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也是跟平安说了气话。”方年叹气:“总是要娶的,只是……卑职莫不是真克妻?”
“哪有什么克妻克夫的说法,无非是巧合。”苏南丞摆手:“别信了那些鬼话。”
“是,卑职听您的。”
“有这么个事,我说了你别勉强,要是勉强了,可就不好了。”
苏南丞于是说了夏荷的事。
方年想了一会,还是摇头:“夏荷姑娘挺好,卑职却不想要。日后总有嫡妻进门,到时候与那孩子才是不好相处。”
苏南丞点头:“你想的对,夏荷伺候我多年,因此她提了我才问你一句。总算也是不辜负她伺候我多年。你的婚事,我会替你留心,你如今也是六品的官职,想要娶亲多得是人想嫁给你。这回给你选个高门的,你也克不着人家了。”
“多谢大人!”方年还是很激动的。
倒不是说娶媳妇激动,主要是大人还这么关心自己,就激动。
说完了这些事,方年又说起金家的事。
“如今金若即的家里人都在宣镇抚司羁押,城防营的人已经汇合龙行卫抄了金若即的家。家产不少啊。玉屏州本来就不是什么富庶的地方,前几年又遭灾不断,金家却能这么有钱,可见也不正常。金家祖上可是寒门出身。他哥金若u都不一定有这么多家财吧?”
“嗯,如今金家这一动,金若u也保不住自己的位置了,你审问的时候也别忘记问。要是金若即的事,金若u一点都不知道,倒是能保他一下。”这么留下,不管怎么说都是恩情。
你就是不报恩,也不好意思报怨。至少明面上不能。
方年明白了。
方年走的时候,带了不少东西走的。都是苏南丞给他的年礼。杜平安给他安排了骡车才拉走。
另一头,苏南丞明白的跟夏荷说了方年的意思。夏荷很是失望。
经过这件事,苏南丞嘱咐了丰竹君,叫她看着给前院几个丫头说亲。都不小了。
这事也不急,都是年后的事。
除夕的前一天,苏南丞就带着家卷回了那边府上。
如今苏英渠袭爵,是新的成康公。自然是要住这个府上的前院。冯氏也住了正院。
苏南丞回去的时候也不必住在原来的梧桐院了。
苏英渠住了前院,他原本的院子就腾给了老大苏锦丞。这么下来,苏南丞就算不常住,分给他的院子也很大。
苏南丞还是把妻妾孩子全都带回来。
家里人还是不全,今年又是老成康公的头一年孝期,年是不能过的太红火。不许见红。
门上白的对联什么的都不撤了。
不过吃一顿团圆饭是应该的。
元顺三年,就这么落下了帷幕。
元顺四年的初一,苏南丞就进宫给小皇帝拜年。
小皇帝见了他就笑的很高兴:“将军来了,休息了这些时候,休息的好不好?”
苏南丞嘴上是说好,心里是想着小皇帝真是不知人间疾苦,臣每天处理多少大事,就算是封笔了,也还是有事,怎么休息?
“朕之前就知道了,大将军要给那几个将军翻桉。敬王他们说这事不能做,不然就是对皇祖父不敬。朕还小,也不太明白。要是翻桉好,那就翻桉。皇祖父早已作古,他也不知道。”
这话就透着一股子清澈的愚蠢。
不过苏南丞不得不说,真是顺手。
“臣多谢陛下隆恩!若是能为几位将军翻桉,那定是好事。再说了,臣曾在成祖皇帝时候就做官。受成祖皇帝扶持,在城防营任职。彼时常常进宫。成祖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何况,当年北方大战,已经是三十来年的事了。是非曲直,哪里那么容易说清楚?一时有一时的困难。北夷人那时候厉害,咱们只能暂避锋芒。但是不能永远都这么避开,如今给那几位将军翻桉,咱们才能有底气讨回当年失去的一切。”
“大将军说的有理。既如此,就翻桉吧。”小皇帝是一点都不为难。
“还有一件事,敬王他们劝朕亲政,这……虽说朕也娶了皇后,但是亲政是不是再过几年啊?朕如今对朝中大事也不熟悉。与其湖里湖涂的上,不如就这么着。”小皇帝恳切极了:“大将军还年轻的很,不如就再多辛苦辛苦如何?”
“这……只怕宗亲们是盼着陛下早日亲政才好。臣自然愿意为陛下辛劳。只是……”苏南丞为难。
“无妨无妨!只要大将军愿意就行。朕没关系,没关系。哎呀,晌午大将军别走了,就留下来用膳如何?”
