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架着陆终的bet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因为兜帽的遮掩，陆终看不清这人此刻的神情，但从语气能够感受到他对于这个孩子的期待。
“主要是我妻子的功劳。”
陆终没有参与二人的对话，她正惊讶于这位正处于反胃状态alpha对新生命的态度上，过分的惊喜与惊讶不得不让陆终思考着背后的缘由。
陆终刚来新纪就注意到了这里老人与小孩儿的数量出奇的少，但从黑荆的话语里她又意识到新纪的民众并非全部都来自失地，也有不少生长在此的人。
这就表明新纪的出生率并非为零，既然出生率有保障，这人又为何如此讶异beta与omega的自然受孕率？甚至说出了alpha与omega的自然受孕率都不如她的这个beta同伴的话？
“我是没你这么幸运了，只能等待城主那边的卵室传来好消息。”
陆终未发一言，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不论这二人是有意还是无意，这些消息的确有利于她推动任务的进度。
“你的这个孩子的出世会受到城主的庇佑与祝福，不论是何种性别都将是我们新纪人战胜、克服荒地的一切污染与不利因素的证明。”
荒地的污染导致在此生存的新纪人生育力大幅度降低，每一个自然出生的新生儿都是与荒地的博弈的胜利者。
“今年还有多少愿意参与'海奎特行动'的omega？”陆终听见她的那个beta守卫队同伴询问。
“'自愿'的情况下，没有了，卵室的成果并不足以让更多的omega为'海奎特行动'献身。”那个呕了半天，现在稍稍缓过劲儿的alpha守卫队同伴用袖口蹭去额上的汗珠回答道。
陆终暗自记下了二人对话中出现的这些她从未听过的词，突然感受到二人的目光转移到了她的身上，“你们想说就说，怎么非得我问？”
“你这人难道没有好奇心吗？比如什么是'卵室'，'海奎特行动'又是什么。”
陆终感觉体力恢复了不少，拍了拍即便干呕那么久，始终没有松懈架住她的力道，致使她重心不稳摔倒的alpha的后背，又抽回另一只架在beta肩上的手臂。
“我体力差不多恢复到足够支撑我自己行走的程度了，辛苦你们了。”
陆终回忆着之前驾驶的那架机甲差一点被纳太电给麻痹的情景，心中仍有一阵后怕，新纪的机甲不稳定性过高，所使用的材料也完全颠覆陆终之前对机甲的认知，她甚至需要重新去记忆机甲的内部线路划分才能够合理规划攻击与防御手段。
“你真的不好奇吗？”
没有听见陆终的回答，beta守卫队成员又问了一遍。
陆终装作没有听见，拿出了表演赛结束后，赛事负责人塞给她的那张兑换券，询问道：“奖金什么时候能兑给我？那台机甲战损率有45% ，还能售卖出去吗？”
Alpha守卫队成员在陆终开始收敛信息素后，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起来，他胳膊搭在beta守卫队成员的肩头，说道：“罢了，也不是非得让她也夸你生育能力强，她可是从失地来的，不理解我们对生育能力的追求。”
说完又扭头对陆终道：“这会儿应该已经完成交易了，你只管找那人要钱就是，不会让你白做工，你又是守卫队的人，这钱就更不可能被私吞。”
“行，那我去拿钱了。”
陆终有些急不可待。
离开了福切尔和研究所两张饭票，她在新纪还没有任何吃饱的保障，守卫队也不管吃喝，饿了要跑到岩石圈外狩猎，这一趟趟地跑下来刚吃下肚的食物又消化得差不多了，不如多赚点钱，有个保障，等任务完成之后，她还能拿着钱多给自己买点儿衣服和想要的东西，总穿着福切尔和实验室提供的常服确实单调，她也想换换花样。
看着陆终走远， beta守卫队成员突然开口询问着同伴，“她知道我们新纪的货币是兽牙吗？”
“好像，不知道吧，没事儿她待会儿会知道的。”
Beta守卫队成员不置可否，“你说的是以为自己被骗，把给她兽牙的那人揍一顿的知道，还是怒冲冲跑回来，把我们揍一顿的知道？”
Alpha守卫队成员沉默半晌，僵硬地转头看着同伴，“有区别吗？顺手的事。”
凭着记忆，陆终绕过数条了只有微弱差别的通道，朝着黑市的方向行进，突然想到了什么，又换了个方向，窜进了与黑市的方向截然不同的路线之中。
借着兜帽罩衣的遮挡，城主在新纪的民众看来也只是守卫队的一员。谁能想到如往日一般在新纪各处巡逻的守卫队成员会是新纪的建立者、他们的城主呢？
城主估算了一下时间，想着也该回去守着她的那些“新生命”了，卵室必须拿出有足够说服力的实际证据才能够让更多的omega自愿加入'海奎特行动'，对于这一次孵化，她很有信心。
