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金针菇放安愉的调料碗里,“喜欢你,也不需要你特意去做些什么,就是感觉到了而已。”
安愉笑弯着眼睛,“看样 子我的长相很符合你的感觉。”
“嗯。”他点头,“身体也是。”
“......”
饭后两人去就近的公园散步,天冷了,但大妈们对广场舞的偏爱一点没冷却。
安愉说:“我妈现在也很喜欢跳广场舞。”
“锻炼身体,好事。”沈宴舟将她微凉的手放进口袋,“你以后上了年纪了也可以来跳跳。”
“我这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人就算了吧,我只爱躺着。”
“那更好,我也爱躺着。”
安愉一开始没听懂,等明白过来羞恼的撞了他一下。
他们穿过公园又走上马路,沿着河道走着,另一边是夜间的花鸟市场,这个点还很热闹。
安愉过去瞧了一会,最后手伸进笼子戳了戳一只黑白色的垂耳兔。
沈宴舟挑眉,“买回去养着?”
“算了,又脏又臭的,也就看着可爱。”
后来两人见面的次数多了起来,沈宴舟频繁出现在耀阳楼下等安愉,还撞见过一次安博言,因为有前车之鉴,安愉一开始非常的紧张,好在安博言并没有做什么。
不过她也不愿意再撞上了,有些风险冒不起,她不知道安博言跟沈宴舟的实力差距是多大,万一也很悬殊,她承受不住又一个人因为自己而变得一塌糊涂。
安愉让沈宴舟在隔条街的商场门口等自己,或者直接去约定地点碰面,沈宴舟不太理解,不过尊重她的选择。
耀阳顶层,太阳即将落尽,办公室内却并没有开照明。
安博言脸色阴沉的坐在办公桌后。
他认识沈宴舟,完全没想到这次跟安愉有牵扯的会是他。
诚鸣集团的CEO,旗下产业涉及的领域不比耀阳少,两人在某些场合有过几次浅层的交流。
业内人士对沈宴舟评价颇高,有商界贵公子的雅称。
赶走付聿礼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沈宴舟则是一座巨塔,摧枯拉朽是很难存在的。
安博言起身面向窗外,整个城市即将没入黑夜,就像他的人生,完全见不到光亮。
第42章 44
付浅要结婚了, 是同部门的一个小男生。
两人年纪都不大,家庭情况各有苦楚,想着先办婚礼, 年后扯证。
她来找安愉,希望安愉能做她的证婚人。
安愉没担任过这个角色,在别人的人生大事中留下一道影子, 她认为并不合适。
付浅哀求着说:“安姐,你就帮帮我吧,我认识的人当中就你最能干了, 你也知道我家情况的,连我妈都不管我。”
这几年付浅是彻底自生自灭了,压根就没见过亲妈的脸, 现在连人在哪都不知道。
安愉说:“结婚都不来?”
“来什么啊,我都没她联系方式。”付浅撇嘴,“我反正就当没这个妈了。”
结婚地点是在迎宾楼,因为双方亲友人很少,就一个小宴会厅, 请了婚庆公司做了简单筹划。
付聿礼也来了, 安愉虽然没问付浅, 但是有心理准备会见到他。
因此也不觉得多尴尬, 鉴于上次他对自己的排斥,安愉也没凑上前打招呼。
总共七张桌, 她选了个角落的位置坐了,只是后来座位进行了调整, 莫名其妙的被安排到了跟付聿礼同桌, 还正好面对面。
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跟着一个年轻姑娘, 长得很是娇俏甜美,应该是那天晚上来找他的人。
安愉低头啃鸭舌,没过多留意。
婚礼很快开始,前面流程走完,就轮到了安愉。
她拿着提前准备好的证词上台,带着满满的祝福替新郎新娘证婚。
声音清甜干净,像耳旁微微拂过的春风。
付聿礼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顾宁悄声说:“她说的可真好啊,新郎都落泪了。”
付聿礼转头看了眼,安愉站在灯光下,微卷的长发自然落在脑后,穿着米色的羊绒裙,脸上是清爽的淡妆,浅浅的笑容满是诚意,比起过去她变得更成熟更妩媚,美的也更惊人。
他很快收回视线,心不在焉的“嗯”了一声。
致词完,她回到主桌坐下,吃了点热菜。
上面开始做游戏,之后没多久,新郎新娘开始敬酒。
安愉某个瞬间视线范围内扫到对面的人,女孩子在给付聿礼夹菜,笑着凑过去说话表现的很亲昵。
她夹了块三文鱼沾酱油芥末塞嘴里,辣的鼻子一酸,张嘴呼气。
随后拿出手机给沈宴舟将装着酱油芥末的碟子拍了过去,配文:辣死我了。
沈宴舟:不开心?
