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
他的表情太过认真,苏青忽然笑起来,双手勾住陈述尧的脖子,“可是陈 sir,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
第58章 58.只选你
陈述尧被她的笑容蛊惑,音量不自觉地低了又低,“那青青想要什么?”
领带的尾端擦过苏青的两颊的皮肤,像细细的电流在神经里游走。她伸手抓住,目光没有一丝偏离,欲望丝毫不加掩饰,“我要你喜欢我,最喜欢我,永远喜欢我。”
她没有重复第二次,声音落下的瞬间就得到了想要的答案。
安静的房间里,陈述尧声音平淡,“本来就是。”
苏青眼睛眨了眨,“本来就是什么呀?一句话主谓宾让你省略掉俩,听不懂。”
陈述尧低着头,仔细回忆了她刚刚连说的三句喜欢,耳朵有些热。
苏青瞧他这幅样子就想笑,她用力把他的领带往上推,有意为难,“不说就是不喜欢我。”
“我很喜欢你,从始至终,只喜欢你。”
面前的男人目光灼灼,苏青心跳乱掉了。她手里的动作不自觉加重。
陈述尧呼吸都沉了几分,他抽出一只手摘下领带,随意地扔在一侧。
“干嘛丢掉?”
他被她问得一愣。
尚未反应过来,目光里苏青已经拿过那条领带,不疾不徐地绕在手里玩儿,“我好像没有见过你穿着西装给人开会的样子。”
她自顾自地说,“不过我猜,肯定是非常严肃,一板一眼的那种。”
上学那会儿就是,她听过几次他参加比赛时的获奖感言,言辞犀利到可以编成模板写进书里,因为实在太过官方且乏味,苏青只听了不到两分钟,就把宣传页往脸上一盖,睡了过去。
陈述尧完全跟不上她的思路,思考着要怎么回答的空隙,她手里的领带已经缠上他的手腕,动作十分灵活,再一垂眸,他的两只手都被她束缚在背后。
陈述尧侧头看了眼,喉结轻滚,“你确定?”
苏青所有的五官都轻盈地动起来,她手压着陈述尧的肩膀,两人位置调换,“我不喜欢自己总是被动地接受你。”
陈述尧很轻地笑了下,“可以。”
门外是明亮的夕阳,从门缝里照出一束光来。
苏青半跪他的腿上,微微低头,像个发号施令的裁判,“你不要一直盯着我看。”
陈述尧偏了偏头,目光落在桌面已经暗下去的电脑屏幕上。
苏青拆掉了他衬衫的全部扣子,再往下,是皮带。
她眉头紧锁,神情认真的仿佛是在处理什么棘手的问题。
始终不得要法。
慢吞吞的动作和似有若无的触碰,几乎要将陈述尧的理智全部吞没。
他快疯了。
自制力逼近临界值的前一瞬,苏青终于解开了那条碍事的皮带。一抬头,正好撞进陈述尧黑白分明的眼睛里。
和刚刚似乎不一样,他的眼底有明显的情欲与克制。
她动作一顿,小臂不经意擦过某个挺立明显的物什,此刻正抵在她的小腹。
苏青产生退却的心,她撑着陈述尧,直了直腰背,严肃地说:“我突然想起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要出去了。”
滴地一声,她起身的动作压到床边的遥控器,室内灯光大亮。
陈述尧目光沉沉地注视着跨坐在他的腰腹间的苏青。
她爱漂亮,即便现在是三月,室外寒意未消,她的内搭依旧是布料轻薄的裙子。在和他纠缠的时候,衣袖向下滑落。此刻,柔黄的灯光打在苏青身上,胸前的风光几乎一览无遗。
察觉到他的视线,苏青脸红耳热,徒劳地扯了扯肩带。
“不许看!”
这次指令失效了。
……
皮带掉到地板上时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随即而来的是他炙热的亲吻从嘴唇一路落到锁骨,她贴着男人滚烫的身体,只一瞬间,彻底把苏青烧着了。
室外的夕阳彻底下了班,浓重的暮色中,繁星点点。
隔壁小猫又打碎一支杯盏,只是今夜无人发现。
……
沐浴过后,陈述尧站在沙发前,给她吹头发。苏青捧着水杯小口吞着,忽然想到什么,扭头看他,“我刚刚从隔壁跑回来,你没有立刻追上来。”
陈述尧手里的动作一顿,缓慢地摁下吹风机的暂停键。风声停止,他又听见苏青问,“你那会儿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
陈述尧手指穿过她的发丝间,还有一些没吹干,他又重新摁开开关,嗡嗡的声响将他的声音遮盖得不太清晰,“反正,只要是你的决定,我都尊重。”
苏青听得不太高兴,她扣住他的手腕,鼓动的风扬起她侧边的头发,她的眼睛睁得圆圆的,看向他,“难道就没有一点伤心,或者难受的情绪吗?”
怎么没有?
