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明姬反应过来刚才情绪突然不稳,胸脯起伏两秒,语气缓下来,摸了摸她的肩膀,虽然还是有些僵硬:“吓到你了,我不是生你的气,是这个东西对我来说比较重要,不好意思小妹。”
卢初年无措摇头,心脏仍然被吓得砰砰跳。
“你先告诉我你刚才经过了哪些地方。”
“我们这是要去找吗?”
昭明姬瞪大眼睛:“当然要找啊!”
卢初年肩膀忐忑一缩,连忙点头:“好好!我肯定认真找!”
“应该是不小心掉在了某个地方。如果是小偷偷的话,要偷也应该是偷包,而不是只偷挂件。”昭明姬冷静分析,“你先告诉我你刚才拿着包经过了哪些地方。”
卢初年恨不得快点挽救自己的失误,立刻往前带路:“我先拿着包去丢垃圾,我记得是先去这边小道......”
她绞尽脑汁地想,两人也一直沿路找。
但找了很久,就是找不到那白色挂件。
主要那挂件也只是个小玩意,要是不小心藏在沙子里,很难发现。
而且这香薰包一直被昭明姬保存得很好,人工缝制的,精美又崭新。经过的人这么多,难保不会有人捡起来揣自己兜里。
卢初年简直懊恼死自己。
她一边找一边在旁边喃喃道歉,说对不起说得口干舌燥。
昭明姬没回应,只埋头沿着沙滩找,从最东边找到最西边,再沿街到各个摊贩,从沙滩外围到内围,她甚至重金求吧台监控,但老板依然不给。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找到的希望越来越低。
两人在烈日下燥热难耐,心中愈发烦躁,额头汗珠不断滚落,皮肤被晒得生疼,如火骄阳好似要将人烤化,让人情绪也变得焦躁不安。
卢初年累得实在支撑不住,一屁股坐在沙滩上直喘气。
她提议道:“姐姐,要不我们跟陆哥哥说一声,让他也帮忙找一下吧?”
陆岱青还躺在原地晒太阳,卢初年正想起身去叫他来帮忙。
却没想到昭明姬又是一阵应激,立刻抬头制止她,头疼欲裂:
“绝对不行!你别去!”
虽然香薰包外面看不出里面放着的纸符,但万一真的被陆岱青找到了,他那个死脑筋摸到里面东西的形状,说不定会真的猜到里面放了什么。
虽然不想承认——
但他这王八蛋真的很懂她。
卢初年一愣,顿时听话地停住脚步:“好,好。”
昭明姬又低下头:“继续找吧。”
卢初年长长吁出一口气,揉了揉酸疼的腿:“姐姐你不累吗?要不要休息一下,我来找就可以了。”
“没事,不累。”
两人长时间弯腰低头搜寻,走在沙滩上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满身是汗。
又找了两圈,实在找不到,只好放弃。
“姐姐,对不起,我肯定重新给你买一个新的。”卢初年眼尾还挂着泪痕。
昭明姬心头一股发泄不出的闷气。
她垂下眸,闭眼呼出一口浊气,淡淡说:“算了,回去吧。我包呢?”
“我把包放在陆哥哥那儿了。”
“那先去找他。”
“好。”卢初年应了一声,又小心问道,“那姐姐你还玩吗?”
昭明姬不掩饰自己的坏心情,眉眼平平:“没心情。”
卢初年低下头,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都怪她。
那个挂件对昭姐姐一定很重要。
烈日炎炎,太阳明晃焯烫,强烈的光线直直照射着两人,难以忍受的酷热。
两人前往陆岱青所在的位置。
“陆哥哥现在肯定还在躺着晒日光浴呢。”卢初年想尽办法缓和这僵冷的气氛,话题找了一个又一个。
昭明姬始终一言不发,抱着双臂缓缓走着,酸疼的腿有些麻木,她的表情就像一堆乌漆嘛黑的煤灰。
中途,健身男那油光锃亮的饱满胸肌挡在她面前,渴望再续前缘。
昭明姬面无表情挥了挥手,表示现在没心情。
健身男失望退出。
卢初年跟在她旁边,底气矮了又矮,脸色黯淡无光,楚楚眉目耷拉下来。
她没看路,连已经走到陆岱青旁边了都不知道,脚一不小心硌到他的小腿,一个趔趄,差点整个人往前扑到沙子里,陆岱青眼明手快,立刻直起上半身,扶了下她的腰,将她稳稳扶好。
“看路。”陆岱青说。
那双修长而骨节分明的大手紧紧握住卢初年白皙纤细的腰,拇指陷进她的腹部,毫无缝隙地贴合。
卢初年四肢绵软,脸色微红,眼里光芒流淌。
她连忙站直,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昭明姬太阳穴又是突的一跳,胸臆如堵,脸黑沉如锅底。
她看着他晒得舒服透红的脸,冷嗤一声:“你在这倒躺得舒服。”
其实她知道陆岱青没问题,但她就是看不惯他,就是想莫名其妙刺他两句。
看到他过得爽,她就不爽了。
陆岱青看了眼两人的表情,沉默一瞬,缓缓道:“怎么了?”
