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往上还有上上任大队长带人种的一大片果树,只是技术不到位,果树品种也不太行,种出来的果子又小又酸,没有单位愿意收,后来也就没再留人打理。也就是在果子成熟时,村里人会上去摘果子回家吃,吃不完的晒成干,胆子大的就送到市里黑市换成钱。
供销社有时候也会收一些,但价格太低,村民们也不太愿意卖。
倒是村里平地上的田地因为离水源近,大部分都做了水田,每年也能收不少稻子,因土地肥沃、水质好,每年都有上面的人来收,村里人倒是不太能吃得到。
带壳的花生是昨天周三爷去市里农资站拉回来的,除了花生,还有黄豆,这些都是要先剥出来再种。
老知青点前几天抓走仨,昨天跑了一个,用牛车又拉走一个,今天过来大队部剥花生的只剩下八个知青,加上新知青点的十个人,一共是十八个人。
两人分一麻袋花生,九麻袋都剥完每人给算四个工分。
程妍一听就不太愿意了,“剥一麻袋花生才给四个工分?大队里的队员也给这么少吗?”
刘会计笑眯眯地道:“嫌少可以不干,农闲时大家都在家里没事儿干,你不干有的是人想干!”
立即有老知青在那喊:“刘会计,我不嫌少,她不干我干,我自己一天能剥一袋子。”
“对对,我也愿意干,这就几袋花生,新知青不爱干,我们几个老知青都给包了。”
刘会计笑眯眯地看着程妍,“程知青,你看吧,你不想干,自然有想干的人。”
还欠花忍冬的八十块钱,程妍自知目前整个知青点里,最没资格说这话的就是她。
混蛋!这一忙起来,连写信回去,让家里给寄钱都没时间。
自己带来的五十块钱就这么都没了,还倒欠花忍冬八十,她的心就在滴血,还不知道要怎么和家里解释钱是怎么没的。
但没钱吃饭也是真的,最后只能悻悻地坐到麻袋旁。
剥花生不是多难的活,但是它费手,老知青干惯农活,手上起了老茧还不觉得如何,新知青干了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程妍几个新来的女知青才剥了十几个,就眼圈红红地嚷着手疼,有手绢的就把手绢拿出来垫在手上剥,没手绢的就用衣角垫着。
男知青虽然没嚷,剥花生用到的食指指侧也火辣辣的,再想起刚到乡下就赔了人家二十块钱,一个个都垂头丧气,像被霜打过的茄子似的,干活的速度自然也快不了。
老知青看在眼里,大部分都在庆幸刚刚分组时,没有因为想和新知青打好关系,主动过去要求和他们分在一组。
只除了一个主动过去和新男知青组队的老女知青,和另一个因为没有老知青可以组队,被迫和新女知青组队的老男知青。
花忍冬今天不用在村里写板报,看知青们都去上工了才懒洋洋地爬起来,从空间里拿了一份水煎包,就着豆浆美美地吃了一顿后,斜挎了一个绿军布挎包就出门朝着公社走去。
她的倒骑驴卖给新知青了,出村这段路就得走着过去,等出了村子,她空间里还放着新买的那辆自行车。
走到大队部时,看到夏宇坐在一群新老知青中间剥花生,明明人是帅的,可那懒洋洋半天都捏不开一颗花生的模样真没眼看。
瞧和他一组的那个女知青,垮着一张脸,眼圈红红的,怎么看都像要哭了。
那是一个到桃花湾大队下乡有三年的老知青了,分组时光看脸了,刘会计刚说让大家自行组队,她就跑到这个帅知青旁边。
刚分在一个组时多高兴,现在就有多想抽自己。
早就该知道,这位不但又高又帅,看起来家境也好的大少爷,怎么可能像是会干活的?
没看和他一起下乡过来的新知青都没一个愿意往他身边凑的?肯定是知道他干活不行。
她千不该,万不该被他一张帅脸给迷惑了,脸长得好看能顶饭吃?脸长的好看能当钱花?脸长的好看,最多也就是让她干了比别人多的活时,还能安慰自己有脸能看。
可别人剥半麻袋花生给四个工分,她真不想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也才得四个工分。
咬着嘴唇,愤愤地瞪着夏宇:下回再分小组干活,她肯定离这个绣花枕头稻草包远远的。
突然,面前男人好看的桃花眼亮了,女知青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就见大队部前的小路上走来一个挎着军绿挎包的女人,大高个儿,瓜子脸,皮肤白的像是会反光。
人长得漂亮,步子也迈的意气风发。
和夏宇目光对上时,翻了个白眼,脚下的步子更快了。
女知青心里原本刚刚泛起的一点敌意,一下子就没了。果然,不是所有女人都像她这样只看脸,瞧人家大队长家的外甥女,对上夏知青这张帅脸,该瞪不是一样瞪?
