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也不多。
沈芙写完转头期待地看着燕瞻,等待他的评价:“怎么样?”
“尚可。”燕瞻看了一会儿,面无表情地说,“只握笔不够稳当,所以行笔不够流畅。”
得到这个评价,也在沈芙的意料之中。
毕竟燕瞻从来不会大力批判她的字,比起批评,他对她走的好像一直都是鼓励的路线。估计也知道她是个受不了什么批评的人吧。
燕瞻调整了一下她握笔的姿势,“手腕稍稍抬高。”
沈芙听话地调整了一下。
又认认真真十分专注地写了个燕字,抬眼一看,似乎还是没什么起色。
燕瞻:“字形结构要把握好,上下结构形要稍高,左右结构体要稍宽。”
沈芙记下要点,又认认真真写下好几个字。
燕瞻看她神色认真,继续道:“想要写好一个字,除了字体形状还有意,不能单单生硬写下横折撇捺。”
沈芙继续写。
一炷香过去,沈芙已经写完了一整张的字,抬起头,仔细对比她写下的字,完全没有改进一点。大概是孕期的原因,沈芙的耐心不太够,脾气也不太好,见状立马来了气,不耐烦地丢下笔就不想练了:“太难了,我不练了。”
练不好就及时放弃,是沈芙的另外一个美好品德。
丢下来的笔,墨水直直溅到了燕瞻的手背上,划下一道黑色难看的痕迹。
燕瞻薄唇抿了抿,脸色与这墨水一般黑。
才写了一张就不想练了,他这个学生的毅力也太稀薄了些。
燕瞻很少有耐心教人,也很少有人值得他耐心去教导。
她却早早地打了退堂鼓。
慢慢深呼吸了一口气,燕瞻将手背的墨水擦掉,又拿起笔,蘸了墨放进沈芙手里让她拿好好,接着直接握住她的手背,在纸上一撇一捺写下一个字。
有了燕瞻的手把手指导,一个意形兼备的字跃然于纸,比沈芙自己写的劲道流畅了不少。
“字本就要多练,并非一蹴而就之事。像你这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才能练好?”他低沉的声音落在耳边。
沈芙小声嘟哝,“我又没得去科考,写那么好做什么……”
被他握住手写了几个字,她还是不想写了,哼哼唧唧抱怨,“手好酸,我不想写了。”
要他教的是她,教了不学的还是她。
燕瞻觉得迟早有一天会被她气死。
听完她的话也没放手。
沈芙见他还是握着她的手继续写,没有要停的意思。心想他这种人,定是最看不了半途而废的,心中隐隐有些后悔,刚才就不应该无事生非让他来教。
这下想停下也不行了。
不能停下,沈芙被他握着手一直写完了一张字,手腕确实有些酸了,扯了扯手腕没挣脱,就直往后退,不想再写了。
退后一步,整个人就靠在了他宽大的怀里。
有了支撑,沈芙就更像是没长骨头一样,要往他怀里扑。
“站好。”
燕瞻却是不留情面,也没有“怜香惜妻”的意思,嗓音略带冷硬,扶着她的腰让她起来。
沈芙扭了扭腰挣不开,呼吸急促,被强迫站了起来,想了想只好撒娇说:“我都怀孕了……”
就不能对她宽容一点么。
怀孕之后,沈芙确实胆子大了很多,一不如意的就要拿自己怀孕了做借口。因为她知道燕瞻就拿她没办法,会妥协。
这个时候也一样。
可是低着头等了好一会儿,书房内只一片寂静,燕瞻还是沉默。
就当沈芙慢慢抬起眼,以为他还要捉着自己练字时,忽然听到一声轻响,燕瞻已经将毛笔放下。
还没来得及高兴,两颊被一只修长干净的手指握住。
愣愣地抬起眼,他温热的呼吸就落了下来。
“既不愿意练字,那么,就做些别的……”
“做什么——”话音被堵住。
他的薄唇覆下来,含住她的唇瓣。
一开始力道很轻柔,像是安抚,很快,唇齿被撬开,接着他汹涌的闯了进来。沈芙柔嫩的舌头都被裹住,口腔里全是他的味道,口齿交融,紧密连接的唇舌间,慢慢溢出一点细弱难耐的嘤咛。
