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他又推翻一旁的火架,里面燃烧的火焰倾泻而下。
由于火架里面油多柴火多,摔在地上后瞬间燃起大火。
火正下方是暗室,里面还有许多女子孩童,烧穿后不仅会砸伤烧伤,严重的话整艘船还会报废,他们也会掉进水里有生命危险。
众人全都慌了神,认为大胡子疯了,就连他的同伴也是如此认为。
“快救火救火!”
随风招呼众人救火,还要提防趁乱逃跑的犯人,场面一时混乱不已。
这也导致了众人暂时忘却了另一条也在燃烧的小船。
做完这一切,看着乱套的场景,大胡子狂笑起来,赶过来的随风重重踹了一脚,他跪了下来,却还在笑。
沈明奕莫名心里不舒服,上前用力卸了他的下巴。
安静了,刺耳的笑声没了。
大胡子疼的在地上打滚,一只手还指着海中燃烧的小船,情绪激动说着什么,眼泪口水流了一地。
“她克我!她克我!”
他想说的是这个,可嘴里出来的却不一样。
沈明奕皱眉看向手指的方向,心中大惊。
刘友才的小船不知不觉飘到了远处,被火蛇紧紧吞噬,犹如一艘来自地狱的幽灵船。
因为刚刚的疏忽,小火苗成了熊熊烈火。
“快去救火!”
他边说边向船的方向跑去,毫不犹豫。
随风几人刚停下,脸上黑一块红一块好不狼狈,听到他这样说,猛然想起还有一条小船在燃烧,纷纷跑了上去。
距离远,只能乘着另一条船赶过去。
随风拦住想要跟着一起上的沈明奕,“少爷在船上等着吧,我们去就好。”
大火无情,少爷尊贵的身子怎么能亲自救火。
沈明奕却摇摇头,突然眼神顿住,一把推开随风的手,大步跨上船催促,“快点!!”
随风不解,看向燃烧的船,发现一道挣扎的身影。
奇怪?不是女童吗?怎么是风华正貌的女子?
待看清正脸后,瞬间理解少爷的急切为何原因。
随风催促驶船的人,“快点快点!”
沈明奕双目赤红,紧紧盯着船舱被困的人,嫌弃速度太慢,竟然跳下了船,游向了被大火吞噬的小船。
随风吃惊,赶忙呼唤,“少爷!少爷!”
暗卫们也急的叫他。
他们都是沈国公家的,自然是少爷为重。
沈明奕对身后的呼唤充耳不闻,一心只有在火海里挣扎的女子。
随风呼喊无果,急的用手去刨水,试图让船快一点,再快一点。
第79章 做恶鬼去吓人
温颂是被一阵浓烟呛醒的,耳边是木材燃烧的噼里啪啦声。
头晕乎乎的,她干咳几声,舒缓一下喉咙的不适,撑着地站起来。
眼前一片黑暗,她伸出手摸索,大致能确定这是个房间。
她怎么会在这儿?
就在这时,伸出去的手摸到一个瘦小的肩膀。
“!!!”
温颂吓的收回手后退一步,没有焦点的瞳孔瞬间放大,那触感好像是个人。
房间里不止她一人?
她鼓足勇气再次伸出手,这次摸到了脸,圆圆的软软的。
一个刚到不到她腰的小女孩?
“丫丫?”
心里有了猜测,可惜因为看不到不能确认。
无人应答。
她又摸了摸,百分之八九十确定是丫丫。
就在这时,一阵阵浓烟从外面飘进里面。
温颂被呛的咳嗽起来,赶忙捂住鼻子,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来不及害怕,寻找着烟雾来源,最终确定是从门缝里飘进来的。
她推了推,门有松动,可惜从外面锁着。
脚下有条缝隙,她趴下向外看去,瞬间,瞳孔被红色覆盖。
着火了!
温颂顾不得太多,赶忙去推去踹。
幸好外面的门已经被火吞噬,她没用多大力就踹开了门。
一股热浪裹杂火蛇扑面而来。
温颂及时拉着丫丫卧倒却也被烧到了衣角。
她快速脱下自己和她的罩衣,万幸没有伤及皮肤。
外面已是一片火海,无下脚之地,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火红一片。
仿佛只有等死一种结果。
温颂眼里盛满泪水,没经历过这种场面,她很怕。
可惜泪水刚流出眼眶就被滚滚热气蒸发。
前方的窗户被火烧断,瞬间断裂砸向外面,噗通一声。
温颂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水声?外面有水声!
