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璃还在惋惜呢:“可惜这本书失传了,不然不知还有多少好方子。”
金哥儿在旁边阴阳怪气小妹:“可惜了,不然不知还要用多少猪粪。”
第100章
叶大富和金哥儿两人回乡一趟,带来了许多粮食。
他们依照文书给耕种田地的佃农们分了一份,佃农们自然各个欢喜,往年里辛苦耕种还要被主家吹毛求疵,挑剔他们以克扣口粮,叶家却厚道,能给他们一笔丰厚报酬,如此算来这个年自然能好好过。
心中感念叶家,便承诺在接下来的秋冬好好照看田地,等着开春再耕种。
剩下的粮食索性都雇了大车运到了城里。叶大富对此也有自己的见地:“乡下的粮食贩子也是买了送进汴京城赚钱,不如我们自己卖,不用经过贩子那一手。”
叶盏对此很是赞同,这就是不让中间商赚取差价啊。她翻了一下家里的粮食,有小米、稻米、红豆、黑豆,还有些瓜果蔬菜。
想了想便将自己店里能用的东西拿出来:“这些按照市价,我从咱家手里买。”
“你要用就拿了去,哪里有爹娘跟女儿卖粮食要钱的?”叶大富不收钱,“说出去让人笑话。”
“爹这话却错了,家里处处讲兄弟姐妹们同样出钱出力,怎得到这里就不一样了?”叶盏还是要把银钱给他,“这粮食可是全家人的,都给了我,家里怎么办?”
“再说,便是我不买家里的粮食,仍旧要去市面上买粮食,还不是一样要花钱。”玉姐儿也跟着算账。
有道理,叶大富便按照市价将这些粮食都卖给了叶盏。
剩下一些叶盏用不上吃不完的粮食,索性询问了食饭行,看看哪家酒楼食肆想买,比市价稍微便宜了一点卖给了他们。
如此一来,家里的粮食不费吹灰之力就出了清,还小小赚了一笔。
叶家上下都高兴,叶大富这趟从乡下回来还带了鸭子,叶盏便想做一道太白鸭子。
这是道川菜,在后世一度很受欢迎。
鸭子收拾后飞水出锅,再用各色调料和黄酒将鸭子内外都细细抹一遍,腌制一段时间后再放入大砂锅里,加上葱姜蒜,再加一片飞水猪肉和枸杞、三七一起蒸煮。
砂锅外并不盖盖,而是加一层皮纸,用棉线捆扎起来,算是古代版的保鲜膜。
大火蒸了两个时辰后取出,将鸭带汤放入汤盘。
玉姐儿嗅了嗅:“还真是鲜。”往常也没觉得鸭汤这么鲜啊。
叶盏拿出筷子帮忙分鸭子:“这鸭子也太软烂了,筷子轻轻一搅和,就能皮肉分开。”
宓凤娘少不得要多嘴:"你筷子分便分,只是不许插在鸭肉上。"筷子插在食物上,那可是请小鬼来吃的意思,不大好呢。
叶盏便只好用铁夹分开,一人盛了一碗。
玉姐儿先吹了吹汤,喝汤:“好鲜。”隔水蒸过的鸭汤,因着上面盖了一层皮纸,没让水蒸气掉进去,因此汤汁很是浓厚。经过长时间蒸煮后鸭汁浓郁,汤色却看着清亮。
喝一口,暖呼呼直往胃里窜,细细回味,却觉得极其鲜美,一点不腻,里头三七和枸杞药材的加入,更让汤汁变得滋味复合,极好得解决了鸭油肥腻的毛病。
咸香的鸭汤混合着药材的滋补香气,下肚后醇鲜暖胃,当真是一口气就能喝光一碗。
里头的鸭肉也好吃,鸭皮紧致,里头的鸭肉已经变得酥软绵醇,很是香糯。
宓凤娘笑:“可惜如今我已经不爱喝酒了,否则这太白鸭配酒倒是一绝。”
“李太白是诗仙,以他命名的菜式自然配酒也相宜。”金哥儿笑道。
秋风渐起的日子里,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吃肉喝汤,顿时感觉这个秋天滋补得很。
宓凤娘感慨:“还是城里好,老家的亲戚们常常被粮食贩子盘剥:遇上光景好多收个三五斗粮食贩子们就来压价钱,就是丰收了都赚不到银钱。”
叶大富想想:“我去将大姐、舅爷家几家亲戚的粮食也运来城里买,这样不也可以让他们多赚些钱吗?”
