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结婚这么久了,我也没给你什么,这个拿去。”
看起来就价值不菲,温漓刚要推拒,刘洁慧又道:“这是他妈留下的,在世时说是要送给清轨媳妇当礼物,如果她还在,早就亲自给你了。”
温漓这才收下,道:“谢谢外婆,我会好好珍惜的。”
之后刘洁慧又抓着温漓聊了好多,她身边的孩子,陈清轨和楚弥气质冷脾气臭,浑身是刺,相比之下温漓要体贴多了。
陈清轨对她们的聊天内容不感兴趣,干脆去洗碗。
等他走了,刘洁慧偷偷问温漓:“当初他有没有说为什么要和你结婚?”
温漓点头,“他说,外公的遗产需要结婚才能继承,和我比较熟,所以就结了。”
刘洁慧呵了一声,“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
“他骗我的?”
“也不全是,确实有这么一件事,但老陈也明确说了,结婚对象哪个女人都可以,只有你不行。”
温漓愣住了。
刘洁慧叹了口气,“恐怕老陈那个时候就已经料到了,他一直没有放下你,所以才定了这个条约,你也别怪老陈,在没有水落石出之前,他和我一样,对你很是愤慨,怀着巨大的遗憾离世。”
“我理解。”温漓轻声道:“也就是说,他娶了我,就拿不到那笔钱了是吗?”
“对。”刘洁慧拍了拍她的手背,道:“我和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们离婚,以他现在的经济实力,不需要那些钱,你们也能过很好。”
“我只是想告诉你,他真的很爱你。”
“这么多年,从来没忘记过你。”
时间不早,刘洁慧要走了,他们送她到门口,温漓望着她背影发呆。
“差不多了。”陈清轨抬腕看表,道:“我们也要出发了。”
“去哪?”温漓一愣。
“房产局。”陈清轨看着她,嘴角轻勾,“领取你真正的生日礼物。”
他没说是什么,温漓带上证件就被他带走了。
直到到了民政局,要填写资料的时候,她才知道他要干什么。
“你要把房子过户给我,还要把婚前财产转化共同财产。”温漓拿着申请书,震惊地看向陈清轨,“你疯了?”
“这对夫妻来说很正常,钱能解决生活中百分之八十的矛盾,如果有一天我们吵架,我也不希望是因为这个。”
陈清轨把笔给她,慢条斯理道:“就算吵架了,你如果要回娘家,不如赶我出去。”
“……”
温漓稀里糊涂地被他哄着签了字,又心疼又感动,回去的路上说他傻。
陈清轨不以为然,“我只是作出了正确的判断。”
温漓还想说什么,听到他手机响了,便没出声,看到他脸色逐渐变凝重。
等他挂了电话,她忍不住问:“怎么了?”
陈清轨说:“虹峰被举报偷漏税。”
温漓心一跳,随即她的手机也响了。
第74章 风波
天寒地冻, 路面结霜,车窗起了白雾看不清外面,只有呼啸而过的风声。
车里开着暖气, 温漓还是冷,拢了拢陈清轨走前给她戴的围巾,见窗外天色逐渐暗淡,心里难免着急, 对司机道:“师傅,麻烦能快一点么?我赶时间。”
“好咧。”司机注意往来车辆, 视线偶尔往后视镜瞥两眼,见温漓长得漂亮,不由多问了一句:“小姑娘,这么晚了着急去虹峰,你是那儿的律师?”
“不是。”温漓说。
她明显不想多聊,司机识趣闭嘴。
车子很快开到金茂大厦。
虹峰, 大厅, 律师扎堆议论纷纷, 面露忧色。
陆闻河见温漓来了, 连忙问:“怎么就你一个人,轨哥呢?”
“他去税务局问情况了。”温漓说完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陆闻河摇头,“我也不清楚,今天有税务的人过来检查账本之类的,负责人还被带走了。”
他忧心忡忡, “我们税务方面真的有问题吗?”
温漓还没回答, 会议室出来一批人。
“你竟然还敢来。”邱雅看到温漓, 压着一肚子火不敢发,阴阳怪气道:“你才代账没多久, 律所就发生这种事,你不怕被抓啊。”
“少说两句。”刘质强斥道,随后严肃地问温漓:“你说实话,不会是你向税务局举报的吧?”
