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必细查,这五个人本身就是宣镇抚司的,全是谢岐下属。
他们当然咬死不认,只说是自己看不惯骆川贤行事,可骆川贤除了是朝廷命官之外,还是皇室成员。
这行刺就可大可小。
何况,骆川贤虽然不是个多阴险的人,但是却是个睚眦必报的人。只要伤害了他的人,他除非是对付不了,否则没有一个不报复。
长公主如今不如过去,那也是长公主。
君义侯对上自己的独子,也是没底线的疼爱。
所以这件事,怎么可能就这么化作小事?
五个刺客被拿进了昭狱,平时是他们看着犯人在昭狱里求死不能。
如今他们成了那个求死不能的人,才后悔为什么要冲动。
方琪亲自上刑,他内心早就没了什么是非观念,只要落进昭狱,他都乐意招待。
五个人,有三个承认这件事就是谢岐指挥的。
没办法,不说也不行,那刑罚他们真的受不住了。
另外两个人虽然没这么说,也都说是为了谢岐。
骆川贤拖着受伤的身体,将审问出来的东西送到御前。安帝看的直皱眉。
“谢岐这是不满意啊,对朕的旨意不满?”安帝冷笑:“来,将他锁拿回京,即刻下狱查办。”
“是。臣这就办。”骆川贤也不假手于人,就亲自去处置。
皇帝不可能为这些事耽误自己的出巡。所以一边叫人去拿人,一边就已经带着要带的人,准备南下去了。
苏南丞带着女卷,随行的人也就多了些,都是丰竹君打理的,冬梅老实,凡事都要请示过夫人才做主。难免丰竹君为她打算的也多了一些。人都讨厌装乖巧的人,但是遇上了真的老实疙瘩还能欺负下手的人,多半心眼也不好。巧了,丰竹君打小受教,就不会是个刻薄的主母。
临走的前一日,与丰竹君交代了家里的事后,丰竹君还问:“新晋的几个丫头里,有两个生的样貌不错,性子也和顺。要不要跟着一起伺候着?李氏一个人,这好几个月呢。万一她去了有些水土不服或者身子不适,也有人伺候着侯爷。”
“不用,你这么贤惠?”苏南丞撑着头看她。
“……哪里就贤惠了,我巴不得你谁也不要。只是你这一出去时间长……”丰竹君叹气。
“跟你说句实话,我带冬梅是因为这大半年,实在冷落了她。当初是我主动拉着人家丫头,才叫他跟我。要不然人家日后也能配一门婚事,做个嫡妻。”
丰竹君非常意外,内心有种无法言说的感觉。
她分明知道,自家男人更喜欢沉氏。沉氏美貌,柔情,知书达理又会撒娇有情趣,被喜欢也很正常。
只是没想到夫君竟然还会觉得冷落了李氏。
她内心觉得有点酸,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安心。李氏是最早陪着他的人,一个妾室,微不足道的一个妾室罢了。夫君也会这样照顾着。那么将来,等自己老了,夫君也会念着夫妻情分吧?
男人只对你好,对别人就弃如敝屣,那么总有一日,你也会被弃如敝屣。总有新人换旧人。可要是一个男人对谁都有一份良心,他就算是不再喜爱你了,也不会把你看的一文不值。
苏南丞又嘱咐了照顾好孩子,他对儿子倒是挺愧疚的:“他如今认人了,我常出门,这一回回来刚熟悉了一点,这就又要走。孩子还不会叫爹呢,等我回来,他又不认识我了。”
“没事,小孩子嘛,记性不好,回来三两天就认识了。等他开口说话,我教他先叫爹。”丰竹君笑道。
“夫君如今得陛下重用,正是奔前程的时候,我和孩子都明白。”
“也委屈了你,这些日子都是自己撑着。”苏南丞叹气:“偌大的府邸,你实在辛苦了。”家里的事是一点也不少,他怎么会不知道丰竹君的辛苦。
“不辛苦,我动嘴就行。”
“还要劳烦你照看好沉氏,她生产时候我也不在。”苏南丞也担心沉瑛娘。
“夫君放心,我保证照顾好她,不会叫她有一点闪失。”
“傻不傻。”苏南丞感慨的捏捏她的手,这保证做了,到时候真有什么不顺的,也不怕自己怪她?