叶盏肃然起敬。自家爹虽然有时经商不大厚道,可有时候心里还是善良,记挂着乡亲们。
因此叶大富索性就回了趟乡,再回来时候又多了几辆车,他提到大姐夫连着摇头:“说我要赚他的钱,死活不给我卖。”
按照城里市价卖了一批粮食,当然还是由叶盏牵头出面,跟食饭行里老板们接洽。
老板们也愿意,知根知底的粮食,从汴京城外不远处的乡下运来,又新鲜又干净,还比外面市价便宜些,比跟那些粮油铺子买来的品质更好。
叶大富第二回 回乡,将银钱送给了乡亲们,这下村子里小小的沸腾了,大家都看见了实打实的银钱,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福利啊。
因此就有不少乡亲赶紧来寻叶大富,想攀交情也来找叶大富贩卖粮食,叶大富踟蹰片刻:“我可以帮买卖,但我多少也要收车马费。”叶大富提车马费其实是想推掉此事,帮自家关系亲近的亲戚帮卖是心甘情愿,可是帮外人,很容易出力落不着好,不如说自己要收钱,劝退别人。
乡亲们自然是愿意的,即使有了这钱还是比外面贩子便宜。
怎么这就答应了?叶大富暗暗叫苦,他更愿意让大伙儿自己去卖:“其实大伙儿可以自己赶车去汴京城里买卖,咱们叶家村离着城里又不远,大家也都有亲眷什么在汴京生活,何必非要我去。”
“我们自己去城里,路上要吃,要雇车马,进了城对那些税又两眼一摸瞎,还要住店花钱,就算城里有亲戚家可以落脚,这要寻什么买家也找不到,万一惹到了什么贵人被抓不划算,不如交给你放心。”乡亲们的思量也很实在。
叶大富想想是这么个理,他当初刚进汴京城时也顾虑重重,何况他开的车马费也实在是低。
他便应了下来,按照每辆车要十文的钱收了银钱,
这消息放出去后四里八乡都来找叶大富,毕竟乡下百姓沾亲带故,一呼百应,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干了一年,谁也不想将自家汗水换来的粮食白白送给粮食贩子。
叶大富便低价谈了一个车队,将粮食统统运送到了汴京城。
有了叶盏和玉姐儿出面找食饭行的人,自然销路是不愁的,叶家村那点粮食轻轻松松就被各家酒楼食肆吃下。
这几趟老家跑下来,乡亲们的粮食都被市价卖了出去,食饭行的老板都以合适的价钱买到了物美价廉的食材,叶大富也轻轻松松赚了大一笔银钱。
叶大富很是自豪,在乡亲们少不得要提及两位女儿的厉害:“如今开着食肆,小小年纪就进了汴京城的食饭行。”
“汴京城啊,那可是都城,人烟阜盛群英荟萃,我两个女儿,小小年纪光靠着自家手艺就能立足,还能帮我们的粮食找到销路,往来也都是大人物呢!”
乡亲们也跟着称赞,叶家的两个女儿他们都是有印象的,记得她们小时候瘦弱娇小,上次见到时已经落落大方举止有度,看着像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却没想到她们还能有这么大能耐。
“老叶啊,你家两个女儿可是光宗耀祖。”
“有了这两个女儿你可是享福的命啊。”
纷纷称赞后就动了心思:“我家那丫头只知道烧火,不知能不能送进城里给你家女儿做个学徒?”
乡下嘛,重男轻女得理所当然,一部分女儿被当成奴仆,一部分女儿因着要避开厚嫁的嫁妆索性在家里养一辈子,在亲眼目睹叶家女儿们的能耐后,乡亲们便动了心思。
让女儿去做厨娘啊!
在汴京城里做个厨娘,虽然前期要给师傅出钱,但后面好啊!若是像叶家女儿一样出席,也进个食饭行,认识那么多大人物,自家买卖粮食不就方便了吗?
就算做不成叶家女儿们那么有出息,只是做个普通厨娘也行啊,厨娘的薪俸交到家里不也能补贴家用吗?再者都说大旱三年饿不死厨子,偷点藏点吃食回来,也能改善家里伙食啊。
要是往常自然不敢让女儿背井离乡——万一遇到人贩子怎么办?
可如今有叶大富接应,去了就跟着他两个女儿,自然是不怕被坏人拐走的。
因此乡亲们都围过来询问。
叶大富虽然爱吹牛,但不会在这种事情上糊涂:“要跟我女儿学徒的事情得问过我两个女儿才能定,我不能做主。”
便有那乡野村夫嘲笑他:“你既是个做爹的,就拿出你当家男人的气概来,自己说了算,难道还要听两个小丫头片子的?”
