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送敬王爷出去。”苏南丞冷笑:“这是宫中,政务阁。日后也不是谁都能放过来的。”
立马就有机灵的公公们赔笑来扶着,嘴里说的是得罪了,您恕罪的软话。手上动作是一点都不轻。
连拉带推就把个老王爷带出宫去了。
他说是苏南丞不许皇帝见他,自己也知道站不住脚。
他苏持玉就是这一点叫人最生气,皇帝怎么就能处处顺着他?
这一气,他病的更厉害了。
回去就起不来。
可皇帝听说后,甚至没反应。
他又不是什么有心肝的人,哪有那么多在意啊?
宗亲里当然有人为敬王不值,可谁家不要过日子?打从隆帝那会子起,很多人就看透了。一个比一个自私自利,便是心里知道危急到来,可谁也下了决心。
至于隆帝的孙子们,活下来的就不多,他们的爹都死了,他们还能有什么出息?
敬王的病里头,有一半都是为这个。
不过半月光景,就听着敬王越发不好了。
苏南丞好笑:“这是要把自己气死?”
彼时他正陪着寿儿和几个男孩子写字。
老二老三还小,拿笔都不稳。
寿儿已经能写挺好看的字了。苏南丞对孩子们并不严格。甚至比不上丰竹君那么严格。
苏南丞小时候,没人管,他姨娘活着的时候还提醒他不能不上进呢。
但是在异世那十几年,真是折磨的不轻,在那里读书,比十年寒窗还苦。
所以如今,他不太舍得叫孩子们那么煎熬。
但是他不管,丰竹君倒是会管。她自己也是读书长大的。对孩子们的教导还是在意的。
府里请了两位先生,一个教导年岁大的寿儿,一个教导其他几个孩子。
丰竹君管孩子们读书时候,是个绝对的严母。一开始她还担心苏南丞有意见,毕竟一般人家都是做爹的管这个,做娘的不许管。
后来苏南丞没表示有什么,她就更放开了。
对庶子庶女也是一样的教导。
苏南丞很自觉,既然丰竹君做了严母,他就做个慈父吧。
“爹,您看。”寿儿把新写的大字拿过来。
苏南丞检查过:“爹觉得不错。”
寿儿一笑:“娘会说还得练。”
“你娘严格也好,走吧,带你去校场。要好好习武。别像爹一样,小时候湖弄,大了几番受伤。”苏南丞拍拍孩子的头。
“是。”寿儿高兴的道。
他还是喜欢习武的。
去校场,弟弟就是凑数的了,也有棒子给他们玩儿,不过就是瞎划拉,别伤着自己就行。
第377章 再战
悠闲的日子总是过的很快。
敬王这病拖了一年后,终于是熬不住了。
元顺四年三月,终于一病不起,撒手人寰。
这一年来,他是真的费尽心力,只可惜皇帝不配合。宗亲们也都配合不起。
眼看着苏南丞一步步把持朝政,越来越没有了宗亲们立足的余地。
而随着敬王死,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北夷再次有了异动。
探子查明,北夷人调兵遣将,显然是有了大举进攻的迹象。
这几年来,大元内风调雨顺,北夷人也算是缓过来了。
前两年吃了大亏,他们如今也咽不下这口气。
边关已经开始集结,做好准备。
苏南丞又要出征了。
这一次他是带兵驰援,一定要守住两处关隘。
毕竟大元最早的关隘就不是这两处,要想好好守住,总要付出不少的。
小皇帝依旧不问政事,但是面对北夷人要打进来这件事,也是忧心忡忡。
拉着苏南丞问:“大将军有把握吗?不会出事吧?”
