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你要知道,仅仅隔了一扇门,是根本没办法隔断上厕所时的不雅声音的。再小心也不行。先冲一遍水再冲一遍水也不行!阮念真的想不通。
就算是家里人,就算是阮志诚和阮晴,当她上厕所的时候贴在门外等,她都受不了。何况一个外人?!
“我就洗个手。”阮念恳求道。
没等她话音落,祁成早抬起她那只好手,放到水龙头下面,冲水、搓洗手液,一气呵成。
“你一只手怎么洗自己。”
阮念无奈至极,仰头看他。
这人完全变了一个。
从前在祁成身上那种冷酷霸道,全不见了。即便是肖其宗最好脾气的时候,阮念也从没见过他这样婆婆妈妈这一面。
边搓着她的手,边黯淡说了一句“对不起。”
又听到这个词,阮念简直条件反射地精神紧张。这两天,这人不知道重复了多少遍这个词,阮念实在想不明白,他究竟‘对不起’她哪里?!
无论从哪个维度说,她谢他还来不及。
祁成沉默了一瞬,他将阮念手上的洗手液一点点清洗干净,另一只带着伤口的手不能冲水,他抽出一张湿巾,一点一点地擦拭。
擦着擦着,他突然自言自语似地说了一句,“你要我的命。”
阮念疑惑地望着他。
他微垂的侧脸棱角分明,这个方向上看格外突现他隆起的山根、高挺的鼻。祁成的长相偏精厉,任谁一眼,都知道这人并不好相与。
而此时,这个人却只是垂着长长的睫毛,将视线温柔地投在她的手上。眼神甚至有些脆弱。
然后,她听到他冷静清晰地说,“没那么疼,你知道吗?”
“?”
他又说了一遍,“第一次,其实没那么疼。尽量放松的话,不会太疼的。”
什么第一次?哪里疼?
“事后药,你听过吗?”他抬眸问她。
阮念没听清那个词,很诚实地摇了摇头。
“发生性关系之后吃的,可以避孕。”
这一句话验证了刚刚阮念所有不敢相信的猜测,成功让她成了冰棍。
这什么虎狼之词?谁要跟谁发生性关系?
“也别担心有病,就算是HIV,现在也有阻断药。”
阮念愣住了,完全没预料到他会突然跟她谈这个。
毫无意识地,嘴巴半晌关不上。她用她本该不算很低的智商,飞快消化这几句话。她猜他是不是想跟她干点什么,难道是怕她有顾虑?事实上,她从没怀疑过他有什么病,在这一点上,她倒是对他有绝对信心。
首先,他的身体素质肉眼可见地没得说,梆梆的。其次,她了解他这个人。
倒不是说他有多自律、多正直、多纯洁,主要他这人太挑嘴。又太难讨好。自私又霸道,臭鱼烂虾上不了他的桌子。她是对这一点有信心。
不是,可是他们为什么要谈论这些?是不是太那个了?
大家干这种事之前都是明说的么?先商量好?
祁成又一张口,阮念一手捂了上去。
她很担心,感觉下一步他可能要跟她谈论用什么姿势了。
她的脸红了。很涨。很有些艰难地,她说,“我不想。”
眼睛不敢看他,抿了抿嘴,才继续道,“就是有点……我觉得……就是,我觉得……”
语言组织能力也出了点问题,阮念觉得自己理亏。
他对她的心思,她不是不知道。而且,这个人,前几天刚救了她。而且,他那么样一个人,这样子讨好她……她感觉自己欠他的,拒绝他好像都成了不道德的事。
两个人站在镜前,她却连镜子都不敢看。
“我觉得……”她吞吞吐吐地说,“这种事……最早……也等高考之后再做吧……”
祁成的身体一僵,有一瞬没说出话来。
他的眉眼浓重,藏不住的锋锐。那硬朗的眸光,一点点,从不知所谓的疑惑,慢慢解开,变得柔和下来、清明起来,渐渐挂上一丝温暖、一丝意外、一丝暧昧,他笑了。
抚上她的手腕,把她的手从他嘴边拿开,拇指摸索着她的手背。
他侧低了一下头,更凑近了些,亲昵地问她,“做什么?”