“不对。”叶大富才不听他的激将之法呢,“谁说我当家,我浑家当家。”
众人:……
这么坦然承认自己惧内,叶大富也算很有种了。
“不过便是我浑家来也不会自己说了算,当人爹娘的靠着父母身份压孩子,算什么好玩意儿?”叶大富放下茶盅,认真跟乡亲们理论,"咱们村里那个王老头,可不就是例子。"
村民们原先还嘲笑叶大富,此时倒齐齐沉默,王老头的确是压榨五个儿子,儿子们都五十岁了还得每天在地里劳作,收成粮食全部由王老头拿着锁起来不给儿子们,儿媳妇们要做饭还要由王老头开锁从自家房里每顿舀一顿的面,多了没有,儿子孙子们就是他的奴隶,自家在屋里吃油饼喝羊肉汤,给儿孙们吃窝头喝菜汤。
最后王老头在地上摔了一跤,没有一个儿子去扶,由着他在地上呻吟了一夜,第二天看不过去的邻居来送他去看郎中,却已经没救了。
“再说了。”叶大富笑嘻嘻开口,“若是我家女儿不愿意,就算看在我这个当爹的面子上收了孩子,不好好教导那不也是耽误了你家女儿吗?”
这的确,拜师要收费,可师傅教不教看心情,乡亲们谁也不想自家交了钱却学不到东西,便纷纷点头,不再纠缠叶大富。
叶大富回去后就将此事告诉了叶盏。叶盏倒同意:“食肆里生意还要扩张,人手自然不够,若能得学徒们帮助最好。”
“只不过如今却不行,我手里有遭事要忙,等忙完这一阵,我亲自去选学徒回来。”叶盏如今在盘算一件大事呢。
叶家食肆的生意因着盒饭生意又上了一层楼,如今店里要做日常经营,还要给全城提供盖浇饭,再有二百劳工们的定量销售,渐渐原有的店面难以满足需求。
叶盏便开始四处寻找,打算在城里购买一处酒楼。只不过买房要考量的第一件事,就是房产有无泡沫?须知富户们买卖,贵也就贵了,对他们而言就跟零花钱买个包一样无足轻重,可对叶盏这样的穷人而言,买贵了一成就相对于一年白干。所以买房之前还得好好考量一下当地市场。
这京城里房子的价钱,最豪华的,可达到数十万贯或上百万贯②,豪华的宅邸要价能到一万两白银①,中等较高的宅邸需要五千两白银。要是最便宜的,寻常人家建立在偏僻处的一两间平房,大约也值当二百两银子。
叶盏按照现代推算下,果然差不多,帝都大平层和别墅从几亿到上千万,老百姓的房子也就一千万到几百万不等,而胡同里老破小平房一间大约也是二百万左右。
历史果然是个圆,这么算来,她一盘菜卖个三十块钱若是放在现代倒也能算进物美价廉的行列。
三千两银子的房子可以出租,平均月租十贯,买回来大约三百个月就能回本,也就是二十五年回本,如此算来比北上深许多房子租售比都要高呢。看来汴京城的房产没有什么泡沫,很是□□。
分析清楚了没有泡沫,叶盏就认真筹谋买酒楼的事。
叶大富求稳为上,想劝女儿赁酒楼:“你若是出了高价,什么好地方的酒楼赁不得,为何还要买?”在京城买个酒楼那是祖辈几代做梦都不敢想的好事。
“若是我赁来经营得好,酒楼的房东难免要抬高赁价,到时候是搬走酒楼还是咬咬牙答应他呢?”叶盏看得很清楚。
前世她就见多了这样的无良房东,若是店铺生意好,有的房东会在租期到期后赶走租户,自己在原址开一家一模一样的店;有的房东则会直接坐地起价,因为一般客人都认店门,你贸然搬迁会影响获客量,所以有些酒楼老板只能委委屈屈答应高房租。
“这……”叶大富一时语塞,对于市井间的算计他看得比女儿多,自然知道这事情常有发生。毕竟房东是房子到期再抬价,又不是在租赁文书存续期间抬价,也不算是失了信用。
“孩子若要买你就由着她去。”宓凤娘嗔怪丈夫一声,“盏儿自有她的盘算。”
她倒是先要拿钱出来:“如今秋社后家里收成都卖了一部分,还有你爹贩运粮食的钱,原本想给他开张个古董铺子,如今既然你要用先拿来给你应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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