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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舒玫难受地揉揉太阳穴，齐嘉砚松开刹车，急忙转过头来：“没事吧。”伸手想替她揉另一边的太阳穴，只有微光的车内根本看不清他眼里的担忧，林舒玫抗拒的往后挪，用手背移开了他悬在半空的手。
“不用了。好好开车吧。”
眩晕感缓解不少，林舒玫退到角落，没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说她撒泼也好任性也罢，她就是想追究到底：“刚才那个问题还没有给答案。”
齐嘉砚缩回手，眸色一沉，回答的很快：“嗯，不喜欢，会处理好的。”
*
班群里的消息一晚直奔九十九加，林舒玫开了免打扰，反锁了房门坐在床边。
那晚以后，两人的关系，掺着了几分道不明的别扭。林舒玫能看出，齐嘉砚和自己一样，尽力装作无事发生，吃饭时依旧会给她夹菜，她光着脚在家里到处跑时和以前一样会把她拉过来，帮她穿上鞋子。
依旧也会互说晚安，互道早好。
但发生的事怎么能忽略呢？正是装的和往常一样，才会产生道不明的别扭。
从前不是没用过这种闹脾气的情况，或许齐嘉砚和她想的一样，都觉得可能过个几天就会好起来了。
林舒玫捞起一旁的信纸，零零散散，只有短短七个字。
磨了这么久，最终只写了七个字，但她觉得够了，至少足够表达心意，也足够让他知道，她想要的，独一无二的毕业礼物是什么。
林舒玫相信，她和齐嘉砚这么多年的感情积累，有些话不必多说，何况爱意也不只是靠口头表达，还有日积月累的行动。
写下那七个字时，林舒玫心中也有反问过自己，齐嘉砚会接受她吗？
林舒玫想象不到他拒绝的理由。那就当做不会。
齐嘉砚说过不喜欢许容，会处理好联姻之事的。
况且他也说过，她要什么都可以给。
她相信他。
打开微信的班级群，经过大家的商量投票之后，作为群主和组织发起人的李雅芝把毕业聚会订在商圈的一家KTV里。时间是明日晚。
刚好，她预订的红玫瑰也是明日到。
林舒玫也是想了很久，才打算要送红玫瑰。
并非其他颜色的玫瑰不美，因为红玫瑰的花语是：我爱你，每一天。
想到这，林舒玫的心情便好了不少，抱起放在床头的兔子玩偶把它放到双腿上。
半人高的兔子玩偶就这么板板正正坐在面前，林舒玫总觉得少了些什么。跳下床，走到衣柜前蹲下翻找，从角落里摸出一条搭配制服的黑领带，然后回到床上给兔子系上。
平素里齐嘉砚总是一身西装，板正严肃，给兔子打了个领结，多了几分正式，就已经像模像样了。
“好的，小兔，现在你就是齐嘉砚了。”
林舒玫本来想下楼把瓜子抱上来和她演练的，但这个点瓜子正在吃猫粮，所以只能拿兔子玩偶代替了。
“嗯，齐嘉砚，这是我送给你的花，你不是问我想要什么毕业礼物吗？就藏在花里……”
林舒玫看着兔子的塑料眼球里倒映的自己，神情期许，没有想象的那么紧张，脸颊也没有发烫。
希望明日晚上，她面对齐嘉砚时，也能这般从容镇定。
拥抱他，再告诉他，她爱他。
*
“你和你妹妹没事吧？”
陆峥荣七扭八歪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随意捻了几颗青提子往嘴里丢。
齐嘉砚翻着手中蓝色文件夹，简言意赅回道：“没事。”
