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骂了两刻钟还不够解气,景惜时又狠狠踢了地上的季南几脚,囫囵裹了裹衣服,这才闷闷地唤避嫌的二人:“舟雨姑娘,解道友,我有件事想劳烦二位。”
他们可最喜欢帮人忙了!
舟雨立马甩开解千言的手,热情洋溢地问:“别客气啊小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我们最喜欢帮忙了!对了,小柔姑娘呢?”
景惜时立马一脸痛惜,捧出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圆形锅炉状物体,叹气道:“这就是小柔,我也不知道它是不是个姑娘,但它线条柔美,造型优雅,若是有朝一日能聚灵化形的话,应该就是个姑娘吧!”
解千言和舟雨都沉默了。
失足少女小柔姑娘,确实是个炉鼎,物理意义上的炉鼎。
“这位,这个小柔,有什么奇特之处吗?为何你表哥要将它藏起来?”
景惜时爱怜地抚了抚小柔黑黢黢的身子,语气中有显而易见的自豪:“小柔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丹炉,用它炼出来的丹药,都有出人意料的奇效,季南这混蛋怕我用小柔炼出他招架不住的丹药,就将它藏了起来,哼,蠢货!”
解千言有些惊叹地指了指地上三个胖冬瓜:“就是这种出人意料的奇效吗?”
景惜时得意地点点头,又道:“解道友,其实你早就看出季南他们不是灵音谷弟子吧?那天在天香楼,你往季南袖子里放青蚨引的时候,我都看见了,后来在瑞源阁将季南的栯木果换成了迷谷树的果子的人也是你,对吧?”
解千言的这些小动作都被拆穿,也没有恼,反而有种“今天竟然遇到个聪明人”的惊叹之感,身边被笨蛋们筑起的高墙,仿佛有了倒塌的倾向!
“嗯,景道友好眼力,的确都是我做的。不过我们也没有恶意,只是觉得景道友人品不错,不忍心见你被季南师兄妹这样的卑劣之徒挟持罢了。”
景惜时却不打算跟他绕弯子说空话,径直道:“我知道几位道友是为了祭神节的请柬才出手,刚好我也需要与人组队参加祭神节,若道友不嫌弃的话,我们结伴同行如何?舟雨姑娘是梦貘后裔,这事还是我占了便宜,但我也并非无用之人,这一路定然与各位齐心协力同舟共济,绝不会做出背叛伤害队友之事。”
景惜时说完又干脆利落地发了心魔誓,让师兄妹二人都找不出拒绝的话,何况他们本来也是想要跟景惜时一起的。
到了这个份上,一场煞费苦心的谋划变成了双向奔赴,组队这事按理说也是顺理成章,但不知道为什么,解千言总有些不得劲的感觉。
舟雨可就没那么多心眼子,见景惜时态度诚恳,立刻开开心心应下:“好呀好呀!小景,那以后咱们就一起啦!啊对了,还有程泽跟咪咪叽叽他们三个,来来来,我们认识一下。”
景惜时见解千言微笑着点了点头,这才跟着舟雨去找不知道躲哪棵树上的程胆小去了。
解千言的不得劲仍旧没有缓解,他只好自我安慰,这景惜时别的不说,还真是挺聪明的,有他在的话,好歹能拉升一下他们这支队伍的整体智商水平,让他少操些心。
他们的前途一片光明啊!
第23章 .我和师兄有个秘密
程胆小正抱着树哼哼, 依旧是咪咪守树下、叽叽蹲旁边的造型,见舟雨带着个陌生少年过来,老远就冲他挥手, 他不但没回应,反而扯过几片树叶盖脑门儿上,试图表演个原地消失之术。
舟雨热心地跟新朋友解释:“程泽灵府受了伤,有些疯疯癫癫的, 但他人很好, 喏, 树下站着那个大块头是咪咪, 树上的漂亮姑娘是叽叽,他们是程泽的跟班,性格比较闷, 都不爱说话, 但其实很好相处。”
景惜时含笑认真听着,不动声色地将那三人打量了一遍,心中有些纳罕,之前在天香楼时,他们三人同行,这才过了几天而已, 怎么又多了两个跟班?
而且一张请柬只能带三个人,看这师兄妹二人的意思, 两个跟班应该也是要一起的,难道他们之中还有谁拿到了请柬?这两个所谓的跟班, 实在有些奇怪啊, 难道……
舟雨还不知道身边这人的心思转了这么多道弯,站在树下喊了半天, 程胆小硬是假装听不见,她也忍不住像解千言惯常那般叹了口气,招呼景惜时:“算了算了,还是明天再跟程泽打招呼吧,今天他不能见人。”
景惜时好脾气地笑笑,又跟着舟雨往回走。
解千言趁着他们离开这会儿,已经将地上三个胖冬瓜检查了一遍,发现他们体内灵力乱窜,丹田灵府都受到冲击,却又并未有不可挽回的损伤,恰到好处维持在性命无碍、行动不能的状态,心里对这景惜时的炼丹术更是高看了几分。
见他们回来,解千言便问:“景道友打算如何处置这三人?”
