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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她爹是个万人迷——从心大师【完结+番外】

时间:2024-11-26 14:38:06  作者:从心大师【完结+番外】
  奏折从他手中滑落,离得最近的兵部尚书拿起一看,脸上神色难掩震动,转而便对御史怒目而视,他将奏折递给身边几位尚书,就这样一一传递过去,不过几页纸,却人人皆是面露怒容。
  奏折最后送到姜静行手上,她没有打开看,而是直接递给了一旁的李伯同。
  须发皆白的老丞相同样婉拒,内监极有眼色地接过,奏折又回到武德帝手上。
  御史的目光一直盯在奏折上,他颤抖着爬起来,连连叩首求饶:“陛下!臣是受荆州郡守康白乾蒙蔽!此乃臣之过,臣愿已死谢罪,还望陛下宽恕臣的家人啊!陛下开恩!”
  武德帝懒得听他辩解,直接唤来侍卫将人打入天牢,只等事情查清后定罪赐死。
  御史被拖走了,满殿寂静无言,武德帝阴沉着脸坐在上首龙椅,扫视过底下朝臣,能将灾情隐瞒这么久,绝对不是一人之力。
  最后,他的目光落在垂首漠立的姜静行身上,那副俊美如玉的面容,在周身上了年岁的大臣中异常显眼。
  想到那句承诺,武德帝心中怒火稍缓,他不知此事会牵扯到多少人,底下的臣子们又有多少人背叛了他,但总归,这人一直站在他身侧。
  头顶上君王沉默寡言,队列里的户部尚书却忍不了。
  不管是何原因导致荆州水灾迟迟未传入京,眼下最紧要的还是赈灾。
  老尚书气势汹汹地站出来,高声提议道:“陛下,如今已近七月,夏日将至,荆州酷热难忍,若是灾民处置不当,恐会生出疫病,到时便是危及天下万民,万幸如今国库钱粮充足,还望陛下早做决断,下令开仓放粮,派人前往荆州安置灾民,以防天下大乱!”
  老尚书中气十足的一番话说完,殿中大臣频频点头,一向抠门的户部尚书都说了国库充裕,那他们还有什么可担心的,于是纷纷叩首附议。
  姜静行混在里面,也跟着喊了一声:“臣附议。”
  不管朝臣们心里怎么想的,看着他们上下一心,武德帝稍感欣慰,当即便下令各部商议此事,今日便要将相应的事务安排好。
  朝政也是能分出三六九等的,眼下荆州水患自然就是第一等,刻不容缓,急需朝廷拿出个章程来。
  可赈灾不是一件轻易的事,灾民如何安置,疫病如何预防,还有泄洪一事,桩桩件件,都不是什么小事,远不见前朝,正是因为各种天灾人祸处置不当,这才有了大雍的取而代之。
  能站在太极殿的臣子,眼色自然不缺,挑了几件紧急的事说来,等武德帝做了决断,便利落地退下,不做他议。
  唯独在治水人选上,户部和工部起了争执。
  工部主张依循旧历,修建堤坝以防洪水肆虐,可户部认为此举不妥,完全是海样的银子花出去,没过几年,荆州又要决堤。
  姜静行一边听着耳边几人争执赈灾的人选,一边在队列后头搜寻一道身影。
  太极殿宽阔明亮,今日又是小朝会,所以此时殿中站着的人也不算多。
  略过六部几位侍郎,她的目光落在翰林院所在之地,然后精准地锁定一人。这倒也不难,主要是这人同她一样,几位美须公里站着个面如冠玉的郎君,就像白鹤立在鸡群里,显眼的很。
  荆州水灾一事和翰林院干系不大,与其中一人却是联系紧密。
  康白礼是今岁的新科状元,出身荆州康氏大族,前途无量又兼气质温文尔雅,长相年轻俊美,当日打马游街时,马上姿容出众的贵公子,不知迷了多少闺阁小娘子的眼,入了多少人的美梦。