安愉:???
沈宴舟:你说过并不爱好芥末,这会在哪里吃饭?我来接你。
安愉看着这一串字,不知为何莫名就感觉到委屈,紧接着眼眶发热。
她干咳了一声,拿过一旁的白色毛巾按了按眼睛,恰巧新郎新娘敬酒到了这一桌,跟他们碰杯完,坐了没多久便先走了。
沈宴舟就在这附近,因此过来的很快。
安愉走出大门,就见他站在车旁等自己,宽肩腿长,披着黑色大衣。
她小跑了几步扑到他怀里。
沈宴舟接住她,挠小猫似得用指骨蹭了蹭她下巴,笑说:“不会变小哭包了吧?”
安愉的眼睛稍稍有些红,但这会水亮亮的弯着,“哪能呢,你要带我去哪逛逛呀?”
“要么带你去看看星星?”
迎宾楼二楼的窗口,直到楼下停泊的车子开走,付聿礼才重新回到座位,后面几乎没再动什么筷子,顾宁跟他说话也得不到正向反馈。
结束时付聿礼说:“你回去看看老师吧,我自己呆一会。”
顾宁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是不是我硬跟过来让你不开心了?”
付聿礼摇头。
顾宁抿了抿嘴唇,“那你什么时候回X市啊?”
“明天。”
“明天哪个车次你能不能发给我,我跟你一起回?”
付聿礼沉默了下,“顾宁,我不愿意再耽误你。”
顾宁勉强笑了下,“我不觉得是耽误啊,在X市我也过的很开心,而且那边的......”
在付聿礼看穿一切的目光下,她的声音变得越来越弱,最后停了话音。
“你年纪不小了,你父亲也会比较担心,有时候他只是不说而已。”
“我知道啊,”顾宁略有哽咽,“我爸也很喜欢你,所以我现在做的一切他都支持,若哪天我坚持不下去了,不用你说,我自己都会走的。”
“你现在还能坚持?”
顾宁坚定的点头,“能。”
“你能坚持多久?”
“不知道。”她确实没想过这个问题,但眼下她还不愿意放弃,可能哪天付聿礼碰到自己心爱的姑娘了,她也就放手了,又或者哪天突然累了,也就算了。
付聿礼看了她一会,点头,“那随你。”
车子不断往西走,过了高速口,跨了好几个市,路灯渐稀,巍峨的山峦隐现。
安愉终于问了句:“你要带我去哪呀?”
“快到了。”
一路盘山往上,周边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山底下奔腾的潺潺溪水声倒是仍旧清晰。
安愉不由自主的抓紧了安全带。
沈宴舟看了她一眼轻笑,“放心,不可能把你卖了。”
“你赶紧好好看路,别看我。”
沈宴舟伸手要去拉她,安愉连忙拽住他的手放回方向盘,“低调点,好好开车。”
沈宴舟被逗笑,之后倒是听话的确实好好开车没再多看。
车子一路开到了平坦的地块,这里安静的坐落着一间占地面积颇大的别墅,照明灯自动亮起。
看外观似乎有些年份了,不过保养的极好。
沈宴舟开门带着她进去,里面的绿化做的也不错。
沈宴舟说:“这是我爷爷每年年节时过来避清静的地方,按时有人打扫,所以看起来并不荒废。”
“每年你家会来很多人吗?”
“是不少,下次带你回去看看。”
安愉笑了下,没接话。
厨房冰箱里居然还有不少东西,不过很多都已经过期,沈宴舟拿了两瓶果汁,随后带着她坐电梯去了顶层。
顶层户外打造成了一个小花园,可供休息的桌椅都用防尘布盖着,虽然是防水防晒的材质,但是风吹雨淋久了也已经破破烂烂。
沈宴舟将这些破布全部扯掉,又用一次性棉布擦拭了一遍,才让安愉坐下。
这边没有光污染,抬头看天可以看到最原始的星空。
沈宴舟去里面给她找出一条毛毯盖着,在她身侧蹲下,“好看吗?”