卢初年小心翼翼瞥了眼旁边,又是一阵心虚:“我不小心将昭姐姐的挂件弄丢了。”
昭明姬脾气又冲上来:“你跟他说这个干嘛?!”
卢初年又吓了一跳,耳朵红得滴血,脸却毫无血色。
从小,卢初年生活的环境都是温和的,她从来没被人当众训斥过,而且还是被从小就很喜欢的姐姐,再者也确实是自己犯的错,最重要的是.......卢初年察觉到陆岱青的目光,更觉羞耻,红色染到脖子根,头快低埋到地上。
第96章 重要
昭明姬拿回自己的包包。
陆岱青慢腾腾起身。
他插着兜,瞥了眼卢初年羞红的脸,眸光掠向昭明姬,长眉拧起:“一个挂件丢了,用得着这么凶她?”
一阵强风突然席卷而过,卷来昭明姬的头发四处飞扬。
像把人的心吹得空荡荒芜一片。
昭明姬将视线慢慢地、缓缓地移向陆岱青。
她一动不动地盯着他。
陆岱青看着昭明姬尖锐明亮的眼,冷淡道:“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吗?
昭明姬眼底阴翳越来越浓厚,脸色阴沉,气场暴烈。
海风强烈地扑面而来,耳边人声嘈杂,吵得血液翻滚沸腾得愈来愈厉害,愤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淹没理智,吸入肺腑般刺痛,叫人痛得深入骨髓。
昭明姬在毫无预料的情况下突然爆发了。
她紧紧握住防晒霜,高高抬起手,猛地朝陆岱青砸去,空气中仿佛散着她满喉的血腥,几乎是用尽全力地喊——
“陆岱青你去死吧!”
啪的一声,防晒霜被猛力重重砸在陆岱青手臂上,她是用了大力气,一阵疼痛从陆岱青的手臂部位迅速蔓延开来,渐渐泛起一片红晕。
昭明姬转身就走。
陆岱青面无表情,好像被砸的压根不是他。
防晒霜“啪嗒”一声从他身上轻轻掉落,陷入在柔软的沙子里。
卢初年彻彻底底地被吓呆在原地。
她从来没见过动手的场景,甚至连争吵都很少有。
她一直知道昭姐姐的脾气爆,但从来没见过她动手。
而且她根本不知道昭明姬突然爆发的冲击点在哪里,明明刚才也只是单纯的心情差,怎么突然就爆发了?好像不只是因为挂件丢了......
那边,昭明姬步履如风,下嘴唇快咬出血来。
没错,她就是不爽,陆岱青那死双标的眼神就是让她觉得不爽、他漠不关心的表情、他和卢初年互相抵着胸的姿势、他对卢初年自动变温柔的声音、他从头到脚一切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极度不爽!
行,挂件丢了就丢了吧,她才不需要这点东西维持什么狗屁深情。
丢了正好,正如她的意!
陆岱青在原地待了一会儿。
空气凝滞片刻,他往昭明姬的方向走去。
卢初年想跟在陆岱青后面,也想跟上去哄哄昭姐姐。
陆岱青却蓦地侧回身,朝她抬了下手,声音冰冷:“你别跟过来。”
卢初年顿时停住脚步。
她看着两人越走越远的背影,愣怔许久。
刷开房间门,进到去,昭明姬看也不看后面猛地将门扇上,掀起一阵强风,在门即将关闭时,只见另一只修长的大手插进来,握住门框,紧接着再次用力打开,陆岱青走进来,又是冷着脸甩上门,再次掀起强风。
砰——
门猛然关上,震下浮灰。
昭明姬“嘭”的一声踹开浴室门,也不管男人在不在,直接开着浴室门脱了衣服,拿着花洒一声不吭冲洗自己沾满沙砾的身体,毛巾囫囵擦干,围着浴袍出来客厅,拖鞋哒哒哒地响在地上,然后抓起沙发上的抱枕,猛地扔向陆岱青。
男人就站在电视机前面。
他抬起手,轻而易举接住。
昭明姬冷着脸,将沙发上的所有抱枕接二连三地扔过去,使了蛮力的。
直到“哐啷”的一声巨响,枕头砸到桌子上的花瓶,直直倒在地上瞬间四分五裂。那清脆而尖锐的声音仿佛在空气中炸裂开来。
陆岱青看着她,冷静得好似什么都没发生,高大的人站在那极有压迫感和震慑力。他缓缓吐出四个字:“满意了吗?”
昭明姬:“没有!”
“什么挂件你又不说,你很在乎吗?”
“我不在乎我朝卢初年发脾气干嘛?你要是是因为心疼我朝卢初年发脾气,或者是来找我兴师问罪,你滚一边吧,我刚才已经跟她道过歉了!而且是她把我挂件弄丢的!”
陆岱青冷着脸,灯光照亮他锋利的眉眼轮廓,一双眼幽戾冷淡,嗓音极沉极低:“我什么时候说心疼她了?”
