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晚“哎呀”了一声,凑到她面前小声说道:“就淮安王啊,京城女子的梦中情夫,长的那是没话说,也难怪姐姐刚来京城便迫不及待找了个样貌相同的解相思之苦。”
林青云问道:“淮安王?”应晚见她一脸不解的样子,才想到她初来京城解释道:“他是女皇的外侄,其母定远将军战死沙场,没多久主父也跟着去了,君后怜惜他年幼丧父,便接到宫中照料,封了个爵位。”
她补充道:“淮安王也不知是患上了什么病,卧床昏睡有小半年了,你过些日子应该就能看见了,说来也是巧,你那小侍刚走没几天淮安王就醒了。”
林青云眼皮一跳,和应晚询问了更多细节,这才确认那淮安王应就是杜子笙,只是不知为何会魂魄离体,也不知为何飘荡数月。
她知晓了杜子笙的安危后倒是心下一松,只要平安就好,终会有相见那日。
酒过三巡,林青云起身告辞,坐上马车回家去了。
*
谢鸣知早上待林青云走后,便化做原型,整只狐在床榻上滚来滚去,鼻子在被子里拱来拱去,搜寻着少女残存的香
味。
他把少女上午换下的衣服堆在自己身边,像做窝一样装点床铺,看着外面初升的太阳有些后悔,早知道就晚些求萧凤赐婚了,不然白天就能多见林青云一会。
哪像现在,只能在这方寸之地等她回家,又想到若不赐婚也不能与她同榻而眠啊,他又吃吃笑起来。
谢鸣知正在这边美滋滋地思考,今天晚上要用什么姿势诱惑林青云,是衣衫半褪还是赤着身子呢。
他听说绣罗阁从域外进了一批新料子,有月光锦和软烟罗,色彩亮丽,轻薄舒适,手感极好,一早就差竹雨买了几匹回来,正堆在库房里。
这几匹裁出一条舞裙半夜舞给妻主看,再裁几件做里衣,给妻主做几件抱腹,谢鸣知想到妻主贴身穿的布料和自己的里衣是从同一匹布上裁下的,害羞地把自己的脸埋进被子里。
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竹雨急急地走进房门喊道:“主子不好了!”
谢鸣知从床上坐起,有些不满地问道:“何事如此惊讶?”竹雨跪在地上,战战兢兢地开口:“外面来了个男子,说要见状元大人。”
“什么?”谢鸣知一下就想起妻主口中的心上人,让竹雨先引人去厅堂,他稍后就来。
坐在中堂的贺兰辞攥紧手中的手帕,焦急地看向外面,自上次匆匆一面,他就对那女子上了心,正值适龄,主父为他寻了好些女子都不肯相看。
几经周折也打听不到女子的身份,直至皇家放榜,状元游街,他的意中人骑着高头大马从面前经过,这样年轻,这样貌美,如此有学识,他又怎能不动心。
贺兰辞此生非林青云不嫁,他此日来便是为了表露自己的心意,想到林青云的容颜他又羞红了脸。
脚步声传来,他以为是林青云激动地起身,就看见一名俊美的男子,身穿一件玄色衣裳,凤眸上挑,眼若寒星,红唇一张,开口说道:“贺兰家的公子?”
贺兰辞僵硬点头,低头行礼,嘴边挤出几个字:“丞相大人安。”谢鸣知大步流星地走到主位坐下,带起一阵风吹过,贺兰辞的心也逐渐吹凉。
谢鸣知面带讥讽:“贺兰氏可是名门望族,如今我一介布衣之身,哪受的了公子如此大礼呢?”
贺兰辞坐回扶手椅上,不出声了。谢鸣知捧起茶杯,轻轻吹凉,抿了一口,慢悠悠地放到了八仙桌上,打量起对面的人来。
男子生着一副好容貌,面如冠玉,一件嫩黄色的锦袍衬得他如三月的细柳般生机勃勃,脸上敷了粉还描了眉,鬓发间簪了一朵粉色的桃花,刚刚经过时闻到身上带着一股木兰熏香,可以看出是有精心打扮过的。
谢鸣知心中冷哼,开口问道:“贺兰公子今日是要与我一直坐在这中堂吗?”
贺兰辞摇摇头,鼓起勇气开口问道:“林大人在府中吗?”
见谢鸣知摇头,他有些失望,迅速整理好表情就要起身:“今日叨扰了,我改日……”
话还没说完就被上头的谢鸣知打断:“妻主大人没空,今天没空,明日自然也没有,贺兰公子一个未定亲的男子天天来我林府是何用意?莫不是想昭告外人,污了妻主的名声,好强嫁与妻主为侍吧?”
