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实还想问张星序怎么知道余悠能联系到她同事,转念又觉得没必要。
假都请了,怎么说也得谢谢人家。
闻冬抬起头,“谢谢你啊。”
张星序还没接受,她又问:“这个饼我能吃吗?”
张星序:“……”
“吃吧。”
吃完饭闻冬包揽了家里的卫生,张星序出门体检。
闻冬本来想陪他去,张星序视线上下一扫,淡淡说了句:“你穿这身出门?”
闻冬低头一看,脚趾瞬间抓紧。
她干笑两声,“那算了,我懒得换衣服,你早去早回,路上注意安全。”
张星序一走,她立马回房间把自己那身酷似Q.Q秀的搭配换了下来。
深粉配浅棕,洗脸发箍还戴在头上,硕大的蝴蝶结怎么看怎么不顺眼。
闻冬这下是真觉得自己刚睡醒的脑子里装的全是浆糊。
再看手机,余悠还没回消息,应该在忙。
右划退出发现张星序也给她发了消息,时间显示八点三十二。
是条两秒的语音。
闻冬点开,听见自己声音霎时僵愣。
猛地把手机甩到沙发,惊恐得跟什么似的。
她真的错怪张星序了。
隔了一会儿,她转移注意力把客厅和厨房打扫了个干净,又把床单换下清洗,洗衣机轰隆运转,借着声音的掩盖她才敢拿起手机,表情无比嫌弃长按对方发来的那条语音,刚要删除,手一抖点到播放。
“关你屁事!”
……
又听了一遍。
闻冬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长按删除。
心头重石落地,脸上表情立马切换,给对方发去一张线条小狗手挽手的表情包,问张星序中午吃什么。
张星序隔了十几分钟才回:【你决定】
遇事不决红烧肉!
这段时间她一直在忙,连饭都没好好吃一顿。
闻冬收拾完出门买完菜,路上接到田澄打来的电话。
“冬宝,你清明回莲山吗?”
闻冬一开始以为是余悠,听到田澄的声音愣了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不了。”
田澄跟她从小玩到大,两人从幼儿园起认识,家又住在一条街。
说来也巧,她们上初中的时候分开了三年,后来高中却意外考到同一所学校,大学一直保持着联系,一来二去双方父母也熟了,偶尔街上看到还会打招呼。
只是闻冬毕业后一直留在乐城,田澄在莲山市本地一所幼儿园当老师,工作稳定却一点都不轻松,这两年没少跟她吐槽。分隔两地后见面时间自然也少了。
两人知根知底,这边闻冬开口拒绝,那头田澄微不可闻叹了口气,“我还想说老赵他难得休假,你过来我们一起回去呢。”
“我才不来当电灯泡。”闻冬笑,“你爸妈那么喜欢他,你还怕他们不同意你俩的婚事啊?”
老赵是田澄在大学谈的男朋友,在一起了六年,年前刚见完父母。
闻冬过年回家没待几天,有一半时间都住在田澄家里,几乎是亲眼看着这桩喜事结成。
田澄说:“你这是什么话,我们在一起老赵他才是电灯泡好不好?”
闻冬就笑。
田澄轻叹,“其实是你妈跟我妈聊天的时候提了一嘴,说你这几个月都没给家里打过电话,给你打你又不耐烦,这才让我问问。”
“你要实在不想回去,我就说你在加班,别的不用管。”
闻冬轻嗯,也没解释什么。
“那就麻烦小田啦,有机会请你吃饭。”
田澄笑说:“你要真想谢,份子钱记得给我包厚点。”
闻冬说:“没问题。”
-
清明节调休连着周末放了三天假,张星序说有事要离开两天,闻冬问他去哪,他说观花市。
闻冬想着他应该是回家祭祖,也没说什么。
第一天她窝在家里哪也没去,一觉睡到下午,起来昏天黑地懵了好一阵,坐了半个小时才想起煮泡面吃。
第二天李曼悦约她出门做美甲,闻冬屁股都坐僵了,奶茶喝了三杯,听她从昨天的家族祭祖讲到她那几个虎视眈眈的叔父。
要放以往,闻冬肯定是竖起耳朵当素材听。
这次却没什么精神,李曼悦问她怎么了,“跟丢了魂儿一样,过个清明节被孤魂野鬼夺舍了?”
闻冬摇头,“你都不知道我这段时间是怎么过的。”
“上个月刚辞职了两个,招人又没招到,工作一股脑全堆我这来了。”闻冬扒拉了下眼皮,“看见我的黑眼圈没?”
美甲不小心戳到眼皮,给她疼得‘嘶’了声。
李曼悦瞧了她两眼,像在打量,“之前我让你去我爸公司,你当时怎么跟我说来着?”
