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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冬——陈倾月【完结】

时间:2024-11-28 14:43:14  作者:陈倾月【完结】
  而后张星序回的消息她没看到。
  十一点半。
  田澄一袭圣洁婚纱出现在宴会厅,穿着当初闻冬为她精心挑选的鱼尾纱款款而来。
  一步一步走上T台,母亲为她整理头纱,她挽上父亲的手温婉一笑。
  闻冬眼泪倏然滚落,砸到地毯,滚烫无声。
  她待会儿还要上台送戒指,抬起手就要擦在衣袖上,眼前递来纸巾。
  闻冬怔住,张星序不知道从哪找到她。
  见她没接,微微低下头,替她擦去眼泪,动作细致没有蹭花她的妆。
  “有人在拍。”他提醒她,“哭好看点。”
  闻冬破涕为笑,轻轻打了他一下,“干嘛。”
  婚礼进行曲缓缓响起,灯光照到台面,田澄的父亲牵着田澄向老赵走去。
  走到尽头,老赵送上手捧花。
  婚礼省去了主持人问誓环节,他们把时间留给彼此,互相说出婚礼誓言。
  闻冬深呼吸了好几次,稳住情绪打开手机全程录像。
  田澄说到最后,她还是哭了。
  “你曾经问我在什么时候最爱你,我想了很久都回答不上来,但就在前两天,你洗着厨房里的碗问我明年夏天想穿什么样的裙子,于是我想,我在我们相爱的每一刻最爱你。”
  “我一直认为最好的爱是两个人彼此作伴,不要束缚,不要缠绕,不要占有,不要渴望从对方的身上挖掘到意义,而应该是我们两个人并排站在一起,看看这个落寞的人间。”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殿堂,我不认同,甚至觉得它一地鸡毛、无趣至极。但如果那个人是你,我想可以试一试。试试和你共同拾起那些散落在角落里的残缺,拼凑成更多的爱。我想用这种最简单、也最明了的方式告诉大家,我们决定共度余生。”
  ……
  闻冬这一哭不得了,眼泪压根止不住,张星序擦得没她哭得快。
  相比田澄,老赵的誓词写得轻松许多,让她缓了好一会儿。
  “怎么办。”闻冬紧紧抓住张星序的手,“我妆没哭花吧?”
  张星序拿出一支口红旋开给她,“补一下。”
  ……?
  色号居然跟她今天用的一样,要不是膏体全新,她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翻过她的化妆包,简直神了。
  “你怎么会随身带这个?”
  她正要调转手机前置,张星序把手机拿过去帮她掌着。
  他说:“猜到你不会带。”
  闻冬皮肤好,也不太爱出汗,平时化妆出门很少补妆,口红都是包里装着什么用什么。今天忙着婚礼没带包,穿的裙子没有口袋,连手机都没地方放。
  闻冬补完轻抿晕开,把手机和口红都给了张星序。
  她缓缓吐气,准备上台送戒指。
  结果上去对上那双田澄含笑的眼睛,泪水跟泄洪似地流。
  送完下来,田澄和老赵拥抱亲吻。
  闻冬只觉得天都塌了,仰脸去看张星序。
  张星序这次没用纸,抬手捧住她的脸,温热的指腹拭去泪痕,安慰:“哭也很漂亮。”
  “不会给田澄丢脸。”
  闻冬这才好受一点,扯出抹笑。
  饭席间两人没坐一起,田澄大多数朋友闻冬都认识,这会儿一个个打招呼,等她看到张星序,两人隔桌遥遥相望。
  她过去找他拿手机,有几通未接来电。
  张星序说:“是阿姨的。”
  不光是黄从英,还有闻一鸣和闻静,每个人几乎都给她打了一遍电话。
  闻冬右滑清除,直接没看消息。
  张星序的手机停在一道心理测试题,闻冬感兴趣扫了眼,笑道:“你还测这个?”
  张星序嗯声,“随手刷到了。”
  测试题是:用“我、钥匙、兔子、桥”不限顺序造句。
  闻冬问:“你组的什么?”
  “我带钥匙过桥遇见了兔子。”张星序说,“你呢?”
  闻冬俯身在他耳边掐着嗓子说:“我桥,兔子钥匙了!”
  张星序忍俊不禁,解释:“兔子代表爱人,桥代表人生,钥匙代表金钱。”
  “很好啊。”闻冬直起身,“这表示我在人生途中遇到了爱人和金钱,还是突然降临的那种。”
  闻冬狐疑,歪着头打量他:“怎么和你不太像?我的真命天子是不是你啊?”
  张星序和她对视,跟着歪头:“哪里不像?”
  闻冬忽地一笑,伸手捏他脸:“骗你的,就你了!”