安愉点头,“不虚此行。”
沈宴舟侧脸过去,“亲我一下。”
安愉顺从的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又将他的脸掰正,从额头鼻梁唇畔纷纷落下一吻。
她稍稍退后睁眼,看见沈宴舟笑的特别满足。
两人并排坐着闲聊,有一搭没一搭的胡扯着,安愉分了一半的毯子给沈宴舟,直到后半夜才回房休息。
次日回到C市已经快临近中午,安愉紧赶慢赶的回到耀阳。
隋放已经在办公室等她很久。
安愉说:“昨晚手机没电了,你找我?”
隋放打了她很多通电话,今早开机信息才过来,安愉也没回拨。
她走到办公桌后坐下,撩了一下头发,抬头看他。
隋放表情不太好,眼下有明显的青黑,很明显熬夜了。
“安小姐,安总状态不太好,你能不能去看看他?”
安愉轻描淡写送出一句话,“有病找医生。”
隋放皱眉,“前阵子安总开车出了事故,后来又把家里都给砸了,吃睡不规律胃药更是常备,昨晚还发了高烧,怎么都不肯去医院,找来家庭医生他也不配合,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安愉静静听着,她说:“我好像也没有办法。”
“安总反常因谁而起大家心里都明白,后天就是股东大会,新项目马上要开启,要是无法按时出席后果很严重,安小姐,你总不能就这么看着耀阳完蛋吧?”
“这罪过可就大了。”安愉抬手指了指他,“你可别乱扣罪名哦。”
隋放深感无力,“你就去看看他,看完你就知道了。”
去看可以,安愉拒绝独自前往,让隋放同行。
到了住处,室内采光明媚,家里的装饰确实换了一波。
隋放带着她去卧室,相比外间的亮堂,卧室内则昏暗很多,有种不见天日的消弭。
安愉皱了皱眉,看了眼床上的隆起,走去窗口拉开窗帘。
刺目的日光瞬间涌入,安博言下意识往被子里缩了一下。
他的脸上有不自然的红晕,嘴唇干裂明显,双眼紧紧闭着,细长浓密的睫毛投下些许阴影。
安愉拿过床头柜上的耳温枪给他测温,接近40°,隋放说前一天就开始起的高烧,再这么下去估计人都要烧傻了。
她深深叹了口气,有种好不容易穿过荆棘,身上伤口还未复原,随之而来的是一望无际的沼泽,无望而又疲惫。
她并不想插手,但若是不管迟早捅到双亲那边,这是她不愿意见到的。
安愉扯了下他的被子,“安博言?”
原以为他可能在昏睡,不一定会醒来。
结果意料之外的,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安博言便睁开了眼睛,双眼因着高烧格外的黑而亮,像不敢错失什么的盯着安愉。
安愉被他看的有点头皮一麻,往后退了一步,“能起吗?”
“终于舍得来看我了,不容易。”他的声音低哑,仿佛从喉咙底硬挤出来的。
“我叫隋放进来,带你去医院。”
“进了医院你就又自由了,不如就让我这么烧死算了。”
安愉倏地抬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你这说的是人话?”
第43章 45
过来时隋放曾说, 安博言消极的情况已经持续很久,若言语上有什么得罪的,让她担待着点, 别跟人太过计较。
当时安愉嘴上没说,心里在想,这人都烧迷糊了, 还能说出什么得罪人的话来。
现在看来隋放还是很有先见之明的。
安愉很想发作,但看着他下一秒就要昏过去的样子,还是忍了下来。
跟隋放一起将人从床上扯了起来, 稍微拾掇拾掇送去医院,因为安愉在的关系,这次安博言很配合, 除了凝在她身上的视线实在太过专注让人不适以外,其他并没有太过分的举止。
排队做了例行检查,随后就被安排到输液室输液。
因为热度颇高,护士建议他们可以躺床上人能更舒服一些。
安博言冷淡拒绝了。
输液室人不少,还有孩子的爆哭声。
他靠着椅背闭目假寐, 高热过后的脸色一片惨白。
隋放找来车上的靠枕给他枕在脑后, 安愉坐在对面看着他跑进跑出觉得这个特助做的也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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