甲壳王座所在的屋舍距离城主现在所在的位置直线距离不算远，但却在地下城路线最为复杂的区域之中。地下城四通八达，各种相似的通道相互交错，如果不是长期待在地下城，对地下城足够了解，很容易迷失方向。
这也是城主放心离开卵室的原因，若真有人打卵室的主意，首先得考虑清楚怎么从那样复杂的路线之中找到正确通往民众活跃区域的路。
临近门口，城主停下了脚步，她盯着那扇堪称艺术品的数对儿瓢虫翅膀组合而成的门负手而立。
“有些奇怪。”
她有些记不清当时为了打造这扇门使用了多少对儿瓢虫翅膀，但她现在可以肯定，这门一定和她离开时有所不同。
“新纪什么时候出现了一个这么胆大的人，都抢到我头上来了。”
第63章
陆终在收到那满满一小袋儿兽牙的时候,失望了许久。是啊，新纪多数时候都是以物易物，用兽牙做货币多么正常！
“要给你换成长獠牙吗？更方便携带。”
负责给陆终兑换奖金的工作人员很贴心地询问，陆终摆手拒绝了, 掂了掂这袋子里的兽牙的重量, 离开了黑市。
陆终哪里能掂出个什么名堂,刚刚才知道新纪的货币是兽牙，她只是纯装个样子。
将兽牙收好，陆终朝着叶栎的实验室走去，她打量着才几个小时不见就又堆积得更多、更密的实验室,无比好奇叶栎的“货源地”。
地下城这会儿已经安静下来,自表演赛结束，黑市的人群散去也过去了许久，地下城无法靠日夜变幻来判断时间，住在地下城的人全靠着自身的生物钟来判断进食和睡眠的时间。
陆终估摸着这会儿应该是新纪人的睡眠时间,原本想放下给叶栎带的物品就离开，却在更加靠近对方的实验室的位置听见了有节奏的敲击金属声。
陆终弯腰随便从成堆的金属片中挑了两块儿，相互敲击,试图用这个声音提醒叶栎。
叶栎还以为是自己太久没有休息产生的幻听,怎么修整金属片的形状还敲出了回音？仔细听去，这才发现站在远处的陆终。
“你这么快就来找我了？”叶栎停住了敲击金属的动作,脸上多了几分惊慌“是不是已经过去几天了？我又忽视时间了？完了我是不是完全错过了狩猎日？已经到巨兽沉眠季了吗？”
陆终从成堆的零件与金属片中艰难落脚,靠近叶栎，最后找了处勉强又空余的位置坐下, “没有,别着急，还没有到沉眠季,来得及储存食物，我只是给你带了点儿东西，这才来这儿找你。”
陆终将背后背着的用兽皮包裹的物品拿出来，在叶栎有些惊喜的目光下打开。
“这还是我头一次收到礼物。”
叶栎如此说，尽管陆终没有说这是“礼物”。
“与其将其当作只有装饰作用的摆件，不如成为你完成机甲的助力。”
那兽皮之下正是城主的屋舍门上用作装饰的瓢虫翅膀。
陆终将翅膀切成了大小不一的片状，乍一看还看不出来这到底是何物。
“你试试看这东西能否做到绝缘氦3能源产生的电流。”
虫族与氦3极好的适配性足以证明陆终的思路不是没有道理。
“这不会是虫族的肢体的一部分吧？荒地早就看不到虫族了，你从哪里弄的？”叶栎拿起那一片片翅膀碎片，透着光观察，又放在火上烤了烤，确认陆终给她这些碎片的确来自虫族，“算了，也不关我的事。”
叶栎一心想着完成机甲，也不想深究陆终到底从何处弄来了这东西。
“你现在要使用的这金属，是不是之前没有人在造机甲的时候使用过？”陆终看着叶栎已经开始了对那些翅膀碎片的处理，开口询问。
“对，这种金属会增加机甲的能量消耗。”
叶栎戴上了护目镜，将全部翅膀碎片倒进了容器中，火光与电光交错，如同夕阳与闪电的碰撞，美丽又危险。
“那你为何还要使用这种金属？”
陆终不相信叶栎真的只是一个自封的机甲师，对于机甲实则一窍不通。
“你不是试过黑市的机甲了吗？纳太电的弊端你发现了吧？”叶栎解释道：“我不知道失地那边的机甲是不是也都以纳太为默认能源。”
陆终默默点头，因为在机甲战斗中纳太电有极大的泄漏风险，所以他们在驾驶机甲的时候会穿着护具。
纳太电泄漏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的确也没有比它更适合作为机甲能源的其他能源用作替换，因此也就没有人尝试从根源上去解决这个问题。
叶栎：“新纪的人解决问题都很直接，体质强的，硬抗，体质弱的，被淘汰掉。穿着护具会降低机甲的灵敏性，即便匹配率很高、护具很轻便，它的存在也会影响机甲驾驶员的操纵。”
这倒是事实，陆终在今日体会过不穿护具驾驶机甲的状态后，对叶栎的话深表赞同。
她在学校里穿着护具驾驶机甲时的感觉和今日的体验完全不同，今天是她第一次感受到对机甲的驾驭可以如此顺畅，不仅没有丝毫延迟与限制，还能完全放开动作。
