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成稳稳地又推回去。
“我没什么可隐瞒的,你随便查吧!”
阮念很为难,“我真不用啊。”
“用。”
“不用。”
“你看一眼。”
“真不用。”
两个人谦让地推来推去,忽然那手机上‘叮咚’一声脆响。
一条带着红点的聊天框占据了微信列表的最顶端。
不知是谁的手,一不小心居然点了进去。
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张照片。
一个女人慵懒地仰坐在沙发上,只穿了一套黑色的性感内衣,将她完美的曲线勾勒得淋漓尽致。那内衣薄如暗翼的材质,若隐若现地透出她如雪般的肌肤,散发着诱人的光泽。
她修长的双腿微微分开,不经意间流露出无尽的魅惑。一头如丝般的长发随意地散落在沙发上,与她那迷离的眼神相互映衬,像精灵、更像妖魅。红唇轻启、似笑非笑,仿佛在邀请你一同沉沦在她娇艳的海洋里。
祁成的头发都炸起来了。
他飞快从桌上捞起那手机,看了一眼阮念,也不敢与她对视,只看到她下巴的位置,就闪躲了视线。结结巴巴地说“不是、这不是……”
阮念指了指那手机,说,“你……”
“真不是!”祁成大约是真有些急了,“我连这个人是谁都不知道,不信我这就拨回去,你听着。”
说着,就直接给那微信号码回拨了一个音频电话,接通的一瞬间,对着那边大骂出声,“草你妈你傻B啊!我认识你嘛?要□□去猪圈!”
他骂完挂上电话,然后就像丢个手榴弹一般,把那手机扔到了桌子上。
“祁成,那个……”
他急急打断她,“肯定是发错的,我不认识她。真不认识。我现在就拉黑。”
他说着,又把手机拿在手里,三下两下把那个微信拉到了黑名单。
“那个微信上……”阮念又指了指那手机。
“真不认识!你相信我!”祁成的脸涨得通红,他想了想,慌手慌脚又把手机从桌上拿起来,把一张SIM弹出来,两手一掰。
“你等一下!”阮念从椅子上站起来惊呼道。然而她的句子远远没有他的动作快,这一声没说完,那张SIM卡已经被扭了个乱七八糟的。
“不要这个号了,我换一个号码,以后谁也不加了。那都是以前乱加的微信。”他焦头烂额地提议。
阮念歪着头,紧紧抿着嘴注视他。希望自己能得到一个说话的机会。
祁成也注视着她。两个人互相警惕着。
半晌,见祁成不打算说话了,阮念才试着开口道,“其实那个微信……”
话没说一半,又被祁成追上来截断,“你相信我,”他一下拉起她的手,“真不认识。”
他的手很有力,攥得她很紧;有些微微的抖。
阮念轻轻叹了口气,“那个微信号上面写着名字呢。”
祁成“?”
“我刚才看见了,上面的名字,好像是陆有川。”她抽出自己的手,轻轻拍了拍他的手背,“你看你要不要怎么去解释一下。”
陆有川拿着手机端详,半天回不过神来。
不是!这啥呀——这是?平白无故就挨一顿骂?!
我操,还让他‘去猪圈里□□’!MB的,他辛辛苦苦地,签到这么一个顶部网红,谈好了、合同签了、人到位了,寻思着把那网红的照片发给祁成看一下。MB的,劈头盖脸把他硬骂一通!
这真是硬骂啊!有天理嘛?!
阮志诚来到医院的时候是下午两点多钟,彼时阮念正倚靠在床头看书,房间里很安静,她看得昏昏欲睡。
门口的保镖认识阮志诚,很礼貌地打开了病房门。
“爸?”阮念从床上坐起身,看到阮志诚手里捏着一张单据。
“念念,我把出院手续办好了,等下我们跟你同学道个谢,就回家吧。”
阮念“嗯”了一声,她要过那收据一看上面的金额,登时倒抽一口冷气。
“怎么这么贵呀?爸。”
这家养和医院是外资的,价格高昂,而且医保又不报销。感觉在这里喘的每一口空气都要钱。
“嘁”,门口传来一声冷哼,“我就说你多此一举,祁成会买单的,爸非要去自己掏钱结账。”
阮念这才看到阮晴。
她款款走来,身着一件黑色露肩的紧身连衣裙,完美地勾勒出她婀娜多姿的身材曲线。搭配了一双黑色细高跟鞋,鞋带上镶嵌着冷光的水钻,每走一步都仿佛在诉说着她的魅力。
她的妆容更加令人惊艳,深邃的眼影搭配浓密的睫毛,烈焰红唇,每一个细节都在展现她的高雅和妩媚。
完全不像来医院近视病人,倒像要去参加一场选美。
阮志诚闻言沉了脸,锁着眉头回头朝向阮晴道,“咱们家是穷得要饭了么?”