陆峥荣嚼着嘴巴里青提子，话音有些含糊：“吓死人了，你是没看到林舒玫那表情，刷的一下整个人脸色苍白，像是被夺了魂一样两眼空空的……”
“啧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你女朋友呢，听到你说出轨了才这样。”
齐嘉砚合上文件夹，递了个目光给他，锐利且严肃。
“这种不伦不类的话别让我再听到第二次。”
“什么不伦不类嘛，她又不是亲的……”
陆峥荣小声嘀咕，齐嘉砚拎起文件夹，用文件夹的背脊重重朝桌面敲了两下。
“出去。”
这次下达的不是告知，是命令。
陆峥荣见见状，知是自己口无遮拦又把齐嘉砚惹毛了，立马收住：“罪过罪过，没事就好啊，家和万事兴哈！”
他和齐嘉砚学的都是金融学专业，某种意义上，齐嘉砚就是他的学长。毕业后无聊的发霉，在家还要被父母唠叨，于是便跑到齐家的公司里来，对外说，就是来和齐学长请教学习。
学习什么的当然是幌子，陆峥荣就是想来找他出去玩的。
“请你吃饭当是赔罪？”
齐嘉砚以沉默拒绝。
陆峥荣掏出手机，不肯放弃：“去唱歌，喝酒？”
拒绝他的是齐嘉砚的第二次沉默。
陆峥荣耸耸鼻子：“你不去我去！就订在歌宴。”陆峥荣一边说着，一边往齐嘉砚的方向看。
果然，他脸上严峻的神情减弱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些许温柔。
今晚林舒玫就在那里和同学聚会，陆峥荣赌他齐嘉砚放心不下妹妹，必定会去接她，到时候就可以拉着他一起去唱歌喝酒了。
陆峥荣继续补充：“李雅芝和我说她们今晚的同学聚会也在歌宴那边，你放心，是个正经地。”突然想到件不得不提的正事，陆峥荣收了收玩笑的神色：“对了，听我爸妈说你要去海城碧海湾那边出差一段时间，他们已经通过我哥和你爸商量好了，让我跟着你去学习学习管理经验，事先声明，我是不会去的哈。”
“原来那天是在说这些。”
齐嘉砚自顾自说了一句不咸不淡的话后，陆峥荣没听懂，只看见他唇角小幅度往上扬了扬，估摸着是遇到什么开心事。
“所以齐嘉砚我知道你是个好人……帮我说一下嘛，我想去旅游不想和跟屁虫一样跟在你身后学习……”
陆峥荣趁热打铁，赶紧趁着齐嘉砚心情好的时候和他提一嘴。
齐嘉砚回着手机里的信息，随意回了句：“到时候再看看吧，这次出差我也不一定会去。”
海城那边的事处理起来不算特别麻烦，公司看重碧海湾的分店才会觉得担子重，他去那么一趟主要是领导组织，把管理层的班子培养好，后顾基本无忧。眼下嘴重要的还是西城那块地。齐序康把任务交给他，并不止一次表示必须得拿下。
正想着接下来的行程安排，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舒玫打来的。
第20章
把红玫瑰藏在衣柜和墙之间的空隙，林舒玫直弯下的腰身，心满意足地看着藏匿在艳丽花束间的信封。
今晚她要亲自把这束红玫瑰捧给齐嘉砚，然后告诉他自己的心意。
收拾好梳妆台上七零八落的化妆品，林舒玫坐在镜台前，端详着今日的服装和妆容。法式复古西装连衣裙，白边衣领，纯黑裙身，搭上偏轻熟的妆容和盘发，和平日里的清纯风格截然不同。
成熟稳重，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幼稚。
她满意的把碎发撩到耳后，起身拿起架子上手提包走下楼。
家里到KTV有一段距离，林舒玫走上歌宴的电梯时，已经是八点了，最后一抹夕阳从西边坠落，取而代之的是一点点爬上天幕漆黑。