  他同魏国公府长孙胡重光,长兴侯府长子霍鉴琦,再加上刑部侍郎年鸣英,也算是京都有名的青年才俊。
  只可惜,今日这位青年才俊,却是人人避之不及,哪怕是站在他周围,与之相熟的几位同僚,也忍不住用异样的眼光瞧他。
  巡视荆州的御史是死定了不假,可刚人被拖出去时,可是口口声声喊着受荆州郡守蛊惑。
  如今的荆州郡守是谁,不是别人,正是现任康家的家主。
  如果从康白礼这里论关系,便是他的堂哥,只是他这位堂哥大他近二十岁,乃是嫡脉,而他是旁支庶出幼子。
  察觉到周身或讽或忧的视线,康白礼恍若不知,连嘴角的淡笑都未改变,只是微微垂眸,在他人看不到的地方露出一点嘲讽神色。
  他自嘲,真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非他之过,却要他承受这份灾厄。
  康家子嗣众多,主家枝繁叶茂不说,旁支也是人丁兴旺。所以,除了冠有“康”这个姓氏以外,他可是一点都没受到康家的庇佑,若不是他自幼苦读,科举后又入了翰林院,康家怕是都想不起还有他这么个人。
  就连康白礼这名字,都还是主家看他出息了,才将原本的“知”字换成了“白”字,从了康家嫡系的排辈,想着让他亲近康家,日后也好为康家做事。
  想到这,康白礼眼中嘲讽更甚,开始思量日后的出路。
  康家完了,即便没有牵连到他,他翰林侍读的身份也保不住。为官看重出身声明,文人尤甚,家世不提,只说名声,试想,日后康家若是青史留名的奸佞,他再好的名声也要受牵连啊。
  如今他是正五品的翰林侍读,与他同期的榜眼探花皆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在官场上,他也算是青云直上了。
  可他不是什么认为世间之事非黑即白的傻小子,天下不缺好文采的状元,即便他得了陛下青眼,那也只是一时的,没有功绩在身,谁都不会重视他,自然也不会为他个小小翰林费心思。
  除非有谁能保下他,这人还要是能在陛下面前说上话的。
  康白礼抬眸看向站在御阶上的几位重臣,他和六部尚书不熟,唯一说的上有关系的,便是有意与康家联姻的礼部尚书府。
  可惜,礼部尚书与他对视一眼,然后便平静地移开眼神,侧身不再看他。
  康白礼暗暗叹了一口气,看来这门婚事也要告吹了,早知今日,他当初便答应安王的拉拢了。
  也不知以他三元及第的本事,能不能在京都开间书院。
  想着想着,他便被人点了名。
  “陛下,翰林院康白礼乃是荆州人氏,熟知荆州各处实情,不如让他前去治水。”
  熟悉的嗓音让康白礼一顿,他愕然抬头,发现举荐他的人,居然是在早朝上一向沉默寡言的靖国公!
  不顾朝臣投来的惊讶目光,姜静行冷静道:“臣看过他那篇《河工赋》,字字珠玑,鞭辟入里,更是结合荆扬二州数十条水道,给出了切实可行的疏浚做法,既因地制宜又工期短暂,眼下最重要的是阻止水灾蔓延,不如让他一试。”
  工部尚书捋捋胡须,回忆道:“却是如此,若是情况属实,荆州真如赋中所言,此赋不失为治水良方。”
  听了这话,原来迟疑的大臣们,倒真考虑起来康白礼能否担任。
  武德帝也想起这位自己亲手圈点的新科状元来,殿试已然过去数月,但那篇引人入胜的河工赋倒是记忆犹新,他还记得自己当时的评价:经年之后,或许可堪良相。
  殿中一时静默,能做决断的几人皆在斟酌。
  可有人不这样想,刚刚举荐的几人有人自觉被抢了位置,忙不迭站出来指责:“治水自是重中之重,可天灾不能预知,人祸却可预防。据臣所知,这康白礼虽有才学,却是荆州康氏子弟,此时尚不知这水灾是天灾还是人祸,如何任命此人?万万不妥!”