不是谁都有证据举报,闹这么大,税务局那边想必已经调查过,期间少不了举报人的帮助。
而经手过律所账目,对税收方面了若指掌的人,寥寥无几。
温漓道:“我怎么可能做这种自砸招牌的事,税有问题我会建议你们补,举报对我又没好处。”
这也确实,陈质强拧眉,虽然温漓嫌疑最大,但她同时是陈清轨老婆,做这种事对她有害无利。
除了她之外,就只有以前的会计,和……
陈质强看了颜月一眼,张口刚想问什么,颜月主动开口:“有没有可能,不是举报,就是单纯被查出来的?税务系统升级了那么多次,早就做到了公开透明,数据若有异常,就会预警。”
颜月说的时候,一直看着温漓。
气氛不知不觉安静下来。
温漓脸色没有太大变化,尽管觉得荒谬,依旧礼貌地等她说完,“你的意思是,因为我做账出了纰漏,让税务系统预警了?”
“我没说是你。”颜月一笑,“但你一来,我们的税务就出了问题,这是不是太巧了?”
陆闻河忍不住帮温漓说话,“正是因为她没来多久,所以也造成不了太大危害吧,她还没报过几次税呢。”
邱雅和温漓相处这些天,觉得她不是那种人,“我也觉得这不能怪温漓,她各种证书都有,连注会都考到了,不可能犯这种低级错误。”
“我原来也是不信的,我和阿漓还是大学同学,我以前比你们任何人都相信她的人品,但是我打听到一件事。”颜月抿了下唇,声音慢慢低下去,一副想说又不敢说的表情。
温漓看着她做戏,道:“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
颜月缓缓道:“我听以前的一个校友说,你在香港的某家会计事务所任职,后来出事,坐了牢。”
话音一落,引起轩然大波。
邱雅不可思议问:“真的假的?”
温漓沉默了几秒,道:“没有这回事。”
大家从她的沉默中看出来了什么,看她的眼神发生变化。
就算不是真的,应该也发生过类似的事。
“那你为什么从香港回来?你在那边明明发展得更好。”颜追追问。
“私人原因,和你没关系。”温漓没有解释,表情越来越淡。
“现在都什么时候了,你还……”
颜月的话被刘质强不耐打断,“行了现在追究这些也没意义,等税务局那边查清楚了一切都明了了,都散了吧,该干活干活,聚在这里吵架是要干嘛,还嫌不够乱吗?”
……
周围的目光让人不舒服,温漓留下来也没事,干脆直接回家了。
江姨不在,陈清轨也没回来,她窝沙发上看手机,心思却不在上面,抱着膝盖发了会儿呆,听到门铃声响了,踩着棉拖过去开门。
外面站着两个警察。
“你是洪峰律师事务所的代账会计,温漓吗?”
“我是。”温漓点点头,瞬间就知道了他们的来意。
果不其然,其中一个警察道:“虹峰律师事务所涉嫌偷漏税,麻烦你配合调查和我们走一趟。”
温漓说好,想了想又道:“我可以打电话给家里人说一声吗?”
“不可以。”警察说:“不过我们会通知到你家属的,你放心。”
又是公安局,温漓怀疑自己是不是犯了水逆,这半年来总是因为各种事在公安局里进进出出,虽然是不同区的公安局,但里面布局大同小异,警察审人的开场白也差不多。
温漓没有隐瞒,在虹峰账务方面如实回答。
警察根据调查结果问:“税务局那边在去年和前年的账簿里发现重装的痕迹,里面的纸张经过鉴定是今年近几个月的,重装前的账簿在哪?”
温漓说:“不知道。”
“你是会计,知道故意销毁,藏匿会计账簿是要负刑事责任的吧。”
“真的不知道。”温漓实话实说,“我接手虹峰没多久,拿到的账本和你们看到的一样。”
“在你之前是谁保管账本?”