“有臣在,陛下安心。”苏南丞道。
“那朕就全靠大将军了。”皇帝像是松口气。
如今苏南丞已经确定了,小皇帝就是这样的人,并不是做戏。
他就是这么个只喜欢玩的人。不过比起他父皇和祖父,他不说什么修仙的话,也不好女色。
今年跟皇后圆房,也不见多亲近。
只喜欢踢球,还喜欢抽陀螺。就这两个活动,他能从早到晚不歇着。
精力十足。
苏南丞将手头上的事都分散交代下去,就要准备出征了。
这一年来,信阳的兵马也渐渐过了明路,挂在了罗青山的名下。整个北方,对于苏南丞来说,已经尽在掌握。
苏南丞回到了国公府,嘱咐丰竹君:“咱们家路祭好好弄,该去上香就去。我不能耽误时间,后日就要出发了。”
丰竹君点头:“夫君只管去,家中有我。”
“辛苦你,这几日还要去那边拜见。”
冯氏病了,不管用不用丰竹君伺候,她每天都要过去走一趟才对。
苏南丞是很给自己妻妾做主的,所以就算是每天都去,去了也不会累着。
只是大环境如此,累不累的,每天去一趟也麻烦啊。
“林氏那,夫君还是去看看,六个月了,好歹安抚她一下。”丰竹君道。
林词意总算是有孕了。
苏南丞点头。
夫妇两个说好这些,第二天一早,就听冬梅那的人来报喜,说冬梅又有了。
苏南丞也高兴,索性两个都去看过。
临走的一夜,还是留在正院里。
他是带着京畿的一队人出去,要带去边关的,还是西北军。
如今人称苏家军的。
三月底从京城出发,到了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
大战还没开始,不过战争的气氛已经近在眼前。
苏南丞跟费鸠站在当年那座山上,看着远处。
“终于可以跟将军并肩作战了。”苏南丞长长的叹口气道。
费鸠看他:“你如今,不该冒险。宗亲式微,但是天下做官的人,谁没有一颗野心?你怎么敢保证他们真心顺服你?”
苏南丞知道,费鸠也知道他的野心。所以并不解释。
只是道:“逆天而行,总要做些什么。我虽然不是什么将才,只是也肯拼杀才好。没有功绩,以什么服众呢?”
“你低估了自己。以你如今的声明,也够了。只是要小心经营。”费鸠拍他的肩膀:“要十万分的小心才是啊。”
“这一战后吧。”苏南丞看着远方:“确实,也该是时候了。”
“别的我都不说,只问你一句话,我有生之年,还有机会夺回逐州和亭州吗?”费鸠问。
“我答应过你。会有那一天,我活着,那就是我的目标。”苏南丞也看他:“无论是于公于私,我都会做这件事。”
于公是统一国土。于私,总要有些不世之功。不然凭什么夺那个位置呢?
“好!”费鸠满意的一笑。
他想苏南丞没想过,他如今在军中是什么样的存在。
平定西北,改革农桑,又替三十年前的将军翻桉,这些事,哪一件是小事?
他已经有了那个实力。
苏南丞自己也知道,不过不急,先把这一战打完,这一战,势必不能输啊。
大战是四月三十这一日打起来的。
北夷人这一次,确实调集了不少人。他们对外号称是三十万。
不过这个数字也是虚的很。满打满算,能有十万就是好的。
当然大元这边说的是五十万,满编大概能有个十五万。
主要是两边关隘分开了。
苏南丞西北还留了一部分人,要是实在撑不住了,他们也可以增援。
信阳的兵马都没动,他们防备的是储宁城这边。万一北夷人从这边打进来,也不至于顶不住。
这一场大战是血战。
从一开始,双方就都是不要命的打法。
从开战开始,接连十天,苏南丞就没下过城墙。
吃饭睡觉都在城墙上。
将士们勇勐无比,北夷人却也丝毫不弱。
每一天都是血流成河,死去的人甚至都来不及拉走,就被后头的人踩踏。
或者有的人根本没死,就被踩死压死。
苏南丞一早就叫人从南方采购药材,不过前线人这么多,一时也有供应不上的风险。
不过比起北夷人是强多了。
北夷人伤亡更严重,他们是不怕死的拼,可后续保障不如大元。
一个月后,渐渐显出了后继无力。
主要是,赫连曜没想到如今大元内部是这样的情况。大概是隆帝那时候的怂样子叫他们记忆犹新。
所以北夷很多人的记忆还留在那时候。就算是上回吃了亏,也只当是偶然。
如今,敌方阵营里,赫连曜黑着脸听着下面人汇报。
眼下想要打开雄山关是不可能了。
他们这回没有分兵,就是集中一处,想要打开雄山关。可惜如今受挫,再要换个地方去打,显然是不现实的。
而眼见北夷人要退,大元这边激动万分。多年来都是他们吃亏,每次被骚扰边界,都是他们一再的退,如今可算是形势逆转。
第378章 追击
苏南丞决定出关追击。
费鸠与众位将军都是同意的。如今唯一的问题是后勤补给能不能供应上。
反攻自然不是小事,也不能等。趁着如今北夷人败了是最好的时候。当然,为了这个,肯定是要苦了百姓。
征调的农夫和粮草几乎是全国粮食储量的一大半。
而且如果能夺回亭州,就会有后续的粮食补给。
到了秋天,也会有今年的粮食下来。
这事当然冒险,可兵行险招,哪有十全十美的攻伐?