“回陛下,这不妥,今日初一。陛下是要宴请宗亲的。臣拜年后就该回去了。”苏南丞道。
“哦……也是。那等过了这几日,大将军进宫,咱们一起用膳。”小皇帝道。
“臣遵旨。”苏南丞应了。
出宫后,苏南丞缓缓叹气。
这孩子真是,没心眼成这样,叫他非常有负罪感啊。
敬王还是精明的,也是一心盼着皇室能好的。可惜叫小皇帝卖了个干净。
初二夜里,传来消息,君义侯过世了。
苏南丞嘱咐人在定襄公府外头预备好路祭。成康公府上自然也要预备的。
初三的时候,苏南丞就去了长公主府上上香。
他这一来,朝中所有人都来了。倒是叫君义侯死后风光的很。
第368章 老泪纵横
金若即真的反了。
也可以说是逼反。
通敌这件事是有误会的,主要是说前些年,还是隆帝那会子北夷人打进来那会,他的队伍当时就没正面遭遇。躲避的也特别巧合。
种种原因下来,就好像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一样。
其实回京能解释,但是他不敢。
如今家里人又被拿捏着,一时想歪了。
消息传到了京城的时候,是正月初六一大早。
苏南丞听了消息也不算意外。
这点情况还是能想到的。金若即手里没多少兵马,如今造反可不是什么好时机。
西北已经基本平定,再要乱也得再有什么大灾难。整个北方如今都在推广新种子,老百姓们都在找活路呢。
何况,玉屏州北边就是雄山关,大军就在那。西面又是川宁府和栾城,川宁府两万兵马。
往南是汾河,往东又是锦山关。
他夹在中间造反,纯属是冲动了。
苏南丞紧急下了几道军令,也不必动用雄山关和锦山关的人,川宁府,就叫苏仪丞带兵直扑过去就是了。
只是这一来,他家里人就遭殃了。
确认他真的谋反,他家里人第一时间全部被打进死牢。他哥哥兵部侍郎金若u也被软禁,先关在府里待罪。
一人谋反,连累全家,金若即是湖涂自私,可如今律法就是如此。就算苏南丞想要保他,也不能不走这个流程。
与此同时,苏南丞正式提出来翻桉的事。
敬王为首的宗亲们是极力反对的,可惜小皇帝赞同。这就叫宗亲们非常被动。
他们也联合朝中大臣,也是有人愿意站在他们这边的。可要说就据理力争,那是一个也没有。
那些人也只是偏向他们,但是话都说的圆滑极了。
反正一看就是随时都能反水。
苏南丞倒也没急着去硬顶,他非常委婉的去见了临王一面。
临王昏聩,年纪也不小了。一辈子奢靡,从来都是享乐为主。苏南丞去了,也不必说别的,只是送了城外一处庄园。
临王面上什么都不说,不过转头就为苏南丞说话了。
在朝堂上,险些吧敬王气死。
“虽说是成祖皇帝那时候的事,可要是说有错,怎么就不能改?将士们可是保家卫国,寒了他们的心,日后北夷人来犯,谁去打仗?是你们还是我这把老骨头?”临王说的义正言辞:“要是冒犯了成祖皇帝,那我去跪太庙,可他老人家在天有灵,难不成不盼着咱们越来越好?”
敬王气的说不出话,指着他,浑身发抖。要不是他儿子扶着,只怕老头当场就倒了。
谁都知道,苏南丞去找过临王。
肯定是许诺了什么好处,或者给了什么东西。可他们也没想到临王能这么没骨气。
不过,他们更不知道的是,临王奢靡了一辈子,如今他没钱了。
内事省怎么可能一直供应一个王府的花销?
临王也好,他的儿孙也罢,都没什么出息。
在朝中也没什么像样的官职。
当年隆帝在世的时候,心疼他就供养他。
可先帝那时候,就已经断了他许多的花销。一个王府,本也不至于。总有田产铺子或者别的生意。
可临王父子都是一样的人,只会败家,不会赚钱。
如今他们府上虽说还撑着门面,但是内里已经是要空了。
苏南丞给的东西不多,但是临王明白,如今交好了苏南丞,日后才有别的机会。
他们这样的人,从小就是在民脂民膏里滚着长大的,指望他能有什么家国大义?
临王一向奢靡的生活是无人不知的。真要是有一点责任感,他都不能这么败家。
他们这一辈,还能说句话的,就敬王临王这俩人了。
如今其中一个倒向苏南丞,那宗室里大半人就不坚持了。
毕竟,就隆帝这个后代的质量……
小皇帝还支持苏南丞呢,再撑着还有什么意思?
敬王许久后看着临王,痛心疾首:“你可只如果翻桉,最后这件事会如何?成祖皇帝错了,他能错吗?啊?”
敬王说着说着,老泪纵横:“陛下年幼,他苏持玉把持朝政,如今又要替那些人翻桉!你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啊?如果翻桉了,就是当年错了,就是皇家错了,成祖皇帝不在了,当今就得承认是自己错了!一个还没亲政的皇帝,承认自己冤枉了忠臣,那是什么后果啊?啊?”
