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她自顾自收拾着东西,组长似乎是觉得被冒犯了,于是也不装了,语带嘲讽地说:“之前确实是我误会了,不巧,在外面碰上你以前的同学,大概了解了下你的情况……”
迟逢手上没停,垂着眼说:“我家庭情况跟你没什么关系吧。”
“你妈妈的能耐你倒是没学到多少,一句软话也不会说。”
迟逢闻言,拧眉:“你说什么呢?”
组长笑了声:“傍不上老板,我也不错,你如果聪明点,日子就没那么难过了……”
恶心的感觉涌入四肢百骸。
迟逢拧眉,想起她刚进学校的时候,组长对她还挺关心的,几次约她出去吃饭被她拒绝之后,他态度就不怎么好了。
她拎起包,看了他一眼:“前几天不还求我么,怎么现在就威胁上我了?”
组长面色一沉:“我现在劝你是给你面子,你信不信我让你干不下去?”
“信,怎么不信,”迟逢抬手,拿起桌上那沓资料,甩到他身上,“赶紧都拿回去去干。”
转天,迟逢到校的时候,组长一状告到了校长那。
编排她不服从安排。
被叫到校长办公室的时候,迟逢老实巴交进去。
校长看她这样,不忍心说重话,于是问:“为什么往你们组长身上扔东西?”
迟逢:“他脏。”
校长拧眉:“不讲究卫生?那你也不至于这样,他多少都要面子,你这样相当于直接下他的面子了。”
迟逢耐心等校长说完,才说:“他是心脏,想潜规则我,也不是个什么多大的官,还想潜规则。”
校长轻咳一声。
迟逢垂头丧气:“并且因为我不答应,他给我安排了一堆活,我没办法才……”
她说得可怜,校长听得直皱眉,最后说了句“我知道了”,就让她走了。
后面几天,组长没闹腾。
周四,办公室通知周日将开展一年一度的拓展训练活动。
迟逢小声问周林溪:“咱二老板去不去?”
周林溪摇头:“不知道啊,待会儿我问问他,那你呢?要不然趁这个机会把你前男友忽悠过来,我给你们助攻?”
迟逢有些心虚地看着她说:“那个……已经复合了。”
“啊!!”
彭姐被吓了一跳,“有虫子吗小周?”
周林溪忙捂嘴:“没、没……”
随后压低了声音,问:“闷声干大事啊你,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迟逢答:“就前几天。”
周林溪眼神逐渐癫狂:“睡了没?”
迟逢摇头。
周林溪皱眉:“他是不是不行?”
迟逢垂着头,像个鹌鹑:“行的、行的……”
周林溪一挑眉:“摸了?”
迟逢摇头。
周林溪懂了,嘀咕着:“懂了,血气方刚的男人啊……挨近一点就能立正。”
迟逢听完,很后悔自己什么都跟她说了。
没成想,刚回到家,她就在门口看见了那个“血气方刚”的人。
靳越似乎是刚洗过澡出来的,像是赶时间,他头发还没干透就过来了。
车子随便停在路边车位,他人就站在布加迪旁,见她来,伸手开副驾驶门,从里面拿出了一捧花递过来。
迟逢接过。
白色郁金香搭粉色曼塔玫瑰。
“谢谢。”她正垂眼看着,靳越又拎出来几个袋子。
几个logo明晃晃地,他伸手递过来:“礼物。”
迟逢瞧着这堆东西,心里估算价格。
可能已经是她一年的工资了。
她接过,“谢谢。”
这些东西也只是在她手上过了个手,靳越全拿回来拎好,顺便连她的包包也接了过来。
见她没有特别高兴的样子,他腾出手,伸手揉了下她脑袋:“别多想,觉得你戴上会好看就买了,我还挺能赚的。”
迟逢笑了下:“可我不知道送你什么才好。”
他锁车,跟着她进电梯,侧头问她:“几楼。”
迟逢答完,摁了电梯。
靳越顺口接了句:“不用送我什么,你只要待在我身边就好。”
迟逢一笑:“万一,我是说万一……我们又分手了,可不可以让我还东西,不要让我还钱?”
