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望向他,四目相对之间,仿佛有千言万语在无声流淌。这一刻,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有彼此的心跳声,在这空旷的厢房内回响。
经他提醒,昨夜发生的事,在她脑海里宛若走马灯上穿梭的戏影,一幕幕清晰地浮现。
是她主动攀上这妖孽的后脖颈,指腹轻轻划过他紧实的肌肤,夸了句埋藏在心底的大实话,“你怎么生得这般好看。”
然后,她的舌尖,在面前这两瓣柔软来回试探,起初只是轻轻碰触,渐渐地,她越发大胆,开始来回穿梭,势要攻城掠地般宣告主权似的,留下她的痕迹。
她轻薄完人家,还未消停,竟在浴桶里,用着贝齿沿着他的喉骨一路啃食,吮吸,素手也没闲着,最后落在……
直至他说了句,“灵儿,别。”方才彻底制止了她的恶行,想到此处,沈悦灵只觉得头皮发麻。
视线下意识划过他的脖颈,那里赫然残留下一道道殷红的印记,如同晨曦中绽放的罂粟,美艳,刺眼。
这些印记,沿着他的衣襟一路向下,无不昭示昨夜她对许东升犯下的累累罪行。
沈悦灵的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苦涩懊恼。
总而言之,她这是该吃的没少吃,该摸的没少摸,就差把人连人带骨头生吞活剥。
如此荒唐行径,在她的脑海里反复上演,真不是做梦,我的老天爷呀!
还是劈死她吧!
昨夜她为何这般饥渴难耐?
虽然这妖孽确实生了张养眼的脸,可她也不能做个肆意采撷的‘采花贼’呀!
要不,先搪塞过去,她现在的思绪如同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内心慌乱她,试图用语言来掩饰内心的无措,耍起无赖地说,“不,不就是亲了你,又不是没亲过,以前也没见你要我对你负什么责?”
话音刚落,一个旋身,沈悦灵只觉得天旋地转,待反应过来,人已经被他彻底压在了身下。他的气息瞬间将她包裹,让她无处可逃。
扑通扑通的心跳声不断加速,沈悦灵只觉得脸颊渐渐滚烫,那热度似乎要穿透肌肤,直达心底。
想要挣扎逃离这个令她羞涩慌乱的姿势,却发现人已动弹不得,双手竟被他反手禁锢在头顶,力量强悍到她无法挣脱分毫。
前一刻,她被迫对视上深邃炙热的目光,下一刻,面前的男人突然低下头,吓得她磕磕绊绊质问,“你,你想做什么?”
他的声音很低,揶揄似地陈述着,“灵儿不想对我负责,不妨先将欠我的账还清。”
“啊?”起先她并未听明白这番话所谓何意,满脸懵然地张了张嘴,正努力消化时,他已毫无预兆重重地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舌尖顺着微微张开的缝隙滑了进去,辗转反复,肆意游走,贪婪地攥取着那片鲜嫩水润。
大脑一片空白的沈悦灵,情不自禁颤了下,却换来暴风雨似地掠夺,汹涌澎湃,强烈的侵略性,瞬间将她的所有思绪淹没其中。
“呼吸。”低沉而温柔的声音,似清风拂过燥热的心田。
依旧傻愣愣的沈悦灵,早已不知呼吸为何物,直至他轻轻地咬了下她的唇瓣,引得她发出颤栗惊呼,方才重重地吸了口气。
轻微的刺痛令她的脖子不由自主后仰,企图逃避那突如其来的悸动,未曾料到,却成了对他盛情的邀约。
伴随着极轻的呢喃与一声娇羞,他更加失控地深入探索着每一个角落,直至情难自抑紧密的缠绵。
就在她还沉浸在这份情欲之中无法自拔,耳畔传来他意味深长的话语,“余下的两次,改日我再取。”
沈悦灵眼里雾蒙蒙,微微张开红肿的唇瓣,满是不解迷茫。
好半晌,恍然回神,方才后知后觉忆起,相识数日,她一共亲了他三次,如今还了一次账,确实还剩两次账目未了。
这,这逻辑,竟然让她无法辩驳。
为何她竟深以为然,有丝丝窃喜,多赚他两次,没亏本?