耳边似乎响起几不可闻的一声笑,女知青见鬼似地扭头,夏知青还是那副慵懒随性的模样,难道是她听错了?
肯定是了,谁被瞪了还能笑得出来?又不是有病!
第073章 一回生,二回熟
出了桃花湾大队,路上来往的人不多,花忍冬从空间里拿出自己那辆自行车,一路骑着回了新市的家。
停好车,刚拿出钥匙,隔壁的隔壁家的门打开,上次隔着墙头看到的小帅哥推着自行车从里面走出来,看到花忍冬先是一愣,随即推着自行车就小跑着过来。
“二花,二花,你这几天都没在家?”
有了这次,花忍冬也才见他第二次,看他喊的这么亲近,还有点不适应,将手上扶着的自行车转了个方向,车头对着小帅哥,隔开两人的距离。
这几天身边总有奇怪的人来来去去,花忍冬都不敢相信任何一个自来熟的陌生人了,笑眯眯地问:“你谁啊?咱俩很熟吗?”
小帅哥定在那里,像是遭受到了背叛一样,满脸受伤地盯着花忍冬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不记得我了?前两天咱俩还一起趴墙头,看那两口子打架来着。”
这倒是没错,花忍冬疑惑,“之前没见过?”
小帅哥挠着脑袋,一副苦思冥想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不确定地反问:“见过吗?我咋不记得?”
好吧,确定不是自己接收的原主记忆不全,花忍冬放下心,没好气地白了小帅哥一眼,“以前都没见过,你喊的那么顺口,我还以为和你多熟呢。”
小帅哥嘿嘿一笑,“一回生,二回熟,咱俩这不都是第二回见了,怎么也算是半个熟人了。再说,我姥都说了,你小时候我妈还抱过你,那时候我就在我妈的肚子里,咱俩也算打过招呼,怎么就算不熟呢?”
小帅哥出来那家姓杨,花忍冬倒是有些印象,老夫妻一共生了三个女儿,两个嫁在新市,只有老小嫁去了外省,一千多里路程,很多年都回不来一趟。
这个小帅哥应该就是老夫妻那个小女儿家的孩子。
只是不知为何远嫁的女儿没回来,倒是她的儿子回来了,想想这个年代,再猜下去的结果多半不会太美好,倒是难得小帅哥还挺乐观的。
如果不是天生脑子缺根筋,就是家里的事儿都瞒着他。
见花忍冬没再排斥自己,小帅哥推着自行车从旁边绕到花忍冬身旁,指着两家中间那家,“你还没听说吧?这家出事了,前天来了一群大盖帽,从地下室把两口子给抓了出来,逮到时两口子身上还用树藤捆着。还从他们家的地下室里搜出好几箱烟土。那玩意害人啊,这都解放多少年了,他家还有那东西,连他们家的孩子都给带走审问了。”
得到想要的答案,花忍冬对部门的印象不再是单纯的不靠谱了,至少她给了点线索,他们也能顺藤摸瓜把人抓了。
见小帅哥又在唠唠叨叨地说,他这两天把他姥家翻了个遍,咋就没也找出个地下室来。
花忍冬好笑地道:“你当地下室是那么好挖的?家家都挖,没准哪天咱们这片都得塌了。”
小帅哥一想也是,便也不再纠结,又说起他最近在新市周围发现的好玩的地方。
花忍冬都不忍心告诉这个傻小子,其实不是他姥家没有地下室,单纯就是他自己傻傻地找不到。
她可是看的清清楚楚,好几箱的金钱财宝呢,可见杨家从前也是大户人家。
“哎,你不是还要出门?这都不早了,我就不留你了。”
正喋喋不休的小帅哥仿佛被突然按了暂停键,话到嘴边硬是给憋了回去,脸上的幽怨都要化为实质了。
见花忍冬打开门,推车进院,小帅哥只好道:“二花,我叫房子墨,十七了,有时间找你玩啊。”
“下回见了要叫姐!”说完,花忍冬朝他挥挥手,便将大门‘啪’的一声给关上了。
外面的房子墨叹口气,才骑上自行车走了。
花忍冬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那夫妻俩被抓走没,既然人被抓了,烟土也被搜了,此行目的完成,花忍冬又把家里表面的浮灰擦了擦就出门了。
隋勇带她在市里转了一大圈,连黑市都带她去了,之前花忍冬还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后来想起她问过大胡子,她闲着时可不可以倒买倒卖些东西,估计这些都是大胡子怕她拜错码头,让隋勇帮的忙吧。
这么看,大胡子办事也没那么不靠谱。
既然人家路都给她铺好了,今天刚好也没啥事儿了,就先去黑市走一圈好了。
谁能想到新市的黑市会建在离市府不远的一条胡同里?花忍冬过来时,胡同口坐着一个瘦得像竹竿一样的女人。
女人将换了男装,头用一顶草帽遮的严严实实的花忍冬上下打量好几眼,“干什么的?”
