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姝眉头微蹙,心中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
左寒宸亦是如此,目光紧紧锁定远处骚动的人群。
“驾!驾……”
粗犷的男声伴随着急促的马蹄声响起,人群四散,明姝这才看清,人们的恐惧源自何处。
不远处,几个骑马的汉子闯进城,手中挥舞着寒光闪闪的大刀,逢人便砍,而对于年轻貌美的女子,则是直接抓上马背。
“土匪来了!”
这样的场景他们已非初次遭遇,相比周围人的惊慌失措,他们显得更为镇定。
左寒宸连忙拉着明姝往街边小巷跑去,意图避开这些土匪。
然而,土匪的马速极快,很快便追上了他们,混乱中两人也被人群冲散。
明姝正欲回头寻找左寒宸,腰间却猛然被一只大手扣住,随后被强行拽上马背,那人驱马直奔城外,直至一片密林深处才停了下来。
土匪下马,将明姝拽下,色眯眯地打量着她。
她发丝微乱,素颜的脸上却透着自然的红晕,别有一番风情。
见她吓得脸色苍白,土匪眼中的欲望更甚,几乎要立刻撕裂她的衣裳,满足自己的兽欲。
“别过来!”
明姝连连后退,手却悄悄伸入衣内,准备掏出藏匿的银针进行反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抹紫色身影如电光石火般掠过,瞬间挡在了她面前。
来者武功高强,几招之内便让土匪毫无还手之力,气息奄奄。
他本欲一剑封喉,但顾及身边的女子,便收手将剑收回鞘中。
明姝这才看清他的面容,竟是昨日绑架她又追踪她的神秘男子。
正当她想要逃离,却发现其他土匪也追进了林中,与那男子缠斗。
尽管男子武艺超群,一时也难以应对众多敌人。
明姝本欲趁机逃跑,却从袖中取出一包药粉,果断撒向那些土匪。
药粉迅速发挥作用,使土匪们暂时失去了行动能力,但时效有限。
她立刻扶起受伤的男子,准备离开这片是非之地。
“你刚才怎么不逃?”
男子开口问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好奇与感激。
“我可不做那过河拆桥的卑劣行径,我们的恩怨,自有机会慢慢算清。”
那人见明姝脸上浮现出一抹饶有趣味的神色,高声呼唤:“陈知遥!”
原来他便是陈知遥!
明姝心中暗暗记下了这个名字,尽管她对男子的姓名向来不太在意。
两人尚未奔出多远,身后土匪的呼啸声已伴随着寒光闪闪的刀锋逼近。
“别让他们跑了!”
土匪头目一声令下,十几个喽啰如饿狼般一拥而上,迅速将明姝他们团团围困。
此刻,即便是长了翅膀,也难以逃脱这天罗地网。
“早先不逃,现在后悔了吧!”
陈知遥嘴角挂着一丝戏谑。
“那还不是为了救你!”
明姝不甘示弱,立刻反击。
土匪们步步紧逼,刀锋闪烁,明姝心知,此情此景,唯有放手一搏,能否全身而退,全凭天意。
她眼眸微眯,手指在袖中急促摸索,却只摸到空荡荡的衣料。
怎么回事?
第96章 怜悯
她竟然忘记携带任何防身之物。
心中不禁懊悔,看来只能硬碰硬了,不知道身旁这位男子是否能撑得住。
陈知遥抽出长剑,挺身挡在明姝面前,与土匪们激烈缠斗。
正当明姝以为他即将力竭不支之时,霍延霆及时赶到。
有了霍延霆的助力,陈知遥的剑法更显凌厉,几个回合下来,便有一股土匪倒在他的剑下。
余下的土匪见状,虽然严阵以待,但终究抵挡不住,纷纷四散逃窜。
敌人退去,陈知遥这才松了一口气,手中的剑无力地插在泥泞之中,勉强支撑着疲惫的身体。
“你没事吧?”
霍延霆收剑入鞘,走向明姝,上下打量一番,确认无碍后才舒展开紧锁的眉头。
“我没事!”
明姝摇了摇头,随即转向陈知遥,关切道:“但他似乎伤得不轻。”
明姝靠近陈知遥,迅速撕下衣襟的一角,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他手臂上不断渗血的伤口,整个过程中,陈知遥竟未皱一下眉头
见明姝还想撕更多的布条,霍延霆连忙阻止,接替她继续为受伤的陈知遥包扎。
“我来吧!你旁边休息一会儿,等恢复些力气我们就回去。”
霍延霆一边忙碌,一边说道,打结时故意加重了力道,疼得陈知遥几乎失声叫了出来。
“你是不是故意的?”
陈知遥不满地瞪了假装无辜的霍延霆一眼。
“我好心帮你包扎,手法生疏了些,怎能说是故意?”