靳越听完这话,脸色是怎么也好看不起来了。
迟逢瞧着他,伸手拉了他的手一下,理亏地小声说:“我只是假设一下,没真的想分。”
等迟逢开了门,进去。
他把东西随手一搁,连屋子格局都没打量,便攥住她手腕,把人拉了回来。
迟逢没躲,反而垫脚去亲他。
就这一下,足以让他身上僵住。
以往恋爱的时候不是没有亲密的时刻,但迟逢很少主动。
她总是承接的一方,让靳越摸不清她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他掐住她下巴,深深吻了下去。
好几天没见,有些陌生和疏离尴尬,但一切的一切似乎都被这个吻给化解了。
最后,他坐在沙发上,抱着迟逢,紧贴着。
两人还饿着肚子,但他非得逼她再三保证,不许再说那样的话了。
迟逢小声说:“我只是说如果……”
靳越摁她脑袋:“没有如果。”
再多一次,他不保证自己还能承受得起。
等到太阳落山,天边变得昏黄时,靳越拉着迟逢,慢吞吞溜达到了夜市。
烧烤摊生意好,食材新鲜,味道也地道,就是环境不好,烟大味大。
迟逢瞧着靳越,有些过意不去:“你才刚洗了澡,待会儿又染上一身味。”
“去你那洗,还是跟我回家?”
又这样。
人来人往的烧烤摊上,他看她的眼神直白露骨,连说出来的话也是这样。
迟逢瞪他:“你就不能自己回家?”
“不能……”他替她倒着茶,拆着筷子,“出差那么多天,恨不得把你带过去。”
迟逢笑:“我是你的抱枕吗?”
靳越瞧着她,挺不正经地说了句:“你是我女朋友,本来就是要一起睡觉的关系。”
迟逢忍住抬手去捂住他嘴的冲动,不敢再接话。
他偏还要逗她:“有什么不对?”
迟逢捂住耳朵,不想听。
这顿烧烤,他吃得气定神闲。
结束的时候,扯了纸巾,替迟逢一点一点仔细擦着嘴。
迟逢伸手去拉他手臂,想自己擦,可他没让。
隔壁桌的情侣看见,女生忙拍了自己男朋友一下:“学着点!”
迟逢觉得别扭,忙起身走了。
靳越在后面结账,快速跟了上去,牵住她的手。
迟逢说:“你以前不会这样的。”
人多的时候,他们俩都很有默契地,不会有什么亲密动作,谁成想现在的他偏生像是疯了一样,说话也是、行为也是……
靳越看了她一眼:“你上班已经很累了,我多照顾照顾你,不好吗?”
“我再累也没你累。”
靳越笑了下,没应声。
以前他心高气傲,顾着脸面这回事,也算不得懂事。
总以为在别人面前太宠她会丢了面子,因此很多事情,想做的时候,他都没做。
比如,看她吃成花猫的时候给她擦嘴、看她鞋带散了就给她系、想牵手,就十指紧扣。
后来,再想干的时候,她已经跑了。
夕阳已经完全被黑夜吞没,霓虹闪耀如旧。
“迟走走。”他在夜风里叫她。
“嗯?”迟逢转头,“干嘛?”
“别再和我分手了,行么?”
迟逢一笑,握紧了他的手:“看你表现。”
第50章 每天都很想你。
在路上的时候还好好的, 等迟逢进了家,到了私密的空间,又觉得有些不自在。
她已经二十四岁了, 但也就前几天, 才第一次和眼前这个男人一起过夜。
还是睡的素觉。
那一晚更多是情绪使然, 胸腔里填满的, 是能再和他在一起的开心。
可现在不一样。
他瞧她的眼神, 自从进了屋起,就开始不清白
成年男女, 要是发生点什么, 也正常。
刚开了电视,坐回沙发上,靳越就凑过来想亲她。
迟逢忙起身:“我……我去洗澡, 你先看会儿电视。”
靳越嗯了声,好笑地看着她,又问:“你这有胃药吗, 刚被辣到了。”
迟逢朝药箱的位置指了下:“在那,你拿一下。”
他应着, 但也没动弹,瞧着迟逢进进出出卧室, 去了洗手间。
等里头传来水声, 他才慢吞吞站起来, 烧水、拿药盒。
正翻找着参苓健脾胃颗粒,视线扫到某个地方,突然顿住。
两盒药, 都是打开服用过的痕迹,上头字样分别是——
氟西汀、思瑞康。
他就这么站在放药盒的柜子旁, 摸出手机来搜了半天。
身后是电视机的声音,某个脱口秀节目,他没事的时候会看两集,可他这会儿却是什么也听不见了。
旁边放了一盒烟,烟盒显旧,不知道已经放了多久。
迟逢洗澡洗得很快。
她租住的房子不算大,隔音也不好,总感觉洗澡的声音会很清晰地被他听见。
刚刚她还特意把电视的声音放得大了些。
她头上包着吸水毛巾,穿着睡衣出来。
瞧见靳越垂眼坐在沙发上,没看电视,脑袋也垂着。
她原本打算把脏衣服放进脏衣娄就去吹头发,见他这样,忙走过去,问他:“困了吗?”