贺兰辞面色惨白,就听男人接着开口:“妻主仁善,若遇到乞丐,哪怕身上只剩几枚铜板也会给予那老人家,可能路边随便捡到什么阿猫阿狗的,就被惦记上追到家里。”
谢鸣知红唇轻启:“于妻主而言,你与那老人家没什么区别。”
贺兰辞被这一番话刺激的心脏绞痛,这一切确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踉踉跄跄地起身离开,甚至连礼数都忘得一干二净。
谢鸣知眯起眼看着男子远走的背影,心下一松,哼起歌嘱咐竹雨去衣铺裁衣。
夜深,林青云还未归家,谢鸣知有些坐不住了,他正担忧少女是不是没有看锦囊得罪某个官员了时,外面一阵喧哗。
他应声出门,就见门口停了辆马车,妻主正弯着腰要下车,只不过一只脚没踩稳,谢鸣知的心脏险些骤停,一个瞬移到了马车附近,接过险些摔倒的林青云。
少女眼睛微弯,傻傻地朝他笑,倒在他怀里,谢鸣知轻拽少女的胳膊,把她背到自己的身后,双手环住林青云的腿弯,向屋里走去。
她不吵也不闹,乖乖的环住自己的脖颈,因为喝酒发烫的脸颊正贴着他露在外面的皮肤轻蹭,似乎是觉得很凉爽,整张脸都埋进了肩颈。
林青云的头倒在他肩膀上,炙热的吐息洒在他的耳廓,谢鸣知能感觉到外面的一圈都热了起来。
晚风轻拂树梢,白色的玉兰花瓣吹了二人满头。
谢鸣知走的越来越慢,他看过人类的一本古籍,上面写着:“他朝若是同淋雪,此生也算共白头。”
小狐狸傻傻地想,白色的花瓣应该也和雪差不多吧?
第28章 第 9 章
淮安王府邸, 几名身着统一衣裳的小厮正端着托盘穿过假山,匆匆往正厅赶去。
今日静明大师前来为淮安王诵经祈福, 管家特地交代他们今天可要仔细着些,莫要冲撞了贵人。
内院的临溪亭,绕庭修建的游廊下站着小厮,池塘边的花圃栽种着开得烂漫的花卉。
杜子笙坐在铺了软垫的石凳上,盯着不远处的那棵梅树发呆。
三月的梅花傲然立在枝头,每一朵都长得格外热烈。杜子笙见了却莫名心烦, 总感觉这处不应该是梅花而应该是些什么别的东西,比如白色的花/瓣,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花/瓣会随风飘落,落到他的唇间,被女子舌卷进口中, 滚到喉间,微涩辛辣。
杜子笙想到这里长长叹了口气, 自从前段时间醒来他总觉得莫大的府邸空落落的,总是心慌气短, 可偏偏御医把脉后说身体没有什么大问题, 这怎么可能?
他这些天夜晚总是会做些难以启齿的梦境,梦境里有一名看不清面容的女子坐在自己的身上,肌肤相贴。
炙热的呼吸, 情到深处时流到锁骨的泪珠, 在月光的照耀下,晶莹的如同琉璃。
杜子笙陷入沉思, 他一个从小到大见过的外女不超过十数, 怎会如此?不过好在静明大师今日来府中,待他与大师探讨一番佛理, 一切定会迎刃而解。
*
林府,光线透过窗格打在床榻上的二人身上,女子蜷缩在男子怀里,男人紧密地拥住怀中人,似一幅古希腊油画。
林青云醒来时,手下一片温热,她的脸被谢鸣知的皮肉盖的严严实实。
她小心翼翼地从男子的怀抱中移出,好不容易移到床边松了口气,就见男子似是被动静吵醒,坐起身,红色的锦被从他身上滑落,红与白的极致对比,冲击力十足。
谢鸣知见少女的视线停驻在自己的身上,不经意地伸个懒腰,那本就波/涛/汹涌的胸肌微微颤动。
林青云移开视线,好在谢鸣知下/半身穿了衣服,让她不至于以为自己过于禽兽,以至于酒后乱xing。
她整理了下凌乱的衣裳,坐到铜镜前梳理头发,背后传来悉悉索索的穿衣声,下一秒穿戴整齐的男人就从她手里接过梳子说道:“侍身还在这里,妻主怎能自己梳头呢?”