乌云压顶。阮志诚很少发这样的脾气。因为这个小女儿嘴巴甜、会哄人,以前她即便再做错什么事,阮志诚也不会用这么冰冷的态度对阮晴。
阮念估计,多半还是因为池梓楠那份供词。
任何一个在社会上还算有些体面的男人,都不会希望、也不能允许自己的女儿用这种低贱的手段赚钱。
这一中午,阮念想了很多。其实打从心底里,她并不歧视性工作者。在古代和旧社会,即使是那些妓女,人家取得报酬也是付出了劳动的。可纵然是秉持着这样低的域阀,她也仍旧没办法赞同阮晴。
你要搞钱,起码也付出点什么。打着‘谈恋爱’的旗号,干着还没妓女有职业道德的事,光想着让人家给钱了,什么服务也不提供,这不是诈骗是什么?
最重要的,最后把谁害了?谁倒霉了?她造的孽,却让别人遭了殃!
阮晴挨了骂,在阮志诚背后翻了个白眼。轻佻地问阮念,“我姐夫呢?”
“你有病吧,阮晴!”阮念终于还是没忍住。
“哟哟哟,这是什么呀?”阮晴拖着长音,走到病房里的沙发面前,那上面叠着一床被子和一个枕头。她用长长的美甲过的食指,一下下戳着那被子。
是祁成的。
这几天,他也不肯回家,白天黑夜地非要留在这守着,没办法,他们家阿姨只好搬了枕被过来。
好在这养和医院的VVIP病房条件优越,不仅单人单间,而且配套有沙发,他这几个晚上就睡在这双人座的沙发上,每次睡觉两条大长腿都伸不开,一抻直了直接悬空。
“还装什么纯呢?这不都一起住好几个晚上了。”阮晴抚摸着那被子,翻了个白眼,小声说。
“浑说什么呢?”阮志诚一声厉喝,“不会说话就闭嘴。”
阮晴撇了撇嘴,终于还是扭过脸去,没再说什么。
阮志诚这一气,脸色就有点泛红,阮念也不敢再说什么,怕她爸血压上来,忙解释说,“祁成去营业厅办手机卡了。估计快回来了,咱们等下跟他说一声再走吧。”
他没事找事,自己把手机卡扭断了。当然要再去办一张!
阮志诚这方才神色稍霁,“当然要等人家回来,道声谢再走。”
父女俩时停时歇地聊几句,边等祁成,阮晴待得没劲,自己一个人先走出了病房。
祁成的车开得有点急,刚刚保镖给他打电话,听说阮念爸爸来接人了,他那只右脚就跟生了意识似的,一直深踩油门。
他希望能跟阮念爸爸商量商量,让那女孩子多住几天院。她已经拿到B大的保送了,不是非去上学不可了。再说,这病房里条件也挺好的,还安全。
最重要的,他出国快走了。
本来现在就该过去了,签证一应事务早办妥了,也该提前去看看房子、适应一下环境。他一直拖着。可最晚最晚,也就只能拖到七月份。真的没多少时间了。
上楼时四部电梯都不在一楼,祁成没耐心等,拉开步行楼梯几步跨上二楼。正要转弯,忽然被一个女人撞了个满怀。
一股纯洁清透香水味袭来,双重茉莉与温暖高级的麝香的混合气息,蕴藏着一种不沾染世俗的诱惑。很高级的味道。
这香味淡雅清高,而那女人一身黑色长裙却又性感魅惑,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碰撞下,给予感官巨大的冲击。
“哎哟。”阮晴跌坐在地上,幽怨地望向祁成,伸出手,“姐夫,你撞到人啦。”
祁成高高站在一旁。从他的角度,刚好看到阮晴低胸前襟下面白白嫩嫩的波涛汹涌。
不过有一说一,她那一声“姐夫”倒真哄得人欢欣。
他笑了,凛冽眉眼霎时带上了温度,伸出手,阮晴以为他要来扶她,眼中一亮。可是下一秒,眼睁睁看着那只修长的手,一下拉开楼梯间的门。
“下次还是去碰能成功的瓷。”他居高临下瞥了她一眼。
说完,拉开门就走。
阮晴一咬牙,自己从地上火速站起来,踩着她的高跟鞋追了上去。
“祁成!”她叫道,“我有话跟你说。”
“没空。”他头都没回。
“你说学校里的同学会不会很想知道池梓楠对我姐干了些什么?”