她还要说什么,就被苏南丞堵着嘴,算了,临走还是把妻子喂饱要紧。
皇帝南巡,羽林卫和城防营开道,御驾走过京城街道,从南门出城。
苏南丞骑着马,走在前面护卫。
至于他带的人,都在御驾后头,这会子应该是没出门呢。
天不亮就起身了,御驾直到辰时才出了城,这是礼部测算的好时辰,自然是不能错的。
皇帝一门心思都是那大船,所以对于别的暂时提不起兴致。
出来京城后,一开始的行程都很快。不过九日就到了扬州地界,陛下一行人要在这里休整三日,就换船南下。
给陛下用的御船当然早就下水试行过好几次了,保证万无一失。
但是,苏南丞他们还是要重新检查试行一次才会叫陛下上去。
不然到时候出事,船行至江中,那可就完了。
所以,陛下在行宫住下来后,苏南丞就留了一大半人在行宫护卫,自己带人赶去检查御船。
第283章 歌舞
正是梅雨,湿的人很是难受。
苏南丞站在大船的船头,远眺江岸两边,却苍茫茫看不出个所以然。
不过天虽然阴冷,却给人一种自在畅快的感觉。
“侯爷,您看,咱们这船结实着呢。保证不会出错。”督造的官员凑上来,谄媚的道。
这人五十多了,对着苏南丞这个年纪上可以说是黄口小儿的人,也是十分的殷勤,看不出一丝一毫勉强。
“不出事是正常,有一点不周全,都是你们的罪过。陛下要用的,出了错,无论大小,都是人头落地的结果。”苏南丞澹澹的。
“是是是,定襄侯说的对,就是如此。”那官员忙道。
他们督造这船,从中捞了不少好处,但是无非都是虚报价钱。关键部位是不敢真的以次充好呃。真的出了事,掉脑袋都是轻的。都得连累了一家老小。
苏南丞在江上飘了半日才下来,先去给皇帝汇报。
皇帝自然是放心他的:“辛苦苏卿了,赶紧歇着去吧。扬州是个好地方,美人多,可要朕给苏卿找个美人?”
安帝其实知道苏南丞不好这个,所以也没非得给,只是一问。
“臣多谢陛下,臣也带了一个妾室伺候,就不劳陛下费心了。”苏南丞道。
“哈哈哈,好好好,那就回去吧。这几日将行宫的守卫安顿好就是。”皇帝摆手。
苏南丞应了,离开行宫之前将守卫事宜安顿好,就回了住处。
他的住处是当地官员的别院,很是不错的宅子。就住他一个,可算是下面人会孝敬。
那可不么,如今在地方上,凡是知道这位定襄侯的,无不将他看做一个传奇人物。
那真是一点点传奇起来的,年岁不大,却有诸多功绩。
从十四岁就敢去北夷送亲,到去岁又敢深入天花疫区,还研究出了几千年来都没有人能拿出的治疫良方。
听说只要是种痘,人就一生不会再得天花!
这是什么样的奇方?
何况,这位侯府的公子,不过弱冠,就已经是正三品城防营统领!那是什么?那是陛下极度信任的人。守着京城门户,守着皇宫的人。
如今又封了一等侯爵,大元历史上第二个刚弱冠就封侯的大臣。
这样一个人,他年纪轻轻就已经位极人臣,绝大多数的的官员在官场熬一辈子,也不可能达到这个成就。何况他日后只怕还要更进一步。谁人不羡慕呢?如何不传奇?
所以当夜,太守刘大人就邀请苏南丞和几位随行大人赴宴。
行宫里自有行宫里的热闹,但是既然皇帝自己热闹自己的,那臣子们也要有自己的娱乐嘛。
扬州城最好的酒楼里,歌舞升平。
本来刘太守给苏南丞安排坐的是主位。
因为今日请来的大臣们都没有苏南丞官职高,或者有官职一样的高半级的,却没有爵位。
苏南丞却不肯,占这个便宜是没意义的。就算是官职高,爵位高,但是年纪是最小。
就算理论上坐了首座没错,难免叫这些比他老的大臣们心里不舒服。何苦呢?何况如今的人,都讲究个身份辈分。
所以由于他推辞,最后就把首座空了出来。但是这一来,确实叫众人都心里很是舒服感慨。
人家这办事,真是滴水不漏。
刘太守端着一杯酒笑道:“下官敬定襄候和诸位大人。”
众人端起酒杯笑着喝了。
下面歌舞开场,舞女们穿着漂亮的衣裳,鸟鸟婷婷的随着乐曲鱼贯而出,摆动身体。
真正翩若惊鸿,好看的很。
琴音配着琵琶,时而悠远时而畅快,这开场的舞倒真是精妙。
“好,赏!”苏南丞笑道:“没想到这扬州城里,有这样精妙的乐舞,真是好得很。”
“多谢大人赏赐。”一舞结束,领舞的舞姬率众跪下谢恩。
“挽琴姑娘的歌喉也是一绝!定襄候不妨听一曲?”刘太守问。
“好啊,那就叫挽琴姑娘上来,唱上一曲。”苏南丞笑道。
不多时,被叫做挽琴的女子上来,她看起来双十年华,样貌不算多么美丽。但是身上却有一股脱俗的气质。
盈盈下拜后,接过一边丫头递来的酒:“奴家卑贱,得以在诸位大人面前献艺,乃是福气。敬诸位大人一杯,还请诸位大人不嫌弃。”
“哈哈哈,来。”苏南丞笑着干了。