“说你有手有脚大好青年,没脸走裙带关系败坏我名声混吃等死。”她勾起嘴角笑,“现在知道后悔了?”
闻冬点头,欲哭无泪:“那你赶紧给我安排个总裁位置让我跳槽过去。”
见她玩笑口吻依旧不减,李曼悦瞥她一眼,哼笑:“想得美。”
第三天张星序回来了。
下午的时候田澄也来了。
给她带了一大口袋的生鲜蔬菜,和烟熏得恰到好处的腊肉,以及一坛半臂大的猪油。
闻冬站在门口,眉心皱了皱,到底一句话没说,开门让田澄和老赵进来。
田澄放下东西笑她,“怎么了,这么久不见面都不想我?”
闻冬说不是。
张星序从卧室出来,本来正要去顶楼,听见一道男声:“这里面冰太多了,得铲了。”
他脚步一顿,看见田澄拉着闻冬的手在说话,主动走了过去。
“我来吧。”
田澄惊讶,仰眸盯着张星序没移眼,“这你男朋友?”
“不是。”
“不是。”
两人同时否认。
闻冬说:“悠悠上个月搬出去了,他是新室友,叫张星序。”
田澄手上微微用力,捏了捏她,挤眉弄眼,好像在问‘你找个男的合租居然都不告诉我’。
闻冬假装没看到,介绍田澄和老赵给张星序认识。
张星序颔首打了个招呼,生疏得有些冷漠。
他拔掉冰箱电源,开始一层一层取出里面的冻物。
腊肉和蔬菜堆在桌上没位置摆放,他扫了眼,回头去看闻冬。
闻冬说:“这里让他来就行,我送你们先下去。”
“刚来就赶我们走?”话虽这么说,田澄却没任何不悦,“你也太没良心了。”
闻冬顺手拿了两瓶水,“请你喝口水就不错了。”
“要不是你姐拜托我把菜带给你,我还懒得绕这么一圈来乐城。”田澄和她一起出门,故意说:“小白眼狼,饭都不留我们吃。”
“晚上有雨,开夜路不安全。”闻冬解释。
“才不想听你跟我说这些,这顿饭算进份子钱啊,别赖账。”
闻冬无力一笑,“知道了。”
她把两人送下楼,嘱咐老赵:“开车注意安全。”
田澄上车前抱了抱她,抱得很用力,像要逼出她身体的颤抖。
“别不高兴了。”田澄松开她说,“我难得来一次。”
闻冬看着她,戳穿谎言:“那些是我妈让你拿来的吧。”
田澄一愣,旋即承认:“她怕你不要,让我说是你姐给你带的。”
闻冬鼻子倏尔一酸,偏过头,语气僵硬:“谁要她东西了。”
田澄叹息:“黄姨其实挺想你的,你们——”
“她那不是想我。”闻冬打断她,“她只是想让我感到愧疚,让我觉得对不起她。”
或许的确有爱。
但和闻一鸣比起来,微不足道。
第21章 “你谈恋爱了?”
闻冬上楼时张星序正在烧热水。
她翻出玉米剥掉外壳, 手劲用力一掰,清脆的断声响起。
垂着眼,没跟张星序搭话。
热水沸腾冒泡。
张星序看了她一眼, 提起烧水壶倒进不锈钢盆, 端进冰箱冷藏室。
“外面下雨了?”关上冰箱他问。
“什么?”闻冬薅下玉米须, 扭头看了眼阳台,“没下雨。”
“那你怎么不高兴。”
闻冬怔住,“很明显?”
张星序:“很明显。”
她上次说淋了雨不高兴。
今天没有淋雨,为什么也不高兴。
他想到什么, 直言:“你不喜欢刚才那个朋友?”
