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寒江的眸光更冷:“怎么?你要杀我灭口不成?”
小萤无奈一笑:“你我交情,何必打打杀杀?无非就是委屈慕公子在王府里停留几日,等我救了皇兄,便放了你。”
她倒是不必跟凤渊商量,就这么替凤渊做了决定,是笃定凤渊会听她的?
慕寒江想起陛下赐婚的事情,觉得这女郎有恃无恐地说这些,是在跟他耀武扬威。
他努力压制住心里吞毛般的难受,冷冷道:“我今日能来,自然是有后手,若敢挟持我,龙鳞暗卫便可不请圣旨,查抄王府!我的话撂在这,你们胆敢祸乱凤家血脉,那休怪我无情,去陛下那面呈这一切。”
不管归来的太子是哪个,注定都不是凤家的子嗣,能安排他归京的人居心叵测。
慕寒江身为龙鳞暗卫,必须将这一切荒唐的源头遏制住。
闫小萤并不意外慕寒江的翻脸无情,只是道:“我若是你,担心就不是太子回不回来,而是安排他回来的那个幕后黑手到底要做什么。”
慕寒江眯眼看着她的脸,问:“你知那人是谁?”
小萤知道,想要制止接下来太子还朝的阴谋,光靠她和凤渊远远不够,还要拉着慕寒江与他们同船一起追查才行。
啸云山庄的势力太大,若慕寒江能觉察线索,肯定事半功倍。如此一来,慕寒江也算能有政绩,算做了利国利民的好事。
可惜凤渊死也不答应,因为这事,他俩之前还闹了脾气。
明明她和慕公子之间清白得很,凤渊却总是大吃飞醋,还说出慕寒江对她不怀好意,让她少跟慕寒江接触这样的荒唐话来。
笑话!像慕家寒江这样翩翩公子,满京城的贵女都私心倾慕,就算没有凤渊这个醋坛子拦着,她也够不到这样的公子啊!
而现在,凤渊的耐心显然到了头,看似平和地对小萤说:“果盘既然送到了,你可以出去了吗?”
第97章
凤渊如此直白“请”她出去。
小萤假作没听到,对慕寒江道:“若想知道幕后人是谁,将阿兄救出问清来龙去脉便可,干嘛非得等他回京再让陛下砍头?他并无犯错?因为汤氏的罪孽,从小就失了亲生的母亲,不得与亲人一处,难道就是为了保全凤家的颜面,就要将他秘密处死?”
这次,慕寒江提醒自己绝不会被这狡诈女郎牵着鼻子走:“这幕后黑手,我是一定要查的,若不向陛下陈明一切,是不是还要不断撒谎,犯着欺君之罪吗?够了,我已经被你们带离的太偏,该让一切回归正轨了。
慕寒江试着让自己的心,硬冷起来,语气也十分坚决。
凤渊见小萤还想继续跟慕寒江说下去,这次干脆短促说了两个字:“出去!”
他语气不容商量,既然是人家的府宅书屋,小萤只能识趣出去。
待小萤走后,凤渊这才继续说道:“我并无意与你合作,女郎的话,你不必入心。”
凤渊三言两语就将慕寒江摘了出去,可慕寒江却并不高兴:“怎么?你跟闫小萤,一硬一软,跟我欲擒故纵?”
有人妄想操控国储,必有惊天阴谋,他岂能假作不知?
凤渊起身,突然推开了门窗,待发现门窗外并无女郎偷听,这才关上门窗,开口道:“太子之事,等救出凤栖原后,我会亲自与陛下陈明请罪,绝不带累公子。”
听他这么说,慕寒江却一点都不相信,冷笑点破凤渊私心:“你不就是担心东窗事发,你和闫小萤的婚事就要化成泡影吗?事情发展到如此地步,你如何能娶她?”
凤渊淡淡道:“我跟小萤的事情,亦与你无关。”
被控了十年的人生,在千方百计踏出荒殿时,他便对自己说过,以后该如何活,得由自己说了算。
慕寒江与他说不通,自是深吸一口气。
这番太子归来,变数甚大,凤渊口气这么硬,事情却不一定尽如他愿。
“大殿下,你心太贪,岂能事事如意?如今你千方百计扳倒了西宫,当是有更大的抱负。岂可一味牵涉真假太子的疑云里。如今,最稳妥的法子,就是让她兄妹二人再不出现京城。是你私心作祟,以至于忽略这最有效,也是对他们兄妹最好的法子。你若想明白了,舍得放手,对于他们兄妹才是最好的!”
