她还没走过去,就看见徐青鱼站在椅子上,拎着锤子在打钉子。
“你干嘛?!”陈雾很生气,她过去拽着徐青鱼要下来,:“你往我卧室墙上弄什么呢?”
一边说,她一边呸了一声,徐青鱼打钉子落得灰全落她嘴里了。
徐青鱼说:“我装个帘子。”
“你真要住这儿啊。”陈雾也不呸了,怕被徐青鱼看穿自己内心的恐惧,她强撑着去瞪他:“这是我家!我不让你进来住。”
“不然我住大街上?”徐青鱼说这句的时候一点感情都没有,他说什么话都没有感情,被打了也是这样。
两个人一样挨打,陈江拿烟灰缸砸她,徐明月拿针扎徐青鱼。
陈雾挨打就哭,哭的全小区都知道,徐青鱼就跟死了一样,陈雾都怀疑他是不是个僵尸没知觉。
这会儿陈雾仰头看着他,徐青鱼低头,两个人的视线交汇,陈雾无知无觉的脱口而出:“徐青鱼我们两个好可怜。”
徐青鱼抬起锤子继续打钉子,无情道:“那我们应该很可恨吧。”
墙灰又落下来,陈雾又往外呸了一声,往外跳出去,说:“你能不能通知我一下,我吃一嘴的灰。”
“陈雾,你知不知道有人自虐的时候会吃粉笔?”徐青鱼的声音跟他敲钉子的声音围绕在一起,像是缠绕在一块的藤蔓。
“还有这种疯子?”陈雾疑惑,她又走过去,仰头张开嘴。
徐青鱼动作一停,伸手盖在她嘴上,说:“尝出来是什么味道没有?”
他笑了一下,脸上眼镜一动,折射出的夕阳落在陈雾脸上。
知道被捉弄的陈雾直接往徐青鱼手上吐,徐青鱼面色不改继续打钉子。她跳出去,坐在其中一张单人床上,说:“石灰好苦,粉笔的味道会不会好一点?但是不喝水的话,能咽下去吗?”
“想死的话,应该可以。”徐青鱼打好一个钉子,去弄另一面墙的钉子,他找出铁丝往两根钉子上绕,用了两块床单搭在铁丝上,将一个房间隔开。
两张床一左一右,陈雾要了外面的一张床,半夜要是跑,离门近跑得快。
晚上睡觉的时候,陈雾害怕不敢睡,她问徐青鱼:“你恨你妈妈吗?”
徐青鱼没吭声,估计睡着了,陈雾稍稍放下心,她将还有些发烫的脸埋进了被子里,蹭了蹭枕头,她小声说:“我特别恨他。”
但有的时候陈雾又感觉自己很贱,她一恨到想要陈江去死的时候,反而总想起来钱爱香在的时候,陈江让她坐在自己脖子上,一边晃她一边给她买雪糕。
陈江说:“快点吃,回家之前得吃完啊,别让你妈知道了。”
奇怪的是,说这句话和让她坐脖子上的陈江,陈雾越来越记不清他的脸了。越来越多是现在喝多酒后脸红肿的陈江。
陈雾分不清时间了,冬天的冷是一样,她还以为自己挨了打的脸在发烫,其实是喝了酒以后在发烫。
她哭的委屈,说:“徐青鱼你对我一点都不好。”
身后的徐青鱼闻言,他放下碗,一只手穿过陈雾的指缝,同她十指相扣。
他的手宽大,指节修长,骨骼感极重,扣着陈雾的手不放,宛如禁锢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陈雾,对你好没用的,你会一直逃跑。”徐青鱼俯身亲她洁白纤细的后颈,一手扣着她的手,一手横在她的腰腹处,将她压向自己,隔着一件贴身毛衣裙,能感受她削瘦的肩膀和略微凸起的蝴蝶骨。
他的亲吻带有几分凌厉,于黑夜中释放自己的侵略性,仿佛潜伏许久等待猎物的野兽一般。
“陈雾,我曾经对你那么好,那么听你的话,我甘愿当你的狗,可是你怎么对我的?”徐西临带着几分轻笑,像是和陈雾闲谈一般。
他又在陈雾后颈连续落下几个吻,这次不再只是亲,而是吸吮出青紫吻痕,用牙齿轻咬她的皮肤,像是野猫交|配时死死咬住自己的配偶不放那样。
陈雾痛的浑身激灵,她睁开眼,起了一身的汗,她含糊的出声向他求救:“徐青鱼——”
话也说不清,喉咙中涌起压抑不住的抽气和喘息。
“你一走了之,把我丢了,还记得吗?”徐西临松开她,漾出一个笑,露出唇边一个梨涡。
他的手指沿着毛衣移动,陈雾难捱的扭了扭,想要摆脱掉这种禁锢,身后的徐西临凑近她的耳朵,说话时浅薄笑意不再,眼眸黑如墨,藏着浓重欲望偏执。
他一字一句道:“甚至你连我的钱也不要,陈雾你打算跟我两清是吗?”