如今大家只知道抓住一个机会不容易。
反攻就在六月头。
从雄山关出,号称二十万大军。锦山关聂将军策应,也号称十万。
不过确实不可能真有这么多人,就算人有,粮食也供应不上。
北夷人大概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出,亭州交界,打的他们猝不及防。
大军在前线殊死拼斗的时候,京城里苏南丞一脉的官员都在做一件事,那就是筹集粮草和饷银。
这几年,苏南丞手底下的人都很得力。又有小皇帝的默许,他们做事还是容易的。
苏南丞并没有做出什么标榜高尚道德的样子。
基本上跟着他的官员,都混的不错,所以如今要做事,他们都是积极的。
敬王这一死,宗室彻底沦为一盘散沙,也没什么好反对。
南方被征调粮草,也有些地方是怨声载道,不过北方尽在掌握,南方如今还有向家镇守倒也暂时没有生乱。
前些年的遍地狼烟早已不存在。
朝中众人每天都忙的不可开交。
兵部户部通宵达旦。
一车一车的粮草从全国各地,直接送去前线。如果有人能从空中俯瞰,就会看到大元整个大地上都有人日夜不停运送东西。
这样的大战,不能熬太久。
所以从出关开始,将士们就异常勇勐。
有苏南丞如今的号召力,以及夺回失地国土的激励,所有人都悍不畏死。
北夷本就吃了败仗,如今又被这么勐攻,自然有些吃不消。
不过他们本土的将士们也是一样不怕死的。只是对于逐州和亭州这两地方,他们就不会太执着。
北夷本来就是草原民族,就算是他们的先帝执着学中原王朝,终究还是有一大半的草原贵族们,不肯接受这一套。依旧喜欢以前的生活。
所以如今他们内部就算没有那么明显分裂,也是有很多派系。
对于死战和退一步,就产生了很明显的分歧。
这分歧,就是大元的机会。
从六月开始,往后的每一天,他们都距离夺回亭州更进一步。
亭州失落三十年,其实城中一些年老的百姓们,还是念着故国的。
但是新出生的那些人,就没有那般执着。他们似乎已经习惯了做北夷的三等人。
不过如今有了逆天改命的机会,他们自然是要的。
如果亭州回到了大元,他们就不会随时随地被奴役打骂甚至杀害了。
苏南丞身上添了些伤口,不过他精神饱满。
在亭州大战的时候,冲在前面。
当然他的武力值并没有多少增加,身边还是有人护着。
但是他冲在前,将士们看了,也只会更勇敢。
真正到了这种时候,脑子里除了一个杀字,什么都不会有。只要你的敌人倒下了,你就活下来了。
所以等到苏南丞听到了欢呼,身边的最后一个敌人也倒下,更多的敌人逃走,他才听到大家欢呼什么。
亭州夺回来了。
还有许多可能,比如北夷人再反攻,或者别的,但是此时此刻,亭州就是夺回来了。
苏南丞放心的跪在了战场上,他力竭了。
接下来的事,很顺理成章。
大军占据了亭州后,自然要补给粮草。普通百姓们是不必太担心的,但是那些富商与北夷贵族们,他们是保不住家财了。
也别说大军残忍,没有如今的残忍,就不会有以后的安定。
亭州府库中的粮食也都充公,大军既然已经拿下亭州,那逐州也要拿回来。
此时北夷人退兵,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赫连曜重伤。
他是被大元一个小兵射中了右胸。
大概率是伤到了肺,咳血不断,从亭州送到了坨坨城,一日夜的时间,他已经不行了。
这个刚不入不惑之年的雄主,生不逢时。
他的长子今年十九岁,可惜北夷不是大元。他们选下一个皇帝不光是要看血脉。也得看本事。
赫连曜的长子赫连驹不一定能压住野心勃勃的贵族们。
赫连曜弥留之际,已经被断定没救了。他只是攥着赫连驹的手,喊出一句沙哑的话:“奉荣安为生母,生母!”
说完,就剧烈咳血而亡,眼睛都没能闭上。
这句话,所有人都明白什么意思。
他一死,北夷注定分崩。不过大元眼下也不可能有那个余力继续攻打北夷本土。
荣安是苏家女,眼看他大元的苏氏要取而代之,日后荣安就是真的公主。
如果赫连驹奉她为生母,或许能得到大元扶持。
这世上,没有永恒的爱与恨,只有利益相关。
如此,还是他赫连氏的子孙掌管草原,日后或许还有机会吞并大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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