自从沈芙怀孕后,他们已经很久没有同房了。一开始是怕沈芙胎没有坐稳,御医也是千叮咛万嘱咐三个月前不能有房事。
如今沈芙养得很好,也过了三个月,自然是可以了。
只是,现在是白天呀,他怎么……
窗门紧闭,只一点阳光漏进来,隐隐绰绰的。
早知道是这样的光景,沈芙闭着眼睛承受着他的亲吻,心想,刚才就该再耐心点多练一会儿字的,也不会惹得这位老师不高兴了。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沈芙还是很忧心,抱着自己微微凸起的肚子,眼眸里一片水意,唇瓣上也沾着亲软的水光,眨了眨眼,委委屈屈地望着燕瞻,“不要了夫君……会碰到肚子的……”
燕瞻低头在她鼻子上亲了亲,“嗯”了一声,大手握住她的腰轻轻拍了拍,嗓音低哑难辨:“转过去。”
……
阳光浮沉,关紧的门窗将一切声音都隔绝。屋子里只剩黏腻的轻哼。
沈芙很快站不住了,有些腿软,下一刻他从背后俯身上来一手圈住她,一手捏着她的下巴,偏头重重堵住了她微微张大的嘴巴。
将他的喘息也淹没在这个吻里。
燕瞻自认不是什么重欲的人,可是她似乎,越来越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欲念。
本来她怀着孩子,他实在不想动她的……
含住她湿润的唇瓣一点一点用力吮吻,似掉进一个飞速旋转的漩涡里无法自拔,无法脱身,不想停下。
燕瞻闭了闭眼。
——
沈芙有时候是有些荤素不忌,大概是看了那些春.宫册的原因,而且有的时候其实她说出那些话是无意的。
不像燕瞻,是有意的白日宣淫!!!
还捂她的嘴……哼!
事后被他抱进床上躺下,她的腿已经软了,本就娇嫩的人,又几个月没有同房了,虽然燕瞻刻意收了力道,还是有些不舒服。
劳累了一番,沈芙躺在柔软的锦被里,眼皮一掉一掉的想睡觉。
床帐两边被左右勾起,一缕昏黄的夕阳照了进来,让整个房间都被染上了金色的光晕。
也照亮了床帐内的情景。
沈芙躺在被子里,小脸红扑扑的,光洁的额上还有细密的汗珠,朱唇微微红肿,青丝慵懒地散乱在枕上,看着雾雨蒙蒙,玉软花羞。
燕瞻拿来了药膏,坐在床边看了看,低头擦去她额上的汗才慢慢掀开了被子,握住她嫩白的脚腕拉到身前。
药膏冰冰凉的,涂上去后火辣辣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一大半。
只是这样的动作让沈芙难得有些难为情,小声哼哼着还有些不高兴,抱怨地说,
“都破皮了,你怎么……这样!”
他以前明明在这方面挺克制的。
燕瞻垂着眸,手指沾着药膏仔细涂了一遍。
涂完了药,燕瞻这才慢声道:“你太能干了……”
那么快有孕。
“让我忍得很辛苦。”
说完低头轻轻在她雪白凸起的小肚子上亲了一口。
温柔的力道让还有很多抱怨的话没说完的沈芙忽然就住了嘴。
第51章
沈如山被罚到济阳老家,沈无庸虽然明面上没有给他多少钱,但是私底下早就让人将家中的老屋都修葺干净,又交代了乡下族老好生照顾沈如山。
即便沈如山再怎么混账,在沈无庸心里,也放不下这个儿子。若不是被沈芙实在逼得没有了办法,怎么可能会打发他回乡下受罪。
但对于沈如山来说,比起以前在京城中前呼后拥,繁华的生活,来到这鸟不拉屎什么都稀缺的乡下还是憋屈得紧。
与此同时,他还要面对沈家村各种异样的眼光。
一个好好的京官公子,本是前途无量,现在却沦落到这种地步,与一群山野村夫在一处。而知情的一些族老,看到他更是失望地摇摇头,觉得他没有出息。
沈如山心比天高,何曾受过这样的眼光。
仕途无望,便暗中鼓捣着要从商做些生意。等他富甲一方之时,这些人就再也不能看他不起。
可惜他虽读了一些书,却完全不是什么做生意的好苗子。投的店铺再一次黄掉之后,沈如山气得回家把所有东西都砸了个遍!