景惜时眼中杀意一闪而过,随即却苦笑道:“季南是我姑母的独子,不过是想借我手中请柬去参加祭神节而已,我能将他如何?如今小柔也拿回来了,毕竟是亲人,就这样吧,这药效明日便会消退,到时候他们自会离去。”
解千言一副不赞同的样子,蹙眉问他:“若他们又来找你麻烦呢?”
景惜时叹道:“反正他们手上也没有能威胁我的东西了,大不了就去我父亲跟前告我一状,我这样的不孝子,行事乖张点又怎样,总不能杀了我吧。”
舟雨闻言立刻替他鸣不平:“明明是他们挟持你在先,怎么还敢告状的!小景你放心,若他们真敢来找你麻烦,我肯定帮你打他们!”
景惜时立刻感激地冲舟雨笑笑。
解千言却嗤笑:“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还是管好自己吧!既然景道友不想管他们,那便罢了,但他们偷迷谷树的果子,还是要让迷谷前辈处置。”
景惜时闻言,深深看了这个大言不惭指责别人偷果子的人一眼,嘴里却附和:“解道友说的在理,那就将人带去让迷谷前辈处置吧。”
将三个胖冬瓜扎成一摞,解千言对那边的蹲树三人组喊道:“程泽,让咪咪来帮忙搬一下这三个人,我们去找迷谷前辈。你不动的话,我就试试召鬼符……”
“咪咪快去搬人!”
“召鬼符”三个字已经成了使唤程胆小的不二法宝,解千言话还没说完,程胆小已经带着叽叽飞出三丈远,咪咪则像勤恳的老驴子一般,过来拽起三人就跑,追着前面两人往迷谷树那边去了。
景惜时想帮忙的手尴尬地伸在半空,又讪讪地收了回来,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言语。
舟雨笑着安慰他:“程泽明天就不会这样了,咱们也走吧。”
*
迷谷树今天很上道,一行人刚来就醒了,没给舟雨施展癫狐狸撼树功的机会,还乐呵呵地招呼他们:“哎哟好多人啊!你们动作可真快,果子都找回来了?”
哄孤寡老人舟雨最在行,她立刻夹着嗓子回道:“对呀迷谷爷爷!喏,三个果子都找回来了!就是这三个坏蛋偷了您的果子,迷谷爷爷,您可得好好教训他们!”
迷谷树接过解千言递来的三个果子,不甚在意地往脑袋上一按,青中泛红的三个果子便长回了树梢,至于被丢在树下那三个小偷,看上去已经不成人形了,迷谷树犯起了难。
“呃,这个,他们也没犯什么大罪,要不就算了?”
解千言见迷谷树一副懒得管的样子,跟舟雨耳语道:“让迷谷前辈将他们三个留在山里,祭神节过了再放出来,免得他们再来找小景的麻烦。”
舟雨明白了,立刻垮下脸,换了一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哼唧道:“迷谷爷爷您怎么可以这样!小时偷针,大了偷牛,他们今天只是偷了您三个果子,您大度不跟他们计较,实则是害了他们啊!他们肯定是没爹没娘,从小没人教导,才会长成这样,呜呜呜,没爹娘的孩子就是苦啊……”
舟雨的脸垮下时,迷谷树的心就跟着抖了抖,听她三两句话又扯到从小没爹娘的话头上,一副山洪暴发的模样,他也想跟着哭了,立刻妥协道:“对对对,没爹娘的孩子可怜,我身为长辈,不能放任这种偷偷摸摸的恶行,否则就是害了他们!那个那个,小姑娘啊,你说吧,你要我怎么处置他们,我都听你的还不行吗?你可别哭啦!”
“那就让他们帮您守家门三个月,三个月内一步都不准离开金坷山,您可不能偷偷放他们走,让他们出来祸害别人哦!”
迷谷树闻言松了口气,只要不耽误他睡觉,多几个人看家也没什么,他立刻点头:“好好好!我给他们下个迷障术,保证他们在这里好好改造三个月!多谢你们帮我找回果子啦,来来来,这些树枝你们拿着!”
拿了树枝就赶紧走吧!