  手机震动,是闻一鸣打来的。
  闻冬微不可见皱了皱眉,给他挂断。
  下一秒改成语音通话弹出,闻冬正烦着,闻一鸣的消息率先发了进来:【爸都要死了!你在发哪门子疯?!】
第47章 重症监护室
  事后再回想起这一天, 闻冬脑子里只剩混乱。
  起初她没信闻一鸣的话,接通电话问怎么回事。
  宴会厅放眼望去全是来参加婚礼的亲朋好友,张星序就在身边, 但她仍然觉得冷。
  电话那头闻一鸣的声音忽远忽近, 落到闻冬耳里仿佛蒙上一层薄纱。
  “爸在工地上出了意外!已经送到医院抢救了!”闻一鸣语速很快, 也没管她听没听清,喘着气说,“妈和大姐已经过去了,我买了票马上回来。”
  说完见闻冬没回话, 头上响起高铁站的检票播报。
  闻一鸣彻底不耐烦, 吼她:“你人呢?!?!”
  闻冬压下心头慌乱, 迅速镇定下来, 问:“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哪知道!我他妈人都不在莲山你问我?!”
  闻一鸣又气又急,撞到人也没道歉,骂骂咧咧闯进队伍插队检票。
  张星序握住闻冬的手,她的手指冰凉,抑制不住在颤抖。
  她挂断电话给闻静打了过去。
  第一遍没人接,第二遍响了很久闻静才注意到手机。
  黄从英不停掉眼泪, 抢救室外的走廊一片安静, 闻静去了楼道。
  相比闻一鸣的急躁,闻静话音里全是担心,跟闻冬说了目前大致的情况,说到后面隐隐裹了几分哭腔。
  闻冬来不及想那么多, 转身就走。
  田澄刚换完敬酒服下来, 撞见闻冬跑出酒店, 连声招呼都没打。
  她想喊她,张星序直接找了过来, “闻冬家里出了点事,我陪她过去一趟,这边你见谅。”
  田澄眼疾手快拉住张星序,担忧:“谁出事了?”
  老赵也看了过来,张星序眉心轻皱,“她父亲。”
  田澄心漏一拍,松开张星序,“帮忙照顾好她。”
  十月天气渐冷,正午阳光直直照在头顶,闻冬被光线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眼角涩痛。
  她拦了好几辆出租,好不容易才有一辆肯停下载客,关门前一瞬张星序追出来跟她上了同一辆车。
  酒店到市人民医院车程一个钟头。
  闻冬从来没觉得时间头这么难熬,喉咙很干,仿佛被炙烤到干裂的大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闭上眼睛胡思乱想,思绪纷杂。
  电话内容张星序听到一些。
  他拿出手机点开联系人发了几条消息。
  抵达医院,消毒水味道扑面而来,闻冬跟在人群后面等电梯。
  这会儿临近中午,电梯门外众生百态,有打着吊瓶下楼吃饭的病人,穿着黄色外套送外卖的小哥,也有提着保温桶的家属。
  没什么人说话,大都低头看着手机。
  张星序揽住闻冬,给她披上外套,“别太担心。”
  她还穿着在田澄婚礼上的那身裙子,后背蝴蝶骨凸起,挽起的头发松散下垂。
  外套是他一早出门带的,想着她今天大概没时间回酒店,怕她晚上会冷。
  闻冬拉着抓着衣领,指尖泛白,牙齿咬到发酸。
  “我怕。”她看着他说,“我怕他活,但更怕他死。”
  说完她低下头,想哭却流不出一滴泪,只剩无边荒凉。
  张星序没接话,紧紧握住她的手。
  电梯很慢,几乎病房的每层楼都要停上一段时间。
  等赶到抢救室外,手术还没结束。
  闻静坐在等候椅上轻抚黄从英的背。
  黄从英哭得无声,眼泪一串一串往下砸,看到闻冬,别过脸擦了擦,“冬冬来了。”
  闻静回头,把纸巾放到母亲手里,起身走了过去。
  目光落到张星序身上半秒又移了回来,眉毛蹙起,旋即松开,想故作轻松却怎么也做不到,垂眼说:“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才给你打的电话。”
  一进医院任何检查治疗都需要钱,闻静承担了部分抢救的手术费用。
  她结婚这几年一直在家带孩子,没有工作,手术费还是问老公要的。
  身上穿着的衣服是三年前闻冬去看她,强硬拉着她出去买的衬衫。
  右手袖口的扣子磨掉了,被她用一颗同色纽扣替换上去。
  与闻冬相比,她朴素暗沉,岁月在眼角留下细纹,头发随意捆在脑后,衣袖半挽,手腕干干净净,和她的前半生一样,什么都没有。
  闻冬看了眼抢救室,牵住姐姐的手,“多久了?”
  “快两个小时了。”闻静抬眼,似乎这才注意到她的着装,“你从田澄的婚礼上过来的?”
  “不重要。”闻冬说,“你跟妈先去吃饭,这里我守着就行,闻一鸣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闻静叹气,转头去看黄从英,“现在怎么吃得下。”
  工友说闻代平从楼梯上摔下去不省人事,送到医院判定脑出血,直接进了抢救室。
  闻冬想到什么,“送他来医院的工友呢?”
