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总当然不敢介意,连忙把这杯酒喝了,赶紧溜了。
这桌上还有池欲的祖母,看看郁瑟,问:“什么时候回来的,听你爸说联系不到你?”
郁瑟搬出之前的说辞,讲道:“最近才回来,出国是爷爷安排的,怕爸爸担心,就没有告诉他。”
一提到郁林风桌上又静了片刻,郁家父子俩早就可以说是断绝关系了,郁林风不承认自己有这个儿子,郁明也从来不提。
祖母闻言颔首:“你爷爷的安排自然是妥帖的,在哪里读书,接下里是打算回国念书还是接着在国外,让你这位哥哥,”她指指宋清:“让他安排,好好的读书。”
郁瑟没有多说什么,她点点头,祖母又问:“回家了就干脆在家里住,你一个人住在外面不安全。”
郁瑟道谢,但说:“不用了,我在外面租了房子,离这里不远,房租还没过期,等租期结束再搬。”
祖母倒也没多说:“也好,多回家。”
台上结束,郁明应付一圈过来坐在郁瑟左手边。
池雅还是老话题,问郁瑟在国外学习怎么样,回来之后还打算回国外读书吗?
郁瑟按照刚才的回答又回复了一遍,然后池雅问她要不要回家住,她没像祖母邀请郁瑟,说道:“你要是想回来住,就在家里挑个房间。”
郁瑟摇头:“在外面租好房子了,接下来可能要去别的地方读书,就不麻烦了阿姨了。”
“哦,还是要走?”
“嗯,”郁瑟说:“想去别的地方上大学。”
“我还说呢,你要是留下来可以和池欲一起上学,他现在在读京大的硕士,可惜了。”
郁瑟说:“那很不错。”
别的什么也不说。
桌上有另外一个家长讲:“也不要走太远,还是和家人待在一起好,读不读书的,没什么要紧的,你看,你哥哥订婚,你都没赶上。”
郁瑟适当的露出一个惊讶地表情,她祝福道:“恭喜,礼物我随后补上。”
还有人要说话,池欲不耐烦地讲:“行了,我不在乎。”
宋清便识趣地应付了几句,把话题引到无关的事情上,他目光略过池欲,很轻易地就发现了池欲的手正紧紧地扣着桌沿,似乎在极力克制着什么。
订婚快结束时,郁明可能是良心发现,也可能是想到池欲和郁瑟之前的事情有心要提醒郁瑟,叫她出来谈话。
郁瑟跟着他到走廊上,外面天已经黑了,墨色天空下霓虹灯闪烁,城市灯火通明,路灯犹如长龙般蔓延到远处。
郁明的风格直接很多,他讲了几句无关痛痒的话,直入正题:“既然你回来,就把池欲当你哥哥,也不要不好意思,过去的事就过去了。”
郁瑟在心里想了一下,说道:“好。”
“他现在已经和宋清订婚了,你也不要有心理负担,过去的事情怪不了你,现在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就行。”
郁瑟又嗯了一声。
她没什么要和郁明说的,郁明大概也能感觉出来郁瑟的冷淡,三年不联系,就算是再亲近的父女也会疏远,更何况郁瑟一开始就和郁明不亲近。
郁明略显尴尬说:“行,那先这样,你这几天住外面也行。”
他没提郁林风的事情,郁瑟也不和他转弯子,问:“爷爷的墓地在哪,我想去看看。”
郁明更尴尬了,他咕哝几句,伸手拍拍郁瑟的肩膀:“别问这么多,以后好好生活。”
郁瑟愣了一下,她猜到了,问:“你不知道在哪吗?”
郁明压根不在乎郁林风,他们父子二人从年轻时关系就不好,郁明出生的时候郁林风正忙着政务和升迁,郁明则留在苏城由母亲照顾,后来郁瑟的祖母去世,郁林风就给郁明找了一个寄宿制的学校,直到郁明大学了才和郁林风见几次面。
原主那次也是这样,郁林风去世之后郁明从来没去祭奠过一次,连火化当天也是郁瑟独自去的京城。
她这样一问,郁明终究还是要脸,不好直接说自己不知道,讲道:“过几天我去问问,你放心,你爷爷那边有他的老部下安排着,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郁瑟应声,目光虚虚地略过郁明看向远处,没再多说什么。
郁明说:“进去一起拍个照?今天日子特殊,做个纪念。”
郁瑟拒绝,她退后一步说:“我要回去了,就不去了。”
刚才那两句话着实问地郁明太尴尬,他见状也不好意思再劝,久违地顺着郁瑟的意思说:“好好,那你先回去。”
郁瑟要回去把衣服换了,她从偏门进去大厅,刚进去,猝不及防撞上一个人,郁瑟急忙说对不起:“不好意思,我没......”
一抬眼,是池欲。
他倚在门边,笔挺的西服套在他身上衬得他俊美非凡,只是脸上似笑非笑地,问:“这么着急要去哪?”
“都跟这么多人叙旧了,怎么不来和哥哥说几句话?”