阮念原本不敢瞧他,盯在洗脸台旁边的自动皂液盒子上。被他突然这样问,她下意识扬头看他。
一看到这似曾相识的痞坏笑眼,阮念一下清醒过来。
她在说什么?她刚刚说了些什么?
不是啊!她发誓!没想那么说的!她原本想说,‘这种事应该结婚之后做的,’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其妙的亏欠感,好似让拒绝都成了罪过。嘴巴也好似自动拐了弯。完全没受大脑控制。她刚刚到底说了些什么?
那人却似更得了趣。裹着嘴玩儿,边笑津津瞅着她,一边又凑低,近到她耳朵旁边,用着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毛茸茸扎耳朵的声音,一字一停歇地问她,“你是说……要跟我……做--爱吗?”
伴随着轰隆隆的惊天霹雳和滚滚雷声,阮念的天都塌了。
她惊恐地看到他含着笑的半个唇角,似坏非坏、又胸有成竹地、戏谑的弧度。
她马不停蹄想要否认,却被他堵住。
“你伤还没养好,就想这事?”那抹坏笑更加肆无忌惮地明目张胆起来。
“我没。”她想后撤远离他,可身后是洗脸池,也没什么空间,她只能向后仰着上半身。
“这还在医院呢,”他还嗔怪她似的,语重心长的,“再急也得出了院,咱们回家再说。”
“我没有。”阮念愣愣的。
“想也很正常。我想要你很久了。”他灼灼望着她,脸又靠近,“从第一次看见你。你知道么?”
阮念的腰向后弯得很累。但她真的不知道,所以很老实地摇了摇头。
“你想要,我随时给你。要多少都有。全给你。”
“给我什么?”阮念浑浑噩噩一问出口,就知道塌了的天又塌一次。
果真那人就跟料定了一般,时刻准备着再给出一个什么惊世骇俗的答案,他裹着唇一笑,待要再凑近她,阮念终于冷静下来,一下推开身前这高挺人形荷尔蒙分泌器。
“是你说的啊!我没有啊!我没有想啊!是你说的啊!”
祁成却不慌不忙站直。
“我说什么了?”
“你说那个什么药,还有什么阻断!”
祁成挑了挑眉,很无辜地,他拉起她的手,指着她手心的伤口。
“我是说,真的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别做无谓的殊死抵抗。不需要用生命捍卫贞操。那个真的不重要。一点也不重要。现在无论是事后药还是阻断药都很方便,不会有任何问题。生命比贞洁有意义得多,懂么?”
阮念死死咬着自己的嘴唇,怔怔看着眼前这个瞬间道貌岸然的人,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依旧不饶恕她。义正言辞的。又郑重其事。
“伸开腿、闭上眼,就当开心地享受一次。我们事后再找他算账。”
原本就离当机状态不远的阮念,脑瓜子嗡嗡的。尤其听到‘就当享受一次’的时候,感觉自己额角的青筋都在突突的跳。她才十八岁,感觉高血压正在向她招手。
那人还在喋喋不休地,现在已经说到“哄骗、示弱,都可以麻痹对方,假如人家硬逼你吃一顿饭,管他好不好吃,吃完咱们再吐出来也是一样。千万别再拿生命冒险了……”
阮念的头顶都要冒烟了。
她一把撑开他,将那人推得腿后一步。打开洗手间的反锁,就要拉门出去。
她真的受不了他!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现在就出院!管他答不答应!按理说,离高血压最少还有五、六十年的她,再这样下去,分分钟步入病友行列!