霍延霆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意,显然他就是故意为之。
陈知遥紧握剑柄,心中恨不得一剑挥去。
明姝并未察觉到两人之间微妙的紧张气氛,她原本对陈知遥心怀厌恶,但今日他舍命相救,往日的怨气早已烟消云散。
不过,心中的疑惑还是促使她开口问道。
“你为何屡次派人来抓我?”
陈知遥侧目看了她一眼,解释道:“我之前已经说过,我只是想知道你那双龙扣的来历。”
“哦?就是那次差点掐断我脖子,让我命悬一线的时候?”
明姝的眼神中带着几分讽刺,“如果你当时态度好一点,有耐心地询问我,我又怎么会拒绝回答?”
“一副强盗的模样,我还以为你是想劫财害命呢!”
面对这不实的“盗贼”指控,陈知遥只是轻轻挑了挑眉,显得毫不在意。
“那双龙扣对我意义非凡,是我一位故友的遗物,一分为二,我持一半,他带另一半,两半相遇则合二为一。不过……在我昏迷时,你取走了我的那一半。”
明姝鼻尖微红,显得有些尴尬:“我当时真的没有注意到,回到家才发现不对劲。”
“我没有责怪的意思,只是好奇它是谁给你的?”
“那是我师父赠予我的,他收我为徒后亲手交给了我。这玉锁对我来说,是思念师父的寄托,每当我想起他,就会看看它。”
提及师父,明姝的眼中满是对过去的深深怀念。
陈知遥听闻此言,难掩激动,连忙追问:“你师父现在何处?我能去见他吗?”
明姝摇了摇头:“师父行踪不定,想找他不容易……”
话未说完,陈知遥似乎因为情绪过于激动而突然晕厥过去,明姝只好求助霍延霆将他送回住所。
屋内,明姝坦然坐在床边,伸手欲解开陈知遥的衣襟。
“你想干什么?”
霍延霆猛然喝止,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
明姝眨了眨眼,理直气壮地回答:“当然是帮他脱衣疗伤啊!不然怎么处理伤口?”
在明姝看来,自己只是一名医者,加之陈知遥曾在危难中出手相救,为他治疗伤势,乃是理所应当之事。
霍延霆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紧紧抓着明姝不放,将她拉到了一旁。
“这种事,还是我来吧。”
明姝被他逗笑了,仿佛在他眼里,这是件轻而易举的事情。
随着霍延霆缓缓揭开陈知遥血迹斑斑的衣衫,明姝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
裸露的胸膛上,新伤旧疤交织在一起,新添的伤口尤为触目惊心。
那抹刺目的鲜红,让明姝的心头不由得一紧。
明姝稳定了一下情绪,回到床边,低声对霍延霆说:“帮我煎药,剩下的我来处理。”
尽管霍延霆面露不悦,但仍按照吩咐仔细清理伤口周围的皮肤。
陈知遥虽然昏迷不醒,但在药粉触及伤口的那一刻,他的眉头紧锁,明姝不由自主地更加温柔地处理着伤口。
一种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她轻叹道:“他也似乎经历了许多磨难,到底树了多少敌人,才会落下这一身的伤痕?”
霍延霆端着药走进门,恰好听见了明姝的低语。
他冷哼一声,“这么快就心疼了?忘了他差点要了你命的事?”
“人家不是说清楚是误会了吗!”明姝语气中带着几分焦急,为陈知遥辩解的同时,她的目光再次聚焦在陈知遥那略显苍白的脸上。
“眼下之急,是让他尽快康复,尽早醒来。”她的话语不容置疑。
双龙扣在陈知遥身上引起的微妙变化,让明姝心中的好奇疯长。
直觉如同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拨开迷雾,告诉她,陈知遥与师父之间的关系,远比表面的旧识复杂得多。
然而,理智将这份好奇心暂时压制,明姝伸出手,意图接过霍延霆手中的药碗,却意外地发现对方灵巧地避开了她的触碰。
“我来喂他。”
霍延霆的声音低沉而坚决,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
明姝手中的重量骤然消失,一转头,只见霍延霆已悄然坐在陈知遥身旁,手法娴熟而细腻地将药液送入陈知遥口中,这一幕让明姝不禁愕然。
霍延霆,那个从小娇生惯养,从不知伺候人为何物的少爷,今日竟主动承担起照料他人的责任。
明姝察觉到霍延霆的异常,但既然有人代劳,她也乐得轻松,心中暗自庆幸。
陈知遥的伤势沉重,即使服用了药物,也陷入了长久的昏睡。
当他终于醒来,周遭的陌生感如潮水般涌来,心中猛然一紧,眼神中闪过一丝警惕。
第97章 别再招惹她
但很快,记忆回归,昏迷前的片段逐渐清晰,再看看身上被仔细包扎的伤口,心中的不安渐渐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释然。
长时间的昏迷令他口干舌燥,口腔中残留着药汤的苦涩。
环顾四周,发现无人,陈知遥并未出声,而是强撑着虚弱的身躯,缓缓下床,最终摇摇晃晃地来到桌边,为自己斟了一杯清水。
正当此时,门扉轻启,陈知遥的神经瞬间紧绷,手紧握水杯,准备随时作为自卫的武器。
然而,当明姝的身影映入眼帘,那份紧张瞬间消散,眼中的防备也随之收敛。
“你醒啦!”