  闻静说:“我让他们吃饭去了。”
  闻冬面色凝重,“谁让他去的工地,负责人是谁?签合同了吗?”
  闻静摇头,“我也是事发之后才知道爸又回了工地。”
  闻冬两步上前,正要问黄从英,抢救室的门开了。
  医护人员推着病床喊了声“闻代平家属”,闻静和黄从英立马走了上去。
  闻冬一时愣在原地,双脚如灌铅沉重,迈不开半步。
  闻代平躺在病床上,只两秒又被推入病床电梯。
  医生的话飘到耳边只剩‘没有脱离生命危险’和‘重症监护室’几个字眼。
  说完走进电梯,电梯门缓缓合上,隔断了闻冬的视线。
  黄从英好不容易才止住的眼泪再次流了出来,哆嗦地抓着闻静的手,像在抓救命稻草,泣不成声,嘴里喃喃:“怎么会去重症监护室……”
  她转身想找楼梯,一时忘记方向,眼神空洞望着。闻静搀住母亲,路过闻冬时欲言又止,到底没说什么。
  闻冬说要跟闻代平断绝关系时她在现场,她知道自己这个妹妹的性格,向来说一不二,比谁都倔。
  闻代平骂她不孝,清脆的耳光落到脸上,闻冬也只会冷冷地看着他说:“你是死是活都跟我没关系。”
  三个子女中,闻代平最不喜闻冬。
  因为她不听话,也因为她无论怎么打都敢顶撞他。
  所以她离开的这两年,闻代平心里反倒舒坦不少。
  可闻静不能,也不敢。
  她从小被灌输要以家庭为重的思想。因此毕业没两年就早早结了婚,辞职在家当家庭主妇。
  从前她是别人的女儿,现在她是别人的妻子,是孩子的妈妈,婚前婚后她都被家庭捆缚,只有在看到闻冬的时候,才会让她短暂醒悟——在那些身份之前,她是她自己。
  闻冬缓慢眨眼,转脸去看张星序,嘴唇轻动,“你要不先回去,这里一时半会儿完不了……”
  说完沉默了好几秒,似是做出决定,“等他转入普通病房我就回乐城。”
  张星序走近,扣住她的手腕,“一起。”
  他手心的温热源源不断传递给她,闻冬心口酸楚,像被一双无形的手牢牢捏住,苦涩无边。
  这一守就是一下午。
  闻静下午被催着回了家,闻冬陪黄从英守在病房外。
  张星序回酒店拿两人的行李和证件。
  他们走得急,什么都没带。
  重症监护室不允许家属陪护,免不了要住酒店。田澄的婚礼还有晚宴,大概率也在担心闻冬这边。
  她无暇顾忌的事,他会替她一件件处理好。
  还有她父亲的情况。
  张星序前脚刚走,闻一鸣后脚就到了。
  两人在医院大门擦肩而过,张星序在接电话,没注意到飞奔下车的少年。
  闻一鸣看到他脸色一变,狂奔上三楼,见闻冬独自一人站在监护室外面。
  他怒气十足:“你把那男的过来带过来几个意思?你还怕爸病得不够重是不是?”
  闻冬循声回头,手一滑挂断了李曼悦的电话。
  看到闻一鸣心里顿时烦躁,“你声音小点行吗?这里是医院。”
  “你也知道他见不得人?”闻一鸣四下瞥了眼,“妈呢?”
  闻冬移开目光,“洗手间。”
  她点进外卖软件,把可能会用到的医护用品加进购物车,下单付款,听见闻一鸣问:“爸现在什么情况?”
  闻冬反问:“进ICU了还能是什么情况?”
  眸光掠过他脚下那双鞋时微微一顿,轻呵:“谁买的?”
  闻一鸣:“关你什么事?”
  闻冬:“的确不管我什么事,但你爸住在里面一天要五位数的医药费,你在这儿穿着三千块的鞋大声嚷嚷,要不换你进去躺躺?”
  闻一鸣登时语塞,狠狠瞪了她一眼,“滚,和你那个男人滚得越远越好。”
  “我的确不想来,因为他要是死了,这个家日子最难过的不会是我。”
  “闻一鸣,真正该慌的人是你。”
  恨意会随着死亡消散吗?
  闻冬不知道。
  但她很清楚闻代平如果出事,这个家会彻底垮掉。
  黄从英被规训成了一位好妻子,骨子里的三从四德让她未嫁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她和闻静一样,这辈子都在围着家庭转,人生简单到一眼能望到头。
  她到时候真的能坐视不理吗?
  一个年过半百的女人重新踏入社会能找到什么样工作?
  一个失去丈夫、指望守着儿子过下半生的女人,没有稳定经济来源却又肆意宠着儿子的女人,她不会问她索求么?
  如果说她对闻代平是恨。
  那她对黄从英是又爱又恨。
  母亲对她有爱,所以会关心她吃穿冷暖,会在一次次碰壁后坚持打电话询问她的近况,也会在她跟父亲起争执后主动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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