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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睛？怎么了？”我拿出了手机对照着自己的脸，看见了不得了的东西。
我的眼睛全黑了，是一片黑暗，虽然能看见东西，但是从外表来看，眼睛里面是什么都没有的虚无。
“怎么会变成这样！”在虚无之中，有无数只灰色的小手正从眼中冒出，如同菌丝生长，在我的意念之下，瞬间听从我的命令，从眼眶之中探头让我看了一眼真面目。
是一坨不知道是什么玩意的菌，我赶紧用手捂住眼睛把那东西弄回去，肯定是和我心口的恶魔一样的生物吧。
调查员震惊的看着我：“你变得更糟糕了。”
我没好气的朝他怒吼：“既然知道，那就遵从我的委托，快去找让我变回去的东西啊！”
“我知道了，我会帮你找的，但是可能结果并不会如你所愿，你也知道，如今我们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虚无主义，或许这位美国先生的世界才有你需要的也说不定。”
我捂住了一只眼睛，用另一只充满了黑暗与虚无的眼睛盯着调查员和那位美国先生，大卫从最开始对我特殊的熟悉到如今的惧怕，我很好奇他到底为什么看我第一眼的时候就如此自来熟呢，我皱着眉头去询问他：“你记忆中的，那位缠着绷带的女孩子，之后怎么样了？她死了吗？”
大卫身体颤抖了一下，他欺骗着我：“我就见过她一次，在一个沙堆旁边。”
“你撒谎啊，明明你还在海边看见过她的。”
大卫透过了我的眼眶看见了死亡，他害怕极了，知道我可以探查他人精神与记忆，察觉到我应该是看到了属于他的别的东西。
大卫对这种控制啊洗脑的十分敏感，他希望我不要再继续探查他的隐私了。
“这属于隐私？这明明就是正经事啊，那个女孩子，你见过她的那张脸吗？你对我的外貌如此熟悉，是不是那个女孩真实模样和我长得很像啊。”
见我这么说，大卫终于不隐瞒了，他点头，“是，你和她很像，但有些地方又不是很像，比如你的嘴巴还有你的鼻子，除了这个，其他的地方你简直和她一模一样，尤其是你那双眼睛，哦，我说的是你变化之前的拿上眼睛，同样十分明亮。”
我的脸色阴暗了下来：“你为了自身某种不可言说的目的，背叛自己的祖国，该不会真的是为了正义感吧，你到底想干什么呢，让我彻底将你的记忆看个遍好不好。”
大卫害怕的向后退，他寻求调查员的保护，调查员冷漠的看着大卫，其实他也有点好奇，能让一个军人突然背叛自己国家下达的命令，是因为什么原因呢。
“其实你根本不是所为的逃兵，你是被军官送过来的吧，”我眯着漆黑的眼睛盯着他，恐吓着：“你们或许找到了能够来到这个世界的办法，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你们那边的人先派了你过来，还有别人过来吗？”
大卫瞬间大声反驳：“我好心提醒你们，为什么污蔑我。”
“因为很奇怪啊，或许你真的是一个陷入纠结的好人，但不可能叛国的。”
瞬间，卡门罗伊制服了大卫，他让我强制给大卫的精神进行催眠。
“情况特殊，用特殊行动吧。”
大卫居然反抗不了卡门罗伊，他的身体居然僵硬在原地，被定住了，嘴巴也发不出声音，只能吚吚呜呜的，眼珠子不停的转悠，但都是徒劳了。
这就是调查员的时间魔法吗，不就是时间暂停吗。
“快点，我只能坚持30秒，快点制服这个人。”
我听话的撸起袖子对着大卫的头就是一顿输出，大卫被我打晕放倒了，不同于之前的记忆观察，现在我是要彻彻底底的看个明白。
调查员也跟着一起看，我们从这位美国人的小时候看起，没什么意思，街道两旁到处都是流浪汉，我这边差不多吧，我带着调查员来到了不久前的记忆，大卫被某个军官授予了一枚奖章，他对大卫很看好，如果这次行动可以成功，或许大卫就能提前回家了。
大卫纠结过，他真的想要拯救那些人，但是一个人的力量太小了，无法撼动整个国家的意志，他也只是个巨大机器下面的螺丝而已，大卫妥协了，他愿意利用认识的灵卡人的友谊来进入神庙之中的世界。
“果然是这样啊，”我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他身上或许会有一些装备，比如录音设备之类的。”
卡门罗伊指着大卫脱下来的外套，这个外套很沉的，他扒拉了一通，果然在衣服夹层中找到了某个微小的装置，这个装置在闪烁，证明还在运作中，上面有个红按钮，调查员按了红按钮后，小东西里面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士兵请回答，士兵请回答。”
没人回答，我和调查员都屏住呼吸看着这一幕，对面好像发现了这个情况，知道有问题，立即挂断了通讯。
“怎么办呢，调查员，要不要把这个大兵杀了。”我对着晕倒的大兵露出了杀气。