“陛下的圣旨已经赐婚,如何能拒?”凤渊语气笃定,圣意难为的模样。
慕寒江这次都笑出声了:“你们两个,哪个是害怕抗旨的?一个胆子奇大敢假冒太子,一个敢私自发动国战。两个欺君罔上之人,就
别太自谦了!”
凤渊冷冷道:“你以为搅了我与她的婚事,你就有机会了?”
“谁说我要机会,我这是在保她的命!”慕寒江跟大皇子一副有理说不清的样子,音量也略微大了些。
就在这时书房大门被人猛地推开,小萤从屋外冲了进来:“婚事?什么婚事?”
小萤偷听向来带了技巧,方才半悬吊挂在飞檐屋顶,躲过了凤渊推门查看,本以为这二位郎君要做些权谋的妥协交易。
谁知,听来听去,都是她被陛下赐婚,要与凤渊成婚的荒唐,她真是越听眼睛瞪得越大。
慕寒江看着她震惊的表情不似作假,又转头看着凤渊冷冷瞪着自己样子,似有所悟:“怎么,他没告诉你?陛下已经跟你们赐婚了?”
什么?闫小萤瞪大了眼睛,忍不住也看向了凤渊。
有那么一刻,她顿悟了前两日他为何有闲情逸致,陪着自己挑选衣服了。
还有这两日,王府里的管事似乎忙碌着操办什么宴的样子。
感情她要嫁人了,是最后一个才知道的。
等到那日,她若不应,凤渊是不是准备让人架着她,硬是按头拜堂成亲?
慕寒江明白了凤渊在瞒着小萤,微微松了一口气,不无嘲讽地对凤渊道:“你连这个都没告诉她,是打算骗婚?”
自从知道凤栖原出事,凤渊就猜到事情会有变化,却没想到被慕寒江这么快道破。
依着他原来的想法,是想待一切准备妥当,再向小萤求亲,让她的义父看到他的诚意,而不是现在的情形。
在她阿兄蒙难的关卡,他的这番安排显然不合时宜。
凤渊垂下眼眸,习惯性抿紧了嘴巴,等着小萤向他发火。
小萤终于明白,若有所悟抬眼问凤渊:“你不愿让我跟慕公子多说话,就是因着这事?”
看凤渊垂眸不吭声的样子,小萤有些头疼。
她想起了自己以前无意跟凤渊的说的话,没想到她随口说的要有圣旨就嫁,这样没边儿的荒唐话也被凤渊当了真。
而且他还真的千方百计从陛下那里讨了旨意。
她一时想到,她问凤渊为何不从兵部讨要官职,他却说已经跟陛下要了更好的……
小萤急急收住思绪:“好了,既然都说开了,那就不用撵我出书房了?眼下最要紧的,就是阻止阿兄回宫,并找出做出这些的幕后黑手。至于其他的乱七八糟,以后再说。”
“什么叫乱七八糟?”凤渊和慕公子又是难得异口同声。
二位似乎都认为她嫁与不嫁,并非小事。
小萤懒得搭理他俩,用手敲了敲地图:“眼下必须确定,被送回来的到底是不是阿兄,慕祭酒,您就算要抓人,也得探清虚实,对不对?待我探明,再告知你,而你要做的便是作壁上旁观,不要牵涉其中可好?”
慕寒江嘲讽一笑,不觉得她一人能解决此事:“若他是凤栖原,该如何?”
闫小萤利索道:“这是我阿兄的事,祭酒您只需假作不知,其他的不用劳烦您费心了。”
“光凭你?”慕寒江有些迟疑,不过看向凤渊时,便猜她应该要借助大皇子的力量。
想到这,他忍不住蹙眉道:“凤栖原毕竟顶着太子的名头,你让大皇子出面,岂不是要牵连他,一旦事迹败露,他就要顶着兄弟阋墙的罪名!”
小萤心道:若你俩方才打起来,也算是兄弟阋墙呢!
不过她嘴上却淡定道:“放心,我自会想法子,不会牵连大皇子,更无需祭酒牵涉其中。”
慕寒江并不相信小萤的话,就算她较着寻常女子聪慧些,可一届弱质女流,如何能解救凤栖原?