“你就是心疼她了!”
他嗓音依旧淡,略带勃然:“我没有。”
“你有!”
“没有。”
“我都说了你有!”她抓起枕头又扔过去。
一只大手猛地攥住飞过来的枕头,力道大得快要将它撕烂,手背青筋张牙舞爪地清晰突起,后面是陆岱青那张黑沉冷冽的脸,他像是忍无可忍,也骤然间爆发了,枕头蓦地砸在地上,大声吼:“昭明姬,我们两个现在已经没可能了,你刚还在跟男人卿卿我我,现在你又在这吃醋给谁看?”
昭明姬用比他更大的声音怼回去:“谁说我们两个没可能了!”
这话一出,空气彻底陷入如死亡般的沉默。
第97章 藕断
男人视线仿佛矬了的刀,一下下刮着昭明姬的皮肤,刮得她冰冷的面颊火辣辣的。
周遭安静,两人短暂僵持片刻。
陆岱青漆黑的眼珠子凝着她,过了很久才缓缓开口,语调下沉,声音极凉:“是什么错觉,让你觉得我们两个还有可能?”
凝滞的空气重新流动。
昭明姬脸色纹丝不露。
她在情绪外泄的那一刻便冷静下来,迅速将自己从刚才暴躁的情绪抽离,呼吸恢复平稳。半晌,她慢慢说:“你不觉得我们还有可能吗?”
“没有。”
他冷漠地说。
昭明姬静静看着他,走上前,手缓缓抚上他的下颌,怜惜似的:“陆岱青,你也在吃我的醋不是吗,今天你看过来多少次了,连给我抹防晒霜的男人都怀疑你是他的仇人。”
她双手勾住他的后颈:“我记得,我们八年没有做了。”
撒娇似的尾音悠长扬起。
陆岱青从虚空中投来清晰而嘲讽的注视。
他扯出一个笑:“你今天弄这出,就是想跟我做?”
空气沉默五秒,响起一声:“不行吗?”
他知道她口是心非,只是为了转移话题。陆岱青大手一伸,掐着她后颈迫使她到跟前,脸庞凑近,直至下颌骨抵住她耳廓,右手往下缓缓抚进她的浴袍间,从下摆探进去,揉捏的力道是克制不住的暴戾,咧开冷笑:“怎么,那些男人没满足你?”
嘶——
昭明姬细细抽着气,被他摸得脑际嗡嗡直响,头皮噼里啪啦的一阵绽开。
男人骨节分明的手宽而温热,指腹的茧却粗粝如椴木,温柔的手心,重重的抚摸,指甲刮在人的肉体上,又沿着脊骨缓慢抚摸抓捏,给予人双重快感。
她不自觉地拱起背,轻轻发抖。
即使只是单纯抚摸皮肤,都能激起这么大的身体反应。
这就是陆岱青对她的影响程度。
她从来就不是一个会服输的性子,手虚虚搭着他的肩膀,眼蒙着一层淡淡湿润的水意,脸颊被热意蒸得微微泛红,眉目潋滟,红唇勾起一抹笑:“手挺灵活,这几年没少偷偷在被窝里搞事吧。”
抚在她胸腹间的手停顿。
陆岱青不说话,眼底浅浅一层阴翳,头颈低下,齿尖蓦然间深深陷入她的肩胛骨。
霎时间一阵尖锐刺痛。
昭明姬疼得微微皱眉,额头抵着他胸膛,也没说什么,任他咬。
陆岱青只恨自己不能吸出她的血肉骨髓,让她尝尝痛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滋味。
男人的手依然在浴袍里动着。
两人闻着彼此的气息。
直到昭明姬彻底难耐得闭上眼睛、耳边响彻感官疾驰轰鸣声的那一刻,陆岱青却突然将手抽出来,清新的空气瞬间从两人之间涌过,冲散了所有暧昧旖旎。
昭明姬不意外。
以他现在的情绪,怎么可能这么好心遂她的愿?
她拂开长睫,压抑住躯体所有反应,慢慢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不想继续了?”
陆岱青盯她一秒,低下头,薄唇从她的锁骨慢慢流连吻上颈侧、下颌,面颊......最后在她红唇上方悬住,他瞬也不瞬地盯着她,呼吸炙热:“我宁愿在被窝里偷偷搞,都不会跟你做。”
昭明姬被他近在咫尺的气息撩得头脑发热。
她胸脯微微起伏,笑了。
“话别说太快。”
......
接下来的这两天,昭明姬将海上飞伞和摩托艇之类的经典刺激类项目都玩了个遍,试图用刺激麻痹大脑,忘记这几天被他拒绝嘲讽的一次次。就和过往的那八年一样。
闲暇之余,她算了算时间——
哦,现在奔着九年去了。
其实认真说来,她和陆岱青的感情似乎总是处在相交和不相交的中间。
昭明姬一向喜欢泾渭分明的界限,能断则断、能斩则斩。相反,她讨厌所有瞻前顾后、拖泥带水、藕断丝连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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