  姜静行不以为然,说道:“治水是一回事,查案又是一回事,案子还没查清,你又怎么知道他是忠是伪,若是因为猜忌导致荆州百姓受水患之苦,那才是罪过。”
  话落,姜静行扭头看了一眼康白礼,不期然对上一张温润面孔。
  她收回目光,对龙椅上的武德帝笑道:“再说,他治他的水,又不影响抓人,大不了陛下派个人盯着他,如果他有异心,一剑杀了便是。”
  那人还是不服,反驳道:“此案重大,怎可如此儿戏......”
  可还未等他说完,姜静行便冷睨他一眼,然后认出此人是安王的人,就是个来搅浑水的。
  姜静行眼神更冷,身上也露出一点煞气来,都这时候了,既拿不出治水的本事,还为了一己私利阻拦,这人也是该死!
  反驳的人被她这一眼吓到,忍不住白着脸后退一步,这一步让他退回原位,惹来身后稀稀落落的嘲笑。
  笑声响起,却无人再敢站出来反驳。
  武德帝将这一幕看在眼里,眼中含了笑意,姜静行优哉游哉地站回队列中,见她这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再也忍不住,弯了弯一直绷着的嘴角。
  无人发现君王嘴角转瞬即逝的微笑,在朝臣抬头看他的时候,武德帝叫出了康白礼。
  好似没有听到殿中争执一般,康白礼从容走出:“臣在。”
  “上前来。”
  康白礼遵命,在满殿重臣的注视下,不急不缓地走上玉阶。
  就这么几步路,看似简单,却是多少人一辈子都走不完的距离,触不到的高度。
  温润青年撩起墨绿官袍,在姜静行不远处跪下行礼:“参见陛下。”
  姜静行用眼角余光撇他一眼,便再也没看他,仿佛并不在意这位新科状元,刚才的举荐只是就事论事。
  武德帝倒是将人认真打量一番,见人从容淡定,有君子之风,心里满意了不少,因为他是康家人的犹疑也消退不少。
  此外也是出于对姜静行的信任。
  姜静行很少举荐人,以往多是武将,但经她举荐的将领们,无一不是良将,所以武德帝相信她不会信口开河,不然,他是绝对不会考虑将康白礼派去治水。
  “靖国公举荐你前往荆州治水,你怎么想?”武德帝沉声问道。
  康白礼什么都没说,只叩首朗声道:“臣万死不辞,定不欺陛下和靖国公之望。”
  ......
  今日的朝会格外耗时,直到正午时分,才陆陆续续有朝臣走出太极殿,初夏略微灼热的日光照在人脸上,让人忍不住眯眼。
  今日果然是够稀奇的日子,靖国公难得地举荐臣子,李相也是难得地一言不发,简直让人摸不着头脑,但谁都清楚,太极殿前的月台,怕是又要血流成河了。
  至于康白礼,也是让人拭目以待。
  俗话说的好啊,不入翰林,不当宰相,若是事情办的漂亮,即便康家倒了,他也能在朝堂上站稳脚跟,没准儿没了家族拖累,上位人用的更顺心呢!
第110章 姜绾的婚事
  下朝后, 姜静行又被武德帝叫去了明光殿,不同往日,此次同行的还有李伯同。
  太极殿与明光殿同处皇宫中轴线上, 离得不远, 除从前殿绕远路可到达外,从后殿出去,通过两殿相连的廊庑也可抵达,后者自然也更快些。
  二人走在曲折蜿蜒的长廊, 附近的宫人见了, 纷纷停下手中活计行礼。
  廊外草木繁盛, 堪称一步一景, 姜静行看的入神, 心情都松快不少。
  不过荆州水灾与她干系不大, 比起她身边, 自几日前得知此事后, 就再未安眠过的李伯同来说,她自然不需要做无谓的担忧。
  一路沉默。
  直到眼角余光瞥到明光殿殿门,李伯同才问道:“那康白礼虽是旁支庶子出身, 与族人不亲,却也是康家血脉,靖国公就如此肯定,他能一心治水?”