话已至此,慕寒江便起身告辞。
临行前,他似乎对小萤有话说,请小萤单独相送。
到了门口,不待慕寒江起头,小萤便开口道:“公子是不是想跟我说,我身份低微,不堪攀龙附凤?放心,我待京城的事务都了结,就会带阿兄远走,彻底断了当年汤氏换子的隐患。”
慕寒江低头看着她的眼睛,忍了忍,解释道:“我不是想讽你身份卑微,配不得贵胄……”
小萤坦荡看着他的眼:“我亦非自卑才不肯应。大殿下前半生太苦,我不忍他因为我而错失了于他重要的东西。更不是因为公子相胁,而自愿离开他。我离开也好,留下也罢,必定是遵从本心。而他骗我也好,诓我也罢,也是我与他的事情,与旁人无关。”
这话显然是在回敬,慕寒江方才说凤渊在骗婚。
慕寒江的表情因为那一句“旁人”暗了暗,停顿了片刻道:“请女郎放心,若是有机会,我会助你救出你阿兄。”
她不禁好奇问:“公子向来循规蹈矩,为何这次愿意破例?”
“有什么奇怪的,我之前也为你破了例。”
小萤知道,可那次是承担了凤尾坡开战的罪责,是为了保全慕寒江心中相宜的国储太子。
可现在,他明知凤栖原是假的,为何还愿意干冒天下之大不韪?
听了小萤的疑问,慕寒江顿了顿,直直看向女郎的脸儿,慢慢说道:“你为何不信,我无论上次,还是这次,都是因为要保的人是你……”
上一次,只是因为国储是让他刮目相看的少年,让他心生不忍,他才会救。
小萤对于慕寒江突然砸的话有些猝不及防,难得愣了一下,琢磨他话里的意思。
可慕寒江不待她反应,便转身上马,扬鞭而去。
等小萤转身回房间时,凤渊已经等在那了。
门房应该事无巨细,将门口的事情都告知了瑞祥王。
而此时凤渊一言不发,默默地看着她。
她以为凤渊这个醋坛子定然会发难,盘问她的心思。
没想到凤渊沉默了一会,只是简单解释了隐瞒婚事的原因:“原想着告知你的,只是阿原出事,才耽搁了。”
这般解释很牵强,不足以抵消他骗人的坏心思。
不过小萤看他这般通情达理,居然没胡乱吃醋发疯,突然觉得此人心性似乎开阔了许多。
只是她将手搭在凤渊手臂上时,才发现他的肌肉绷得很紧,紧抿着唇,似乎在努力控制自己。
凤渊当然清楚慕寒江在府门口向他的未婚妻说的那些话。
他甚至觉得慕寒江就是故意挑了这样的时机,若是他吃醋发作,势必要与小萤口角。
而这凤栖原出事的关头,若是他闹,便显得他不懂事,不体谅人了。
生在宫里,凤渊对于这种争宠比较的心思,看得太多。
却从没想过,自己有一天也沦落到要动这样的心机。慕寒江没生成女儿身,入宫做个争宠的妃子,还真是可惜……
小萤原本安慰醋坛子的话,因为凤渊的“通情达理”而堵了回去。
若不了解他,还真以为他这般大度。
既然他要憋着,就看看他最后能憋到什么时候,不过她很好奇凤渊原本是准备怎么“算计”她的:“说说你原来的打算。”
凤渊笑了一下,带着说不出的邪气:“你不会爱听,何必说出来?”
也就是说,他原来“骗婚”的打算只合适做出来,却卑鄙得不好讲出来?
这么说,还是阿兄出事,才间接“救了”她?
难道还真要迷晕了她,然后架着拜堂?小萤被勾得更加好奇,心里痒痒的,正想说话,却被凤渊一把捂住了嘴。
“若是我不爱听的,你也先别说。”说完这句,凤渊却转身想要离开。
小萤从后搂住他的腰肢,懒洋洋问:“你怎么知我说的你
不爱听?”
凤渊伸手覆住了她的腕子,却终于没有使出气力,只是微微转头,等着小萤如往常生气时那般,继续大骂凤家的族谱。
这女郎热爱自由,最恨别人摆布算计她。然而他明知忌讳,却一意孤行,想用一纸婚书留住她,她若想骂人,也是正常的。
小萤伸手扳住他的下巴,拿出审人的劲头问:“既然备的是婚服,那件薄里衣,是给谁备的?”
凤渊没想到,她问的却是这般不着调的问题,一时呆愣住了,怔怔的眼神,跟昨天院子被小萤按住猛亲的傻狗儿一样。
他正想说些什么,却被小萤一把捂住了嘴。
“我现在可是还生气呢,不想听你说话,等救出了阿原,你穿那件衣服打拳给我一人看,我才原谅你……”
说完,她也想学凤渊方才的样子,大步流星地离开。却被凤渊反手扯入怀里,低头亲吻住了她的唇。
每次亲吻少女,无论多么缠绵都不够,再灼热的纠缠,似乎都无法牵绊住她自由飘荡的魂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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