迷谷树热情得很,仗着自己头发够茂密,经得住薅,每个人都塞了好几根树枝,连躲在他本体后面的程胆小头上都被插满了树枝。
众人谢过了迷谷树,也不再耽误他老人家的睡眠时间,留下昏迷不醒的季南三人,便告辞离开。
迷谷树可算是大松了口气,嘀咕着“真是怕了这些小孩”,谨记舟雨的要求,给那三人施了迷障术,完事儿后赶紧回去继续睡觉了。
*
一行人回到摘星楼,躲猫猫三人组立刻消失,景惜时表示自己需要跟小柔单独相处一会儿,也找了间空屋子自己待着去了。
解千言兑现承诺,开始忙着烤鸡、炖鸡、炒鸡,舟雨看得惊叹不已,像个挂件似的赖在他身边,好听话不要钱般往外倒。
被夸玉树临风、风流倜傥、器宇轩昂、博学多才的时候,解千言的嘴角矜持地微微扬着,顺手再给没见识的师妹表演个颠勺功。
被夸心灵手巧、人美心善、秀外慧中、秀色可餐的时候,解千言略微心梗,但也勉强忍了师妹的不学无术。
后来夸到勇猛无敌、器大活好、一夜七次之类的,解千言就有些头皮发麻了,捏着眉头放下锅铲,给了身后满嘴胡话的舟雨一个爆栗:“你快闭嘴吧!胡说八道什么呢?!”
舟雨生气:“什么嘛,我说错了吗,这么大的锅你都能颠得动,不就是‘器大活好’,这一晚上做了至少七个菜吧,‘一夜七次’不也是实话吗?”
解千言被她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才无奈道:“当着别人的面不准这么瞎说,知道吗?”
说得她好像非要出去炫自己这个婆婆妈妈的师兄一样,舟雨撇嘴:“好好好,就你个破扫帚藏着掖着,你器大活好一夜七次的事,我一个人知道就是了,一定帮你保密,行吧?”
解千言实在招架不住她这些虎狼之词,也不想在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题上越描越黑,只能长长叹了口气,吩咐她去叫其他人吃饭。
*
六人小队的初次聚餐氛围还是很不错的,除了程胆小吃着吃着就往桌子下面缩,舟雨、萧咪咪、叽叽三妖为了抢最后一口汤打得鸡飞狗跳之外,一切都很完美。
饭后,解千言又跟景惜时商量最近一个月都住在摘星楼,祭神节开始了再下山去,顺便提了一句他们还有一张请柬的事。
景惜时自然没有异议,也大概猜出了萧咪咪跟叽叽两个的身份,但解千言没有明说,他也不去拆穿,心中却免不了对这三人的实力高看了几分。
虎族大公子虽然不是什么名震四方的高手,但也有人仙中境的修为,一夕之间沦落为跟班,这几人的确有点东西在身上啊。
*
次日清晨,解千言还在房中打坐,耳边隐隐约约传来杂乱的说话声。
“叽叽乖,葡萄先不吃了,净是坏的,去给你家公子换杯茶来。咪咪一边儿去,你个公老虎凑什么热闹!舟雨舟雨,我的好舟雨,来来来……”
解千言被吵得心烦,只好收功起身,推开窗户一看,气得差点当场吐血:“程泽!你在干什么!放开舟雨!”
程泽,哦不,今天是程浪荡,正跟个昏君似的躺在廊下躺椅上,一边享受美人喂茶一边撸狐狸,被这声怒吼呛得连连咳嗽。
叽叽美人立刻乖觉地帮他捶背,几巴掌就给程浪荡捶得扑倒在地。
解千言已经杀到现场,狠狠瞪了地上的程浪荡一眼,揪起还一脸茫然的舟雨就开始数落:“你怎么回事?程泽脑子有毛病你也跟着犯傻吗?他要摸你就乖乖给他摸,以前不是跟你说过吗,你是个姑娘家,就算变成原形也不能随便给男人碰,你个笨蛋!”
舟雨委屈:“只摸了摸头……而且程泽说请我吃一年的叫花鸡……”
解千言这下是真的要犯心梗了:“摸头也不行!他兜里有几个灵石你还不知道?还一年的叫花鸡,你可长点心吧!”
说完就怒气冲冲踢了程浪荡两脚,骂他:“你这双爪子还想要的话,今天就离舟雨和叽叽她们俩远点!”
程浪荡也委屈:“好、好吧,那解大哥你陪我吗?若是你的话,我也可以——”
“我看你是找死!”
“哎哟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去找小景总行了吧!”
暗中观察了半天的景惜时惊恐地关紧了门窗,管他院子里打得如何鬼哭狼嚎,他都当自己不存在。
正打得不可开交之时,一只麻雀飞到屋檐上,有些怯生生地开口道:“请问,舟雨姑娘在吗?有您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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