身后转来阔朗而富有磁性的笑声,哈哈哈的,淳厚又戏谑。像是一个淘气孩子捣乱拉的大提琴。随心所欲的坏。
阮念更气,拉开卫生间门就要出去。
却被他在身后一下又把门合了个严。
“你放手!”她撅着嘴瞪他。
祁成掩了笑,脸色渐渐平静下来。他拖下她的手,静静凝视她,眼眸如深邃的湖泊,挟带着和煦的春风,拂过她的脸庞。他把她拥入怀中,并没使多大力,却把她整个人牢牢固定在他怀里。
阮念听到头上传来几不可闻的、低暗的叹息,“你真是要我的命。你知道我站在门口,看见你举着那个东西扎在自己喉咙上,只一眼,我腿就软了。”
狭小的、安静的卫生间,宛如一处与世隔绝的世外桃源。她靠在他胸前,耳边是他一下一下的心跳,每一下仿佛都打在她的心弦。
他的胸膛宽阔温暖,挟带着一股暖意,从他一下一下的跳动中,缓缓传到了她的身体里。慢慢浸湿了心底不知名的一角。
阮念本来还想再气些什么的。但良久,她发现她根本不知道做什么、说什么。什么好像都是多余。
她只是倦倦合了眼,“嗯”了一声,轻轻地说:“知道了。再不会了。”
窗外的树高,有鸟儿散碎的鸣叫。在这小小静谧的环境中,如音符在空气中跳动。几天前所有的委屈和恐惧,终于在这一室的恬静中弥散怠尽,无迹可寻。
这时,忽听得门外有人敲门,“祁先生,吴队来了。”
阮念惊觉失态,慌手慌脚站直身体。祁成还不让,待要向门外说些什么,被阮念用手指戳了戳他,示意开门。
没办法,只能乖乖把卫生间门打开,然而,他一回身,又把她打横抱在了胸前。
从卫生间出来,阮念就看到刑警队的吴队长和李警员两个人站在病房门口,二人大眼瞪小眼的,很有些诧异,视线追随着祁成把阮念放在病床上。
李警员把手里的果篮放在桌上,关心地问道,“阮同学的脚怎么了?”
阮念挤出生硬的微笑,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脸都丢光了。
祁成反倒很自然,“她手疼。”
李警员‘扑哧’一声笑出来“手疼抬脚啊”。吴队长也笑着侧转过了身子。
阮念默默地,躺在了床上,背对着这些人。真的没办法进行正常的人际交往了。
这两位警官此行,一来告知祁成交警方面不会追究他的交通违规,当时情况紧急,属于紧急避险。同时也转达了对祁成的歉意。那一瓶子辣椒水的滋味可不好受。
二来,需要祁成和阮念在几份材料上签名。
池梓楠那几人已被羁押在看守所,由于案情清晰、调查取证都没有疑点,两周后就进行庭审。争取早日收集好资料,把犯罪分子绳之以法。
原来,池梓楠对阮晴蓄谋已久。一直在酝酿这件事。而且一早打算好的,当天借着帮阮晴送推荐信的机会实施。他费心尽力地去找关系、托亲戚搞到那封推荐信,也不过是因为这个目的罢了。
阮念比较倒霉,刚好在这天被错认成了阮晴。
祁成沉着眉听两位警察说完,提出了一个疑点,“他怎么认错人的?”
李警员说,池梓楠跟阮晴都只是在网上聊天。大约只见过一次面。说实在的,二人并算不上熟识。
祁成回忆起阮念替阮晴去艺考报名那天,陪着一起去的正是池梓楠,还是他假冒网约车司机送他们俩去的。那还是去年冬天的事情。想不到,居然能埋下这样的后患。
“能不能请你回避几分钟?”吴队长对祁成说,“因为涉及隐私,有一些案件需要单独向阮同学了解情况。”
祁成带些问询地看向阮念,对她说,“如果害怕,可以等律师来陪你跟警方交谈。”
李警员忙解释,“不用担心,主要就是了解一些关于阮同学妹妹阮晴的情况。”
阮念见祁成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也觉他太过小题大做。说“不用,没事的。”
祁成走出去的时候指了指病房的门,“我就在门外,你有事叫我。”
李警员默默从他的文件包里掏出一份笔录,拿给阮念。“这是嫌疑人的供述里面关于你妹妹阮晴的一些情况,我们要调查清楚,你看一下有没有什么线索提供。”
阮念疑惑不解,然后她看到了直接把她的三观震碎到海平面以下的一份材料。那是一张很长的材料,其中包括一些微信截图。
第56章
“嫌疑人现在指控你妹妹阮晴诈骗,希望你配合调查,”李警官说着,递给阮念一份资料,“这上面的事情,你们家人知道吗?”
是阮晴和池梓楠的对话记录。
【哥哥,看我新买的一盆肉肉。好看吗?】
下面的照片布局很考究。
自下而上的内容是,两条肉丝长腿,袜夹,白腿,超短裙边边,旁边的手里握着一盆玉蝶。玉蝶还没手掌大,两条肉丝长腿占了的图片9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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