她没说完,只觉眼前一晃,被祁成一下捂在她嘴上,身体不由自主地、腾腾几步被他按着,推回了刚刚的楼梯间里。
楼梯间的大门呯的一声关上,祁成这才松开她的嘴。
他的脸庞如同覆盖了一层寒霜,双眸冰冷如刀,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带着强烈地、压抑的怒火,低声说,“你是不是想死?”
“对啊!”阮晴不退反进,挺起自傲的一对浑圆,直直往祁成胸前来,“你杀了我?”
祁成没躲,她便一直在挤压,不知死活地叫嚣挑衅。
他只向下看一眼,塞入满屏的波涛汹涌。平心而论,这女人确实有资本。她的魅力与诱惑、妩媚与招摇,就如无形的丝线,牵动着人的神经。世界上大约极少有男人能拒绝这一套。
尤其,她还主动。她还激将。
就像一只外表华丽、内里肮脏的皮套子,让人无端就想刺穿她。
不论你再了解她是什么人,这是一回事,可男人是感官与视觉的动物又是另一回事。但凡是个雄激素分泌正常的男人,很难没有反应。
从祁成的角度看下去,刚好是她引以为傲的胸。
阮晴仰着头,挑衅看着祁成。
只要他一躲,哪怕他的眼神从她胸上拿开、或者不敢看她,就代表他怕了她。就代表他禁不住她!
她都想好要怎样嘲讽他,他再冷酷、再澹漠,他也是个男人。而且素很久了。
不料祁成根本没按照她的预计反应,他的眼睛扫了一眼她那里,只是很不耐烦地说了句,“拿开你那两坨恶心的脏东西。”
阮晴的脸一时青一时红。“你是不是男人?”
“你还是去骗那些没开过眼的宅男和上了年纪的老头子成功率比较高。”
还从没有男人在这种情况下对她说过这种话。网上多少大哥,给她刷了十几万,跪舔都见不到她一面!
可是气急之下,阮晴反倒冷静下来。“呵”的一声冷笑。
“对,我脏,我被男人脱得精光,看遍了。”她妖冶地说,“还是同时好几个,他们一起脱的我。可能全身都摸完了吧?不知道进去没有?你没验验货?”
祁成紧紧握着拳,身体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每一块肌肉都在用力地抵抗着即将爆发的情绪。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阮晴心满意足地意识到自己终于在这一局中占了上风,他怕了。他怕她把这些话传到阮念耳朵里,他更怕她把这些话传到第三个人耳朵里。
这个认知如此令人振奋,终于被她捏到他痛处。阮晴又燃起斗志,一只手缓缓沿着祁成的POLO衫向上爬,“你看清楚,你悉心爱护、舍不得开的车,在别人脚下被狠狠踩油门、暴力驾驶,撒着欢儿地玩烂了。”
祁成把攀在他胸前的那只手拿了下来,紧紧握在那纤细的手腕上,“所以呢?”
“所以,你为什么不看看我?”
“好啊,”祁成说温声说,“那你看清楚。”
他握着的手侧过一点方向,将那并拢的三根手指,送到阮晴自己的脸旁边。
阮晴作势要躲,却被祁成另一只手一下钳住了下巴,死死按住。
74/82 首页 上一页 72 73 74 75 76 77 下一页 尾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