“没。”
“那怎么不看电视?”迟逢刚问完,手腕便被他抓住。
他抬眼看她,迟逢这才发现他眼眶居然红得吓人。
迟逢有些懵,记忆里从没看过他这样,“怎么了?”
“我没猜错,你生病了。”这句话是陈述句,而不是问句。
他几乎笃定。
迟逢一愣,反应过来他说的“生病”到底是什么意思,于是笑了笑说:“没事,早就好了。”
她说得轻而易举,可他知道肯定不是那么简单的事……
他又问:“阿姨呢?上次问你,你不跟我说。”
迟逢有些心虚,但还是故作轻松地宽慰他:“也生病了,精神出了点问题。只不过没关系,她现在状况很稳定……”
靳越一下把迟逢揽进了怀里:“对不起、对不起……”
她孤立无援,生了病,她妈妈尚且顶不住,她又能好到哪里去。
他倒好,非但没能在她最需要的时候陪着她,反而跟她置气。
过了半晌,他哑着嗓问:“抽烟也是那会儿学的。”
迟逢被他一抱,就什么都忘了,委屈铺天盖地而来,眼眶里蓄满了泪水,哽着嗓子说:“嗯……压力挺大的,一开始还有要债的来骚扰我们,后来就没了,听说盛华章走了偏路,去境外贩.毒,把钱都还上了,后来就没人再来找我们了,应该是都还清了……又听说他被抓,判了死刑,妈妈精神彻底不正常了,就去了精神病院,要花好多好多钱,我又要上学,又要兼职,那段时间好忙好忙,有一天一起兼职的同学给了我一根,我就试了试……”
靳越听着这些,心疼得无以复加。
她每多说一个字,他就更讨厌自己一分。
为什么当时明明那么喜欢她,却只顾自己的自尊,没顾她的处境,抛下她去了国外。
“蒋奕川呢,他没管你?”
迟逢说:“管了的,要不是他,我都活不到现在。”
说完这话,迟逢怕靳越会介意,忙找补:“也不是那种意思……”
靳越摩挲着她后脖颈,“知道,是该好好谢谢他。”
那晚,靳越生平第一次,拿吹风机帮迟逢吹了头发。
他笨手笨脚,时不时就要对着迟逢耳朵吹。
迟逢缩着脖子,“别别、别吹这儿。”
靳越拧眉,吹完之后,拿出手机搜了个吹头发教程,一本正经看了起来。
迟逢见他看这个,觉得好笑:“不用看,我以后自己吹就行。”
“不行,我给你吹。”他不知道用什么弥补,只是满脑子想着,要照顾她。
不能再让她受一点委屈。
迟逢想到刚刚他提起抽烟的事,忙说:“我真的不怎么抽烟,也就压力大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来一根。”
靳越摸了摸她脑袋,“没事,以后你想抽就抽,抽八十根都没事。”
靳越忙活完她的事,又进去洗澡。
也是她洗到一半了,迟逢才想起来。
她换下来的内裤还在里面,原本是准备吹完头发就进去洗的。
正忐忑着,水声停了,她忙蹭到门口,去问他:“洗好了吗?”
隔着一道洗手间的门,他的声音闷闷地传出来:“没。”
52/57 首页 上一页 50 51 52 53 54 55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