第12章 ch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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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疑问像是投入海洋的雨水,没有办法得到任何回应。
醉酒的陈雾只能抗拒的扭动身体,企图从他的怀中离开。
米酒的后劲儿慢慢涌上来,陈雾脸发烧,浑身无力,头晕目眩的仿佛世界在跳舞。
被徐西临抓住的陈雾觉得很难受,那种身体仿佛不是自己的感觉再次重返,她脸上沾满泪水,无知无觉的闷哼出声。
徐西临竖起一根手指制止她的哼声,凑在她的耳边:“陈雾,妈妈就睡在隔壁,你会吵醒她的。”
“徐青鱼。”陈雾在醉酒状态下,她弄乱了眼前的时间和地点,唯一求救的人是曾经记忆里对她特别好的徐青鱼。
自身后半拥半抱着她的徐西临露出个毫无温度的微笑,他松开了陈雾的手,摘了自己的眼镜轻放在枕头边。
被松开手的陈雾徒劳无力的向上伸出手,仿佛要抓握住些什么,但只有空气,她手中空无一物,只能紧紧握住。
陈雾那瘦弱白皙的手背露出一点青筋,最后无力的自半空中落下来。
她仿佛听进去了徐西临刚刚说的话,也惦记着旁边卧室睡着的施美筠,喉咙间不断涌上来的哼声和喘声都压抑着,以至于嗓音微微颤抖。
陈雾不断小声喊着徐青鱼的名字,仿佛迷路的人在寻找光源。
身后的徐西临轻笑,温柔的亲着她的侧颈,说:“陈雾,你在喊谁?”
他一下又一下的亲着,直至在陈雾洁白侧颈吻出大片放荡吻痕,在陈雾迷茫的视野中,徐西临抓住半空中陈雾仍旧徒劳无力伸出去的手,他一点点收拢,说:“你忘了吗?世上根本没有徐青鱼这个人。”
自八年前,陈雾和徐青鱼相继离开桃源,这个世界上就再也没有徐青鱼这个人了。
只有温柔体谅所有人的徐西临。
“可是为什么?你在这个时候总是在喊徐青鱼的名字?”徐西临感到嫉妒,在陈雾感到无措的时候,她永远都觉得世界上只有徐青鱼会拯救她。
将她从这一场情潮中救回凡世人间。
徐西临紧握她的手,十指相扣,像是一把丢掉钥匙的锁那样握紧她,他用温温柔柔的声调戳破陈雾的幻想:“世界上再也不会有徐青鱼了,陈雾,是你丢掉他的,你忘了吗?”