那些人嘴上哄着他捧着他叫他沈公子,与他称兄道弟,却在背地里笑话他是愣头青。
最关键的是接连亏了几桩生意,沈如山手中已经没有多少银钱了。
生意做不起来,没多少时日就将银钱挥霍一空,只会更让人看不起。沈如山憋屈地在酒楼买醉,嘴里不断咒骂沈芙,喝得几乎烂醉才出来。
太阳刚落,街道上人潮如织,两边小摊贩叫卖声不断,很是热闹。
经过一个馄饨摊位,有两个青衫男子正在谈天。
“你听说了吗?京城来的楼员外有一爱女,二十二年前在泽阳地界走失,走失时年约十七八岁,长得貌美非常。那楼员外年纪大了至今膝下无子,就欲寻到自己失散多年女儿的下落。重金悬赏,只要能提供消息的,无论找不找到人,都会给一笔丰厚的赏金。”
另一人问:“提供消息就给钱?”
“正是。”
“多少?”
“若消息有用,奖励足足五十金!”那书生张开五指,“听说已经有很多人去提供消息了,只要能说出个前因后果,真的有这个人,都能得到一笔赏金。”
另一人听到五十金眼睛都放光了,又可惜道:“可惜我年纪不大,可不知道二十多年前有什么闯入泽阳的异乡人。”
“错失发财的机会了!”
那两个人感叹了一番又聊起了别的事。
可是‘异乡人’三个字却直直撞入了沈如山的耳膜。醉酒发红的眼睛眯了眯,若说是异乡人,他倒是知道一个……
他若去提供消息,就能拿到这五十金,东山再起!
……
那两个书生说的话果然不假,沈如山来到那楼员外的宅子外面,上面正贴着寻人启事,且门口排起了长队,都是来提供消息的。
而这楼员外确实大方,即便提供消息的不对,也会给五两银子的跑路费。沈如山看到好些人喜笑颜开地拿着银子走了出来。
排了大概一个多时辰,终于轮到了沈如山。
沈如山却没见到那个楼员外,厅内只有一个誊写抄录的老先生和几个小厮。正前方提问的正是楼员外聘请的管家。
见到沈如山,那管家开始询问:“公子是哪里人士。”
沈如山鞠了一躬:“不才是泽阳沈家庄人士。”
管家:“姓甚名谁?”
问完又解释了一下:“并非要公子信息,而是若有什么消息,到时候也好与公子核对。”
沈如山心想,他如今一介草民,身无一物,有什么能值得这富人惦记的,便报上了名号:“鄙人姓沈,名如山。”
管家继续问:“看你年纪尚小,怎会见过我家姑娘?请具体描述一下见到她的地点,模样,情况。若能对得上一点,楼家都有重赏。”
沈如山一听有重赏,本被酒迷蒙的脑子更加不清醒了,想着自己听来的消息,再无顾忌都说了出来:“鄙人年纪虽小,但确实听闻人说起过,大约在二十多年前,有一年轻女子不知何故,掉落了山崖,浑身是血,被一路过的樵夫救起……如那樵夫所说,那女子面容秀美,皮肤白皙,一看就是大户人家的女子,可惜完全忘记了自己姓甚名谁……”
沈如山说到这里时,管家身后扮做小厮的暗卫眼睛一顿,互相交流了眼神。
管家立刻问:“那女子去了哪里?”
可惜沈如山到底没有完全丧失理智,低着头眼睛一转,声音模糊地说:“我也只是听家中长辈闲聊时说起了一两句,听闻那樵夫救了那女子后就放她走了,再没听说那女子的消息……”
管家:“樵夫呢?”
“樵夫一个人住在深山老林,早就死了。”
如此说来,那樵夫一死,就不可能再有人知道那女子的消息了。
沈如山这样说,也只是怕这楼家顺藤摸瓜真的查到了消息。
但那群暗卫是什么人,一眼就看出来沈如山神情的不对劲,他一直避开眼神,是撒谎的表现。
却也没有打草惊蛇。
如今已经有了消息,慢慢图之才是上策。
……
朝堂之上,二皇子燕泽办事得力,再一次被承正帝大肆夸赞嘉奖。而说到太子之时,一下就变了脸色,不满之色朝中人人都看得出来。如今满朝文武中有一大半的势力都站在了燕泽这边,还不包括明面上没有表态的燕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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