他把“哥哥”两个字咬得又重又狠,像是捕食者在愤怒地撕扯着猎物。
郁瑟下意识地退后,池欲身后的大厅里宾客站立,华美精致的各色礼服裙在辉煌的灯光下烨烨生辉,剪裁得当的西装被商人政客穿上身,透色的酒杯,手腕上的手表和高级珠宝映照着大厅,像一处极致繁华的见证所,他们都看着这里。
众目睽睽之下池欲拉过郁瑟的手,语惊四座:“不如就今天,我给你补个十八岁生日。”
郁瑟霎时愕然。
从前情到浓时,池欲在她颈边呼气,郁瑟要躲,池欲逗她,故意问:“怎么,嫌弃我不是处?”
郁瑟好奇地问他是不是。
池欲没想到她真问,切了一声,玩笑般地讲:“等你满十八了亲自来试。”
时过境迁,他还记得。
第142章
池欲压根不介意谁在看,他硬拉着郁瑟往外走。
池雅的疾声呵斥:“池欲,你要干什么?”
宾客的目光从池欲那又转到池雅这,彼此小声地交头接耳,讨论着面前这个荒谬的局面。
母亲订婚,儿子扔下客人带着自己继妹走了。
过生日,过的什么生日?
池欲置若罔闻,旁边祖母虽然意识到不妥,但这样的场合维护着场面说:“两个小辈一般年纪,有共同话题是好事,随他们去吧。”
宋清手在身侧紧我成拳,他控制着场面,顺着祖母的话把这定性为“好事”说道:“池总和妹妹好久不见面,一时高兴。”
池雅面色铁青, 她想不到池欲会直接在这样的场合肆意妄为, 但细细一想也不意外, 池欲这几年嘴上虽然不说郁瑟,但明里暗里行为上还是在惦记这件事。
池欲在池雅的特意授意下过得顺风顺水,他平日很少吃瘪,这次一下子在郁瑟着跌了一个大跟头,怎么想他都不会把这件事轻易翻篇,这些池雅清楚。
那时候郁瑟刚走,他过得毫无人样,一夜之间再回当年,酗酒打架,池雅从京城回苏城,但她也劝不了池欲,只得在一旁也帮着找郁瑟。
郁林风毕竟是多年的内阁大臣,他升迁最后一件事必然是举尽全力去办的,过往的那些错综复杂的关系都用上了,任凭池雅怎么查都没有郁瑟的消息,只知道她出国了,但具体去了哪里不得而知。
唯一的希望是那天宋清的一个朋友说郁瑟从国外寄给她寄了一样东西,说要转交给池欲。
那天正好,池欲和人打架刚从看守所出来,他不想回家,找到他的时候他正坐在一家商场中庭的台阶上,头靠着玻璃发呆。
那几天池欲不乐意看见她——这件事池欲虽然没明说,但池雅能感觉的出来,就像当初池雅决定暂时不起诉周干一样,池欲只说行。
有时候池雅觉得池欲太通透了,他活得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样自由,前十三年当周家的继承人,后几年远离京城去苏城,周家把他教得太好了一个继承人的喜怒不形于色,他学得特别好。
表面上看池欲这人很有脾气,不喜欢就让别人滚,喜欢就让人留下来,可是这是对陌生人,对那些他真正在意的谁也摸不透他的心思,连池雅也是隐约你换个体会到一些。
池雅也不想刺激他,就停好车在商场外等着,让宋清那个姓苏的朋友单独上去,把东西给池欲。
不知道聊了什么,突然一阵尖细的女声奔跑着下楼,惊慌失措,大叫:“救命,救命!有人吐血了!”
池雅听到声音,推开车门匆忙上楼,她见到的场景毕生难忘。
池欲坐在台阶上,弯着腰,似乎不堪重负,嘴边鼻腔里不断有鲜血滴落,他手背擦过嘴角,一手的鲜血却越擦越多。
衬着他苍白的脸,触目惊心。
他抬眼问:“您怎么来了?”
池雅蓦然落泪,三步并做两步跪坐在他身边,慌忙掏出纸给他擦:“池欲,疼不疼啊,啊去医院,我叫医生来......”