温漓说了个名字。
审问进行到了尾声,警察又问起她以前的工作经历。
温漓垂着眼眸,绞紧手指一五一十地回答了,末了,问:“这个你们会告诉家属吗?”
警察道:“要等调查结果出来,视情况而定。”
*
半个小时前,陈清轨回了虹峰,没看到温漓,皱了皱眉,问陆闻河:“阿漓没过来吗?”
“来了又走了。”陆闻河欲言又止,不知道该不该把刚刚发生的事告诉他。
“想说什么就说。”陈清轨没空墨迹,气压低得厉害,心情肉眼可见的差,“我还有事。”
他一生气,陆闻河什么都兜不住,把什么都说了。
“轨哥,颜姐说阿漓坐过牢,是真的假的啊?”他小心翼翼问。
陈清轨无动于衷,掀了掀眼皮,“这很重要?”
“也没有。”陆闻河瞬间收起好奇心。
“事情没查清前,不要随便乱说。”陈清轨声音不轻不重,却很有威慑力,“你知道造谣和诽谤他人判多久吧。”
陆闻河连连点头,“再也不会了。”
就在这个时候,颜月上完厕所从卫生间出来,抬头看到陈清轨回来了,顿了一下,收回视线,低头从他们身旁走过。
“等下。”陈清轨开口。
“有什么事吗?”颜月心莫名一紧。
“来我办公室,我有话问你。”陈清轨单手插兜,语调懒淡,冷淡的模样和平日没什么两样,他说完转身率先往前走。
颜月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这还是他第一次单独找她,如果是以前她恐怕已经开心到飞起,这次不知为何心里一阵发慌。
她强行镇定下来,道:“陈律师,有事在这里说就好,我又不是你下属,不是吗?”
大厅有很多人在,不仅有在这里办公的律师,还有平时神出鬼没的合伙人们,得知陈清轨从税务局回来,包括刘质强在内的好几个主任都从办公室出来,过来找陈清轨打听问情况。
现在看到这个情景,都不约而同停住脚步,本来嘈杂的空气安静了不少。
陈清轨止步,身子转回来看着她,安静了会,淡淡道:“确实,那我就直接问了。”
“你为什么向税务局举报虹峰?”
一语惊起千层浪。
刘质强厉声道:“清轨,你说的是真的?”
陈清轨没说话,只看着颜月。
颜月和他对视。
这么多年,这恐怕依旧是第一次,他眼里只有她的情况。
这么多人看着,颜月握紧手掌,手指甲嵌进肉里,一字一句道:“我在虹峰兢兢业业工作了三年多,你放着一个外人不怀疑,怀疑我,凭什么,凭她是你老婆吗?”
说到最后,她情绪控制不住,声音都大起来。
现场雅雀无声。
陈清轨神情自若,“我妻子拿到账本的第一天就发现不对劲,有人动过手脚的痕迹,她花了一个礼拜费了大量精力去查历年流水,开票,收入,和报表数据。”
他顿了顿,道:“可惜的是,都对不上。”
颜月脸色唰地白了。
陈清轨继续道:“她和我说了这件事,我也和上面反应过。”
他看了其他合伙人一眼,他们脸色或多或少都不太自然。
大多企业的账多多少少都不干净,这个时候会计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当老板的都不愿意缴纳太多税,账目作假是家常便饭。
陈清轨本身工作就忙,从没关注那些,只知道自己每个月交的税都不少,听温漓说才知道律所存在这么大隐患。
刘质强还是第一次听说,看向另一个合伙人,“老张,他说的是真的?”
老张咳了咳,“嗯,本来想着月底去补税的,结果还没去就被举报了,一个处理不好就得进去。”
他越说越气,瞪着颜月,“你老实交代,是不是你举报的?以前的账除了小华,就只有你最清楚了。”
小华是之前的会计。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颜月索性不装了,道:“是我又怎样,我们都是法律人,明知道律所偷漏税了,举报不是人之常情吗?”
老张给直接气笑了,“连清轨老婆,一个外人,都知道先和我说明情况,劝我们主动补税,你倒好,在这工作了三年多,一声不吭地就去税务局了,好一个人之常情。”
他气得厉害,但当务之急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叫陈清轨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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