调查员有自己的想法，他认为现在还不是杀人的时候，“或许我们在对付侵略者之前，需要先搞懂创造这个世界的神明想要我们做什么。”
我感觉这家伙事儿真多：“还能做什么，肯定是让我们去送死啊。”
调查员突然很认真的看向我的眼睛，“佩格小姐，你从心里告诉我，知道神明给我们的任务是去杀人，你没有任何抗拒的心里吗。”
我睁大了双眼让他仔细的，看清楚了：“我的表情，我浑身的细胞都在抗拒。”
“不，我虽然尽力表演的很抗拒，但其实内心你并没有感觉怎么样，如果不管你，是不是你就顺势去履行死亡天使的使命了呢？或许我换一个说法......”调查员居然转换了目标开始分析我了：“你并没有多少人类的感情，这些喜怒哀乐大多都是你模仿其他人的成果，我说的对吗。”
居然说准了，如果深究的话，我确实对这种使命没什么感觉，唯一让我动摇的只有我的来历和我思想的本源，毕竟知道自己所想的一切只不过是被人赋予的，挺不爽的。
我怎么可能承认呢，刚和海勒吵架，被他说没有感情，我不可能表现出来。
调查员终究是这场游戏的主人公，他看出来了我的本心，“其实我这段时间不仅在调查世界末日的事情，也有顺带调查城中发生的连环杀人案。”
“你想说什么？”我不装了，冷漠且无波澜的看着调查员，就算他说出来威胁我的话我也不怕，反正只是手下多了一条人命而已。
卡门罗伊给自己点了一根烟抽着，“哎呀，其实我早就知道那个连环杀手是你了佩格小姐。”
我沉默的听着。
“不过我有一个猜想，佩格小姐，你说既然我们是被别人的愿望创造出来的人物，那你捡到的魔法书又是被什么人创造的呢？”
还是为了魔法书啊，我不可能给他的：“哼，你转移话题吗？告诉你，魔法书是我的，不会给任何人。”
调查员让我冷静：“我不是来和你抢东西的，只是希望你能把魔法书借给我，我希望能更快的寻找到这个世界的本源，我认为魔法书和这个世界的本源有关系，如果我们真的是被外界的愿望创造出来的，那么一定有一个神明的存在。”
我思考着调查员说的话，他难不成想要寻找神明？可他不是已经从大卫的精神世界里得知了吗，根本没有神明，只是一群受苦的人们臆想出来的，那个幻想滋生了愿望，从而变成了这里的世界。
“一定有的，你的那本魔法书就是证明，让我调查一下吧，或许可以更快的找到让你恢复原本模样的办法呢？”
他说得好听，要是不还给我怎么办，想到把魔法书给这个调查员，我就肉痛。
卡门罗伊还在说：“反正每个被选中的人只能学习一种魔法，别的也看不懂，你给我了，我顶多只能看懂时间魔法了，而且时间魔法我已经学会了，借给我吧佩格小姐。”
我的态度软化了，看着倒在地上的美国大兵，抬头又盯着调查员看，这个聪明的家伙，真会给我找麻烦啊，如果我和其他神眷者一样缩在自己的一方天地里，是不是就不会有麻烦来找我了，不不不，这么看的话更像游戏NPC了，那我这种跟着主人公一起调查帮忙的，难不成是可以组队的队友？
“可以借给你，但是你刚才还在和我说我是连环杀手的这件事。”
卡门罗伊见我有答应的迹象，他连忙说：“如果之后佩格小姐不再胡乱杀人，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你现在是我的队友。”
我还在反驳，“我不是连环杀手，而且死的都是坏人，我觉得那个连环杀手做得对。”
调查员不再多说什么，他将时间定格的美国大兵藏在了海边小屋里，因为他身上的时间暂停的缘故，所以他的思想和身体所有机能全部暂停在了此刻，不用吃喝也不会有生理需求，完全的人肉雕塑，正好藏起来，或许这个调查员以后会拿大兵有用。
“先说好，我把魔法书给你了，你就不能继续调查那个连环杀手了，不然没等你给我调查出来恢复原样的魔法后，你、就、会、死。”我半威胁的盯着调查员，他冲我露出平静的微笑，点了点头：“我知道，一切都是为了更好的结局，小姐现在变成这幅样子，也不可能大幅度的出门了。”
我这副样子确实不能被别人看见，戴着帽子的我被调查员开车带了回去，幸好这家伙有车，我捂着帽子带卡门罗伊来到了我家，将那本魔法书小心翼翼的放在了他的手中，随后只见调查员把书往自己的腰间一放，那本厚重的书突然不见了，就像游戏里主人公拿着道具塞进系统背包里一样。
我不好说什么，看着卡门罗伊离开了。
结果正当我想要关门的时候，一直等我回来的海勒从隔壁开门出来，他抵住了我将要关闭的门，希望能和我再聊聊天。
我怎么可能同意啊，低着头捂着帽子让他赶紧走：“你是怕寂寞的猫吗，我现在不方便。”
“因为我爱卡米拉，我们是对方的另一半，而且.....”说到这里，海勒有些忧愁：“我或许将要从这里搬走了。”
我继续捂着眼睛和额头，但是心却被海勒的话语牵引，如果这个世界是被愿望制造出来的，那么眼前的海勒也是虚假之中的一员吗。
真有意思啊，虚假套着虚假，我更是假中假。
更爆
第19章
海勒实在是太执着了，不管我怎么劝他回去他都不回去，偏要在搬离这里前和我多呆一会。