听到她说要分开的那刻,难过像失控的潮水,排山倒海地朝他涌来,覆盖在他肺腑让他喘不过气。
陈述尧目光错了错,继续帮她吹着头发,声音低到几乎听不清,喉咙里泛着苦涩,“很难受,感觉这辈子都不会再开心起来的难受。”
苏青满意了,但也安静了。迟来的愧疚感堵在胸口,久久不散。
陈述尧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手里的动作放缓,“你有表达不开心的权利。”
苏青盯着脚下的地毯,“我知道,你其实是想说我幼稚。”
“没有。”陈述尧收了吹风机,面容在灯光下很沉静,“每个人都有自己表达情绪的方式,我没有觉得你幼稚。拦住你的事,是我没有传达清楚,害你误会。”
陈述尧给她递了梯子,苏青没有赖着不下来的道理,她终于又笑了一下,“对啊,都怪你什么都不说就只会重复一句,让我不要去。换谁都会误会你是在担心陈景明好吧?”
陈述尧抿了下唇,没再接话。
吹完头发,苏青跟在他的身后,从客厅到浴室再到大门门口,一路跟到了隔壁。
陈述尧站在门边,输入密码的手一顿,他背对着她,“刚刚不是还说困了,要早点睡吗?”
苏青掐了一下他的腰,“在哪睡都一样啊,反正我今晚想跟你一起。”
黑暗里,陈述尧心跳漏掉一拍。
他推开门,刚想说些什么,身后苏青已经越过他,注意力被客厅桌面的草稿纸吸引,好奇地走过去。
陈述尧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苏青高高举起稿纸,饶有兴致地读了起来。她字正腔圆的声音清晰地从客厅中央传到玄关处,陈述尧不自在地搓了搓耳后的皮肤。
里面是他准备的道歉草稿,磕磕绊绊写了大半页纸,不停划掉又重来,也急切也不知所措。
苏青读完折了折,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远远地笑话他,“文笔还挺好嘛,陈述尧同学,没收咯。”
脸颊两侧爬上诡异的热度。
幸好没开灯。
陈述尧合上门,想。
/
晚上苏青睡熟后,陈述尧把空调又往上调高两度,人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望,床上的人似乎陷进了什么温柔梦境,嘴角高高扬起。
陈述尧手停在门把上许久。
回到客厅时心头的跳动还是难平。
他端起桌面的水杯,吞了一口,冰凉的水温似乎能让人的意识稍稍恢复。
理智慢慢回笼。
陈述尧转着钢笔,一小时前,苏青的话又一次盘旋在脑海。
争吵最大的好处是,可以让人在冲动过后更容易敞开自己。
那是他不曾参与和见证的,她步入职场的第一年。
年轻气盛,对一切都充满信心。
被资本打压欺负的实习生少女把希望全部投递给了当时最大的媒体平台,可十几页的匿名信却终是石沉大海。
苏青知道祝云的遭遇后,主动提出了帮助。
她利用自己犀利的文笔和在互联网平台积攒下来的流量,隐去祝云的姓名,将那些龌龊不堪的阴暗面彻底公布于众。
还未毕业的女大学生和身居高位的资本家,没有文艺作品里华丽辞藻的美化,少女的反抗与恐惧,真实地展现在世人眼中。
舆论哗然。
那篇报道很快就火遍整个城市。
最开始,网络上都是对资本的讨伐和对祝云的同情。
祝云终于顺利脱身,开心地给苏青拨电话,感谢的话说了一遍又一遍。
但好景不长,很快,当事人利用强大的资本力量,雇佣大量水军、操控舆论,恶意中伤祝云。将强制性的欺辱包装成迷途少女用身体换取金钱利益。事态发展愈发激烈,最终导致祝云抑郁症复发,意图自杀。
虽然最后人还是救了回来,但是这件事依旧在苏青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她甚至一度想过停笔,再也不写。
“所以陈述尧,我真的不是因为陈景明背叛我而难受到要用眼泪发泄。我只是觉得抱歉,是我的无知伤害了无辜的人。”
陈述尧坐在客厅静默许久,邮件箱里,律师回信说目前所有证据已提交给法院,陈景明不日就会收到传票。
从飞机上下来,他的手机一直处于关机状态,安静地躺在桌面。陈述尧拿起,屈过手指,摁了开机。
显示最多的来电提示来自江安,陈述尧看了眼紧闭的房门,踱步去了阳台。
夜晚的风带着凛冽的寒意,电话那头江安开口第一句就是对不起。
“一时冲动,给你造成不小的麻烦吧?”他挠了挠头,试探着又问了句,“小青妹妹人还好吗?”