“我来啦！”
林舒玫踩着细高跟进门，抬起手来和包厢里的众人打招呼。
KTV包厢里的流行音乐正播放到最高潮，但拿着话筒的男生根本无心唱，眼神呆呆望向这边。坐在他周围的人和他的反应无二，直勾勾的眼神难以移动。
女人身姿轻盈，黑色的连衣裙穿在身上，像是美丽黑天鹅幻化而成的精灵，摄人心魂。
“哟，小公主来了，快过来快过来。”
李雅芝朝林舒玫挥手，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林舒玫在众人的目光下走到空位处坐下，李雅芝用小刀叉叉了块果盘里的冰西瓜送到她嘴边：“喏，吃一个。”
“谢谢小公主。”
林舒玫微张红唇，咬下冰西瓜，细细咀嚼。李雅芝盯着眼前人姣好的面容愣了好一会才开口：“你才是小公主，我不跟你抢风头啊，怎么今天这么美啊，是不是有喜欢的人在班里啊？”
然后凑近她耳边：“暗恋谁？和姐妹说一声，我帮你牵个线。”
“别闹了雅芝。”
刚才李雅芝讲话声有些大，林舒玫尴尬地牵了牵嘴角，抛出解释：“毕业聚会穿好看些不是很正常吗？到时候拍合照也上镜。”
“倒也是。”李雅芝没再多问，而是拿起一旁未使用过玻璃杯放到林舒玫面前，又拎起一瓶开了塞子的酒往杯里倒：“不是自己开车来的吧？我跟你说，今天必须得喝啊，不然光唱歌多没意思。”
“放心，结束后有人会来接我，酒肯定会喝。”早上林舒玫给齐嘉砚打过电话，他答应今晚聚会结束后会来接她的。
林舒玫拿起满杯的酒抿了一口，没有推脱，正好，她也需要酒精来壮壮胆。
灯光和音浪交织缠绕，酒精和心事相灌，林舒玫醉醺醺靠在李雅芝肩头，双眼迷蒙盯看着放映着歌曲MV的屏幕。唱歌的人是王莎莎，音响放的是她最为偏爱的柔缓情歌，歌词曲调，爱意满满，MV里，寂暗一片，男女主狭窄的床上交织热吻。
林舒玫看得入迷，不自觉地把MV里男女主的脸替换她和齐嘉砚。
唇瓣相碰，褪去外衣，鼻息纠缠不清，还有乱糟糟床单……
糟糕，她怎么会想到这些？！
林舒玫晃晃脑袋，用力地眨了眨眼，看来真是醉了，眼前所见之物皆有一片重影。
把脑袋从李雅芝肩上挪开，林舒玫扶着沙发起身：“我去一趟洗手间。”
李雅芝也醉的两眼迷糊，喃喃回了句：“嗯快些回啊……”
冰凉的自来水抹在脖子时，意识才稍微凝回了些，得清醒清醒，不然待会怎么面对齐嘉砚呢？
林舒玫撑着洗手台呼气，洗手间里冷气的温度比外边低好几度，被冷意裹挟了好几分钟，她才觉得头晕没刚才那般强烈。
穿着高跟鞋走在灰暗的长廊上，酒精的作用还在发挥，林舒玫的脚步有些摇晃，扶着墙一小步一小步的挪动着，头晕眼花，走的艰难，一个不小心就往前踉跄了好几步。
原以为会摔倒在地，不料却是跌入到一股温暖里。
“唔，十分抱歉。”
不算陌生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你没事吧？”
林舒玫一顿，抬头去看搀扶着自己的人。
“是你啊。”
陆新源眯了眯眼，轻笑一声，语气十分随意：“嗯，没想到这么巧，能在这遇到你。”
林舒玫松开搭在他手臂上的手，尽量不留痕迹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多谢，那么我先回包厢了，雅芝还在等着我呢。”
道完谢，准备要离开时，手腕却被人握住。
林舒玫疑惑垂头，陆新源像是知道自己举止唐突般，立马松开手道歉：“抱歉，我只是想叫住你，怕你走了。”