“卡米拉，你为何不看我一眼，为何总是低着头呢，为什么一直戴着帽子，”海勒察觉到了我的异样，他想去触碰我的帽子，被我过激的阻止了。
“回去吧，你我已经不是一路人了，”我用围巾捂住了整张脸不让海勒继续找我了：“你既然决定搬走，那就搬走吧，不用来提前通知我，没有什么意义。”
我再次看见了海勒生气的模样，他皱着眉头，一头黑色的长卷发仿佛深海的章鱼触手，随着愤怒而炸毛摇摆，海勒让我差不多一点。
“你难道还在生气我要成为鲁堡家族家主的这件事吗，还是说停留在你是我分离体的想法之中出不来呢。”
几秒后，我叹了一口气，根本不是海勒所说的那些原因，刚开始可能会有些许的别扭，但是越往后，我对海勒愤怒的心情就越来越小了，如今几乎没有，之所以不想和他多聊，一是不想让海勒看见我如今的样子，二则是和他聊天，这小子说的情情爱爱的让我感觉很无聊。
不觉得人类的情感很奇怪吗，在我所能观察的一切之中，人类大多其实根本不懂得什么是爱的，出于身体快//感和表面层次的爱太多了，没人能深层次的去探寻内在灵魂的契合，好像这个根本不重要一样，海勒在我看来，他对我的执着像是孩童对缺失的那块拼图的执着一样。
肤浅，没有触及灵魂的爱。
沉迷于这种爱情之中的海勒，还有其他的人，都是很可怜的，我低着头思考如何回答他，想来想去，也只有赶人走了。
“最近发生了很多事情，你最好不要再来找我了，好好带着你的家人去生活吧。”在世界末日来临前，享受最后家人带来的虚假温情，算是我对他的温柔了。
海勒居然再次冒出了不切实际的幻想，他又提出来了希望我和他去鲁堡家族生活，我怎么可能去呢，他太天真了，我就算死在外面，也不可能去鲁堡家族和他一起生活。
“你不怕我情绪激动把你的家人们全杀了吗，”我垂着眼睛看着他的裤子，发现海勒穿着的破洞牛仔裤脏了，伸手去拍了拍他身上的脏东西，“回去换一条裤子吧，这都脏了。”
海勒有些开心：“你还在关心我啊卡米拉，我好开心啊，这是不是证明你还没有彻底放弃我们之间的纽带呢，我们还是有希望的对不对，你关心我了。”
我后退一步，他汹涌澎湃的幻想与喜悦将我冲刷的十分不耐烦，就算是一体两面的灵魂又能怎么样，变成两个人以后，依旧是无法理解对方的想法的，这就是人类啊。
对啊，人类是无法完全相互理解的，我无法理解海勒的思想，无法理解卡门罗伊，无法理解很多很多人，这是不是证明，我已经变成了人类呢。
或许是吧。
海勒：“如果卡米拉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尽管说，我不会拒绝你的，卡米拉，你还需要我的，对吗？”
我没有说话，也没有再看海勒一眼，要怎么回答呢，把我的事情全部都告诉他？不行，就算是灵魂的两面，分离出来的我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我不能把我的秘密告诉他，那些我所认识的人们都是知晓我一部分秘密的人，却永远无法从知道的那一部分拼凑出真实的我。
就算是那个调查员也一样，他这么能调查东西，还知道我就是最近出没的连环杀人犯，我不信关于我的事情他还能调查更多。
海勒见我一直没回话，他心里明白了，同样沉默的背对着我往回走，一步一步的走到了隔壁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开门，海勒一直强忍着内心的期待不去看我这边，他希望我能有所回应，这样他就能如同往常一样，陷入自我爱恋的圈套之中。
昏黄的灯光照耀着这条走廊，我这边的灯好像突然坏掉了，一闪一闪的，最开始还是明亮的黄色，然后渐渐变暗淡，随后直接整个都暗掉了，这与海勒那边的灯光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像是一条巨大的分界线与鸿沟，也如同一个人的一体两面，过去与未来的切割。
我最终还是忍不住，我忍不住想要和海勒说一些与他的爱情不相干的东西。
“海勒。”
听见我叫他，海勒挤出一丝笑容，他还在期待着。
我会想，他期待什么呢，期待我会和爱情片里面的主角一样在这个时候给他一个拥抱吗，没有拥抱，没有任何温情，我戴着帽子和口罩，眼神死气沉沉的站在走廊光暗分界处，海勒想过来，被我阻止了，在阴影中我可以更好的隐藏自己，那双没有眼白的眼睛可不能被海勒看见啊。
“不用过来，我只是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我已经想了很久了，“如果有一天，我变的不再是我了，变成了怪物，或者即将死掉却还吊着一口气，能不能请你把我杀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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