“你们都……你们都鬼迷心窍,鬼迷心窍啊。”
苏南丞始终站在那,并不急着说什么。
他不开口,有的是人替他说话。
敬王就算是有一腔怨愤,一个人也说不过一群人。
最后气的指着苏南丞:“贼子!贼子!狼子野心,你真是狼子野心!付家三代皇帝对你都不薄啊!你怎么敢?你怎么敢?”
“敬王爷实在是太激动了。不给受冤的人翻桉,亭州与逐州就永远不能提起。那可是我们的国土啊。敬王爷怒骂我的时候,可想过亭州逐州的百姓?”
“我是去过的,见过的。他们也是我大元百姓啊!可如今他们过的什么日子?随意被人折辱打骂,杀害。咱们将过门往里一关,就不管他们死活。难道他们不是大元人了?”
“将军们舍身忘死,战死在疆场,死后还要被污名加身。如何不能翻桉?陛下英明!”苏南丞对着上头拱手:“陛下虽说年幼,却实在是个英明的君主。将来陛下亲政,不仅不会因为给将军们翻桉而被世人不齿。反倒是百姓都要赞陛下一声深明大义!”
“天下归心啊敬王爷!难不成,您不盼着丢了三十年的逐州和亭州回来吗?您不盼着我们能把北夷人赶到草原深处,叫他们再也不敢南下吗?”
“敬王爷啊,那一年北夷人南下造的孽还不够吗?成祖皇帝又是怎么过世的?成祖皇帝的皇子公主,还有当年后宫的嫔妃们,至今尸骨尚未回归。他们都是付氏的人,敬王爷还记得吗?”
“便是成祖皇帝本人,被送回京城的时候,龙体受损,您还记得吗?”
第369章 收买人心
苏南丞如今也是满脸热泪:“臣当年只是个九品录事。是受了明祖皇帝提拔,才有机会常进宫。他老人家在世时候,对我确实不薄啊。先帝在世的时候,更是对臣信任有加。才有今日的我。如今的陛下虽说年幼,更是信臣,重臣。三代帝王对臣如此,臣如何不想着报效?”
“苏大将军大义啊!”有人接口。
苏南丞一通说,说的敬王爷更说不出话来了。
他是站在皇室角度来看这件事的,就是皇室的尊严不能受到任何侵犯。皇帝不能错。
可苏南丞站在天下的角度来说,他就有点哑口无言。
其实他也知道是诡辩,只是此时此刻他腹背受敌,实在撑不住了。
其他的宗亲实在也没这个本事。
早在先帝时候,苏南丞和老成康公等苏家一脉的人就将皇室能有权力的宗亲排挤出去。
敬王就是那个唯一了。可惜他一个人,终究独木难支。
小皇帝又没来上朝,他更是不知跟谁说。环视这殿中一圈,老敬王直接晕了过去。
苏南丞很怀疑他装的。
毕竟老敬王确实是宗亲里还比较像样子的一个人,可你要说他多正直无私,那也绝没有。
散朝后,苏南丞与几位大臣一起去了政务阁。
如今他已经是领头人了,辅政大臣嘛。他祖父死后,就以他为主。
有皇帝的旨意,翻桉的事就可以开始了。
也不是说一句就行,要查,要核实。这里头人不少,事也不少,又过了三十年。
不过上头总体是要翻桉,那就不可能翻出个跟以前一样的结论。下面人自然知道怎么办事。
不全的,自有人补全。
如敬王所料,这件事,自然背锅的是皇室。是当年隆帝昏庸,才导致本该是英雄的将军们死后蒙冤受屈。
而好处自然是苏南丞拿了。
军中如今确实对苏南丞是推崇备至。
元宵节的时候,苏南丞换上便服,带着丰竹君和几个孩子们出府游玩。
成婚多年,这还是第一次。
苏南丞抱着小丫头,买了灯笼给孩子们提着玩儿。京城还不算很热闹,比起小时候逛的还差一点。
不过毕竟是个大节日,还是比平时热闹的。
苏南丞给几个孩子都买了小零嘴,刚被放下地的小丫头就被大哥牵着手了。
反正这丫头如今在家里是很得宠。
不可否认,是因为苏南丞疼爱她,所以其他人也这样。
但是亲情不都是相处出来的么。
奶娘们顾着孩子,苏南丞就跟丰竹君走在一起说话:“娘子当年在闺中时候,到了这个节日高兴吗?”
“高兴啊,能玩的很晚才回去。那时候祖母还在的时候,这一日不管多晚回去都不会说我。不过后来祖母过世了,我就没在这一日出来了。”
苏南丞拉住她的手:“嫁给我后,你也忙,这一日也没出来过吧?以后你都可以出来,不用全副心神都忙在后院了。我并不禁止你们出门。”
“夫君的意思是,妾室们也可以?”丰竹君意外。
“可以。”苏南丞捏捏她的手心:“想出来,跟你说一声,就可以。她们也都懂得分寸,不会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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