陈述尧顿了顿,他不太想谈论今天这件事,“我现在在家,你什么时候有空,我去把电脑拿回来。”
江安以为他还在因为照片的事生气,双手搓了搓脸,“我真的就是看不惯那个谁,想给苏青出口气,没想到这件事她不知情。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
“不用。”陈述尧出声打断了他后面的话,“你……帮我一个忙吧。”
电话那边的声音没有一刻的犹豫,“什么事,你尽管说就是了。”
江安比陈述尧年长两岁,警校毕业后就一直在州市上班,他又是个爱八卦的性子,大大小小的新闻就算不是百分百也能了解个七七八八。
陈述尧提起苏青口中那篇报道时,江安几乎立即给出了答案,“我知道这件事,轰动一时,最后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哑火了。”
江安努力搜刮着脑子里的记忆,“不过也不算没有结局,那件事里的资本方,前年因为经济犯罪被判了三年,还在里面没出来呢。”
陈述尧看了眼面前灯火通明的城市,平白生出几分使不上力的无奈感。
他顿了顿,良久,“嗯,那没什么事了。”
电话挂断很久,陈述尧拿上外套,独自去了楼下。
小区里还亮着灯的商户,只有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便利店。
陈述尧走进去,要了一盒烟。
他站在店门口的榕树下,沉默地撕开外包装,抽出一支,点燃。
陈述尧自认自制力不算差,但是今晚,迎着冷风,烟雾闷在肺里,脚下的烟头一个压着一个,停不下。
第59章 59.三明治
陈述尧在楼下待了许久,临走前他向便利店老板借了扫把打扫了自己堆砌的烟头。没想到出来时,迎面撞上从小区门口走近的陈景明。
黑暗里月光明亮,即便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陈述尧却依旧能清清楚楚看到他脸上那股昭彰的怒意。
他皱着眉,多年来的工作经验和下意识让陈述尧精准预判了陈景明下一秒的动作,在他准备伸出手挥动拳头之前率先抓住了他送过来的手腕,单手钳住扣紧,用力折了在背后。
“这么迫不及待。”
骨头撕裂的清晰声响落进耳朵,陈述尧微不可查地牵了牵嘴角,“找我算账来了?”
陈景明狼狈地向后踉跄了两步,推搡着试图挣脱“陈述尧,你别以为自己就能一直这么得意下去。”
陈景明心有不甘,陈文斌电话里的失望和训斥,网络上不断转发传播的照片,以及徐嘉月发来的分手短信,在这一晚上连续发生的每一件事,他都悉数算到了陈述尧的头上。
右手手腕处的痛感以十万倍的速度传导至大脑,被他限制动作又觉憋屈,陈景明目光扫过脚边堆放的垃圾桶,迅速且直接,在陈述尧视线投来的前一秒,捡起来,用力砸了过去。
满地碎渣,绿色玻璃被染上一层鲜红。
周遭没有风,空气也闷得人喘不过气,两人很快扭打在一起,挥向对方的每一拳都用了十成的力气。
彼此各有怒火,在这一刻抛弃所谓的正直礼仪,毫不在意的撕打在一起,甚至连旁人的目光都没去注意和顾忌,所思所想都凝聚成了源源不竭的力气,一拳又一拳打到了对方的身体。
忘了过了多久,两人精疲力尽,互相躺在地上等呼吸平复。
陈景明借着月光看到他没什么情绪的脸,突然就笑了出声。
“这世界真是不公平,凭什么你能得到的这一切都那么不费力?”
他说完意识到自己嘴里似有铁锈气息,弯腰起身吐了口血时里面好像还混着他的牙齿。
到了这地步,好像很难说谁比谁狼狈,只是打到最后都没了力气,一句话也不想再说了。
……
陈述尧没有上楼,他就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在慌乱中赶来的司机搀扶着陈景明上了车。黑暗中他头顶的血珠凝结在发梢,指腹碰上去时摸到黏腻的触感,他顿了好半晌才又走进那家便利店,迎面对上店家欲言又止的表情时淡声要了两瓶矿泉水和创口贴。
“这样不行的,我建议你还是去趟医院。”
店老板是个中年男人,见状于心不忍的开了口。店面一共两层,他在一楼早就看见不远处撕打纠缠的两兄弟,有好几次冲动想要开门上前拉住,都在走到门口时止住了。
他老婆和女儿还在楼上熟睡着,明天一早还要送女儿上学,不好出点什么麻烦耽搁。
何况他朴实的觉得,这天底下哪有真反目成仇的兄弟呢。
“亲兄弟没有隔夜仇,有些事说开了就好了,打架也确实是一种发泄方式。”老板似是劝解的开了口。
陈述尧拧开瓶盖,灌了两口冷水,大脑清醒声音也渐冷,“倘若不是亲兄弟呢?”
老板自认活了半辈子,这点识人的能力还是有的。但是他瞥了眼面前年轻男人的冷峻表情,复又把话压了回去。
想起什么后回过头,从货架上取过一盒烟递给他,“送你了。”
陈述尧顿了顿,更改了正在付款页面上的数字。
“诶?你这人!”
老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陈述尧拎着袋子,终是推开了便利店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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