不容她这迟钝的脑子仔细沉思,许东升悄然松开对她的禁锢,突然大发慈悲似地解了她与秋胥的软禁,“日上三竿了,起来早些垫口肚子,秋兄今早在厢房里大闹了一场,说要见你,旁的,却什么都不肯说。”
猛地惊坐起身的沈悦灵,终于后知后觉,想起忘得一干二净的这茬子事!
她昨晚可是计划大逃亡的!
可是正事没干,混账事没少干,险些将许东升吃干抹净!
许东升明明面上一本正经,实则起了逗弄她的心思,“你知道秋兄为了何事找你?”
闻言,沈悦灵心底不禁咯噔一下。
两人被分来软禁至今,本应是消息隔绝的状态,若她真的知晓秋胥因何事寻来,那无疑是给了许东升一个怀疑她的理由,脸上迅速绽放出一抹笑,试图掩饰内心慌乱,“怎么可能,表哥大约是担心我的安危,总要见我一面才放心。”
许东升看着她那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凤眸里的笑意一闪而逝,只是轻点头,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眼瞅着他真的头也不回地离开厢房,那一刻,她整个人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心不自主地瘫在床上。
玩大发了,怎么办?
自责与迷茫充斥脑海,为何她产生了一种轻薄的负罪感,仿佛一夜之间,她成了那不负责的‘浪**’。
她试图自我催眠,反复心底默念,他是坏人,他是坏人,他真的是坏人吗?
每当这个念头浮现,记忆便不由自主涌上心头。
那一夜,他失血过多倒在河岸边,假如她贪生怕死,独自逃离,他真的能够逃脱乌龙寨贼寇的追杀?
阿爹说,他怀着侵吞沈府产业的目的求娶她,真相到底如何,又有谁能告诉她答案?
杏眸微阖,企图让纷乱的思绪暂歇,然而,那些疑问,不安,犹如附骨之蛆,紧紧缠绕着她。
忽然,她自嘲地笑了下,自己如此蠢笨,如何分辨的出,哪些是真,哪些是假?
昏暗的厢房内,只有几缕微弱的阳光洒在老旧的木板上。
曲烈与曲月彤并肩而跪,目光不约而同聚焦在坐于交椅中的许东升,那位平日里高高在上,威严寡漠的城主,正闭目沉思,明明他未言半个字,周身环绕的凝重,却压得人险要窒息。
曲烈深知此刻与女儿的处境,如同一脚迈在悬崖边,稍有不慎,便会跌入万丈深渊,努力平复内心的恐惧,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再缓缓吐出,忽然挺直腰板,声音透了丝决绝,“城主大人要杀要剐,属下都悉听尊便,不敢有所怨言。”
许东升的修长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桌面,好半晌,才慢悠悠地开了口,“没有要辩解的?”