林舒玫把手放到后背，神情不大自然：“有什么事吗？”
陆新源觉得她如临大敌的防备模样有些可爱，玩味笑了笑：“就是想加你的微信，之前一直没有什么机会，今日在这里碰上觉得很有缘分，不想错过这次机会。”
“那个我手机不在身边，你可以问陆峥荣要，他有我联系方式。”
林舒玫快速把话说完，她有点不太明白，明明陆峥荣有她的联系方式，为什么陆新源还要亲自问她要。
似乎是察觉到了林舒玫的心中冒出的疑惑，陆新源给出解释：“比起乱来，我更希望能得到你的同意再加，这样才得体礼貌。”
一字一句，真诚的挑不出半点毛病。
面对这样听着真诚至极的话语，一时间，林舒玫也不知道回些什么，拒绝了陆新源想要扶她回去的好意，随意说了声“再见”后就独自走回了包厢。
聚会临近尾声，包厢里醉倒一大片，在坚持唱歌的也只有零散几人。
李雅芝见林舒玫从洗手间回来，一副快要昏睡的模样，懒懒地伸手递上手机：“你哥刚刚打电话过来，我替你接咯，说是待会来接你，我说你醉的稀里糊涂的，他就让你乖乖在包厢待着别到处乱跑。”
林舒玫接过手机，瘫坐在沙发上，走回包厢仿佛抽尽了全身力气。
坐在一旁的男生往她身边挪近，端起一杯小酒递过来，林舒玫眨了眨眼，尽力撑开沉重的眼皮，见是一杯酒，赶忙摇头拒绝。
“抱歉，我真喝不了。”
男生没放弃，端着酒的手又往林舒玫靠近了些：“四年同班同学，不给个面子？”
这个男生之前在专业课上帮了她不少忙，到现在还没来得及感谢。
林舒玫看了眼酒杯，小小一个，不算太为难，就没再推脱，伸手去拿酒酒杯，没等手指触碰到瓶身，酒杯就被人从那个男生手里抽离而出。
“这杯酒我替她喝了。”
林舒玫和男生都还没反应过来，酒杯就已经空了。
齐嘉砚把酒杯放回到男生手里，冷意染上眉眼，嗓音低沉：“我先带她回家，你们玩得开心。”
林舒玫记不清是怎么背齐嘉砚带出KTV的了，只觉得身上暖暖，似乎闻到一股熟悉的淡香。
齐嘉砚看着怀里一脸醉态的林舒玫不免担忧。
先抱着她坐到车的后座，关上门这才空了只手出来发信息。
他喝了酒不能开车，只好拜托陆峥荣一回。
“怎么喝那么多酒？”
齐嘉砚扶着她的薄背往怀里靠了靠，另一只替她把散乱的刘海捋齐。
林舒玫眯着眼，目光迷离，脑袋贴着男人的臂弯，双手攀在他的脖子处，微微喘着细气。
动作亲昵，气氛暧昧。
她的心脏一紧。
脑袋离开臂弯往上抬，覆上他的唇。
酒壮人胆，林舒玫的动作很轻，速度也很快，压下想要咬男人唇珠的想法，只是轻轻碰了碰嘴唇，没和MV里那样。
唇釉油润沾染在男人的唇瓣上，甜腻弥漫，刚才那一吻于齐嘉砚像是触电一般，麻意从嘴唇蔓延到全身。
神思恍惚，怔愣不动了半晌。齐嘉砚的神情终于有了变化。
“小舒看清楚，我是哥哥。”
齐嘉砚并没有生气，一向理智的还在靠分析现状来得出结论———肯定是酒精上头才会催使她做这种事。
听到“哥哥”二字，林舒玫的酒醒了大半，有些闹脾气：“说好的不可以再自称哥哥的！”
面对眼前的“小醉鬼”齐嘉砚也只好无奈一叹，想把她从自己身上揽起来，可林舒玫先攀着他的脖子，直起身，跨坐在他的双腿上。
她的动作在他腿上凌乱碰撞，只是短短几秒，齐嘉砚全身倏地一热，可耻的感觉顶替了沉稳冷静，这一霎，理智几乎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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