明姝步入房间,话语中满是关切,“感觉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得到确认后,陈知遥的神情放松下来,真诚地道谢:“多亏姑娘相救。”
“别这么说,如果不是你及时出现,我恐怕早已不在人世。你救了我,我帮你疗伤,这是理所应当的。”
明姝的回答中透着一股豪爽,让陈知遥的脸上绽放出柔和的笑容,“你的这份豪爽,真的和你师父很像。”
提及师父,明姝的好奇心再次蠢蠢欲动,正欲开口询问,却见陈知遥突然捂住胸口,眉头紧蹙,身体轻微摇晃,情况似乎不妙。
“小心!”
明姝几乎是出于本能,上前一步稳稳扶住他,“没事吧?”
她的眼神中满是担忧,两人的距离近得足以引发误会。
而这一幕,恰好被门外的霍延霆撞见,一股无名火腾地升起,他径直闯入,强硬地将二人分开。
“身体虚弱就别乱动。”霍延霆的话语虽是关心,却显得冰冷刺骨。
他近乎粗鲁地将陈知遥安置在椅子上,空气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明姝生怕陈知遥误会,连忙转换话题,试图缓和气氛:“这里是我们的临时落脚点,非常安全,你可以安心在此养伤。”
“这样不好吧……”
陈知遥显得有些犹豫,目光掠过霍延霆,显然感受到了对方的排斥。
“没什么不好的。”
明姝故意看向霍延霆,试图征询他的意见,“你说呢?”
霍延霆面色沉静,低声回答:“人是你救的,你做主。”
明姝假装不解其意,故作轻松地说:“听见了吗?我们都欢迎你,放心住下吧。”
霍延霆眉头紧锁,显然,他从未表示过欢迎之意。
他紧盯着陈知遥,心中的戒备未曾稍减,对明姝的多管闲事感到不满。
他们对陈知遥几乎一无所知,就这样轻易接纳一个陌生人,这在他看来,无疑是不明智的。
难道仅凭陈知遥的几句话,明姝就能断定他是好人?
霍延霆内心嗤之以鼻,认为这种做法太过天真。
然而,他并未将自己的不满宣之于口。
明姝对陈知遥身上的累累伤痕充满了好奇,她眨着大眼睛,疑惑地问道:“治你伤的时候,我发现你身上旧疤不少,难道你的敌人多到要排队?”
陈知遥闻言,微微一愣,嘴角勾起一抹苦笑:“我这个人并不好斗,哪来那么多仇人。这些都是我练功时分心,师父教训的结果。”
明姝闻言,惊讶之余又带了几分同情:“你师父这也太严厉了吧!”
想到自己在师父手下几乎没挨过打,她突然觉得自己是如此幸运。
但陈知遥却显得颇为豁达:“师父这么做是为了我好,功夫不精,心思不定,在实战中可是会丢掉性命的!”
陈知遥的话让明姝心中涌起一阵愧疚。
以陈知遥的身手,那次袭击本可以全身而退,但他选择了保护她,让她得以逃生。
她自责地说:“都怪我分散了你的注意力,害你受了这么重的伤。”
“没事的。”
陈知遥轻描淡写地回应。
但明姝却认真地说:“无论是否有仇家找上门,你都要安心养伤,想要离开,也得等到伤势完全恢复再说。”
陈知遥并没有对这份关怀表现出丝毫的反感,反而以一个温暖的微笑作为回应,轻声应允:“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你们尽管随意,不必拘束。”
明姝与霍延霆缓缓退出房间,门轻轻合上,霍延霆的眉头随即拧成一团,疑虑重重地询问:“你为何对他如此信任?难道就不怕这只是他精心布置的一场戏,只为骗取你的信任?”
明姝投去一个略带无奈的眼神:“若陈知遥真有恶意,早在你踏足此处之前,他便有无数次机会对我下手。可他选择的,却是宁愿自己承受伤害也要护我周全。试问,如果这是一场戏,这样的代价岂不是太过高昂了吗?”
在明姝看来,霍延霆的顾虑显得有些多余。
更何况,那半块双龙扣确确实实是从陈知遥那里发现的,这无疑加深了她内心对于陈知遥与自己师父之间存在某种联系的猜测。
她再次提醒霍延霆,语气中带着一丝温柔的责备:“别总是对人摆出一副冷面孔,试着友好一些。”
“我去为他买药,你可别再去招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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