曲烈缓缓低头,身体前倾,双手撑地,以一种近乎虔诚的姿态,磕了个重重的响头,“城主大人慧眼如炬,何等手段,属下岂敢在您的眼皮子底下撒谎。”
“你应知,我此生最恨的就是背叛。”许东升的声音,犹如寒冰利刃,让曲烈不自主地颤抖起来。
跪伏在地的他,有悔恨,有恐惧,更多的还是对女儿的无尽担忧,“属下不敢!只是身为长兄,却有私心,这才铸成大错。”
他颤抖的嗓音里,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到了最后,近似于哀求地说出口,“彤宝是无辜的,她真的什么都不知。”
曲月彤的话语中尽是自责,眼神里的倔犟,迟迟不肯让泪水溢出眼眶,“阿哥误解我的本意,这才一时冲动,斗胆下药,求东升哥哥放过阿哥这一回吧。”
“灵儿是未来的城主夫人,你处心积虑赶她走,是在质疑我的决定?”许东升的话语轻轻落下,却犹如千斤重,曲烈的心跟着坠入谷底。
许东升缓缓起身,他的背影在昏暗的阳光下拉长,低沉的嗓音,如同沉重的钟声,回荡在曲烈心间,“念你随我出生入死多年,亲卫队已容不下你,去守城吧。”
曲烈身体微微一震,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多谢城主大人。”
第18章
洗漱完的沈悦灵,换了身素雅的长裙,特意将脖颈以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生怕被眼尖的秋胥瞧出丝毫端倪。
她匆匆用过午膳,心底早已按捺不住急切,脚步不自觉加快,径直向着客栈后院赶去。
许东升的话,依旧在她耳畔回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总归不适合。”
故而见面地点,被他安排在了客栈后院,此地空旷又不失雅致。
绕过蜿蜒曲折的长廊,大老远她就瞧见了那抹熟悉的背影,心底按捺不住喜悦,挥手高声呼唤着,“表哥!”
秋胥温柔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眼神里的关切毫不掩饰,“你没事吧?昨夜至今,曲姑娘始终没给我回个讯息,我真怕表妹你遭遇什么不测。”
沈悦灵努力挤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试图将心虚尽数掩盖,“我能有什么危险,表哥就放一百个心吧。”
她总不能如实告诉表哥,昨夜她突然兽性大发,对许东升这样那样,险些吃的骨头都不剩,后来啃累了,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突然,秋胥的视线定格在她白皙的手臂,隐隐约约,那里似有一圈殷红的印记,“你受伤了?”
不等秋胥确认,沈悦灵本能反应,迅速拉下衣袖,试图将那抹不该为人知的印记隐藏起来。
她的手臂上,有许东升留下的两排猩红牙印,突兀刺眼地烙在她的肌肤上。
两日来,她无数次尝试用许东升赠予的膏药擦拭,然而伤痕顽固鲜明,丝毫没有淡去的迹象,仿佛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无论多么不愿面对,仍是他加诸在她身上的印记。
如今想来,这伤痕难以愈合,十有八九与那妖孽脱不了干系。她清晰地记得,那妖孽在咬完她之后,脸上浮现出意味深长的笑容,若说他没有阴谋,鬼都不信!
她越想越气,双手禁不住紧握成拳。
这妖孽!
牙印这事,迟早连本带利同他讨回!
未免秋胥看出端倪,她轻描淡写地说,“让表哥担心了,怪我太笨,昨夜只因我寻不到机会下手,这才耽误了计划。”
“胡闹!”他的声音里带着几丝责备,但更多的是关切紧张,“表妹这是哪的话,这等危险的事,你一个闺阁小姐哪里懂这里头的弯弯绕绕,曲姑娘怎么让你涉险?倘若让许东升知道你要对他不利,后果那是不堪设想,以后这种危险的事,你是万万不能允诺。”
沈悦灵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轻轻一笑,“如今确认我平安无事,表哥还有哪不放心的。”
他叹了口气,语气间满是自责,“归根结底,还是表哥不该相信个外人,这才让你以身犯险。”顿了顿,仿佛思量着什么,呢喃自语起来,“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纠结良久的沈悦灵,犹豫许久,终于鼓起勇气,试探地问了句,“表哥,阿爹差人打探回的鹿城前城主一事,会……会不会另有隐情?”
秋胥眉头一皱,似乎对这个问题讳莫如深,“这事在鹿城街巷穿得沸沸扬扬,那是千真万确的事!至于许东升是如何在迎娶鹿城城主嫡女的婚宴上灭了潞城主府一家上下,具体细节,鹿城的百姓缄口结舌,生怕惹祸上身,所以不得而知。”
说到这里,秋胥突然回过神,深深地注视在她的身上,“灵儿,你该不会……对那姓许的动了心思吧?”