“不疼,”池欲不知怎么了突然笑了一下,无端带着哭腔,听得人心里一片酸软:“她永远觉得我不会疼。”
池欲扶着栏杆支撑着自己的身体。
池雅才注意到,他那只没沾血的手里握着一串粉红色的宝石手链,重瓣梅花栩栩如生。
周家的每位继承人在娶妻之前都会按照对方信息素设计一套首饰,以此作为聘礼。
池雅也曾收到过周干定制的一条项链。
池欲知道这个规矩,十几年前他第一次参加拍卖会,豪掷千金拿下当年世界上顶尖的宝石矿所产的一块粉色原石,此后又陆续拍下几颗独一无二的宝石,为自己将来的爱人准备着。
郁瑟没有信息素,所以池欲按照自己的信息素设计了这条手链,送出去那一刻就等于许下相守一生的诺言。
可是如今它被还回来的,池雅看清了,心底酸涩难言,劝道:“池欲,你要先有命才能谈爱啊。”
好半天,才听见一句低声落魄地接话,
“好。”
那天之后池欲确实变了许多,他同意和宋清订婚,也在谋划着重新回周家的事情。
周家的老爷子几年前因为池欲的分化不可逆转,为了保住周干这个唯一的继承人,不惜和池欲断绝关系。
但这些年周
干仍旧沉迷在实验中,不管家族的生意,也再未娶妻,再加上周老爷子年事已高,想起自己的孙子常常兀自垂泪,是故,池欲这边才刚说自己可能要回京城,那边周老爷子忙托人来说情。
说周老爷子大病一场,身边没人照顾。
池欲去探视了一次,两人具体聊了什么池雅不清楚,但这次探视之后继承人理所当然地落在他身上,周老爷子也不病了,立马大摆宴席高调宣布池欲的回归。
随后他接任了公司,周老爷子则放权在家。
随后宋清和他订婚,陈家来送贺礼,对宋清也十分客气 ,池欲也再也没提起过郁瑟,似乎干脆忘记了这个人,一切都在正轨上。
但池欲的病情究竟如何,谁也不知道。
池欲辞退了常瑞,只让他在团队里担任闲职,池欲具体的治疗方案全都由他亲自找的团队负责,里面的人一个比一个守口如瓶,谁问也不说。
对于宋清,池雅不太清楚这俩人的相处模式,但能明显看出来,他们之间没感情,池欲没,也许宋清有一些,也没听说过池欲那次易感期他陪同着。
池欲是那种再痛再难受也不会往外说的性格,在加上这几年池欲的身体也没出过什么打乱子,池雅担心归担心,倒也慢慢开始开解自己,觉得没什么事情。
既觉得池欲的身体没什么事,也觉得他和郁瑟没什么事了。
但眼下,这个结论明显错误。
用脑子想想,也知道他这样急切,绝不是无缘无故过个生日这么简单。
池雅收敛神色,让宋清出去看看,自己则留下来招呼客人。
池欲拖着郁瑟下楼,拉开车门让郁瑟进去,郁瑟固执地不肯,池欲笑笑,说:“你想在这也行,我不介意。”
他这个反应超出郁瑟的理解,她和池欲对视一秒,池欲手握住衣服下摆,不像是开玩笑。
郁瑟顿了一下,试图讲道理:“池欲,我.......”
池欲摁住她的肩膀让她进去,打断她:“有什么话留着床上说。”
他带郁瑟来的是这附近的一家酒店,拉着郁瑟进来直接出示了身份到顶层的房间,他关上门就开始脱衣服,没给郁瑟一点反应时间。
这显然不在郁瑟预测范围里,她是想过池欲会生气,但绝不是以这种方式,她偏过头尝试说什么:“池欲,你已经订婚了。”
“嗯,”池欲脱了上衣走到她面前,强迫她抬头看:“现在可以叫我哥哥了。”
郁瑟被他说得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她拉着池欲的手不让他触碰自己,尽力讲道:“你现在过得很好,没必要这样,而且我们很早就分手了,不要再和我有牵扯了。”
她在研究所的那几年大大降低她的交流能力,一旦涉及到非正式的生活化交流,郁瑟说话总显得笨拙。
池欲握住她的手,还是不以为然,目光定在郁瑟的脸上:“你说什么,上床算什么牵扯,身体上的牵扯吗?”
非常露骨的一句话。
郁瑟使劲抽手,挣扎之间池欲看到她手腕上有一圈红色的痕迹,他反握着郁瑟问:“这怎么回事?”
郁瑟说:“不关你的事。”
池欲猛然把她拉近:“不关我的事,行,你最好一会也这么说。”
他带着郁瑟往床上去,郁瑟不肯动,她焦急地说:“你已经订婚了池欲,小叔要是知道了这样做不好。”
池欲坐在床上,他伸手揽过郁瑟,郁瑟压根躲不开他,意识到和他讲道理没用,郁瑟干脆说:“我已经有男朋友了,池欲。”
一句话清晰有力,池欲嘴角扬起一个嘲讽的弧度,说道:“怎么,你觉得我会在意吗?”
“你到底想干吗?”郁瑟不挣扎了,她回头看池欲:“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可是也没有必要用这种方式来偿还,而且你现在也订婚了,我们的事情应该过去了,”她很少说长句子,因此顿了一下才接着讲:“如果你觉得有必要,可以用其他方式,池欲。你别这么做,你让我出去吧。”
她轻轻推了一下池欲的肩膀,池欲不为所动,他手往上移动,摁着郁瑟的脖颈迫使她低头和自己对视,池欲的眼里翻滚着渗人的戾气:“别的方式我觉得没这个好,你觉得呢郁瑟?”
郁瑟感觉不到什么,她本能地想挣脱束缚,池欲却没让她动,说道:“你真觉得对不起我当年就不该走。”
郁瑟手拉着他的手臂,闻言问道:“池欲,你还在在意这件事吗?”
“是。”
郁瑟被他说的愣神,但还没来得及思索池欲就仰躺在床上,连带着郁瑟一起砸在床上,她反应快地手肘撑着床怕撞到池欲,但下一刻池欲却直接拉着郁瑟和他紧靠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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