根据陈设,加上听到的水声,她推断出应该是在船上,外面不是湖就是海。
丫丫还是那副无神的模样,一双黑漆漆的大眼盯着前方,面上无悲无喜,温颂拉着她的手,紧了又紧。
待下去只有死路一条,不如拼一拼。
热浪滚滚,烟雾缭绕,熊熊燃烧的烈火如恶鬼般狞笑。
温颂看着近在迟尺却又远在天边的窗户,只有那一处可以逃脱。
她抱起丫丫,鼓足勇气准备冲出去。
就在快要到时,却被从上掉落的船梁挡住去路。
此时船一个轻晃,温颂抱着丫丫摔倒在地。
周边被火烧断的木材不断掉落,好几个都砸到了她的身上,丫丫因为被她护在怀里,毫发无伤。
短暂的惊慌过后,本想先退回原地,可后路又被大火堵死。
陷入两难境地。
温颂眼里闪过迷茫,短暂的惊慌过后,快速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她放下丫丫,四处寻找能用的东西,幸好不远处就有一个还未烧到的太师椅。
温颂从火蛇身体里抢夺出来,用作垫脚,她算好距离,抱着丫丫站上去。
还是有些距离,船梁还在中间燃烧,但凡差一点,就会坠入火海,成为燃烧的一员。
温颂的腿仿佛灌铅,她一直在告诉自己快跳,可就是纹丝不动。
她怕,她害怕。
船的主体在她身后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到了极限,仿佛在催促温颂快点做出选择。
温颂咬咬牙,双手护住丫丫的头和腰,闭上眼睛奋力一跳。
身上的炙烤消失,清爽的空气扑面而来。
她提起的心还无法放下,因为对于外面的情况她还是未知。
她水性一般,还要拖着丫丫,不知道能不能行。
噗通一声。
两人落进海水。
同一时间,身后的小船瞬间坍塌,只留下炙热的火焰在黑暗中叫嚣。
冰冷的海水瞬间包围,温颂的耳朵鼻子嘴巴都被光顾。
她不敢犹豫,拖着丫丫就往上面送。
眼睛被海水杀的生疼,她屏住呼吸,一点也不敢松懈。
既然都逃出了火海,那总不能在葬身鱼腹口中。
海面近在眼前,她一个奋力,丫丫的脸被顺利托举到海面之上。
温颂自己也要游上去,却体力不支,不受控制地沉了下去。
她神智是清醒的,身体却使不上力。
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松开丫丫,慢慢沉入海底。
就在这时,她看到一双大手拽起了丫丫,心终于落了下来。
至少能活一个。
丫丫还有林娘等着,自己孤家寡人,死的也算光荣。
林娘不像忘恩负义的人,以后逢年过节的肯定少不了自己的香火。
迷迷糊糊地想着,眼皮越来越沉,身体也越来越轻,应该是要死的前兆。
温颂纵然心有不甘,到此刻也就算了。
活着谨言慎行,死后多自由。
她死后一定要变成恶鬼去吓一吓欺负自己的人。
先是卖自己的舅舅舅母!
爹娘死后,自己就被舅舅接回家,当牛做马的伺候他们和他们年幼的儿子,结果累死累活每顿也吃不了半个窝头,挨打挨骂更是日常,最后还被卖掉。
她要狠狠的吓他们!
然后是大夫人。
她总让老嬷嬷打自己的手板,还强迫灌自己绝子汤,让自己学那些迂腐沉厚的规矩。
但她也从人牙子手里救下自己,免得落下一点朱唇千人尝,一双玉臂万人枕的下场。
算了
接下来是,柳青姿和如香?
沈明奕当场已经帮自己教训,算是扯平吧。
但是自己能落得如今下场,柳青姿绝对不清白。
她要吓她!
再然后就是云暖!
她三番五次的找自己麻烦,那场梦里还让人用毒酒杀了自己。
自己要吓她!
可她现在也被关在远方反省,到底是一个被惯坏的孩子。
自己就小小的吓她一下算了。
免得吓疯耽误医治落下病根。
再因此让自己的功德减少,不值当。
然后是沈明奕。
他
他对自己挺好的。
算了,不吓他了。
弥留之际,温颂又想到了自己碰到的好人。
善心住持,和尚师傅们,平清,春夏,槟州的医馆大夫,林娘母女
算了算了,这世界本就有好有坏。
坏人不必理会,好人感恩铭记。
温颂思绪越来越清明,眼皮却越来越沉,闭眼之际,隐约有道人影向自己游来。
沈明奕?
温颂勾起嘴角,都说临死前会看到自己想念的人,可怎么会是沈明奕?
糊涂了吗!