沈悦灵心头一紧,连忙摆手否认,声音里透着几分慌乱,“怎么可能!表哥在想什么呢!”
他的语气里多了几分严肃认真,“此人心思深沉,可不是你以往迷恋的貌美伶人,光有一副空皮囊。”
“联姻,本质是双方势均力敌的微妙平衡。但抛开这些枷锁与潞城主这事,你若寻觅共度余生的如意郎君,那么他的过往、性情、喜好、乃至对未来有何规划,都需与你琴瑟和鸣,方能奏出悠长的乐章。”
他微微一顿,生怕她未能全然领悟其中深意,又继续说,“然而,许东升出身寒门,性情难以捉摸,他心中怀揣的,是攀上权利巅峰的壮志,是逐鹿天下的野心。那灵儿,你呢?”
她……她虽含着金汤匙出生,却向往绣花、看戏,渴望成为无忧无虑的闺阁小姐。
她与许东升之间,即使没有潞城主一家,注定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
秋胥清醒而坚定地说,“不交心,就不会受伤。”
她缓缓说道,声音虽轻,杏眸里不知名的情愫,似乎在这一刻,渐渐湮灭,“灵儿明白了。”
告别秋胥,沈悦灵魂不守舍地沿着长廊缓缓前行,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父亲那深沉的话语,“这个世上,除了阿爹,没有人会毫无缘由对你好。”
她与许东升相识数日,数次险境,每一次都是他舍命相护,那他,又有何目的?
回想起第一次相见时的情景,他眼神里饶有兴趣,恍若对她十分熟悉,不禁心生疑惑,若接近她,真是为了沈府银子,不妨抵达琉璃镇后,尽力劝说阿爹,用沈府的财力作为对他救命之恩的感谢。
毕竟,有了沈府的支持,他的野心,也不再局限鹿城这方小小的天地。
救命之恩虽重,报答的方式却有千万种,以身相许,并非唯一的选择,既然不合适,何苦相互纠缠,耗尽一生时光。
她仿佛明白了父亲的良苦用心,庚帖不仅是婚约,更是为了稳住许东升,确保她平安抵达琉璃镇所采取的策略。
长廊尽头,一阵轻柔的风悄然拂过,熟悉的低语声,不经意间飘入了她的耳畔。
竟是曲姑娘?
昨夜之事,始终萦绕在她心头,刚想寻曲月彤问清突如其来的变故,倒是来得凑巧。
然而,曲月彤与人交谈的内容,令她脚步颓然一顿,仿若一块沉甸甸的巨石,压得她险些喘不过气,“这一路上,你与她搞好关系拖延时间,待绕行后返回鹿城,就尘埃落定。”
沈悦灵愣了愣,绕行前往鹿城?
这话是什么意思?
难道背后,藏着不可告人的阴谋算计?
“可周成岸以沈年性命相要,让沈姑娘嫁给他……”这话,犹如晴天霹雳,叫沈悦灵的心猛地一颤。
阿爹?
她不敢想象,假如她什么都不知道,被送入鹿城,阿爹可还有活下来的机会?
恐惧,无助,仿佛支撑她的整个世界,都在这一刻崩塌。
曲烈斥责道:“沈年的事,城主大人自有考量,你管那么多闲事干嘛?”
“他是沈姑娘唯一的至亲,此事当真不告诉沈姑娘?真出了事,沈姑娘若是知晓真相,恐会记恨一辈子。”曲月彤犹犹豫豫的声音还未说完,就被曲烈冷酷的嗓音打断。
“告诉沈姑娘顶什么用?让她上赶着送上门去给周成岸做夫人?沈姑娘看起来就不慎精明,单纯得像张白纸,指望她,还不如别拖后腿来得现实。”
这句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狠狠地插入沈悦灵的心脏。她感到一阵剧烈的疼痛,就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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