花忍冬指着手上提着的包,将嗓子憋粗,低低地道:“找三哥。”
三哥就是黑市的老大,上次隋勇带她过来时用的本来面目,三哥对二人相当客气,也承诺有好东西会尽量留给他们。
但这一次,花忍冬是想出货,大量的出货。哪怕有隋勇的关系,她也不想暴露身份。
女人虽然没见过花忍冬,但显然她是熟人介绍来的,朝她点了下头,“跟我来吧。”
花忍冬跟在女人身后,穿过长长的胡同,最终停在那个破旧的大门前。
门外静悄悄,门里却是另一个世界。
前后两个院子足有一百多平,挨挨挤挤的都是人,连前面的几间屋子里也都是人。
只是和外面随便找个地方,把东西往地上一放不同,屋子里的那些东西或摆在桌上,或摆在炕上,打眼看过去,即便是在百货商店,这也都是难得一见的紧俏东西。
别看人多,屋里屋外都静悄悄的,有人看中心仪的物品,也是和摊主凑在一起小声地讨价还价。
女人将花忍冬带到院子里,交给一个叫六子的年轻人,小声在他耳边嘀咕两句就又出去望风了。
六子扫了花忍冬一眼,“跟我来!”
说完,不等花忍冬回应,转身就往后院的角门走去。
花忍冬忙跟上,转过角门才发现,原来两进院子后面,竟还有不大的一进院子。
上次来的时候黑市没有开放,三哥只在前院接待了她和隋勇,她竟不知这院子如此之大。
能有这么大的院子,可见这三哥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
第074章 交易
三哥正坐在屋里喝茶,听到六子进来说有人找,便让他将人带进来。
花忍冬进门就看到三哥坐在一张普通的书桌后,手里拿着一把普通的茶壶,往一只吃饭用的小碗里倒茶,端地是朴素得很,完全不像他这个黑市大佬该有的排场。
三哥挑眉问:“你找我?有事?”
花忍冬并不言语,从自己提着的包里拿了一袋米,放到三哥面前的书桌上。
三哥目光狐疑地在她只露出的小半张脸上扫过,手却已经打开米袋上面系着的绳子。往里一看,顿时惊的眼睛都瞪圆了。
比起这时代常见的米,花忍冬拿出来的米,看起来就像一颗颗淡绿色的小珍珠,还有点晶莹的感觉。
淡淡的米香萦绕鼻间,不用煮,三哥已经很确定这是他见过最好的米,做成饭绝对比他吃过的最好的贡米还要好。
之前还有些散漫的脸上堆起笑容,“兄弟,你这米有多少?”
花忍冬算了下,她在空间里每天能收获三亩稻子,别看数量不多,但异能和空间加持过的稻子,一亩就能收获三千斤,一天就能收获九千斤,她种了这么些天,除了少量给徐溪溪送去,剩下的少说也有五万多斤。
一麻袋二百斤,这就是二百五十多包,以三哥的能力,吃下肯定不成问题,问题是三哥打算多少钱一斤拿下。
花忍冬并不直接回答,而是问:“那要看三哥给什么价了。”
三哥闻言好笑道:“听兄弟这意思,我要多少,你就有多少呗?”
花忍冬耸耸肩,三哥沉吟片刻后道:“粮站的大米现在是一毛四一斤,我这里不要票的三毛一斤,品质好的也能达到五毛一斤,你这大米一看就是新米,品质就比我这里最好的大米还好,我不打算在新市出,往上面送,一斤卖一块也不成问题,可我不但要担风险,一路车拉人扛都得打点,一斤我给你八毛怎么样?”
花忍冬的心理价位是七毛,没想到三哥给的还挺多,想来他说能卖出一块,里面也掺了些水分,假装犹豫片刻,三哥怕她不满意,又道:“你想要钱也行,换成票我也不挣你的差价。”
花忍冬道:“那我想要一半钱,一半黄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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