还是赶紧闭眼吧。
看着她嘴角带笑的闭上眼睛,沈明奕慌了,一把抓住她吻了上去。
抵开她紧闭的牙关,恨不得把胸腔里所有的气都渡给她。
她才不准死!
卖身契还在自己手里,没有自己的允许,她敢死!
第80章 帮不了你
温颂仿佛睡了好久。
她醒来时,身体没有睡了一个好觉以后的轻松,反而很疲惫。
入目青纱帐,鼻息间尽是苦涩的药材味,倒是比都是海水的冰凉要好的多。
温颂眨眨眼,只听耳旁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
“是不是不敢相信自己还活着。”
温颂吓了一跳,下意识看过去,因为转的急,头晕了片刻,她闭上眼缓和着。
“不要乱动。”
沈明奕焦急的给她按摩头,明明很担忧,说出来的话却太不近人情。
“你的身体不属于你,卖身契在我手上,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随意对待,听到没有?”
“……”
温颂本来因为他刚刚的行为升起温暖,紧接着被后面的话给拍了回去。
担心就担心,还说什么话,挺好一人,非长了嘴。
“听到没有!”
沈明奕听不到她的回答,心又紧了起来,双眼迅速仔细的检查着她,“哪里不舒服吗?”
温颂摇摇头。
“别动!”沈明奕厉声开口,眉头紧锁,“大夫说你醒后不易动,安养几日再慢慢恢复运动。”
温颂的目光不由地放在沈明奕眉间,怎么有这么深的折痕?他最近经常皱眉吗?
她不说话,沈明奕眉头又紧了紧,“你身上有些烧伤,不过不严重,上了药,不会留疤。”
“丫丫已经送回了她娘身边,大夫也看过,服了药得调养些日子。”
“刘家父子已经认罪,准备押送回京。”
“槟州的拐子全被打尽,解救出的人会逐一送回家。”
“我没碰素心,那晚她吸了迷药,晕了一晚,她只摸了我的腰带,等有了换新,我就扔掉。”
“……”
沈明奕的眉头都快夹成山丘,自己说了这么多,为什么温颂不说话?
是不舒服?被海水伤了耳朵?还是泡坏了嗓子?
“你说话,要不就点头摇头。”
温颂无辜的眨眨眼,“少爷说不让我动。”
嗓子又干又哑,说不上好听,和老妪相似。
温颂看着愣住的人,恶作剧得逞般笑了笑。
她就是故意逗他的,不想看他那样严肃。
沈明奕背过身,眼里的不安渐渐褪去。
“生气了?”
温颂笑容消失,想着他刚刚的眼神,有些心虚,他这样担忧,还被自己开玩笑。
“少爷?”
试探叫着,无人回应。
沈明奕背对着自己,看不到他的表情,温颂歪了歪身子,努力够向他放在床边的手。
手很凉。
这是温颂摸到的第一感觉。
沈明奕一颤,没有阻止,感受着她从自己指尖摸向手背。
她的手很小,放在他的手上根本不够看,却还试图给他捂热。
傻。
沈明奕几日提起的心终于落定,她还活着的实感此刻才真实。
不是躺着一动不动,闭着眼只喘气,而是能动能说话能叫他。
沈云飞此时进来,看到睁眼的温颂,他立马乐了,“醒了?再不醒我们阿奕都得跟着你躺下。”
温颂眨眨眼睛,刚想询问原因。
“我给你倒杯水。”
沈明奕突然站起身,有些慌张的交代完,推着二哥走了出去。
温颂看向桌子上的水壶,那不是水吗?
沈云飞被小弟推了个趔趄。
他站稳调侃道,“不是那晚抱着人要死要活的了?”
“你别胡说,我什么时候要死要活的了?”
沈明奕斜了他一眼,“沈大人说话夸大其词。”
“那也差不多,红着眼抱着人家,我猜温颂是被你勒晕的。”
沈云飞故意逗他,等瞧着他有些不悦后,又改口,“别气别气,二哥不说了。”
从小他就这样,逗生气小弟,然后再哄他。
沈明奕总结很到位,他就是故意犯贱。
沈云飞嘴上说笑,其实心里很担心他,公事刚结束,就迫不及待的来看他。
如果温颂还没醒,他还这幅不吃不喝不睡的架势,自己都准备打晕他了。
温颂睡了多少天,他就亲自守了多少天,这下可好,两人又能郎情妾意,可苦了自己。
审问,整理证据,抓人,查封家产,送被拐的人们回家,大事小情都要自己安排。
沈明奕满心满眼都是温颂,把所有担子都扔给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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