“不是。”闻冬不想跟他解释, 跳了个话题问:“你什么时候去上班。”
“明天。”张星序说, “午饭你得自己做了。”
闻冬嗯了声, 她这段时间的午饭基本都是张星序早上做好装盒让她带到公司,饭点再放微波炉里加热。
别的不说,至少不用吃那死贵又难吃的外卖了。
虽然张星序厨艺也不怎么样。
但她忙起来也管不了那么多,随便扒两口又开始埋头工作,吃什么都一样。
闻冬本想说点什么,转瞬又给忘了。
晚上吃饭, 她接到姐姐闻静打来的电话。
闻冬看着手机响了好一阵, 还是接了。
一句话没说,听闻静在那边问她田澄来找她没有。
闻冬说:“来了。”
又问:“你是不是回家了。”
电话那头安静一瞬,“妈想跟你说两句。”
“不想听,她要骂就骂吧。”她挂断电话, 抬眼发现张星序在看她。
“家里人。”她放下手机说。
张星序没什么情绪‘嗯’了声, 起身绕过她走到阳台关窗。
外面下雨了。
下了整整一夜。
闻冬起来的时候张星序已经走了。
有那么一瞬让她回到余悠刚搬走那会儿, 不出门就没人和她说话,整个屋子一点声音都没有。
张星序早出晚归, 好几次深夜回来闻冬已经进了房间。
连面都没碰上。
只是偶尔,闻冬能在冰箱发现他带回来的水果。
写着字条,留给她的。
他上六休一,每周排班调休,和闻冬的作息基本岔开。
闻冬所在的部门还在招人,终于在中旬招进来两个实习生,进公司时眼里都闪着光,怀揣着对美好未来的憧憬。
“简直像极了当年的我。”闻冬发语音给张星序说。
张星序没回,一般要到下午三四点,才会一条条往上翻记录,再引用她的消息回复。
闻冬问过他为什么每天回来那么晚。
张星序说采摘园五点开饭,六点过后加班双倍时薪,九点刚好坐园长的车回敬安。
闻冬噎住,“所以你在加班?”
张星序:“有问题?”
闻冬:“你不是不缺钱吗?有时间加班不知道回来躺着休息?”
张星序:“我觉得你说得对,不能啃老。”
闻冬:“我什么时候这么说了?”
张星序又不回了。
过了半个小时,他突然问她:“你是想让我回来休息,还是做饭?”
闻冬在地铁被人挤到扶手边,不可思议把他的语音又点了一遍。
耳机传来他的声音,有点冷,尾调下压,不像问句,更像陈述。
闻冬抽出手打字:【当然是休息了!你以为你做饭很好吃吗?!】
顺带补了个头顶冒火的小鳄鱼表情包。
张星序秒回:【我做饭不好吃?】
忧郁小薯条:【好吃个鬼!上次你那个蛋炒饭盐都没撒开,第一口简直咸齁了好吗?】
1874:【按照你的教程规格放的。】
忧郁小薯条:【真该给你颁个奖,甩锅第一名。】
哪想张星序连发三条:
【我还没开始学甩锅。】
【你会吗?】
【教我。】
……?
这人在跟她装还是真的在搞抽象?
没想到当天张星序果真卡着下班时间回家,让闻冬教他甩锅。
闻冬满头黑线,给他来了场蛋炒饭的现场教学。
张星序一言不发看完,说:“你不会甩锅。”
闻冬气得想笑,手里的锅铲扬了又扬,“要不要我给你报个新东方进修一下?”
“不用。”张星序拒绝,“我要上班,没空。”
闻冬无语到扯了抹笑。
随着五一假期临近,闻冬又开始加班,跟张星序打了好几次面照。
“你们五一不放假吗?”她把脸偏向门口,眼睛却还牢牢锁着电脑屏幕。
张星序说:“节假日三倍工资。”
闻冬视线飘到他身上,不解:“你很缺钱吗?”
可平时除了买点肉和菜,也没见他买过什么。
就连衣服也是他带来的那几件。
张星序轻嗯,“我算了一下,不太够用。”
“你花哪了?”闻冬放下电脑从沙发站起,警惕:“你谈恋爱了?!”
张星序眉心浅蹙,“我挣钱跟谈恋爱有什么关系?”
闻冬踩着拖鞋走近,一脸着急:“你可别被坏女人给骗了啊,对方让你转账了?”
张星序放下包,照例拿出一盒水果给她,“什么乱七八糟的。”
今天是蓝莓。
闻冬顺手接过,看也没看直接放到玄关柜,“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你真谈恋爱了?”
她语气很急,给张星序看纳闷了,“你为什么这么关心我情感问题?”
闻冬没被他带跑,扯回正题:“你先回答我是不是。”
张星序垂眼看她。
玄关顶灯从头顶照下,她仰着脸和他对视,睫毛被照得发光,落下一片阴影。
头发松散披在肩上,有两缕钻进衣领,神情认真,好像他真被骗了那样。
“没有。”张星序听见自己说。
他没有谈恋爱。
闻冬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下来,心有余悸拍拍胸口,“吓死我了你。”
“你呢?”他问。
“我什么?”闻冬抱起蓝莓转身走进厨房。
水龙头哗啦声响,自来水冲着保鲜盒里的小果。
张星序的声音夹在水流声里,听得闻冬脊背一僵。
“你谈恋爱了吗?”
水声停止,闻冬倒掉盒子里的水,扭头看他:“我跟谁谈?你吗?”
张星序皱眉,几乎是下意识说:“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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