谢鸣知的手指挽起她打结的发丝,动作轻柔,说道:“若是让旁人看到了侍身的失职之罪可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林青云抿起唇,她之前租的这个宅院不大,一个院子一个正房一个厨房外加柴房,虽说她如今已被任职,可京城扔一颗石头下去,能打到三个名门望族。
名门望族铺张浪费,据应晚所说光是她自己一人就住着五百多平方米的宅子,京城寸土寸金,这个小院大概也就二百多平,林青云都不知道这几日竹雨是在哪里睡的。
也就是说,这个屋内除了他们二人就再无他人了。
林青云也不知道谢鸣知口中能看见她自己梳头发的人是谁,不过她会保持沉默。
谢鸣知
的梳发技术十成十的好,如果放在后世他是个Tony老师,林青云也愿意为了他这个挽发技术充卡。
林青云的头发天生自来卷,哪怕系统给她捏完身体后也没怎么改变这一属性。她的头发经常打结,林青云不如谢鸣知这般有耐心。
放在以往,她总是会用手腕使劲下压,和头发比拼谁的力气更大,林青云总是大获全胜,不过下场就是梳子上会带着她胜利的战利品。
而谢鸣知的手很巧,他会用梳子蘸上温水,少量多次地分段梳。武月国对女官的发型没有特殊规定,所以谢鸣知就为她梳了一个凌云髻。
发髻高耸而蓬松,辫子用藏金花圆环固定,别上了银镀金蝴蝶纹簪,她侧头时,那簪子上的蝴蝶触须一颤一颤的,灵动极了。
谢鸣知看出她眼神里的喜悦便说道:“妻主若是喜欢,侍身这向小厮学的梳发手艺就不算浪费了。”
林青云看他长发披在后头,一时疑惑问道:“你也可以给自己梳啊,用到自己身上,这般也不算浪费。”
谢鸣知一愣,笑道:“男子的发型不如女子这般多,就只有那几种样式,况且这手艺本就是大婚之前为妻主学的,不用到妻主身上,还能用到谁身上呢?”
林青云哑口无言了,正好此时竹雨敲门进来,两人的梳发话题告一段落。
竹雨身形偏瘦,拿着本应该装文房用具的托盘,红木托盘里盛着大大小小不同样式的盘子,小小的托盘叠的满满当当,林青云赶紧上前帮忙搭了一把手。
拿上最上面的几盘放到房间中央新添置的圆桌,她在那边挪着小盘,也就没有注意旁边竹雨和谢鸣知的眉眼官司。
在竹雨刚进门时,林青云的目光便从谢鸣知的身上挪移,哪怕知道妻主她看的是托盘中的菜肴,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又看竹雨笨手笨脚的,妻主竟然还上手帮忙,衬得他倒像是个外人。
这边谢鸣知的一口银牙差点咬碎,抬眸瞪了竹雨一眼,无辜的竹雨手一抖,盘中的冰酥酪险些洒了出去。
林青云连忙扶住竹雨的胳膊,竹雨感受到主子的眼刀就差化为实质了,心里欲哭无泪,赶忙把最后那份放到圆桌上,行礼告退了。
她刚坐到扶椅上,就见谢鸣知舀起一勺紫苏粥喂到自己嘴边。
林青云赶忙叫他一同坐下,却听他说什么侍身理应服侍妻主大人吃饭,为她布菜,用公筷给她夹远些的菜肴。
哪道菜但凡她多看一眼,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碗里,林青云很想跟谢鸣知说自己有手,又害怕武月国所有妻夫都是这个相处方式,本着不浪费粮食的原则全部送进口中。
一顿饭就这么在谢鸣知单方面的投喂下结束,林青云放下筷子出声问道:“夫郎,我想和你谈谈。”
谢鸣知坐到扶椅上,眼睛晶亮地等待她的下一句。
林青云想了想这些天的情景,深以为不能这样下去,谢鸣知也不知是血热还是什么,每晚都脱去上衣在她旁边安睡,还偏生早上起来两人总是滚作一团。
为了男主的清誉着想,林青云开口说道:“我问过牙人,隔壁的房子是个二进院,我打算把它租下来。”
谢鸣知闻言点头,他早就觉得这房子也太小了,连座假山也没有,他可是看话本里写狐狸精和书生的暧昧/情/事中,假山可是个重要地点。
假如在假山里做一些坏事,周围传来隐隐约约的人声,也不知道妻主会不会躲在自己的怀里哭出来,想到这里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搬到隔壁的府邸了。
林青云接着开口说道:“我这里有些银子,不知道够不够。”谢鸣知刚想开口说不用担心钱的事,他带过来的嫁妆就有很多。
忽地听少女开口说道:“我这些天要去翰林院点卯,搬家的事就麻烦你一手操办了,我的东西不必搬过去……”
她的嘴一张一合,谢鸣知的耳朵只捕捉到“不搬”两个字,他问道:“那妻主大人你要用时差人来取岂不是很麻烦?”
林青云摇头说道:“那院子是为你们二人租的,这个小院我待惯了。”谢鸣知张着嘴巴,不敢相信听到了什么,到了上班时间,她匆匆告别,就先离开了。
等申时林青云回家时,就见房间如她上午离去时一样,没有变化,而从小厨房出来的谢鸣知拿着一个青瓷小碗出来,见她眼睛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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