陈雾觉得非常热,她身上出了非常多的汗,她两只手用力的想要将身上的贴身毛衣裙给脱下来,但不知为何,总是脱不下来。
而且毛衣裙似乎变小了,勒着她的胸骨,让陈雾有点呼吸不畅。
还有更多让她想要尖叫的感受,像是花开的瞬间,她听见仿佛是下雨了,陈雾想哭,又想要走到雨下彻底淋湿自己。
在半醉半醒中,陈雾被人抱起来,和徐西临正面拥抱,她跪坐在对方腿上,那是个让人非常羞耻的动作。
毛衣裙里好热,她出了很多汗,还有些呼吸不畅。
陈雾仰着头不断的张着嘴巴大口呼吸着,像一只被迫上岸的鱼。
室内中嘬吻声不断,陈雾要推开,却因毛衣裙的禁锢推不开,反而和徐西临的距离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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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美筠按照生物钟六点钟起床的时候,陈雾和徐西临早就走了,走之前,陈雾给施美筠留了消息。
陈雾:【大美女【玫瑰】【玫瑰】【玫瑰】你的小徐要上班,我们先走了,过两天再来看你。】
陈雾又给她转账两千,备注说【这是我自己的钱,放心花】
施美筠擦了擦眼尾,走出去,在客厅摆放好了买来的早餐,在豆浆底下压着一本存折,施美筠拿起那本存折,站在钱爱香和陈江的遗照前,低头闷不吭声的流泪。
那本存折是施美筠的。
里面每一笔钱都是施美筠和陈雾共同存的。
这些年陈雾出去工作,她从第一笔两百块钱给施美筠打钱,施美筠没动过她给自己的钱。
而这些年施美筠自己也干一些零碎的工作,从二三十块攒着,到后面几百块的存进去。
一直到今年,这个存折里居然有三十万。
在陈雾回桃源去医院看她的那天晚上,施美筠让徐西临把存折转交给她,她当时真以为自己生了大病,不打算治了,只想把这笔钱留给陈雾。
没想到只是个阑尾。
施美筠一直给陈雾攒着钱,她怕自己的养老会成为陈雾的累赘,也怕陈雾自己一个女孩子过得不好,前几年陈雾一直没有交朋友的念头,施美筠当时存钱就是当她以后真的一个人。
钱总归是一个人最大的保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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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一晚上没睡多久,早上五点多徐西临买了早餐回来就抱着她进了车,两个人一路上没什么话。
徐西临似乎有个会议要开,路上就开了蓝牙,跟人用英语交流。
而副驾驶座的陈雾放平车座,她勉强躺着,背对着徐西临,实际上一直没睡着,身上的衣服有股怪味,陈雾恨不得现在就脱掉丢出车窗外面。
但是不行,她浑身酸痛,尤其胸口,她动都不敢动一下,能感觉到动一下就擦过衣服的敏感。
麻麻的,还有种奇怪的感觉。
陈雾也怪自己,冬天不爱穿内衣,往常出门最多在厚衣服里贴个胸贴。
她侧躺着,越躺越清醒,越烦躁,不想开口说话,也不想听人说话。
“你能安静会吗?”陈雾自觉说话语气礼貌,没泄露半点脾气。
驾驶座的徐西临一怔,仿佛才意识到她一直没睡着,还有可能是因为自己没睡着,他立马朝电话另一端的人说了些什么,然后关了蓝牙,结束了这场会谈。
徐西临侧目,视野中背对着自己的陈雾穿着被扯大的毛衣裙,大衣只是盖在身上,露出的半截光洁后颈上有大片吻痕,甚至继续往衣领下延伸着。
可怜至极的女孩。
徐西临感到一阵真情实感的愉悦,嘴角不禁往上扬了扬,露出唇边一颗梨涡,他声音隐含着些许抱歉:“不舒服吗?等下就到家了。”
陈雾没吭声,闭上眼睛。
她似乎察觉到背后令人感到一阵恶寒的恐怖视线,她将大衣往上拉了拉,直至盖上头顶,完全遮挡住身后的视线。
早上路上没什么车,他们只花了半个小时就到家,徐西临将车子停稳熄火,他解开安全带,伸手轻轻落在陈雾盖在头上的大衣。
“陈雾到家了。”
陈雾惊醒,她刚刚短暂的打了个盹,因为太累了。
她慢慢坐起来,脸上是素颜状态,因为早上出门的时候徐西临专门开车去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店里买了卸妆湿巾,帮陈雾卸了妆才睡。
陈雾也不怎么感谢他这副热心肠行为,毕竟自己也付出很大的体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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