即便必须忍耐纳太电的麻痹，陆终也不得不说一句，不穿护具驾驶机甲实在自在。
“所以我考虑直接将机甲常用金属和能源都给换掉。”
叶栎的想法很大胆，但只要成功那便是机甲界的大变革。
纳太电泄漏的问题被完全解决不说，还可以让机甲的驾驶员彻底摆脱护具造成的束手束脚的问题。
陆终看着叶栎，仿佛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那些新型机甲。
“等你成功那天，我想成为你的机甲的测试员。”
“当然！”
叶栎比陆终要更期待、更兴奋。
“我看到材料堆里面还有不少外骨骼辅助假肢，那些也是你做的吗？”陆终指着那东一条、西一条扔在材料、零件堆儿里的外骨骼说道。
“对，做机甲之前，我一直在做外骨骼，你有喜欢的可以拿去，放在那里也没人用。”
陆终拿过那外骨骼辅助假肢，细致查看，叶栎见陆终没有选择外骨骼而是选择了假肢，惊讶道：“你的四肢有残缺吗？你的假肢机械师是谁？能做出如此逼真的假肢！”
陆终觉得好笑，回答叶栎道：“我四肢都是原装的。”
“好吧，不好意思，我看你直接选择了骨骼辅助假肢还以为……你没有受过那样的伤就好，外骨骼辅助假肢做得再好也比不上原装。”
或许是因为这句话成了叶栎某种情绪的激发剂，叶栎对陆终说了好多话，从外骨骼料到机甲再料到她对新纪的期待。
陆终作为一个带着卧底任务来到新纪的人，渐渐理解为何城主会拥有在这样的荒地之上建立新纪的力量。
在新纪，民心一致，这便是城主最为坚实的基础力量。
城主直接管理的守卫队的存在便是这没有任何规则与法律的新纪的唯一秩序，表面上看似压榨民众的守卫队，实则为民众贡献颇多，深受民众信任。
“我不想辜负城主的信任，我想为城主做更多有利于新纪的事。”
叶栎说着话时眼中的坚定与陆终见过的那些宣誓为福切尔贡献一生的同伴一模一样。
陆终很想在任务结束后带着叶栎回边缘地带或是中心城，那里有着更多供叶栎使用的资源。有哪些质量更好、种类更全的材料，再配合叶栎的才华，叶栎口中所说的那种新型机甲一定能够更快现世。
但叶栎的眼神也告知了陆终一个事实——叶栎不会离开新纪，她将为新纪贡献全部力量。
陆终有了些许困意，本以为叶栎专心忙着手中的活不会注意到她，没想到陆终刚准备开口辞行，就先被叶栎打断。
叶栎一只手还拿着操作器械，另一只手在那唯一算得上整洁的箱子里摸出来一个小木盒。
“这个送你。”
叶栎将木盒递给陆终的时候，特意拿了一块儿干净的布料包着木盒。
看到叶栎用如此郑重的态度对待这个木盒，陆终便不想收下这份来自叶栎的回礼了，算起来她给叶栎的那些翅膀碎片可是偷来的，怎么配得上叶栎送给她如此被珍视的礼物。
“我也没什么好东西，其实也猜到了你不会收这并不值钱的木盒……”叶栎准备将木盒放回去的前一秒，陆终伸出手接过了木盒。
“这也是我捡来的，是不是很漂亮？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木盒，放在我这里也没什么用。”叶栎看着陆终收下了木盒，眼角挂着因欣喜而生出的笑意，“你之前的那句话很有道理'与其将其当作只有装饰作用的摆件，不如成为你完成机甲的助力'。”
“这木盒在我这里只是只有装饰作用的摆件，不如送给你，发挥它的价值。”叶栎说了这么多也只是想要陆终收下她的礼物。
“快回去休息吧，守卫队每天的工作也不清闲。”
叶栎一句接着一句，几乎没有给陆终插话的机会。
陆终离开了叶栎的实验室，答应了还会再来找她，有了这句回应，叶栎终于完全静下心来，继续完成研制足够绝缘氦3转换电流的护具的工作。
*
这次的任务，池杉与黑荆都受了伤，池杉的伤相比黑荆要轻一些，因此返回新纪刚进入荒地时，池杉最先察觉到空气中的焦煳味，但风沙太大，那阵若有若无的焦煳味很快就完全融进了风沙之中，难以捕捉。
“黑荆，你闻到了吗？”
“没，快些回去吧，我怕我撑不住倒在风沙里，白给巨兽当了口粮。”
黑荆都这么说了，池杉也意识到了对方伤势的严峻，只得不再纠结那或许是错觉的焦煳味，走向岩石圈。
好不容易回到了地下城，处理完伤口，池杉想着老大交代的那些话又马不停蹄地找到陆终。
“城主说你喜欢，让我们特意给你带回来的。”池杉找到陆终时，这人正在细细打量装满了一整个小木盒的兽牙。
“什么东西？”陆终合上木盒，清脆的落锁声将池杉的注意力集中在了陆终的那个与新纪格格不入、有些过分精致的木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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