他都这么痛快,别人当然也没为难一个歌舞姬的意思。
“来来来,挽琴姑娘还不赶紧给定襄候唱一曲,叫侯爷听听你的嗓音。”刘太守笑道。
挽琴一笑:“那,奴家献丑了。”
她说着,退后几步从丫头手里接了琵琶,坐在一边弹了起来。
“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这几句唱完,她媚眼如丝的看了一眼苏南丞,又开口唱道:“难再得,难再得,佳人何愿倾城国?只缘玉郎顾,错把终身误。日夜眼婆娑,玉郎求不得。”
“怎的这般幽怨?持玉何时动了佳人心,叫人家要写词来哭诉。”杨统领失笑的看苏南丞。
苏南丞也是哭笑不得:“不瞒杨兄,我可是头回见这姑娘啊。”
有人不解于是问道:“这是个什么典故?杨统领给咱们也说说。”
杨雄一笑:“这姑娘唱的曲子,前半截可就是出自咱们定襄候之手啊,只是年代久了,诸位不知罢了。这后半段嘛,哈哈哈。”
众人都笑了。
挽琴也起身道:“奴家献丑了,只是不知侯爷可记得当年那位姑娘?她空等了侯爷好几年。奈何再也不得见面。后来她就嫁了人。”
“这可是无妄之灾啊。”苏南丞失笑:“我是写给那位姑娘一曲,但是从头到尾与她可什么都没有啊。”
这话一说,众人自然不信,都是揶揄笑他。
这扬州的歌姬真是胆子大啊,她们敢求到当朝大臣名仕跟前求曲子,自然也敢这么乱改,还当着当事人唱。
基本上不会有人用这些怪她们。
不过,刘太守也摸不准苏南丞会不会生气,这要是生气了,他可怎么办?
第284章 行路
苏南丞哪有那么小气,只是觉得这是真是好玩儿中透着无辜。
“正因大人您与她什么都没有,才惹得她空想多年。这如何不怪大人呢?大人若是生的样貌丑一些,不那么潇洒一些,再少一些贵气,说不得她也就不惦记了。”挽琴道。
“哈哈哈哈,这妮子嘴真是厉害了。”杨雄倒酒:“来来来,还不赶紧赔罪?”
挽琴屈膝行礼,接了酒:“奴家给侯爷赔罪。”
“没什么好赔罪的,那位姑娘嫁了人就行,日后就都不要提起了。你们这一样的女子能得遇良人不易。”
“哎,您瞧,您偏还如此温柔,替我们这些贱籍女子着想。如此这般,如何叫人不惦记呢?别说是她,就是奴家,今日后,也得惦记啊。”
众人又笑了。
苏南丞失笑与她喝了一杯酒,后头就顺势叫她陪着说话。
其他大人跟前,自然也有人陪着。
下面还有别的歌舞,热闹的很。
这一顿酒直喝到了后半夜,几位大人都喝的不少。
那挽琴姑娘自然是要留苏南丞的,不过苏南丞在京城的青楼也不留宿,何况是这里?
杨雄推脱还要巡逻也不肯留,于是他们俩就走了。
刘太守送出来,他走不得,还有几位大人呢,他的陪着。
告别后,大家就分别回去。郑成业扶着苏南丞:“大人,要不要明天跟那刘太守说说,日后别叫那些女子乱说乱传乱唱了?这不是坏了您的名声?”
“小题大做了,这怕什么?别说是我,就是皇帝,背后也难免有人骂。再说了,不过是些风流名声,不碍事。”
“可是您就没在青楼楚馆流连过,不是冤枉了?”郑成业还是知道这个的。
“人还能活的那么清白?小事,别放心上。”苏南丞拍了一下他的手臂。
很快到了住处,直接就去冬梅屋里睡了。
扬州也就是暂作休整,最终的目的还是要去嘉陵府。
不过,第二天时候苏南丞就知道了皇帝昨夜留在行宫两个女子。
“说是烟雨楼的清官人,这也太……”马三摇头:“刘太守真是个人物,就算是没伺候过别人,那是圣上啊,就敢把青楼女子送去?”
“要不是自己喜欢,还能有这事?换个人,连着刘太守一起拖出去砍了。咱们陛下可好,人不就留下来了?这还怪谁?”苏南丞澹澹的。
也是。
马三叹气:“别的也就罢了,名声也不是咱们该管的。只是从今后,要好好注意陛下的安全。这外头进来的女人,要打听底细才好啊。”
“这是正事儿,南边这个教那个会的不少,确实要注意。”苏南丞点头。
“行宫那好好布置,一起一落尤其注意。嘉陵那边不是已经派人去了,咱们一路都是水路了,横不能从江里冒出水鬼来。”
“那是,沿江也有人守着呢,肯定没事。”马三道。
“你去休息吧,守了一夜吧?”
“多谢大人关心,虽说是守了一夜,但是前半夜睡了一会来着。那卑职这就回去了,晚上再去行宫。”马三起身道。
苏南丞摆手叫他走了。
屏风后头的冬梅这才出来。
“我说你不必躲着,你还不听,坐那舒服?”苏南丞笑着拉她的手把她抱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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