  老丞相不漏声色:“荆州与京都相隔数千里,若是出了岔子, 想要弥补也来不急了, 国公举荐此人, 怕也要担上受牵连的风险吧。”
  “本公只是就事论事罢了。”姜静行平静道。
  她收回赏景的视线,面色如常, 好似并不为此事担忧,只阖眼道:“本公还是那句话,治水是一回事,查案又是一回事。
  “那康白礼有才干,若是不用,岂不是大雍的损失,至于案子如何查,想来陛下心里早有章程。”
  李伯同听出她话中深意,不由的面露疲色,叹息一声。
  姜静行知晓他为何哀叹,无外乎是查案人选。
  粮食可以从周围郡县急调,银钱却是不行。
  明日一早,以康白礼为首的钦差便要动身离京,除随行的官吏外,还有一百羽林卫护送,可荆州水灾不只是天灾,人祸也是显而易见。
  可明日离京的人中,却没有一个三法司的人。
  明眼人一看便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正如她那日在泰安楼和小皇子说的话,争来争去,还是要落在他们兄弟几个身上。
  武德帝传召她和李伯同,应当也为此事。
  明光殿的内监远远见了二人便迎上来,恭敬请人进去,武德帝正坐在御案后等着他们,随口说了声起身,便让二人坐下。
  果不其然,等李伯同将手边拐杖放稳,武德帝沉声问他:“荆州也有几十年未有水患了,其中内情如何,还需有人详查,李相可有人选?”
  李伯同沉吟:“陛下,刑部侍郎年鸣英年少有名,见微知著,民间素有神断之称,又是三法司之人,想来可堪此任。”
  坏了,姜静行眼皮子一跳,她都忘了还有年鸣英这号人物了。
  真不愧是老狐狸,好一招釜底抽薪!
  老丞相这是直接避开朝中各派势力,挑了个名正言顺,但某种意义上也是个愣头青的人出来。
  愣头青好啊,在朝中扎根不深,又敢作敢当,要是真查出点什么来,被人害死在了异地他乡,也不会是什么震惊朝野的大事,顶多朝中再选派人过去。
  就连姜静行都不得不感叹一声,好人选。
  她抬头看向武德帝,年鸣英的确是个好人选,若只是想查一查荆州的贪官污吏,年大人也许足够,可若再想往深处查查,趁机斩除趴在荆州百姓身上吸血的世家豪强,一个刑部侍郎的身份可不够。
  武德帝面上看不出喜怒,也未对李伯同这番话做出任何评价,他直接问了殿中另一人。
  “伯屿,治水的人是你推举的人,这查案之人,你可还有良才?”
  姜静行眼皮又跳了跳,一声李相,一声伯屿,君王表达亲疏远近的方式,还真是任性。
  李伯同自然也听出来了,他摩挲手边红拐,知道这是武德帝在彰显对他的不满。
  老丞神情淡然,气度雍容,似是不将这等小事放在心上,可心中真实滋味如何,只有他自己清楚了。
  想到自己那不争气的外孙,李伯同心中徒增一股悲凉。
  想当年,他和身边的少年将军,一道站在千军万马前谈笑风生,指点江山棋局,如今老了,少年将军初心未改,言行如一,而他却为后辈子孙蝇营狗苟,日夜担惊受怕。
  两相对比,他竟然如此可悲。
  但愿此事不要牵扯到端王府吧,不然,就算是他,也无能为力了。
  姜静行思考片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臣认为此事事关重大,刑部侍郎虽有才,但威势不足,陛下不如让几位王爷前往荆州,再从扬州调兵从旁协助,也好彻查水灾,清缴水匪,还荆州一个朗朗乾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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